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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祥降臨，天元地脈劇變。

方是如此，才能令祂們成就如今的業位。

無數痛苦，絕望，不甘和哀鳴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片痛苦的海洋。

它只是活化，活化太皓自己的力量乃至於每一個神鳥的身體組件，讓它們自己『活過來』，然後與太皓自己戰鬥。

嗡！無窮陰影融匯，化作黑色的核心，登時，魔影化作的龐然形象便開始變得具體——祂有四臂六目，雙角九曲，通體被層層疊疊的甲殼覆蓋，而下半身彷彿是一條蜿蜒的冥河巨尾，直通九幽最深處。

然後，便是現在。

赤色的星辰中傳來一聲輕笑，彷彿正在搖頭：【昔日在太初陛下麾下，我乃是執掌諸天星盤本體，為陛下持劍的『天羅天君』。】

【你背叛了我！】

【從一開始……不，應該說，從『太昊』那傢伙成為天帝時開始，我就是祂的『魔』了。】

——那麼，即便是打破這天，踏破這地，也一定要掀翻祂！

然後，凝視著眼前的『羅喉星君』，低聲自語：【這是大欲天魔王，門摩羅那傢伙的手法。】

漫天仙神皆有其成道之因，修行之執。

【沒做什麼，神帝陛下，我只是做『羅睺』因該做的事情罷了。】

南大洲，東大洲陸沉消失，而在太初天帝隕落於南獄海后，本體神山位於東大洲的九幽冥主也消失不見，或是同樣在陸沉中隕落了。

持有這一名號的，正是眾多與仙天神境的漫天仙神相對的存在。

神魔紀百萬年，三代仙天帝君之道皆不相同，但無論那道路是崇高還是自我，都的的確確和祂們一同抵達了至高的境界。

但無論是因為什麼緣由，當祂們成為了仙神，就證明了一件事。

——冥古，神魔紀之初，太初天帝擢升群星，立仙天，開天庭，封眾神，為高天之上的統治者。

這樣的存在，怎麼會投靠天魔？太皓根本無法理解這種事，理論上來說，就連祂投靠九幽的可能性都比羅睺要來的大。

而是『冥主』。

和太初天帝一樣，在太昊的道路中，不存在那些死去的幽魂，乃至於幽冥的位置——甚至，祂還將前往幽冥作為一種『懲戒』，作為流放，懲罰和天劫酷刑。

神魔紀八十三三千零十八萬年。

霎時間，便能m.hetubook.com.com看見黑暗蔓延，原本通體綻放璀璨金華，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的萬靈神鳥后翅處，有黑暗蔓延。

或者直白一點。

但是，對此，那並不強大，可卻能視神帝的攻擊為無物，似乎虛無縹緲的赤色星辰處，卻響起了頗為平靜地笑聲：【陛下，您想的太多了。】

祂們有著各自的陣營，道路和立場，相互之間的關係甚至可能比和仙神的關係更糟。

比如說，『天魔』。

【羅睺，你做什麼？！】

天地清光仍然充盈之時，地脈也自然平靜且極具生機，崇山峻岭自然可以孕育靈智而成先天之靈。

祂能看見那些想要攀登自己，藉此登上天際，最終卻將魂靈和骸骨都留在自己身上的凡人。

七情六慾，眾苦眾懼，無數令人煩躁，令人厭憎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凝聚為一團團凝實無比的深沉魔影——它互相堆砌組裝，最終構成了一個猙獰可怖，僅僅是存在，便令人感到畏縮不安的龐然形象。

【門摩羅曾經是我的化身，是在大自在天魔主寂滅后，我分入九幽，意圖再培養一位魔主的獨立分靈。】

因為在那時，在遙遠的冥古，天元界還沒有魔神這個名號。

而赤色的凶星在仙天神境中翻湧的靈性之潮中上下飄飛，即便太皓以不可思議的元磁神光攪動整個仙天，卻仍然捕獲不到那顆星辰，就像是捕獲不到一個影子。

自然，天帝之下的其餘仙神星君，也自有自己的道路和執念。

以魔之名，大自在天魔主最終與太昊天帝雙雙寂滅于歸墟，終結了那無論是神魔還是眾生，都被宿命壓迫的時代。

【不是所有仙神，都想要成為天帝，亦或是成就更高的境界的。】

【我等仙神既然已經不朽，有了無限的時間去追求，那麼力量這東西的意義，自然就是為了達成自己的道路，而並非其他任何瑣事。】

萬靈神鳥此時深深吸了口氣，但現在，也不是感慨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他們都在反抗宿命，渴求著『自由』。

【既然如此，祂又怎麼可能不敗呢？】

並非所有先天之靈以及神鳥，都願意加入仙天的陣營，而其中，便有一整個陣營，亦或是說先天之靈的類別，都和*圖*書拒絕了太初的邀請。

時間流逝，經常有不滿太昊氣運秩序束縛的仙神被投入九幽，就像是一個存放廢品的垃圾桶。

隱約能夠聽見，有無數夢囈一般的慾望之聲正在憑空呢喃，震蕩虛空。

太皓的語氣逐漸鎮定，即便被出乎預料的存在背刺，但祂畢竟也修行了漫長的時光，見證了無數陰謀與興衰，還不至於因此而失去冷靜。

但是，這位魔王六目中的光芒，卻令祂的老對手太皓感覺到了無比的熟悉。

——如果說，這天和地中的一切，便是太昊天帝的道路。

即便除卻那些化作怨靈，徘徊於世間永不超脫的魂魄，眾生的亡魂的數量也實在是太過龐大，而且也太過痛苦。

聞言，神帝頓時明白了許多自己過去都不曾明白的事情。

仙天神境中，萬靈神鳥發出了痛苦的長唳。

但更令太皓震驚的，卻是羅睺平靜的自語。

雖然祂和羅睺的氣息互相獨立，且差距宛如天地一般。

那便是眾多由地脈衍生而出的山神。

那麼，祂們必然是為了塑造『某一種秩序』，所以才認同『仙神』這一身份，而並不是成為有著其他名字的存在。

而在第一代魔主出現前，這些杠精甚至從未統一過。

不，不對……錯了，並非是魔主。

而以大地為基的眾多山神，自然和翱翔于天際的蒼穹神鳥聚不到一塊，即便是那是位於天元東大洲，最為高聳的神山『鴻冥』，也不過是高四萬里，距離天元界的真正的高穹還很遠。

祂此刻，正在調動自己沛然無比的靈力，直接壓制住了正在自己體內不斷擴散的分化魔念——那魔念說來也怪，並無任何詛咒咒怨的痕迹，甚至可以說是堂皇無比，半點也不魔，反倒帶著一股勃勃生機。

它們的到來，瞬間就改變了九幽原本平靜幽然的格局，在那裡，再也不會有任何正面的情緒出現了，就像是烏雲遮蔽天日，地上剩下的只有陰影。

是為『九幽冥主』。

不過，不知何時起，九幽冥土也和仙天神境那般脫離原地，寄宿在天元界之上。在冥主消失的情況下，它內在的法度仍然運轉，依然可以接納天地間的無盡幽魂。

祂側過頭，看向遙遠地虛空彼端。

【所以我這化身潛伏著潛伏著和*圖*書，就獨立了自我，成了當代魔王，當真是出乎我預料之外。】

太皓沒有繼續開口質問。

也即是，日後『魔』的源頭。

那時，天元眾生正在整個世界的範圍內繁衍，修行並擴張。而這樣的行動，自然伴隨著大量的艱難，失敗和死亡。

嘭嚓！堅固無比的神體真身發出了破碎的嗡鳴，而長錐沒入軀體，登時便分化為無窮幽邃的魔念，它歡快的奔涌著，直入神帝體內深處。

這便是『魔』的本意。

虛空震蕩著。

而在太昊成就天帝之位，統轄天地之後，也是如此。

【羅睺！！！】

太初天帝與九幽冥主這兩位老朋友還經常論道，只是雙方都從未說服過對方——說到底，雙方也各有各的道路要去開拓，行走，自然沒時間總是去對別人挑刺。

最古老的仙神，第一代仙神之一。

暫時壓制住了體內意欲不斷擴散，進行分化活化之舉的『眾欲魔念』，萬靈神鳥微微眯起眼睛。

人間的眾生，同樣經常會有人茫然於此，在被宿命束縛之時，還要戒備種種天劫天罰的壓迫和懲戒。

【究竟是什麼時候，你投靠了九幽？】

——為何那本應該是一團散沙，只有眾多微渺靈魂痛苦哀嚎的九幽冥土，怎麼能孕育出大自在天魔主這等道路堅定，目標明確，力量和技巧都足以與天帝相抗衡的存在。

於是，那時，天元內外的眾多仙神，冥土神魔，世上的所有活人，死人。

絕大部分強大的神鳥，以及各類先天之靈，便是第一代仙神。

也即是仙天第三代神帝，和九幽第三代魔主相對的時代。

雖然這麼漫長的時光中，羅睺星君經常變幻職介，力量也經常起伏，但祂一直都為仙天服務，是元老中的元老，且知曉無數密辛。

太多太多。

那正是這一代的九幽魔土之主，第三代魔王，『大欲天魔王』門摩羅的真身！

祂們都是仙神的『杠精』。

羅睺星君。

祂只是偶爾可以與玄鳥交談，只是最終總是不歡而散。

【不，這個手法，比祂更古老，更精髓……羅睺，看來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話至此處，這一世的羅睺星君，經歷了昔日近百萬年時光的古老仙神，此刻淡淡地說道：【但是太昊祂想不到的是，大自在天和*圖*書魔主，本就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好徒弟。】

而第一代魔主，本質上，也並非是『魔主』。

而在這裏，億萬眾生痛苦的心念仍在不斷地掙扎。

就像是歷史典籍的記載中，話本小說的故事里，所有人都只能看見帝王將相的勝敗和榮耀，都只能看見強者的冒險和探索，而看不見那些沒有被記載的平民，沒有被敘說的失敗者，那些總是被人遺忘和忽視的大多數。

那時，仙天九幽互不干涉，互不在意，也無戰爭。

雖然的確有不少意圖反抗仙天的存在前來投靠九幽，但卻沒有非要打個你死我活的氛圍。

就在剛才，太皓遭受到了毫無預兆，出乎預料的攻擊——就在祂將注意力投向九幽之時，原本環繞在祂身側的一顆深紅色星辰卻悄然改變了軌跡，然後以己身凝聚為一顆黑紅色的長錐，直接刺入了萬靈神鳥背後的翅根中！

一開口，便再次引動太皓眸光驚愕，星君甚至嘆息一聲：【誰知道，這一代的天魔實在是過於不堪，根本就沒有值得培養的存在。】

失去了冥主，再也沒有存在可以引導眾生亡魂的心念，哪怕是其他寄宿在冥土的神魔，也辦不到這樣的事情，甚至自己都隱約被這絕望侵蝕。

仙神之道，各不相同。

九幽魔神，慾海天魔。

絕大部分。

【眾欲魔念……】

這深邃幽然的黑暗遮蔽神鳥身上的光芒，宛如日蝕。

可這目光卻完全一模一樣。

神帝此刻甚至都沒有在意九幽那邊正在升騰而起的可怖氣息，仍然用泛起赤色光華的雙眸緊緊地盯著羅睺：【我早就知曉你的不凡，甚至對你禮遇有加——甚至我都說了，在我更進一步后，便由你來當天帝——你知道我沒有撒謊。】

而這樣平靜的日子，直到那一日的到來。

——只是，從未有人想過。

所以，祂便直接開口詢問：【那些天魔，究竟是用什麼誘惑了你？】

因為那正是之前，羅睺和祂交談時的目光！

——或是為了長生，或許是為了力量，或許是為了證明自我的價值，或許是為了改變一些看不慣的事物，亦或是真的天賦好又運氣好……

可是鴻冥能看見。

【……難怪，難怪那時太昊天帝會孤身一人與那魔主決戰，直到最後就連半點援軍都無—m.hetubook.com.com—本以為是九幽那邊拖住了援軍，現在來看，原來都是你的謀划……】

輕鬆道出一些驚世駭俗言語，星君之光微小，但卻明亮。

修行探索之路實在是原始而艱難，而仙天諸神實在是過於高高在上，祂們只能看見跟隨祂們前進，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人，卻看不見沒有跟上祂們，最終紛落在路旁的骸骨。

【而在太昊執掌『諸星天道』權柄，為那時的『煌明郁儀太陽帝君』時，我則是執掌『諸星天道』側面的『凈明素曜太陰辰主』，輔佐天庭的運轉。】

過於直接且強制的壓迫與指引，就像是按著人的頭進水池讓他喝水——或許是好意，畢竟人的確需要喝水，但沒有人會因此而感覺到『正確』。

第一時間，便以無上神力壓制住傷勢，阻止體內那眾多奔涌魔念的太皓神帝聲音怒吼著響起，祂迅速轉過頭，看向身後的那顆凶星，目光滿是愕然和憤怒。

【可你仍然背叛我……難道說，你的目的，也是要進階『道一』之境？】

唯一相同的，就是祂們都是仙天神境的反對者，辯駁者，抵抗者。

【投靠天魔？】

故而在那冥土深淵的最深處，便有『大自在天魔主』孕育而生。

而除卻太初和冥主外，恐怕再也沒有任何天帝魔主和其他仙神，能比祂更古老。

祂們以引領眾生髮展文明，塑造信仰，建造神殿，確定秩序為己任，意圖建造一個繁榮興盛的地上神國。

虛空海。

在那裡，九幽魔土所在之地，無盡氤氳的黑紅色氣息正在不斷地從那腫瘤一般的世界中漂浮而出，最終於虛空中緩緩凝聚。

【然後，又是負責與九幽的『大自在天魔主』征戰的『太歲神君』。】

神魔紀前後，近百萬年時光，天元界一共有三代天帝神帝，三代魔主魔王。

但是在那段時間，死去的眾生實在是太多了。

故而祂收納眾生屍骸，匯萬魂化九幽，以己身鑄冥土，接納天元五大洲億兆眾生魂靈。

祂們最開始，只是不認同仙神想要塑造秩序的不朽者，獨立於天庭之外的眾多強者合稱。

西大洲地脈變動，無數瘴氣煞氣逼迫仙天脫離天元界；安靜的北大州冰封，化作玄冥絕境。

而對此，羅睺的回答卻頗為耐人尋味：【陛下，您大概是搞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