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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界武俠扮演者

作者:溫茶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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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天陰山下,城國如荼 第十六章 一百五十年寒流勒石

第七卷 天陰山下,城國如荼

第十六章 一百五十年寒流勒石

「不如說正因為這一次我們勝券在握,所以父皇才會願意讓我過來吧。」
不過也正是因為地勢最平坦,一百五十年前,這裏也正是北漠人打破大齊防線,長驅直入的地方。
「東海商路的開拓,新型火槍的普及,加上這幾年大齊風調雨順,各地都沒有大的天災,無論從裝備、士氣還是糧草後勤上來看,都是我方佔據最大的優勢。」
只是真到了這裏,哪怕只是建了一塊石碑,那些本以為不算濃厚的情緒,仍是逐漸在心底里浮現出來。
賀蘭說道,「一百五十年的歲月說長不長,說短也絕對不短,雖然大家都還記得白原之劫,但卻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能對那場災難感同身受。就算是你。」
賀蘭大可汗側身,目光從下方的狼飲海抬高,望著天空中被風吹的變幻不休的雲層,也望著更遠的南邊。
「比如說,被認為是天遺留在人間的寶鏡,所以不會結冰的狼飲海,在那十幾年裡,就陸續出現了浮冰。」
賀蘭大可汗很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以為百獸異變對大齊來說就一定是有弊無利了嗎?況且還有那不能解釋的蓮花夢境。」
得到了王的認可,都白土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萬萬千千的北漠子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非常耐寒,卻在那一年,凍斃萬人有餘,持續的寒日,使得無數人家的牛羊馬匹也陸續喪失了生命,食物稀缺,又造成了更多的死亡。
給他送來這個消息的人,並非是普通傳令兵卒,而是王庭四帥之一的都白土。
賀蘭聽到這裏,神色微動:「分屍而死,死了兩個時辰,還能保證內臟鮮活,聽起來像是已經抵達了生死玄關的境界。我以為他已經被你們四個超越,可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他。」
他看著都白土,「你也沒有仔細閱讀過大祭司一脈保留下來的那些古卷吧。你可知道,在白原之劫到來之前的十幾年裡,北漠就已經出現了一些異兆。」
他從少年的時候就性格沉穩,隨著年齡的增長,拳法練的越發高明,在和-圖-書軍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性格也變得更加沉肅,做事非常穩妥,與同僚相處的時候,則可以稱得上是惜字如金。
開疆拓土,萬軍圖南。這是北漠王庭歷代大可汗的野望,即使是在王庭最衰弱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徹底放棄過的欲心。
賀蘭對都白土質疑的語氣不以為忤,甚至點頭為自己手下的質疑添上更重的分量,道,「況且,狼飲海浮冰的異兆,除了今年與一百五十年前的那段時期,在更久遠的年代也有相關記載,而在那更久遠的時光里,並沒有隨後發生多麼恐怖的災難。」
賀蘭點點頭,半晌之後,忽然說了一聲:「今年狼飲海也結冰了。」
方雲漢望著這一塊石碑,又想起了鐵衣城不遠處深谷中的那一片碑林。
都白土低頭說道:「可汗當時的解釋也有道理,只是回去想想,我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疑惑。大草原上的百獸異變,對我們來說,其實是有好處的,如果能夠多等一段時間,不但氣候回暖,馴養異獸形成的戰爭助力,也會更大。」
……
都白土應道:「還有半個時辰他們就會出發。」
方雲漢微笑著點了點頭,望著那塊石碑,神色漸漸沉靜下來。
「那個時代,北漠最後留存下來的人們,每一家每一戶里都有不得善終的親人。有的死於寒冷和飢餓,有的死於戰場。而徹底消失的家族,更多。」
都白土的名字,也是他的父輩為了銘記那場看起來已經有些遙遠的災難。
方雲漢再次肯定了一件事,與前世家國文化脈絡極為相近的大齊,其實早已經被他視為故鄉了。
所謂的白原之劫,發生在大約一百五十年前,那一年大草原上氣候變化莫測,冬季的時候,無與倫比的嚴寒從北海雪山侵襲而來。
北方邊境的鎖江關,即將出征的三萬士卒,正在做最後的準備。
「伏邪渾死了。」
他的目光,無論是從現實還是從感覺上來說,都要比賀連大草原上最兇猛的鷹王更加銳利、明亮,那裡面也有身為王者的責任和圖書,也有完全屬於他自己的野心。
「這個問題我記得當時你問過。」賀蘭輕嘆一聲,「看來當時在軍帳之中的回答並不能讓你信服。」
在方雲漢身邊,豐子安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一片悲涼的舊景,風發的意氣逐漸收斂,不知不覺之間換了一種聲調,將之前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伏邪渾的死非常可惜,不過其他的也算不上有什麼影響。荼利王子刺殺失敗,不算是超出預料,大齊的部分武人出現在戰場上,同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生活的環境,一直稱的上是繁華盛世。所以對大齊與北漠之間的敵對其實感觸並不太深。
賀蘭大可汗思索片刻,道,「南邊那些稱王的武人之中,符合描述的,應該是湯彩雲。」
當這樣的人爬到了足夠高的位置之後,往往就會用兇殘暴虐的手段和脾氣,來掩蓋自己相貌上的不足,增加自己的威風煞氣。
「是。」
直到朝廷時局重新穩定,各方起用的名將集結,七戰七捷,才將北漠人重新驅逐出去。
奇特的是,他這樣的性格,卻反而積累起了極佳的人緣,他的部下、上司全都對他信重有加,人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交心、可以傾吐秘密的好友。
「嗯?」方雲漢並沒有給豐子安潑冷水,只是玩笑著說道,「你父皇同意你作為這一次的先鋒大將,也是因為你在他面前做了必勝的保證嗎?」
豐子安意氣風發,說道,「這一次縱然不能翻越天陰山脈,一直打到大草原上去,兵臨賀圖城下。至少也能在他們北漠王庭的疆域之內驅馳數百里,讓大漠諸國認清實力的差距,盡皆歸心!」
所以絕大多數的北漠士兵身材都頗為高大,王庭四帥之中的其他三人,原圖南、賀修平與鐵齊,身材更是要比一般的北漠人還高出一頭,相貌氣勢,威武不凡。
「是啊,正因為如此,所以即使是你,在見到狼飲海浮冰的時候,也沒有聯想到那上面去。」
賀蘭大可汗是在賀圖王城的南邊城牆和-圖-書上接到這個消息的。
那麼,他為了讓這個故鄉更加壯大、安穩所做的努力,似乎還可以做得更激烈,更極盡一些。
北漠唯一的王,不厭其煩地給自己最看重的屬下解釋著,「這是第一重原因,至於第二重原因……你還記得白原之劫嗎?」
唯獨這個都白土,不但身材比尋常的北漠成年男子更矮,五官長得更是極其醜陋,鼻子塌扁,眼睛很小,額頭凸起,偏偏下巴肥大,下巴甚至跟顴骨一樣寬,而且還向上翹曲。
他們的屍骨覆蓋在冰涼的原野上,成為了寒潮的一部分,一片白色的死地。
有著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城牆上的磚石,賀蘭的目光注視著城外的狼飲海,道,「賀修平他們出發了嗎?」
那麼能殺死他的人,就更值得關注了。
這塊石碑,前半段正是記述著當年北漠人在此肆虐,齊人門戶在十年之間十不存一,百里無童稚,白骨露於野的慘狀。而後半段則是記錄七戰七捷,報仇雪恥的前人事迹。
大齊那一代的相國,在那十年的光陰里,將昏庸皇帝、百官舞弊造成的糜爛時局,趁機一掃而空,便名將如星聚,遠赴各地平亂,最後聚集在北方邊境,將北漠人驅逐,讓他們不得不返回天陰山脈。
北漠人以此地為起點,在大齊的疆域之內,佔據了數縣之地,與大齊的軍隊多番纏戰,互有勝敗,肆虐了十年的光陰,他們大肆的洗掠周邊的一切,殘害當地的齊人。
「這一場戰爭,一定會順利。」
鎖江關,是大齊北方邊境相對來說地勢最平坦的一塊地方,所以三萬精兵選擇在這裏出關向北。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生長在民風彪悍的北漠,從小受到的排擠和輕視絕不會少,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本應擁有的賞識。
「這一戰,我們一定會大獲全勝。」
「永遠不要小看大齊啊,繼續拖延下去的話,他們壯大的速度也許反而會比我們更快,將原本已經有些許差距的戰力,重新拉開更遠的距離。」
豐子安在一塊石碑和-圖-書前停步,忽然說出了那一句必勝的宣言。
而事實上,這是他天生的長相。
但是狼飲海不同,狼飲海一年四季都如同倒映天空的一面明鏡,夏天的時候它能讓人感覺到清涼,冬天的時候它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唯獨今年,就算是狼飲海上,也出現了許多浮冰。
可是都白土沒有。
逐漸的,就根本沒什麼人覺得他的長相有值得特別關注的地方了。
都白土望著那些冰塊,說道:「其實冬季出兵,雖然對大齊那方面會造成更重的壓力,對我們北漠的士卒,也未見得會輕鬆多少。為什麼不等一等,等到開春的時候再出兵呢?」
「是因為這一次的南海大擂台賽,北漠沒有足夠分量的人去參戰,所以主動到北漠來磨練武藝嗎?」
這樣的臉型,使得他整個人像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拳,以鼻樑為中心,往臉孔內部凹進去了一樣。
「這一戰,一定會大獲全勝!」
這一句的聲音比之前輕了許多,卻似乎要更堅定百倍。
那就是白原。
都白土此時正在向賀蘭大可汗轉述詳情,「原圖南帶走的兩萬精兵,是在昨天抵達了荼利城。伏邪渾也是昨天死的。」
方雲漢和豐子安漫步在關城之中。
豐子安跟自己的父親相隔千里之後,談起老爹來就沒有那種拘束的感覺了,他也笑道,「不過我這句話可不只是一句抒發志氣的豪言,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
賀蘭將手掌放在都白土肩膀上拍了拍,又嘆了一聲,說道:「你已經明白了。」
都白土一怔,眼神中逐漸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語氣變急了一些,像是急於否定某些災難的意味:「但是,今年的氣候與往年其實沒有多大差別,甚至,今年的冬天與往年相比,在某些地方還要更暖和一些。」
大概是因為他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畢竟並非真正的童年,所以真要說起來,說英雄的世界里,大宋與金國之間的深仇,反而讓他更能感同身受。
正是因為白原之劫的肆虐,在那個時代,爆發了北漠與大齊之間最https://m.hetubook.com.com慘烈的一場戰爭,戰爭的過程持續了接近十年。
都白土恰到好處的奉上兇手的情報:「兇手應該是一個齊人女子,外貌非常年輕,所用的兵器是刀劍一類的利器。殺死伏邪渾之後,她便蹤影全無。不過在查詢此人來歷的過程中,我們的人發現她去往荼利城之前,可能還在厲玦、金璫等諸國出現過,將當地最知名的武人全部挑戰了一次。」
都白土鄭重的點頭。
都白土正聽的若有所思,忽然聽到這個名字,粗短的眉毛立往中間靠了一點,道:「當然不會忘記。」
這最醜陋也最被信任的將軍沉默了幾個呼吸之後,眼神逐漸堅定起來,道:「可我們不能賭。所以,能快,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試一試。」
賀蘭指向王城前的那片淡水之海,冰塊的反光與水面截然不同,彷彿蔚藍的巨大寶石上,多了一些不那麼通透的光斑,「那些古卷之中留下的描述,一如今年。」
「最近這幾年,北境的守軍和北漠人的幾次交戰,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雖然他們主攻我們主守,但是,任憑他們奇策迭出,給我們造成的壓力都是越來越小。」
據說這塊石碑上的文章正是一百五十年前的那位相國所書,一字一句,極其動情,前半篇寥寥數筆之間,就幾乎將一個荒涼悲哀的時代徹底勾勒出來,呈現於眼前。
「所以,為我守好這裏,做好準備吧。原圖南他們只是先鋒,如果這場戰爭順利的話,後續,你們四個,全體軍士,乃至於大祭司和我,全都要向南。」
「原圖南抵達王宮的時候,伏邪渾死了還不到兩個時辰,據說他的屍體被分成了兩片,但是內臟居然還保有一定生機。」
在賀連大草原上,一些流量較小的水流在冬季的時候被凍結,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北漠的人,七歲能騎羊,彎弓搭箭可以射雀射鼠。年紀稍長一些,就能策馬捕獵。他們都在狂野的環境中長大,也錘鍊出了狂野的軀體。
即使功法有不小的差距,伏邪渾箇人實力的進展,仍然比王庭四帥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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