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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就是如此】

她看見，隨著時光的前進，那些蠻荒的血祭被埋葬唾棄，因為那時的文明已經安全，不需要如此草木皆兵，也沒有那麼多敵人需要去殺戮和祭祀，更是知曉如何鍛煉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而不是信仰一些被證明過沒有用處的血祭。

「這不就是死心眼嗎？」

隨著唯一神與宇宙星神的和解，或者說，失去了戰鬥理由后，十天神系與四大禁區便停止了紛爭。

聆聽著安德洛阿克托的教誨，星螢雖然若有所思，但還是有些難以理解：「明明有無盡的時間……」

【是的，他們會做出一些後世的人難以想象的愚蠢選擇，困擾於一些弱智到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的弱智問題，因為這一套體系創造出來，本來就不是為了一個完美的答案而締造，僅僅是為了保證這眾生走出前一個時代的困境】

【瞧啊，這原始的宗教，原始的國家，這些于無路蠻荒中前行的探索者，怎麼可能知曉什麼是正確的？他們只是不甘心現在的一切，所以就發誓要改變】

「即便只有一個，我也依舊悲傷。」

「所以，就必須接受嗎？」她道：「他們或許有錯的理由，但錯就是錯誤啊。」

而泰坦斷言道：【所以，才會如此】

無盡的光輝匯聚，最終化作封印宇宙周邊，那璀璨煌煌，所有人都不可能忽視的浩蕩光影。

巨神隨意地笑道：【我，督斯卡，卡拉……所有舊時代的合道強者，將會退居二線，暫且『隱居』，讓位給新生代將會出現的，新的諸神】

邵霜月當然了解自己大哥，以邵啟明的性子，如若不是真的遇到什麼滔天他絕對解決不了的麻煩，絕對不會去胡亂麻煩其他人，尤其是他前段時間也知曉蘇晝進階合道，最近正需要潛心安定根基。

邵霜月本以為自己大哥還會困惑一下為什麼，但卻聽見邵啟明恍然大悟一般的聲音：「那正好，霜月，用最快的速度聯絡上阿晝，現在恐怕正是他施展權柄的好時候！」

「這歸根結底是錯了。」

活物。

「我……」

巨神聆聽著這誓言，祂微笑著，並祝福。

但是，本以為會被反駁的星螢，卻聽見自家大哥讚賞的聲音。

她費解。

少女言簡意賅：「他和先驅空間做交易，現在正在幫先驅空間在多元宇宙裏面到處搬運世界呢——你也知道，他和偉大存在走得近嘛，天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反正都是些大事，我不知道，也不敢問呀！」

【你是為了那些無辜而亡的生命而憤慨嗎，我的妹妹】

雖然蘇晝不算是其他人，但能讓對方如此急迫的事情，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如若不是無人能掌控祂，也並沒有自我意志，或許祂才是最接近洪流的強大存在，甚至強於永動星神與唯一神。

「搬運世界？原來如此——」

「該啟程了！」

【至於你說的危險，你說的等待，你說的永生……與這顆無法忍耐的心相比，不過是零碎罷了，而這也是一種『行動』之正確】

白金色的長發隨著風暴的捲動而飄蕩，宛如在烈風中呼嘯著燃燒的烈焰，少女淺金色的眸子環視星間的光影，她面色動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是用手微微按在胸前，壓抑著什麼，沉默不語。

它們的光輝照耀整個世界，就像是母親的目光，自然只有安寧，而無畏懼。

那些長得像是某種菊石鸚鵡螺的智慧生命在沿海地區繁衍生息，並在沿海大陸架處建造城市巢穴，他們正在為了爭奪養殖海藻的海面而互相爭鬥，他們將進入海水中也不會腐朽的金色貴金屬和圖書視作珍寶，他們會為了一些愛憎，一些仇怨，一些憤怒的衝動，一些深思熟慮的決定而行動，並且傷害其他的同類。

星螢的話語，其實很有道理。

「為什麼如此充滿愛的宇宙，沒有錯誤的大家，仍然會締造出苦難？」

星螢聽見這句話，不禁有些驚訝，她與蘇晝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也比安德洛阿克托長——對方只和原初燭晝相處了不到幾天，交流更是沒有幾句話。

原初燭晝以先驅空間之力複原宇宙本源，更是深入始光天內，進入天光之星，從中取得了『創世道主』與『第一代宇宙意志』殘留的忠告——以及『合道武裝·神力網路』的最高許可權。

【汝等將創造眾多，布滿大地】

星螢站立在泰坦的手指之上，再一次環視整個創世之界。

而是針對『現實』。

沒有等霜月困惑為什麼，通訊彼端，邵啟明將他如此急迫的真相道明。

時空泛著浪潮，毀滅的漣漪還在擴散，即便是械神面對這些餘波也要小心翼翼，不然縱然神識不朽，肉身也會損毀，等待歷劫歸來。

「原本獨自漂浮於多元宇宙虛空中的封印宇宙，突然成了一個超巨大世界群的核心……而那些大大小小的世界中，有著無數強盛的文明，其中有很多都沒有經歷過靈氣斷絕，強者無算，甚至很可能也有『締道者』級的強者，祂們如今正在謀划如何進入封印宇宙，探這個全新未知大宇宙的底！」

巨神向整個黑暗的宇宙展開雙臂，似乎是要擁抱它——擁抱一切。

如今，固然原初燭晝已經離去，但他在離開前，留下的卻是一個已經幾乎修復完好，只剩下些許零散之地沒有處理的創世之界。

【百廢待興，戰爭過後，就是再興】

【是啊，我們為什麼要那麼愚蠢地與宇宙意志敵對，將這本應愛著萬物的意志，逼迫到與眾生為敵？後世之人倘若評價創世之環與我們的行動，肯定會一次又一次地質疑與指責吧——為什麼我們不能從一開始就和原初燭晝一樣，去與宇宙意志溝通，調節，講和，化解這些仇怨，甚至是從一開始，就不創造小宇宙，讓這仇怨產生呢？】

隨著永動星神與唯一神的大戰終結，十天神系莫名而起，又莫名而熄的戰爭同樣也隨之結束。

「可是……真的需要如此急迫嗎……」

得到源自於道主的許可權，原初燭晝修補宇宙天地，複原諸天列星，祂以身為引，牽引神力網路中積蓄的無窮能量，彌補所有徵戰造成的損傷。

【——是啊，如若不能遵從自己的心而活著，活一萬億年，一億億萬年，無量大數年，活過無數個無量量劫，又有什麼意義？】

安德洛阿克托的聲音震蕩宇宙天地，整個創世之界，所有合道都抬起頭，祂們聽見了那位廢墟的主人，那位沉默的巨神頭一次帶著憤怒的宣告。

「會有，肯定有。」

【但他們還是爭鬥】

一尊龐大到足以用自己的手掌握住整個行星系邊緣雲團的星辰巨人，托舉著自己最小的妹妹，祂的雙目與龍女一同環視寰宇，卻一樣沉默不語。

【肯定有】

龍女不解地歪頭，看向自己的哥哥：「雖然聽上去很爽，很乾脆，但這也就是原初燭晝實力好，運氣好——雖然他是我的始祖，但要我說，他在創世之界的所作所為，如若不是因緣巧合，自己正好進階了合道，又得到永動星神的理解，恐怕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吧？」

「明明都是永生的存在，一點妥協，一點等待都不願意，感覺到了不爽就要去改變…hetubook.com.com…無非就是莽，甚至可以說是愚蠢了！」

【妹妹，你要不接受，要不就去改變，凡世有無數人企圖解釋這一切的緣由，但真正的強者，卻只會想著去改變這一切！】

【汝等將管轄世間，要支配大海，主宰天空，掌控大地，乃是世上所有活物的主】

凝望著整個宇宙，星螢微微點頭：「但與其說是憤慨……倒不如說是遺憾……有點傷心，悲哀。」

眾生皆是能力有限，將老會死，不知未來，飽經勞苦，與廣袤天地相比，既滿懷憂慮，又微不足道的受造之物。

為什麼祂能如此理解原初燭晝，又為什麼會這樣近乎于讚美？

【這就是無限，這就是永生——我的妹妹，你不曾體會過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便會朽滅的痛苦，自然也難以理解這最原始無限的本質】

……

「而且，即便是十天神系協力，我也相信，絕對會有因此而死，卻也同樣得不到補償，無法復活，只是就這麼死去的生命。」

而且……

【沒有為什麼】安德洛阿克托重複道：【因為這不是一個問題，也沒有答案】

這些幻影都各不相同，但一樣的卻是那澎湃的威壓，足以摧垮萬古歲月時光，令天地為祂們而顫抖，大道真理都為之臣服。

但也好久好在，十天神系自己也知曉這一點，故而也會對一切負責。

造物之墟。

封印多元宇宙虛空。

【如若不能讓眾生都滿意，就稱不上正確，他們錯了，就必然會被反對，這是壓制不住的火焰】

泰坦垂下雙眸，與驚訝並思索的龍女對視，祂的言語平和：【所以，我說，原初燭晝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是很珍貴的品質，其餘眾生，哪怕是我，也未必時時刻刻能做到】

這宣告，並非針對任何人。

擎天泰坦的話語有一股力量，引領承道龍女思考。

吐出一口氣，青年苦笑一聲，對著通訊彼端道：「所以，我們真的很需要阿晝快點回來。」

「阿晝在不在？」

承道龍女星螢，此刻正站立在造物之墟前。

視野拉伸，可以看見，白金色的少女，其實是站立在一隻手的中指最前端，而這手實在是太過龐大，即便是星辰，世界，恐怕也難以與祂比擬。

「是的。」

擎天泰坦微微頷首：【合道強者心行如一，所行即所知，但即便是合道強者，偶爾也會自以為是——祂們自以為自己可以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但真到了時候，卻發現『祂們自己』或許可以承受，但是祂們之外的人卻不行】

【是的，小宇宙是我們締造的，大道和真理，以及舊時代的所有秩序都是我們締造的——甚至包括你們的存在，萬物眾生與一切，都是我們創造的】

微微搖晃手指，安德洛阿克托制止了星螢想要說的話，祂微微側頭，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聆聽宇宙的聲音：【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我們或許只能如此，因為我們當初面對的情況更加險惡，就像是要時刻警惕荒野毒蟲和野獸的原始人，難以理解現代人的粗心大意與寬泛的同情心那樣，那就是我們的局限】

封印宇宙，地球。

是的，會有人問——他們會問，『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做？』。

能看見，在地球，在整個封印宇宙的天際之上，浮現出億億萬萬種生滅不定，遮蔽了整個宇宙星空的幻影。

「晝哥搬運世界去了。」

【去照亮這一切吧】

【他們的的確確錯了，但或許只能錯，因為眾生的本性就是如此，就像是明明大家都源自於星辰無私潑灑的光輝，卻仍然要以私心互相壓迫剝削和圖書】

於是星辰的巨神將其抬起，然後放置在自己的肩上。

創世之界正在重塑。

能看見，有些宗教以敵人的心臟與屍骸為血祭的原材料，他們認為食用敵人的屍體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力量，改變生存的困局，也能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星辰巨人抬起頭，祂的目光彷彿貫穿虛空。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願意委屈自己的心——無論是憤怒還是慈悲，原初燭晝感受到了，就會去為此施行，絕不妥協，絕不遺忘，絕不迴避】

「啊？」

【星螢啊，我嚮往原初燭晝，卻也不覺得這應該去學，我只是想告訴你】

龍女愣住了一瞬，而擎天泰坦緩緩開口：【你之前明明也說過，『哪怕僅僅是一個人遭遇不測，我也會感覺到悲傷』】

明明已經有更加先進位度的雛形出現在過去，為什麼我們非要走那麼多彎路，而不一開始就去走『正確』的道？

此刻，星螢已經完全能明白了。

或許是光吧。

所以，站立於巨人指尖的少女輕聲低語：「那些無辜死去的人為什麼要死，即便是能復活，可以得到補償，卻又為什麼非要走這麼一朝輪迴？」

並且，質疑。

因為沒能將星螢帶回來，所以有些生悶氣的邵霜月接到了自己哥哥邵啟明撥打而來的緊急電話，登時心中一驚。

「回來撐一撐咱們封印宇宙的局勢！」

而緊急通訊彼端，邵啟明的聲音直截了當：「地球沒炸，還挺安全，宇宙也還好，但問題的確很大——再不解決，恐怕宇宙就等於炸了。」

睜開眼，泰坦對龍女坦誠自己心中所想：【正因為我自己都難以做到，所以我才欽佩，甚至是嚮往，羡慕，嫉妒那原初燭晝】

如此說著，一字一頓，擎天泰坦看向星螢的目光，柔和地像是春日的暖陽：【但即便如此】

【未來也是你們的】

【一萬億年和一天，對於永生的我們而言，都是無限生命的無限分之一，沒有本質區別。有限時光的數字再怎麼堆疊，在宇宙的壽命后添加上一億萬個零亦或是再翻一千萬億倍，仍然也是我們壽命的無限分之一】

「差不多得了。」

【當然】

急忙拿起電話，黑髮美少女有些不解道：「怎麼啦怎麼啦？怎麼突然用最緊急通訊？是有黃昏眷屬入侵地球還是封印宇宙要爆炸啦？！」

或是巍峨神山，或是莊嚴宗門，亦或是高懸于蒼穹的蒼茫天庭，亦或是屹立於聖山之上的萬神殿堂。

擎天泰坦的聲音彷彿是在讚歎，祂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至少與祂曾經經歷過一切相比，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幾近於完美。

明明是永生的存在，為什麼不多等待一會呢？那些危機雖然急迫，但也並非是立刻就會完成的，迅捷的毀滅，多準備一點時間，說不定就能花費更少的力氣。

她看見，隨著歲月的流淌，錯誤的制度一個接著一個消失，野蠻的自然不必說，在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下，有些看似先進的制度也會被埋葬，只余留隻言片語，作為後來者感慨的碎屑。

【承道，星螢……你覺得，只有你如此？】

【即便只死去一個？】

【縱然如此，祂們也並非魂魄俱滅，第二代宇宙意志，那位永動星神與唯一神合作，喚回了所有亡者，合道巔峰之威如斯可敬，即便是宇宙的鐵律在祂們面前，也宛如木雕泥塑】

一個生命，第一眼看見宇宙星河的話，心中究竟會想著什麼呢？

「哥哥……」她甚至有些惶恐：「我……我真的能行嗎？」

能看見，有些城邦收走所有家庭的孩子，將他們集群培養，瘦弱的就摔死，www.hetubook.com.com健壯的就長大，所有人都是軍隊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抗擊強敵。

星螢低下頭，她站立在巨人的肩膀上，凝視著宇宙。

無盡的光輝充斥整個宇宙，就像是漂浮的燈火，點綴于無限的黑暗之海上，即便是虛無的黑暗空洞佔據宇宙的絕大多數，但卻未必會感覺到恐懼，因為星星的存在，那些遙遠恆星的存在，正是孕育了萬物眾生的母親。

此時此刻，星螢彷彿不僅僅看見了這蠻荒——她似乎看見了這一種族遙遠的未來。

星螢能看見，在這些鸚鵡螺的原始部落中，有一些更加龐大的組織誕生了，有些是宗教，有些是城邦，他們訴說的一些理念，一些規則，在現在看來簡直是令路邊的流浪漢都嗤之以鼻，但是在那個比黑暗更黑暗的蠻荒時代，這已經是野蠻中唯一的光。

先驅者空間。

巨神以一個文明，向自己的幼妹解釋：【眾生沐浴無私的光而生，卻爭奪汲取陽光的藻與海，他們爭奪恆星崩碎后的灰塵，為了那些光輝中凝結的麥穗而互相廝殺，互相爭鬥】

【有一些強者，他們是這樣想，也會這麼做，而他們，才是改造這個多元宇宙無限世界的主力，值得我們欽佩與嚮往】

對於天生就是械神，天生就是永生，所以反而難以理解自己無限生命本質的後輩，合道不朽的強者閉上眼，輕嘆著回憶著那原初燭晝的所作所為。

低聲自語，龍女再次抬起頭時，雙目中已經燃起了璀璨的烈焰：「是啊，這大概就是燭晝的使命吧。」

——生命是被迫來到世間的。

安德洛阿克托淡淡回答道，祂將目光從鸚鵡螺上挪開，凝望著整個創世之界：【『反抗是不需要理由，也是永遠不會錯的』】

如此說著。

巨神抬起手，指向一顆璀璨燃燒的星辰——那是一顆二十五萬光年外的淡藍色太陽，合道超光速的感知將其捕獲，因為它的第五行星軌道上，有一個原始的智慧文明正在其上繁衍生息。

「現在，我們宇宙，整個封印宇宙外面，突然出現了天知道多少個大大小小的世界！」

這一切都因十天神系而起。

「別人說不上，但我至少能做好自己。」

凝視著這樣的宇宙，認真地去看，或許是頭一次真的嘗試去理解，去理解自己究竟看見了什麼，又在思考什麼的龍女，終於提出了她發自肺腑的第一個問題：「哥哥與始祖……都是如此溫柔的人，而其他合道強者大多也沒有什麼惡意……」

龍女抬起頭，她環視星宇，那十天神系佔據的星系，但還未等星螢細想，安德洛阿克托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淡淡的憐憫。

說到這裏，巨神笑了笑：【當然，只是單純的反抗也是虛無，沒有意義——只有有了綱領，為了一個更好的目標而反抗，才能說是在前進，而不是原地踏步，乃至於像是督斯卡那群人一樣開歷史倒車】

巨人也贊同了少女的話：【十天神系並非全能，縱然永動星神與唯一神聯手，歸根結底也只是孩子……也不是真正的洪流】

高天之上，宇宙星空中，無聲搖曳的艨艟巨艦投下足以遮蔽漫天群星的陰影；也有道人負手站立，僅僅是獨自一身，便比整個世界還要龐大。

泰坦也笑了笑：【原初燭晝是原初燭晝，你是你——他肯定也是知曉自己可以，所以才去那麼做】

【你瞧，太陽升起落下，潑灑光輝】

作為昔日與『合道武裝·創世之環』配套的能源輔助系統，神力網路並沒有隨著宇宙根源的崩潰而崩潰，反而因為十天神系與祂們庇護的眾生的倖存而存續，並且隨www.heｔ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著之後文明的發展愈發壯大。

【『反抗就是不言自明的公理，倘若一個人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迫表示不滿，他是不會錯的』】

低下頭，安德洛阿克托伸出手，用足以握住諸多星辰的巨手碰了碰星螢的頭，祂微笑著道：【我們就是那些錯誤的制度。星螢，我們就是那些作出了錯誤的選擇，犯下一些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弱智都能明白錯誤的傢伙】

【但是，仍然會有一些人，會為了更好的爭奪這些麥穗，亦或是為了減少這些野蠻的殺戮，故而締造了一些體系，建造了一套秩序】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是很清楚地知曉所有的後果，並願意承擔】

【歸根結底，和無限相比，這一切都太過微渺了，以至於不值得我們去委屈自己的心】

此刻邵啟明站立在南嶺新世界探索部的樓頂，長發的儒雅青年皺著眉凝視天空，神情無比嚴肅。

宛如極地暴風雪一般，席捲著無數星體世界殘骸捲動的風暴，正在一處灰朦混沌的墟界中不斷吹拂。

【原初燭晝更是如此。他比你更甚，只要哪怕是『一個』可能遭遇不測，就足以令他無法忍耐，要開始行動——你明明自己也能理解這個想法，為什麼剛才還會疑問呢】

他們的孕育汲取太陽的能量，他們的糧食吸收太陽的能量，他們熱愛的財富是超新星爆發后誕生的余灰，他們的愛憎仇怨，憤怒與決心，全部都是在光輝中凝結的麥穗，是恆星無盡潑灑的光芒中孕育而出的受造之物。

許久之後，擎天泰坦·安德洛阿克托聲若雷鳴，震蕩虛空，這位合道強者垂下眼眸，令彷彿燃燒著的星辰之眼光輝黯淡，不再洞穿黑暗的宇宙真空：【與上一次宇宙意志掀起終焉災變相比，這一次有了經驗，十天神系以及麾下諸多文明幾近於分毫無損，僅僅只有幾顆不願意撤入小宇宙的文明被餘波波及而滅】

這是原初燭晝的原話：「總不能什麼事都我干吧？你們自己也要學會修復一下。」

「為什麼呢。」

【沒有為什麼】

當然，堪比就是『比不上』，幾近於就是『仍不是』，能比擬，就是『差點勁』。

而這一切，都是太陽的光輝。

不過很快，安德洛阿克托話鋒一轉：【但是我的妹妹……你有沒有發現，你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我的妹妹，我希望，你們作為後來者，可以做的更好】

當然。

然後便笑了起來。

只是這一切並不能影響，兩位幾近於洪流的合道巔峰，對這個宇宙造成的傷害——別的不說，單單是御衡道境內，那無數被製造成宇宙靈脈的恆星河系，就已然讓整個可觀測宇宙黯淡了幾近於十分之一，更不用說兩者戰鬥餘波破壞的天體殘骸，仍然以亞光速朝著宇宙的其他角落飛馳，成為了久遠時光后，其他星系智慧生命必然要遭遇的天災。

「每個人都可以是燭晝，只要想，那就去做。」

【你說的，正是『等待』之正確】

但是卻有聲音，如是宣告。

沉默。

譬如說天演長河，倘若多積蓄久一點時間的力量，或許無需永動星神幫助，也無需在戰場上進行危險的連續合道，就可以破開唯一神的屏障，去賦予祂自由意志了。

【正是因為有無盡的時光】

屹立於巨人之肩，星螢能聽見安德洛阿克托宏大的聲音：【這不是一個問題，也不會有答案——這就是『現實』！】

「……是嗎？」

【所以，你要記住，原初燭晝在離開創世之界前，說過的那句話】

——『自己』也是活物，也是所有活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