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薄暮冥冥
第一章 棺材板動了！
緊接著，隨著天神刻度的繼續前進，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麼無論是行善還是為惡，他都沒有力量。
很久很久之後，他終於看見了除卻黃昏之光外的其他事物——一些時空波動的痕迹，以及一些類似於大灰燼區域中的世界之塵。
祂們自有永有，本身就是完全，無需任何其他人去證明。
是寬容，引領，容許，注視還有期盼。
這的確是個好建議，可是蘇晝卻露出了有些排斥的情緒。
登時，周圍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其中，地球宇宙還有周邊世界群，便是位於多元宇宙最頂點的『封印區域』，這一區域被偉大封印會直接隔斷，甚至可以說就位於偉大封印的核心中樞周邊乃至於之中，與一般的多元宇宙完全隔絕。
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凝視著那個方向，輕聲解釋道：「原初世界，本質是封印的節點。雖然完全由偉大存在們的力量形成，但反過來，那也約束了祂們的本質。」
無論是善是惡，只要踏足於偉大存在的正確之道，成為眷族，他們就都有了履行自己心中正確的力量。
那是過於龐大的靈魂湧入狹隘而弱小的軀體時，受到的束縛。
「洛亞，別哭了……哭也沒辦法讓教授活過來。」
可這份威能在不破壞降臨軀體的情況下，又要小心可能存在的世界排斥，以及完美世界時那般，引得本世界強者矚目的情況下，就只能暫時收斂。
「偉大封印的結構並不僅僅只存在於這個多元宇宙之內，就像是棺材上長滿了青苔，你們……你們的誕生，本就是『計劃之外，意料之中』。」
所以，在評斷了數個世界的光亮，能級，屏障堅韌程度以及黃昏氣息的濃度后。
【——黃昏封印破碎率99%——】
……
都沒有說錯，黃昏的封印只差臨門一腳，只要祂打開了虛掩的牢門，便會徹底破碎。
這夢想是決絕的鋼，執念的鐵，是古板的青銅，乃至於怨憎的鉛錫……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一邊說著，蘇晝便開始增加遴選條件，尋覓黃昏世界群中符合要求的世界。
但是在此之前，這個作為囚牢的多元宇宙，或許就會崩塌，碎裂。
這隻是猜測，不過對於蘇晝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意味著什麼？
一道青紫色的魂光，于銀白色光輝的保護下急速穿行虛空。
而就在朝著那個世界飛馳而去的同時，蘇晝卻不禁回憶起了自己最開始，在地球宇宙，打開天神刻度的情況。
青紫色的魂光閃耀了一下，蘇晝本身並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常，甚至周圍的世界中也沒有任何改變，彷彿只是單純無意義地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怪異的濾鏡而已。
能聞到鐵鏽的腥味，能聞到人血的腥味，能聞到草木的腥味，卻也能聞到硫磺和岩石的腥味。
另一個孩子顯然也不理解這點，他卡殼在原地，無法解答這個疑惑。
培養眷族這種事情，似乎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啊。
但是他完全看不起清楚細節，只能詢問蛇靈：「發生什麼了？」
他的靈光收縮，彷彿搖頭：「強行降臨，佔據他們的身體，根本就是毀掉那些同位體的人生，我還沒有惡劣到那種地步。」
「我……」
而蘇晝思考了一會，他微微點頭：「介意肯定會的，但也不能太苛刻。」
他們有善和愛，但是肯定先傾注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后才能向其他人分享。
在黃昏氣息指引下，在大道之樹給予的坐標指引下，蘇晝來到了一片根本沒有任何世界的虛空區域。
可是在這裏，在『黃昏世界群』周邊，封印的力量被削弱至最小，以至於時空亂流出現，整片整片的虛空宛如湍急凌亂的河面，無數波紋紛紛擾擾，令人目眩。
「……的確很奇怪。」
雅拉雖然震驚，但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那就是，偉大封印早已對黃昏毫無約束可言——
和-圖-書祂只要想，就能摧毀束縛自己的封印，至少是祂自己的，然後脫離這個封印多元宇宙，恢復自由！」
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
天神刻度在得到指令后，便化作一道光，投向那個黃昏世界。
「就像是智慧那樣，生命有些時候並不需要這些東西，就可以很好的延續，變強。」
因為他需要思考的，是生存。
「先驅者空間……在震蕩？」
蘇晝在『大空無區』中停頓了片刻，然後便再次出發。
但這個想法，本身就錯了。
蘇晝順著雅拉的目光，也看向了那片區域。不過和雅拉不同，他只能察覺那個方向的確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非常非常龐大的空洞，如若說之前的世界群是雞蛋殼和雞蛋清，那麼那個空洞就像是蛋黃那麼大。
「我們不就是為了搞清楚黃昏和世界樹的戰鬥真相，以及弄明白黃昏以及其眷族的力量本質，進而回到地球，迎擊虛無教團嗎？」
「但是因為有了偉大存在，所以這一切都變得正常，萬物夢想無論好壞，都成為了左右這個多元宇宙未來的主要原因。」
「但是我卻又很清楚的知道，我們這個多元宇宙中，並不僅僅只存在惡的眷族——像是諸多神木，埃利亞斯，瑟諾斯提亞人，明正德，乃至於我自己，都是因為偉大存在而獲得力量，所以才能施行一切善良的慾望。」
到了這個數量，蘇晝選起來就輕鬆多了。
天神刻度篩選世界的能力並不強，它只是一個可以讓人自由穿梭于多元宇宙間的工具——或許讓它和銀河之星那樣被完全激活后，天神刻度將會展現現在所沒有的神力，但是現在也就僅此而已。
「為什麼？」
「難怪咱們這個多元宇宙的瘋子這麼多。」
「祂們本就是極端的信念與正確，故而催生出了極端的善與惡——善人可以在多元宇宙中穿行，救助自己想要救助的一切；惡人可以在諸諸天萬界中遊盪，肆意散播自己的惡意。」
「那看來這封印的確是為了約束你們而存在的……為了保護絕大部分普通的生命。」
——偉大存在，為什麼會需要眷族呢？
如此自語著。
蘇晝能看見自己的身前已經開始零零散散地出現了許多龐大的光球，熾目而耀眼，那正是一個個世界在虛空中的本相，有黃昏的氣息附著在其上，證明它們黃昏世界群一員的本質。
銀色的光輝就像是一顆流星，帶著蘇晝的靈魂飛馳。
過於堅固和冰冷的觸感，令頭腦有些昏沉的蘇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璀璨的光，結晶一般的虛空，一個個世界，連帶所有的波紋，震蕩，全部都消失不見，只有一片空白的虛無，以及昏黃色的光暈寂靜地存在於原地。
就在這被蒼白光芒籠罩的冰凝虛空中，有赤色的蛇靈與青紫色的魂光隨行。
蘇晝再也清楚不過了，像是自己這樣的人才是少數，普通人即便心懷善意，也不可能將行善視作生活，更不可能像他這樣諸界漫步，將自己的善意散播在自己所有能踏足的世界。
他並不是選擇困難症，幾件東西在他眼前，很快就能選出自己最喜歡的……但是目前世界的數量級也太大了，找到了一個覺得差不多合適的，立刻就有幾十上百個更加合適，亦或是在另一方面令人頗感興趣的世界出現。
「我不喜歡這樣。我不覺得那些同位體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們只是因為多元宇宙的無窮概率，浮現和我有些類似的生命。」
祂們才是真實不虛的正確。
對於眷族而言，偉大存在是慈悲，是愛。
至於這夢想，是黃金一般的璀璨善意，亦或是白銀一般無暇的信念。
祂只要站起身，打開門，從容走出監獄，就能恢復自由，無人能夠阻止。
一個巨大的，『空洞』。
然後，便是一陣迷濛。
但是祂並沒有這麼做。
「雖然仍然是佔據他的存在，但歸和-圖-書根結底他人已經死了，想必也不會介意吧。」
青年的魂光，順著天神刻度，沒入了世界。
無論這力量的來源是突變，覺醒，得到超能力，亦或是傳承與神通；總而言之，他們都擺脫了『現實的困境』，可以直抵自己『心中的正確』。
聽見了這段對話，蘇晝的意志不禁有些恍然。
同樣，為惡也是如此。
但是，就在這過程中，卻又宛如海潮一般的震蕩自遙遠彼端傳來，進而傳遍萬界。
此時的雅拉，之前的震驚已經完全轉換成了困惑，祂費解地自語道：「為什麼？祂為什麼還留在這裏？」
偉大存在的道路，就是他們的夢想。
他察覺，自己似乎位於冰冷狹隘的縫隙中，整個身軀動彈不得。
但正因為如此，蘇晝比誰都要清楚：這個世間除卻自己這樣的幸運兒外，肯定還有更多的普通的人是願意去行善的。
但這些光的來源卻沒有任何生命。
而是……
不過的確，正如同蘇晝所說，現在應該行動起來。
然後，喃喃自語道：「原初世界……」
有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有了錢與資源，才能購買裝備，得到儀式的初始資金，才能成為更強者，令一切良性循環，製造出一個更好的世界。
冰凝虛空，消失了。
還有，一個壓抑著自己聲音的孩子，哭泣的聲音。
只是他們辦不到罷了。
此時，雅拉已經將對黃昏如今情況的困惑收入心中。
無窮世界綻放的光芒，在這些結晶中反反覆復地傳遞，聚焦，擴散並閃耀。
冥冥之中，有昏暗的光芒亮起，化作似存非存的光霧，朝著虛空中所有的一切蔓延，進而染上昏黃色的光澤。
只是他們還需要工作養活自己，還需要為家人和親友思索。
「這很簡單。」
眷族需要偉大存在們作為支柱，而偉大存在們允許了。
而他的朋友也並非是邵啟明這樣的富家子弟，能為他提供『友情』和『金錢』上的支持。
——同樣有了偉大存在，任何善良都會被鼓勵。
他凝視著眼前一個個從自己視野中飄蕩而過的世界，青年冷靜地說道：「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選擇一個合適的世界，然後進入其中，尋覓真相。」
倘若他的父母並非警察和醫生，一個寬裕的家庭。
整個多元宇宙中絕大部分世界都是死寂，荒蕪和寂靜的：它們破碎不堪，凌亂無比，就像是戰爭過後無人整理的廢墟，或許需要億億萬萬年的時間才能將其復還生機。
不說多元宇宙，就像是地球，蘇晝自己。
「為什麼會形成大空洞區域？難道說……」
空洞，空無。就像是宇宙中，那宛如絲線網路一般的物質圈之外，那長達數百光年，乃至於更加漫長距離的空洞區那樣，這片虛空中什麼都不存在，沒有世界，沒有碎屑，甚至就連時空的波動都沒有。
然後，便是一聲驚呼。
他現在尋找的，是那些和世界樹有關，但卻以黃昏為主導的世界。
緊接著，便是完美繫世界群所在的『極黯區域』。這一區域中的世界雖然沒有毀滅，但是卻並不發光，就像是完美世界那樣，進行內部的自我循環，無盡的輪迴，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片很難被發現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雅拉？」
蘇晝使用天神刻度開啟時空門，順應著噬星者留下的黃昏氣息，朝著『黃昏世界群』所在的方向飛馳而過。
在蘇晝深入黃昏世界群中時，蛇靈一直趴伏在青紫色魂光的頭頂，祂盤旋在一起，看似慵懶，實際上卻認真掃視周圍世界中的一切信息。
無論是什麼人，什麼種族，國家和信仰；之前有是什麼模樣，身處於什麼地方。
「黃昏的原初封印破碎，代表著什麼？」
有這樣的聲音，因蘇晝的行動而產生。
彷彿位於什麼行駛在顛簸路徑的馬車中。
「有了偉大存在的力量，像是魔帝，降靈會和圖書，虛無教團，先驅空間中的一些為惡的探索者，像是這種人，就獲得了實現他們心中惡念慾望的方法。」
「教授的棺材板，居然動了！」
——大空無區域——
「……等等？」
【——世界核心要素·苦難——】
轟——轟——巨大的震鳴聲在虛空中回蕩，那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世界正常行動產生的不可思議級別的靈氣震蕩，即便是天仙，面對一個世界本身運動的力量，也頗為無力，令青年操控天神刻度，更改軌道，避開了那些世界運行的軌跡。
但是現在……
黃昏世界群就在前方。
雖然拋下了肉體和絕大部分力量，但作為性之道進而成就天魂業位的仙人，蘇晝的靈魂本身也具備莫大的威能。
而大空洞區域，也的確稱得上是錯誤的虛無之地。
「疑惑也沒用，雅拉。」
同樣為這件事驚訝，但是因為距離自己實在是太遠，所以蘇晝反而比對方更加平靜一點——倘若黃昏已經脫困，那他要死，恐怕早就死了，既然現在沒死，就代表還沒到死的時候。
停滯的虛無，就像是被冰凝固了那樣，呈現出碎裂的結晶結構。
微微點頭，蛇靈甩了甩頭。和蘇晝因為不知道，所以可以保持平靜不一樣，正因為祂曾經接觸過黃昏，所以才清楚現在這個情況的詭異。
「倒是忘記，你這傢伙越來越善良了，不過這樣的想法也不壞。」
魂體的狀態，一切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一切的思維也變得更為直接，無需轉換為語言，而是直接將想法表達，難以撒謊。
寂靜出現了。
不過，在降臨的瞬間，他便開始修補自己這一具殘破的軀體，然後開始一點一點的『呼吸』，抬起手腕。
在這過程中，他一直使用大道之樹給予他的坐標，進行一次次精準的再定位——不然的話，天神刻度的指引就不會那麼準確，而是但凡有些黃昏氣息的世界，都會被視作終點。
就像是太陽普照眾生那樣，前者跨越時間和空間，給予多元宇宙，乃至於其他多元宇宙的所有眷族相關的力量，神通，乃至於傳承，並且不索取任何回報。
只是，那個苦難……
冰冷，抖動。
祂輕笑著搖頭，然後給出了一個介於中間的建議：「這樣的話，你選一個你同位體已經死掉的世界，不就行了嗎？」
他們當然想。看著世間那些悲慘的事情，那些山區中的孩子，貧困鄉村中被遺棄的老人，那些戰火紛飛之地茫然的無辜平民，有愛的人都會感同身受，想要幫助他們脫離困境。
「但數量仍然很多啊！我就隨便一掃，這世界數量就起碼上百萬了！」
此刻，蛇靈趴伏在青紫色的魂光之上，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青紫色的光球上又趴伏著一個赤色的光球，雅拉的語氣極其凝重：「不愧是黃昏，祂就是蘇醒，什麼都沒做，都差點讓偉大封印直接破開……但即便如此，這部分的偉大封印也都搖搖欲墜。」
只要正式踏上了追隨偉大存在們正確的道路，成為了異於常人的存在，那麼無論身在何處，哪怕是最幽邃的深淵，亦或是最聖潔的天堂，從仙神的領地，一直到神魔的神域，只要有存在走上了這條道路，他們便都會蒙受眷顧。
沒有力量的惡，永遠無法發芽，即便一時的瘋狂，也不過是將自己帶向毀滅，更不可能將行惡視作人生信條，忽視一切阻礙履行下去。
為眾生帶來智慧的蛇，語氣平靜：「智慧讓你理解痛苦，愛讓你感受不甘……偉大存在的愛，在意的是超脫，絕對，無限，永恆，是龐大到凡物無法理解的角度。就像是愛著人類，和愛著某個人類是完全不同的那樣，偉大存在的愛也是如此，你在輪迴世界，不就已經很清楚了嗎？」
不得不說，加上了所有條件后，浮現在蘇晝眼前的世界本相就少了許多，從一掃便是上百萬，變成了大貓和-圖-書小貓兩三隻。
青紫色的魂光混雜著天神刻度的銀光，開始沒入世界之中，蘇晝的語氣帶著疑惑：「既然偉大存在愛著眾生，又為何會帶來苦難？」
彷彿一直在黑暗幽邃的淵中墜落，蘇晝的意志感覺一直都在下墜，下墜。
而偉大存在，便是這一切的支持。
他嘆息一聲，仍有些疑惑：「但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製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多元宇宙，來容納整個封印？明明想著要保護普通人，結果還是讓偉大存在的波瀾攪動虛空……」
蘇晝太過幸運，在最開始，就得到了所有可以去改變的力量。
永無止境的下墜。
破壞需要力量，幫助也需要力量。
「我猜，這裏的偉大封印，已經幾乎完全崩潰了。」
說到這裏時，祂的語調不禁提高：「這怎麼可能！」
忍住了抽泣，哭泣的孩子聲音斷斷續續：「這次任務，這次任務根本不對勁，明明只是說探索遺迹，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危險？」
偉大存在和眷族，一種奇妙的關係。
「那我的愛……就不應該是這樣才對。」
一切燃盡的灰燼中可能不會再有機會長出新芽，而所有囚徒都未必能掙開枷鎖，得到自由。
對此，雅拉給出了一個建議：「你可以用自己作為源頭，感應你在多元宇宙中存在的那些『信息同位體』。」
然後，便是寂主繫世界群所在的『大灰燼區域』。這一區域中大多都是無數世界被毀滅后虛空殘片，在其他正常世界群中異常寶貴的世界之塵，在這個地方根本是隨地都是，無窮無盡。
「你搞錯了什麼。」而雅拉搖頭道：「不是為了封印我們而創造了一個多元宇宙，而是封印本身，就導致了『封印多元宇宙』的誕生。」
但是比起青年更加感慨驚訝的，卻是蛇靈。
暫時停下了腳步，青紫色的魂光困惑地膨脹又收縮，似乎是在搖頭：「坐標正確嗎？還是說天神刻度也會出錯？」
其他的，比如說佔據多元宇宙絕大部分的『冰凝虛空』，本質上就是仍然被偉大封印封鎖的正常世界群。這些世界乃至於周圍的虛空完全地被偉大封印統轄，在那些世界中，恐怕眷族的數量都會很少，進而維持了秩序的穩定。
天神刻度支撐起的傳送光球也是如此，它觸碰到了這光輝，也被染上了這色澤。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繼續前進，穿過一重又一重時空亂流，蘇晝能看見的世界越來越多，一直到最後，他的眼前就被漫天星辰佔據，無數比銀河中的恆星更加璀璨，更加密集的世界群出現，它們以一種奇妙的軌跡互相旋轉運行，令青年不禁想要感慨。
然後，又有一個孩子的聲音正強忍著恐懼和茫然，安撫對方：「我們現在要保持冷靜，保護教授的遺體回去……」
「而依我所見，偉大封印是有調控多元宇宙內世界位置的能力的，可能感應到了黃昏的危險，所以除卻偉大存在直接影響的那些世界外，所有無關的世界都被封印挪移開了吧？」
甚至能聽見，之前正在哭泣和迷茫的兩個孩子，他們小心翼翼，屏住氣息的呼吸聲。
然後，獲得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的確如此。」
然後又被打破。
這樣的行為，很快就觸碰到粗糙的石壁。
而蛇靈在沉默了片刻后，便緩緩地，笑著回答道：「……因為，愛並不是生存的必需品。」
「當履行自己的信念本身，就可以獲得力量和傳承，不斷地走下去，那麼無論是善是惡，都會變得極端起來。」
黃昏，世界樹，和蘇晝類似的同位體，已經死了……一切有的沒有的條件，它們全部符合。
——看來……這個身體還沒死多久？
對此，雅拉拍了拍尾巴，沒有回答。
如今的多元宇宙中，被劃分為了好幾個截然不同，有著獨特特徵的區域，這一劃分對於先驅空間的探索者而言算是嘗試，而對於蘇晝這種經和*圖*書常出入世界的世界旅行者而言也不算陌生。
「怎麼可能……」祂凝視著眼前的一切，那無數紛亂世界的中央。
【——冰凝虛空·錯誤·虛無之地——】
「黃昏的原初世界……破碎了？！」
正常的多元宇宙中，整個虛空都被時空亂流佔據，但是在封印多元宇宙，虛空被凝固，時空亂流自然不存在。
「仍然留在這裏……」
但是他卻驚訝地發現，遠方那些無窮延伸的對稱輻射線，也就是先驅空間的代表，卻在這昏黃色的光暈中動搖，甚至模糊不清。
因為並不是偉大存在需要眷族。
比喻很恰當，蘇晝想了想，居然笑了出來，帶著洒脫：「哈哈，計劃之外，意料之中……看來，我們整個多元宇宙的眾生，都是因偉大存在和祂們的封印而生。」
接下來的時光，便在漫長的『空無區』行駛中度過。
噔，噔，咚。
而是眷族需要偉大存在作為支柱，偉大存在允許了而已。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我們這個多元宇宙的亂象，是否都是偉大存在的過錯？」
「可是，伽沙……沒了院長，我們還能活下來嗎？」
倘若黃昏是囚犯，那麼祂所在的監獄沒有獄警，牢門虛掩，就等著祂推開。
一個應該是由黃昏原初世界的碎片衍生而成的世界。
這一事實，毫無疑問令雅拉震驚無比。
「善可以拯救世界，惡可以摧毀世界，這是一個普通世界中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在那裡，只有秩序和混亂，利益與謀略，善惡都不過是點綴，人的好惡無法影響世界的走向。」
此刻，即便是雅拉也都給不出答案，赤色的蛇靈微微搖頭，祂不解道：「依照世界之樹和黃昏的戰鬥來看，祂們的世界應該是交錯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這周邊的世界已經很多才對。」
這點並不難——因為大道之樹給予的坐標中，還附帶有搜尋世界樹氣息的印記，憑藉那印記，蘇晝很快就在無窮的黃昏世界群中，尋找到了大量有著濃厚世界樹氣息，但卻都瀕臨，乃至於已經消亡的世界。
雖然黃昏的原初世界崩碎這點，的確令人震驚，不過蘇晝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前往黃昏的原初世界。
蘇晝果斷地選擇了最大的那個。
所以，對於那些眷族們而言。
有了力量，才能去幫助其他人；才可以去阻止罪犯，打斷人販子的四肢，讓校園欺凌的混混閉嘴恐懼，將不願悔改的小偷手掌折斷，將劫匪打個半死。
——因為有了偉大存在，任何邪惡都會被允許。
「現在的情況緊迫，我們在路上花了太多時間，現在要儘快遴選幾個合適條件的世界進入了。」
感知著大道印記中回饋而來的目標，蘇晝不禁吐槽了起來。
「可能是燭晝，也可能是普通人，選擇這些同位體，然後降臨在他們身上——這樣一來目標就少了很多，而且有你同位體的世界，自然也是和你契合度很高的世界，不用擔心世界排斥。」
「居然如此？那的確是我淺薄了。」
——多元宇宙·冰凝虛空——
「原初世界破碎，只意味著一件事……」
「動，動了？！」
是寬容，引領，容許，注視還有期盼。
「偉大存在，令一切都極端化了。」
所以，對於祂們，偉大存在是慈悲，是愛。
但是，等到青年抵達一個關鍵位置時，終於看見這片世界群原本『核心』的雅拉，卻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甚至對人揮舞刀刃，都會被嘲笑，然後被人空手打趴下，緊接著送進監獄。
「偉大存在的愛，對於世間萬物而言，本質上是無可名狀的恐怖與毒啊。」
在天神刻度的力量下，即便是真正的原初屏障也無法阻攔，更何況普通的世界屏障？
灰白色的世界殘骸幻化為星雲般的霧氣，在虛空中飄蕩，而在這些霧氣中，有暗流在洶湧，那是世界和世界之間互相震蕩而產生的共鳴，也是推動世界運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