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澤在裡邊應了一聲：「什麼事？」
藍藍神色如常，點點頭有幾分甜蜜：「很好。」
他從最開始的焦躁不安，到擔心憂慮，再到忍無可忍開始查找。
藍藍也大約得知了蓁寧的事，也無話可勸，只好輕輕道：「會過去的。」
姬懸禮貌點點頭，拎了手袋轉身往外走，她換了個號碼繼續打電話：「妹妹不見了，你看看她最近是不是去爬山了，她上次去不是還問過你，天啊我就說叫她不要一個人去爬山……」
也不是覺得多痛苦，但是很空，從內到外，無法填滿的空虛之感。
杜柏欽應酬到一半趕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抬手掐了掐眉心，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詹姆斯笑笑說：「沒事，若束小姐與你聯繫，請即刻通知我們。」
蓁寧知道他要問什麼，輕輕地對他保證道：「三哥，我懂事情的輕重。」
也不過是稀鬆平常的話，只是由藍藍說出來，柔和嗓音帶著妥帖的安慰，於是兩個長大后的姑娘，加上風澤，三兄妹在她的小公寓喝得酩酊大醉。
蓁寧在娜沙廣場后的小街道租了一間小公寓，她不上班也就在屋裡獃著，幾乎不在街上露臉，藍藍經常過來，三哥偶爾也會瞞著家裡來看她。
風澤將手中的紫砂瓷杯甩進竹墊的凹槽，佯裝惱怒地道：「男人而已，你三個哥哥給你的起點已經這麼高了，你還不懂得免疫力稍微提高一點？」
藍藍抱著她，熟悉的溫柔嗓音：「親愛的，歡迎你來阿聯酋風曼。」
杜柏欽早已查過，計算機沒有入侵痕迹，蓁寧甚至都沒接觸過他辦公桌，她日常也幾乎不踏足書房，偶爾的進來，都是他在裏面的時候。
這時身後有人過來打招呼：「嗨，柏欽，不下場？」
風澤知道她正在將自己封閉在一個時空獨自做困獸之鬥。
蓁寧就不再問，父親的很多門生都認得她，她卻不能夠和他們深交，他們秘密在世界各地肩負著各種重要任務，她知道他們都是她最親的人，但是她不應該再追問。
詹姆斯分開人群大步走進來：「嗨，侍衛長大人。」
蓁寧驚訝過度，愣了好一會兒才撲過去抱住她，眼裡濕濕的：「藍藍姐。」
杜柏欽看了一眼下屬遞上來的報告，測謊儀工作的結果，脈搏、呼吸和皮膚電阻，一切生理參量指數都顯示正常。
風澤在花園裡陪她吃茶聊天。
她彷彿人間蒸發。
蓁寧看了看他的神色，又看看門邊的成嫂，慢慢浮出一個笑容，有些故作輕鬆的玩笑：「怕我自殺？」
風澤說：「你回來時候在機場跟我一鬧，在四方街逗留了一會兒，認得你的茶鋪的老闆次日已經返滬。」
男人指了指後面：「在馬球場。」
蓁寧看著他的臉好一會，才輕聲說：「再等等，再等ｈｔtps://m•ｈｅtｕｂｏoｋ.cｏm•cｏm等，我就能熬過去了。」
至少讓她出去做事，分散注意力或許會好過一點。
沒想到在這千里之外，竟然能故友重逢。
杜柏欽臉色更加陰暗，他就是擔心她出意外。
風澤說：「你在那一帶是熟臉，所以可能會有人記得你，但所幸遊客成千上萬，來來去去非常的快，除了你之前住公寓需要仔細檢查過之外，其餘還好，你之前的身份已經足夠安全，我們只用cover掉你回國的痕迹就可以。」
他這邊日夜憂心如焚簡直將中國的西南地區搜索了個底朝天，沒想到她跑到了遙遠的阿拉伯若無其事過起了逍遙的日子，杜柏欽看了一眼私家偵探拍出來的照片，她和一群穿著制服的男男女女結伴嬉笑著走出金碧輝煌的酒店大門，雖然拍攝的距離有些遠，仍看得出她輕鬆的步伐和快活的神情。
媽媽嘆口氣說：「我跟爸爸商量看看。」
詹姆斯答：「阿聯酋。」
其實她現在也不過做鴕鳥能躲一天是一天而已。
詹姆斯穿著白衫西服的工作裝，抬頭笑了笑：「嗨，伊奢在哪兒？」
那麼她離開墨撒蘭之後，是去了哪裡？
杜柏欽坐在落地玻璃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燈火通明的球場，寬闊綠茵草地被熾烈燈光照得如同白晝，寥寥數位衣著華麗的球手連頭盔都不戴，陪著女伴門在馬背溜達，偶爾隨性懶散地打上一桿。
裏面毫無反應。
伊奢推開門迎上去：「嗨，夥計。」
蓁寧大喜：「好快！」
衣飾精美的男人捧著酒杯對著推門而進的男子大聲地打招呼：「嗨，詹姆斯！」
蘇絲果斷推門奔入咬著耳朵叫蓁寧速速出來看熱鬧。
杜柏欽接過，只消看一眼，霜寒面容一沉，只覺憋了幾個月的火氣從胸口一直往上涌。
她的地址是城內的一套小公寓，鄰居也證實她的確沒有回來過，手下甚至動用了非常手段進入，但明顯是單身女性的普通公寓，收拾得整齊乾淨但也蒙了一層淡淡的灰，檢查結果毫無異常之處，據說她父母住在附近的鎮上，可是也沒有人有具體|位置。
伊奢瞧了一眼，臉色微微變化：「稍等，我馬上進去通知殿下。」
康鐸的夜不是這樣的，康鐸的夜屬於風雲雨露的大自然，除了中心地區有繽紛夜生活之外，東西兩區都很安靜，漆黑的夜空樓頂露台抬頭可見耀眼繁星。
詹姆斯拉開一道門，門后的一位專家站起來，對詹姆斯聳聳肩。
「三哥兒，」家裡的成嫂在一樓的書房外喚了一聲。
偏偏在撣光的事務一件接著一件，詹姆斯遵了他的命令親自領了手下隨著她的歸國的旅程一路尋找，可是傳送回來的查訪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香水店鋪的女孩兒說她出門旅ｗwｗ.ｈｅｔuｂoｏk•cｏm.cｏｍ行已經近半年沒有出現。
風澤默默地嘆口氣，傷害終究還是傷害。
伊奢點點頭，好心提醒一句：「他今天心情很糟，你確定你要進去？」
蓁寧聽罷，默默地點了頭，就不再追問。
杜柏欽臉上冰霜未解，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他起身拿起外套，拍了拍香公子的肩膀：「下場吧，請那些領著女士在球場散步的紳士們離開，我跟你打一圈。」
師傅只是她的師傅，師傅其實是風曼集團掌香司總管，是風家的斬金堂主，父親做主讓她自幼拜師門下，只是她以前一直嬉戲任性，未曾好好鑽研風家香料的博大精深之處。
風澤大力拍門，喊了好幾聲：「蓁蓁！」
蓁寧知道想必那間茶鋪已經被風家轉手購下。
杜柏欽忍著心頭一把怒火，合上文件夾抬手將它一把摔在了桌面上。
杜柏欽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而且她倘若再接觸杜柏欽，她深知他的性格，杜柏欽在墨撒蘭軍政服役多年，心思縝密深沉非常人能及，而且做事雷厲風行，她怎可冒如此風險，那將會是把整個風氏家族推到了懸崖邊上。
她絕不可能離開。
風澤心裏略有驚動，這是第一次聽到她口中提及杜柏欽，沒想到是這樣的口吻，他一時愣住，只能笨拙地勸一句：「忘了吧。」
伊奢第一時間就看到安全局的那位情報專員先生走了進來，伊奢聽說詹姆斯這段時間替殿下執行秘密任務，已經一段時間不常見他露臉。
蓁寧在第一年放假回來，才從母親處得知，她嫁了人。
是香敦克家族的二公子。
藍藍是風家總管老成的遠房侄女，由於當時國家政策的關係，她的父母想要個男孩子，於是將頭胎生出的女兒送出遠方的親戚處居住，藍藍是在風家長大的，跟蓁寧頗有幾分感懷身世同病相憐，蓁寧平時都是哥哥帶著玩，打彈弓掏鳥窩摸魚蝦無一不精，卻只有女孩子心底事，是兩姐妹常常夜裡躲在被窩中竊竊私語。
那位年輕的流行歌手很漂亮，錄影結束後由經紀人陪同前來時已經是夜晚，亞麻色長捲髮戴著大墨鏡，衛兵將經紀人隔在門外，她也很有禮貌地配合獨自進入了辦公室。
她整夜整夜地失眠。
伊奢低聲道：「殿下，詹姆斯急事候召。」
她痴痴念念了那麼多年的杜柏欽。
詹姆斯將手上的文件抬頭給伊奢看了一下。
詹姆斯坐到了他對面，舉杯同一邊桌子的香氏公子寒暄了幾句。
「三哥，」她忽然出聲叫他。
只是偶爾空閑下來就會失神，臉上有格外迷茫的神色，就好像靈魂突然就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詹姆斯最後只好濫用了一點點公權將於姬懸請到了辦公室。
姬懸問：「長官，我妹妹發生何事？」
ｍ.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她入職很順利，依然用之前的身份，所有的手續都是走常規，為的是安全起見，從總部發了調令，她進入風曼酒店的水療中心做了一名技|師，工作負責是精油調配，一天工作三班輪換，一月休息四天。
杜柏欽問了一句：「是在哪裡？」
詹姆斯接待的她。
風澤說：「成嫂，拿鑰匙過來。」
百年難遇的盛況，兩個女孩在調配間笑得肚痛，就這樣很快做了朋友。
風澤手插在口袋裡，牽牽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無比的微笑。
她在康鐸機場登機前還給他發了一則信息，口吻語氣都並沒有什麼不同，他當時在開會，直到夜裡回到基地里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卻沒有接通，他那一個禮拜任務繁重，沒有作他想，待到他回到首都，才發現事情不尋常。
果然不期然兩位太太在奢豪的包間已經開始撕扯，戰況殊為可觀，兩具半裸著的白胖花花女體扭打在一起，毛巾頭髮瓶罐散落一地，直到聞訊趕來的彬彬有禮高大女保安將兩人拉開。
猶記得他在夜晚歸家來，推開車門時跟著的部下即刻趕上來，抓緊最後一點一點時間奏報公文，杜柏欽就扶了車門微微蹙著眉頭面無表情地聽著，下屬等著直到他略微沉吟后迅速做出指示后才離去。
藍藍在阿聯酋風曼擔任客房部經理，跟蓁寧所在水療中心不再同一樓區，但卻經常下班約她一塊兒吃飯喝茶，同事來自世界各地，但都很友好，其中有一位大馬女孩兒，名字是蘇絲，蘇絲祖父是廣東佛山人，她本人會說流利的廣東話，也是離家獨自在迪拜工作，她跟蓁寧是搭檔，經常偷偷跟她講八卦，有一次一位阿拉伯王室後裔富商的幾位太太一前一後進來，蘇絲在做推拿時候，其中一位女士裹著面膜大講特講家中是非，隔間另一位太太聽得鼻子都氣歪了。
蓁寧此時心情低落，對於流放千里，也沒有任何異議，卻沒想到在入職的第一天，就看到一位年輕女子，穿黑色古馳套裝，站在主管辦公室笑吟吟地望著她。
詹姆斯聳肩：「我哪裡敢不進去？」
蓁寧愣了一下，然後堅決搖頭。
看到他推開門，她轉過頭回過神來：「三哥，怎麼了？」
深宵之中燈火閃亮的皇傢俱樂部大廳。
不是對父母有怨懟，也不曉得怪誰，只是覺得心裏委屈，經常夜裡想起來就流眼淚，一直都不願意回家。
姬懸更加驚疑：「我妹妹不是墨撒蘭人，她早幾個月來過是因為我結婚，為何政府要尋找她？」
門打開，風澤看到蓁寧，衣著完好，她只是坐在浴缸的邊沿發獃。
杜柏欽想過最壞的可能性，如果她身份可疑，那從倫敦她接近他就是一場陰謀，那麼她在他身邊這麼長几個月，不可能毫無破綻之處。
師傅並沒有出現和*圖*書，蓁寧知道她照拂她，但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會負責看管好她。
詹姆斯已經眼疾手快地按住，轉頭對伊奢示意了一個眼色。
于姬懸是真的不知道她在何處。
夏末父親過生日的時候，她沒有回去。
嫂子在餐廳跟媽媽說：「姑娘這一向瘦多了。」
蓁寧知道這是父母的安排。
司三想了想，也搖搖頭表示不太可能：「她甚至從未覺察到攝像頭位置。」
蓁寧轉過臉，用的是賭氣的語調：「我此生再不會遇得到比他更好的人。」
杜柏欽動手打開了那份文件。
風澤默默嘆口氣，風家生機勃勃的精靈小妹暫時不見了。
夜裡十二點下班，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拉開窗對著夜空。
將冷酷的背後的一絲溫柔係數保留給她的杜柏欽。
蓁寧問：「我姐夫好不好？」
風澤立刻站了起來：「怎麼不早點過來告訴我！」
後來就一直再沒有見過了。
門口的保鏢圍了過來：「三哥，怎麼樣？」
蓁寧望著風澤，年輕英俊的臉龐永遠帶著和熙笑容，不知怎地又想到另一個人冷厲漠然的神情，她浮起一個模糊的笑：「我曾以為自己會嫁給他。」
詹姆斯看了一眼，毫無價值，跟他們手中的一模一樣。
風澤呼出一口氣說：「沒事，幹嘛躲在這裏？」
杜柏欽淡淡地道：「讓他進來。」
「不會，」風澤搖搖頭，又道：「蓁寧，你……」
蓁寧終於一巴掌打到他臉上：「走開！」
她自己開始撥打蓁寧的電話，也一直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風澤捏了捏她的臉：「好了，快點洗澡吧。」
兩個姑娘一塊兒長大，藍藍比她年長，經常帶著還上初中的蓁寧，騎腳踏車穿上學，直到蓁寧出國讀書，藍藍已經進入風家做事。
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
他又調來她在國內的幾個月的行蹤，她幾乎足不出戶，偶爾出去百貨大樓，身邊都跟著旁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渾然不覺外面激烈拍打的聲音。
他往樓上衝去。
春天來了。
他眼角已經看到伊奢進來，暗自皺皺眉頭。
站在一旁的詹姆斯隨即眉毛挑了挑，真不是好差事。
風澤扯出笑容來湊到她眼前：「不要這樣嘛，唉你看看，三哥一天比一天帥了，姑娘賞個臉……」
風澤動手收拾茶具的時候還是說了出來：「蓁寧，如果你願意，讓爸爸跟葉川他們開會看看，或許可以放棄現在的身份，我們替你重新塑造一個身份，如果能切斷過去，你就過你想要的生活。」
成嫂小聲說：「妹妹進去洗澡，已經一個小時了，不見有水聲。」
蓁寧點點頭。
不過是僅僅過去一周，那晚過後也並沒有大哭大鬧，只是晶瑩面孔的神采完全消失了，還是跟平常她住在家裡沒什麼兩樣，套一件寬鬆毛褲晃來晃去，白天非常耐心的陪和圖書小侄子玩耍，夜裡在後院的場地跑步，有時會陪父親練槍，更多時間是在花園的工作室里研究她那些花花草草。
有一天師傅來看望她，師傅在那間小木房子將她最近胡亂調出來的汁液品了一遍，提議帶她去阿聯酋的一間風曼酒店工作。
一舉一動都在侍衛和司機眼下，她從未接觸過任何可疑人員。
藍藍笑著說：「女兒都一歲半了。」
詹姆斯笑笑，鬆了松領帶，召來侍者叫酒。
蓁寧有些慘淡地笑：「沒想到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可是卻很難過。
姬懸從手機中調出了蓁寧的電話號碼和地址。
蓁寧第一天並沒有正式工作，兩姐妹在酒店頂樓的咖啡座敘舊。
就是這樣失去了線索。
風澤看著她的臉，心底閃過一絲苦澀：「不要這樣。」
杜柏欽聲音愈發陰鬱平靜：「好了，你下班了，坐下來喝一杯。」
他下巴朝裏面抬了抬：「他在裏面？」
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混合著衣物中沁染的一絲粗糙雪茄氣息，彷彿還縈繞在身邊，記憶中他的輪廓仍然清晰，英俊如斯的杜柏欽，眉目俊朗分明，手掌寬厚溫暖，虎口處微微粗糙，那是磨槍多年留下的薄薄的一層繭。
風澤往外走去。
詹姆斯只將手中的文件直接遞給他。
最初慘痛過去之後，她憋著一股勁兒地硬撐，慢慢鬆懈下來，才覺得難捱。
香公子好奇湊過來：「什麼東西？」
蓁寧追著問為何她結婚她竟不知道，母親輕聲一句，她丈夫是你父親的門生，很優秀的男孩子。
風澤斟酌了一下，才答：「表面看來一切平靜。」
風家對她，父母慈祥，兄長疼愛，養育之恩，深重如山。
低低的，喃喃自語的，不知道是對風澤說，還是對自己說。
他看了看身後圍著的一圈人，揮揮手：「沒事，出去吧。」
司三看著他夜半不睡焦躁異常，不得不謹慎地建議：「殿下，請檢查機要文件是否丟失。」
這是阿拉伯半島的夜空，赤道往北二十五度的夜空，擁有全世界最奢華的酒店和島嶼的沙漠中的黃金之城，閃爍的霓虹將城市點綴得浪漫迷人，這是跟康鐸隔了整整一個浩瀚太平洋的夜空。
詹姆斯客氣道：「抱歉麻煩你，于小姐，你可以離開了。」
蓁寧在心裏一道又一道地不知道砌了多少防線，才有勇氣問一句：「處理得怎麼樣？」
風澤想了想，換了一句話：「爸媽很憂心。」
伊奢心領神會道：「我即刻吩咐秘書處訂最快一班去迪拜的飛機。」
她坐在窗檯，開了一支葡萄氣泡酒，慢慢地將這個名字飲下去，再無一絲聲息。
杜柏欽這時方微微鬆口氣，將鑰匙扔給傭人，終於能夠跨上台階時將侯在門前的她擁入懷中，貼貼她的臉頰。
服務生過來給他送酒，他手邊數個酒杯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