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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能。」大祭司顯然已經對敖牧沒了耐心。「因為我不允許。」

灰燼在死海之戰中已經肉身隕落，魂魄也殘缺不全，現在還能夠留存一縷意識，已經讓人極其意外了。

他的面孔隱藏在黑霧之中，若現若隱，當霧氣轉移之時，在那黑霧之中卻多了一輪血紅色的月亮。

敖牧痛呼出聲。

「不，你是祭司族，你是祭司族的血脈。」大祭司出聲反駁。「龍族只是我們借種奪脈的工具而已。你是月神後裔，是神的子民。」

「因為我就是祭司之眼本身。」大祭司語不驚人誓不休地說道。

「廢物。」大祭司怒不可竭，大聲喝道。「身為祭司之子，月神後裔，你膽敢放棄祭司族的榮耀和仇恨？你想做祭司族和月神的叛徒？」

有人在叫敖牧的名字。

「灰燼……」

後來聲音就越來越清晰，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一聲敲打你的腦膜，就像是要把你的天靈蓋給掀開一般。

我要是聽了你們的鬼話，那才是真正的背叛。

「……敖牧。」

「不知道。」敖牧出聲說道。他是通過灰燼才知道祭司之眼的存在，之前他只是單純的以為那是一個不斷重複的噩夢而已……

身穿銀光流溢的祭司戰袍，頭戴龍吟陣陣的御龍冠，手裡的祭司權仗綠意盈然，枝繁葉茂。

——

「可是……你為何還能和我說話？還能夠施展那般神通秘法？」

那種聲音不是從耳朵里傳進來，而是從你的腦海裏面記憶深處直接侵入。

「……」

「怎麼？你不願意？」大祭司怒聲呵斥。

「啊……」

棺槨蓋突然間彈飛出去，撞在結實的巨石牆壁上砸的粉碎。

「你不願意？」大祭司出聲說道：「我能夠感覺到你的排斥。」

「敖牧……」

「是。我相信你是大祭司了。」敖牧出聲說道：「只是……大祭司還活著？」

和圖書「敖牧……」

敖牧瞪大眼睛看過去，可是腦域里一片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巍峨大氣，卻又給人一種鬼魅難測的陰沉感。讓人的心裏極不舒服，彷彿有無數根細針在刺|激自己的靈魂。

一具身體緩緩的從棺槨之中飄了起來，是的，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整個身體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所籠罩。

他現在已經明白，灰燼把他騙到這棺槨之中，不僅僅是讓他休身養性吞噬源力那麼簡單了。

之前只有一片小小的嫩芽，現在已經徹底的綻放開來。那乾枯的樹枝也粗壯了不少，看起來更加的威武霸道。

那隻鮮紅的、絕望的、恐怖的，讓人心生暴戾之氣的眼睛再一次出現。

「我會做到的。」敖牧出聲說道：「我準備自我封閉，將自己龍丹封閉，元神封鎖……然後遠離塵世。千百年來，一切如舊。我還是，還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

大祭司顯然也沒有想到祭司族的「天選之子」竟然是個「兩面龍」，沉吟片刻之後，他沉聲說道：「別人可以，你做不到。因為你骨子裡帶著祭司族的基因和血脈……你難以遏制自己破壞和殺戮的慾望。你渴望鮮血，喜歡黑暗。你唯一的選擇，便是成為祭司之王。」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威嚴的聲音出聲說道：「天地之大，有誰敢冒充我？又有誰能冒充我？」

就連這樣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是「龍族」，這天還能聊得下去？

「啊！」

「但是，你把我帶到了祭司神殿……你穿上了我的衣服，戴上了我的冠冕，還讓我的祭司權杖重新煥發出生機。有了這些寶器的加持，再有這棺槨之中我自己留下來的祭祀之力……所以我才能夠凝聚神念，與你一談。」

敖牧恨聲喊道。

而且，他能夠通過這種方式與自己取得聯繫，而且還能夠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cｏm萬里迢迢之外傷及自己元神……

「正是本尊。」那個聲音出聲說道。

「那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放下吧。什麼榮耀，什麼仇恨，什麼永夜降臨……現在根本沒有人在意這些。誰願意統治誰去統治，誰想要榮耀誰去爭取，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就想躺著。」

等到他聽到棺槨裏面傳來的慘叫聲音之後，發出無比滿足的聲音。

他不知道在這裏面躺了多長時間，只是內心清明，抱元守一，自然而然的和那三件套融合為一體。

敖牧覺得這一幕有些滑稽。

「現在可知我是誰了？」那個聲音出聲問道。

敖牧心裏靈光一閃，出聲問道：「那雙眼睛……那雙紅色的眼睛，是你的眼睛？」

敖牧大驚，一手拍在棺槨之上想要逃離。

這個狗東西！

不愧是曾經奴御過五系龍族的強者，即便他死後那麼多年，這棺槨裏面留存的也只有他的祭司戰袍御龍冠祭司權杖三件套，肉身根本就不在這裏……

祭司神殿。

「……」

他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大祭司，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是，也不是。」大祭司出聲說道。「你通過祭司之眼所見到的，或者說灰燼通過祭司之眼見到的你……我都能看到。」

它在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但是你卻難以捕捉。

大祭司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黑暗氣息將敖牧封鎖。

「大祭司……」敖牧出聲說道，腦袋還抽痛的不行，就像是有人要把它給剝開一般。敖牧知道，那是本命元神受到攻擊之後的後遺症。

這不是大業還沒有開始就崩塌了嘛？

你這樣的叫「死」了，那什麼才叫「活」著？

「龍族……他們不配。」

確實，他是統御過五系龍族的強者，是天地間第一至尊。後來又被五系龍族所背叛，所以對他們即鄙夷，又仇恨……www.hetubook.com.com

他現在的能力極其有限，不可能傷害到自己，更不可能聚集起如此氣勢給予自己雷霆一擊。

那是敖牧的眼睛。

即便是強如敖牧，想要將這裏面的本源之力全部吞噬也需要一段時間。

那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一團烈火在焚燒他的靈魂。

一股強大的威嚴撲面而來，讓敖牧的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

「我是龍族……」敖牧出聲說道：「我的父親族人是龍族，我的朋友兄弟也是龍族。億萬年來，我一直以為我是龍族，這一點兒從來都不曾改變過……」

敖牧感覺到額頭眉心處傳來刺骨般的疼痛，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頂破他的皮肉和頭骨鑽進他的腦袋裡面。

剛剛開始聲音很還模糊，有氣無力，彷彿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跋山涉水而來。

「……」

他的聲音變得酷厲起來，寒聲說道：「祭司之眼便是我左眼所化，我能夠讓它鏈接遠近以及古今……我要親眼見到祭司族後人替我報仇雪恥，將龍族屠殺殆盡。不然的話，我死不瞑目。」

譬如祭司族，譬如夜叉族。譬如其它所有的已知種族。

「不要懷疑，我是通過祭司之眼與你取得聯繫的。」大祭司出聲說道：「倘若不是我祭司族人，根本就不知道祭司之眼的存在。就算知道，也感知不到。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的身份不會有假。」

「……」

敖牧只覺得脊背生寒，驚出一身冷汗。

這可比千里之外取人首級要高明厲害多了。

「是誰？」敖牧出聲喝道：「你是誰？」

「灰燼，是不是你？我知道是你。你膽敢再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定要讓你那點兒殘魂化作黑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的慘呼聲音消失了，棺槨裏面也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接受饋贈吧，主人。」

「你是……大祭司？」敖牧不確定的問道。

「不。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不可能……大祭司早就在當年的大戰當中魂飛魄散，肉身隕落。你不可能還活著，你不可能是大祭司……」

「你知道祭司之眼是什麼嗎？」大祭司出聲問道。

棺槨震動不休，卻並沒有打開。因為這棺槨已經成為封鎖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話敖牧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你騙鬼呢？

這還叫做「死」了？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做這麼多的事情？死了的人還有這樣的超能力？

在敖牧的雙眼之上，眉心之間，多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

——

敖牧只覺得自已的身體難以動彈，腦海裏面那隻紅色的眼睛再一次出現。

祭司神宮，黑色的霧團匍匐在棺槨下面。

「放肆！」

「不，我早就已經死了。」大祭司無比坦白地說道。

這一次，他確定這不是灰燼了……

不，比這還要痛苦無數倍。

棺槨之上，銀光閃爍，陣符紛飛。

「你穿我戰袍，戴我王冠，承我衣缽……」

一直以來，龍族是最喜歡唯血統論的種族。

「是……」敖牧沉聲應道。

可是，大祭司卻覺得龍族的血統太過低賤，一幅不願與之為伍的嫌棄模樣。

灰燼老賊的話他大部分不相信，但是他說與這三件套徹底融合才能夠發揮最大戰力，這一點他是相信的。

棺槨裏面，敖牧正凝神養氣，吸收裏面留存的本源之力。

「當你們喚醒了體內的祭司之眼之後，我便能夠感知到你們的存在。只是，我已經死了，只能用這隻眼睛所留下來的一縷神念與你對話。」大祭司出聲解釋：「億萬年的消耗，那縷神念實在是太過薄弱。除了沉睡和監視之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更不可能與你們取得聯繫……」

轟！

「我已經說過了，報仇雪恨，屠盡龍族。」

你都死了，還能這麼和我說話聊天？還能用如此神通給我一個下馬威？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誰？」

原來我們的和-圖-書所作所為，都被你偷偷窺探著？

敖牧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音。

因為他非常清楚，寶器有靈，如果你能夠感受到它的靈智，它能夠感覺到你的情緒，你們兩者心意相通，那麼所發揮出來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

它的嘴裏念念有詞，一顆顆黑色的符文從它的「嘴」里飄蕩出來，然後對那黝黑色的棺槨不停的進行加持和強化。

我明明是龍族，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祭司族和月神後裔……

他用自己的本命元神拚命的去抵擋那股威嚴，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這裏面無日無夜，一片漆黑。

「……」

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那讓人絕望恐怖的黑暗氣息，都是夢裡面的場景。

轟！

龍族認為，除了月神之外，龍族才是天下間最高貴的種族，其它萬族皆為奴隸。

那強大的力量擊打在他的元神上面，讓他的整個身心都跟著顫慄起來。那一瞬間，敖牧有種魂飛魄散，小命不保的荒誕感。

可是，這裏面蘊含的本源之力依然渾厚大氣，讓人食之受益無窮。

「你想讓我做什麼？」

「身為君主，必有黃袍加身之日……自今日始，祭司族將迎來新神。」

敖牧是他看重和有所期待的，是他恢復祭司族榮耀和報仇雪恨的希望。

「是的。我不願意。」敖牧硬聲說道：「我不想成王，也不想報仇雪恨，更不可能對自己的兄弟家人動手。我只是想……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我只想找回我原來的生活，我只喜歡那樣的生活。」

那個縹緲的聲音在腦海裏面說道。

它飛速的向自己撲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那是祭司之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確實已經死了。」大祭司聲音哀傷地說道：「五系龍族合體之力，不是我能夠抗衡的。而且，在此之前，我還遭遇他們的暗算……那一戰之後，我就煙消雲散，肉身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