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從養豬場救回來一條命之後，魚家棟就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夥計……」魚家棟伸手輕輕撫摸著桌子上的那兩個黑色小盒子，眼裡有著無盡的緬懷和不舍。「我們要說再見了。」

假如當真是一場噩夢就好了。

「陛下也可以不去軍訓……」

他呆坐在辦公椅上，這張椅子他已經坐了十幾年，上面的皮革都已經被磨破了皮。因為喜歡，所以他一直不肯讓人把它換掉。

果然是老搭檔啊，要走也是一起走……

「敖淼淼那個小丫頭也要穿這種衣服？」

「我們需要軍訓嗎？」女帝敖心出聲詢問。

「從0到1的研究是艱難的，近乎無解的。你面對這兩塊小玩意兒，你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著手，應該怎麼樣去解析它們，應該怎麼樣去設置參數……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你得憑空想象，你赤|裸著身體下河，沒有任何的救援設備，更不知道哪一步是深哪一步是淺……你只能無數次的試錯……然後找到對的方向……」

「是的。」小女官點頭應道。

「我站在這裏……」敖夜想著怎麼樣去說服魚家棟，說道：「可以把魚閑棋打哭。」

魚家棟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海玲，自己不也很難再和圖書出現在這裏了嗎？

魚家棟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布滿血絲的瞳孔變得濕潤起來，哽咽說道：「熬了幾十年，努力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

Dragon King能源研究室。

魚家棟用衣袖隨意的抹了一把眼淚，表情再次變得堅定起來，說道：「那不行。我做了錯事，必須要離開……哪有犯了錯誤不承擔責任的道理？我是Dragon King研究所的所長，要是我不能做好表率，別人也都有樣學樣怎麼辦？」

「新生軍訓？」女帝敖心想了想，問道：「就是上次我們見過的那種……抬胳膊扭屁股齊步走？」

「剛剛開始我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後來……後來我就想著要改變人類的命運。在科學面前，人類是渺小的。在不朽面前，魚家棟是渺小的。如果黑火計劃能夠成功，那整個人類的發展進程將會到達一種怎樣輝煌的程度？」

「我貴為龍族之主，什麼樣的風景沒有見過？這個星球上有什麼值得我再去看一趟的？不就是那些山山水水……能有龍王星的更加險峻奇絕？我也不能睡覺，要是一覺醒來，十年時間過去ｈｔｔｐs://m•hetubooｋ.coｍ.cｏm了怎麼辦？那個時候，我不就要和我的先祖們一樣血水凝固，爆體而亡？」

小女官查詢一下日程表，說道：「敖夜應該在完成新生軍訓……」

——

「既然這樣的話……」女帝敖心笑容嫵媚，說道：「把那條最性感的刺繡旗袍給我取出來。」

「我知道。」魚家棟點了點頭，說道：「聽到你們說話，我就想明白了……她的家人被那些壞人給抓住了，你幫她救了她的家人，不然的話，她也不敢站出來反叛那個組織……」

他推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這間他為之戰鬥了數十年的辦公室，離開Dragon King能源研究室。

魚家棟剛剛拉開辦公室房間門，卻和門口的敖夜碰了個正著。

「是的。」

「是的……」小女官本來想提醒陛下，敖淼淼可比你年長多了。但是，自己何必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呢？

現在，那裡空蕩蕩的，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甘心嗎？」魚家棟剛才還堅定無比的表情瞬間變得柔軟迷惑起來，他回頭瞥了桌子上的那兩塊黑火一眼，因為熬了一晚上，說話聲音有些嘶啞：「怎麼會甘心呢？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從鏡海ｗｗｗ•hｅｔｕｂook•coｍ•ｃom大學畢業，你的爺爺找到了我，說年輕人，我給你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也給你一次改變人類命運的機會……」

「我想要人類永恆，我也想要魚家棟這個名字不朽……」魚家棟把鼻樑上的眼鏡扶正，伸手撫摸著自己的滿頭白髮，說道：「接到「黑火計劃」任務的第二年，我的頭髮就變成了這個顏色……還不到一年時間，就把自己給熬成了這個樣子。」

昨天晚上經歷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女帝敖心眼珠微轉，說道：「他們所有人都要穿這種衣服？」

敖夜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魚家棟，問道：「決定了？」

魚家棟的時代結束了，會有新的主人來主宰這裏的一切。

「……」

「是的。」小女官點頭說道。

「陛下如果覺得無趣的話，可以出去走走……也可以睡上一覺。睡覺的時候，時間是過得特別快的。」小女官在旁邊提出自己的建議。

他朝著隔壁的秘書間看了一眼，那是海玲的辦公室。幾十年來，他和海玲朝夕相處，一個電話過去，她就能提供自己想要的東西。桌子上留一張便簽，她就能給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她是自己的秘書、助手，也是生活的一部hｔｔps://www•ｈｅtｕbook.cｏm•ｃｏｍ分。

「趙院長說過了，如果我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參加軍訓……」小女官從柜子里抱出兩套軍訓服，說道：「葉老師已經把軍訓服給送過來了。」

「那不可能。你不用安慰我了，當時你都不在現場……」魚家棟搖頭說道。他又不傻，這點兒事情還能瞅不明白？

「你應該知道，是我讓海玲跳出來設這個局的。」敖夜說道。

「太無趣了……」女帝敖心表情不耐地說道：「人類的生活怎麼能這麼無趣？」

他想不明白人類為什麼喜歡流眼淚，難道他不知道……他流眼淚的時候真是丑爆了？

「你可以留下來。」敖夜說道。

「是的。也是我讓你交出黑火……」

女帝敖心嫌棄的看了一眼軍訓服，問道：「每個參加軍訓的人都要穿這樣的衣服嗎？」

「陛下想做什麼呢？」小女官出聲詢問，她實在不敢再「瞎」出主意了。萬一有隕陛下龍體，那不就是弒君之罪？

這是他工作和戰鬥了數十年的地方，是他的犧身之所，靈魂安放之地。

砰！

白髮亂如野草，鬍子唏噓一片，一隻眼鏡腿挎在耳朵上，另外一隻卻耷拉到了臉上。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穿過的那件黑色大衣，大衣下擺皺巴巴的捲成一團，皮和圖書鞋上面沾染上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血水和泥巴，看起來就像是在垃圾堆里睡了一夜似的。

多大的事兒，一個大老爺們用得著哭成這個樣子？

女帝敖心在她看來極其狹窄簡陋的一室一廳裏面走來走去，旁邊的小女官白荷一臉殷勤的站在旁邊侍候著。

「決定了。」魚家棟點了點頭，一臉堅定地說道。

現在的魚家棟不像是那個聲名赫赫讓實驗室裏面的每一個人又敬又怕的瘋子教授，更像是一個智商不高能力低下就連自己的生活起居都照顧不好的傻子教授。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要和它告別。

敖夜曾經對他說過，做錯事情的人都要受到懲罰。自己做錯了事情，為了拯救女兒的性命出賣了投資人的利益……自己應該把自己掃地出門。倘若別人敢幹這樣的事情，他也會第一時間把他驅逐出去。

「甘心嗎？」敖夜問道。

鏡海大學。研究生公寓。

以這種屈辱的方式離開。

女帝敖心臉色微變，說道：「貴為龍族之主，怎麼能穿這麼……沒辦法展示身材的衣服呢？」

一縷朝陽從那沒有關嚴實的百葉窗縫隙照射進來，魚家棟也終於做出了某個決定。

女帝敖心又在小房間裏面轉了一圈，問道：「這個時候，敖夜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