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嗯。」

「幹嗎，聽著像仇富似的？」駱湛好氣又好笑，「以你如今的家業，不也很快就能躋身世家了？」

「我團隊里有成員是你迷弟，今天告訴我你和國內那位眼外科專家家俊溪是莫逆之交？」

譚雲昶連忙接住。他打開文件夾，目光下意識地先去掃過醫生的姓名：「家俊溪……姓家的？這姓氏可真古怪。不過怎麼感覺什麼時候聽過……」

在那張兩寸照片複印件上停留了一秒不到，他剛準備移開，就突然頓住了。

駱湛沉默兩秒，苦笑嘆聲：「很重要的人。」

藍景謙：「你笑什麼？」

駱湛愣了下，隨即低聲笑。

電腦屏幕上，那條新聞報道文里配圖的照片，赫然是比資料里年輕兩分的家俊溪和藍景謙並肩站著。

駱湛眼神微動，「我目前只動了自己的私人人脈，駱家那邊……我擔心會被察覺。」

藍景謙淡笑：「那等我們聊聊，分曉自見。」

一提到男神，譚雲昶就在旁邊興奮得滔滔不絕起來：「多虧了這個姓氏這麼奇奇怪怪的，所以當初我關注我男神看這個採訪的時候就感慨過——剛剛一看名字我就覺得有點熟悉，看見照片剛好想起來了！你說巧不巧，所以我說這就是緣分啊，緣分註定我……哎？你幹嗎去？」

「祝她康復。」駱湛認真重複。

「幾年？」

費了將近兩周的心血而毫無進展后，駱湛在白日的閑暇里，坐在實驗室時都盯著家俊溪的資料調查放冷氣。

譚雲昶愣完反應過來，興奮地吼：「那你別忘了答應過我，要幫我們實驗室聯繫著安排聽他的私人講座啊！」

這更堅定了駱湛一定要找到他的想法。

駱湛從椅子上起身，順手拿起被他扔在一旁ｗｗw.ｈe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的手機，頭也沒回地徑直走向裡間：「給藍景謙打電話。」

「那你能聯繫到他吧？」

「好。」

「……」

幾秒后，他疲憊地仰進沙發里，啞著聲笑：「終於……」

「具體還沒問。」

「嗯。」駱湛擰著眉，盯著手裡的資料。

久到駱湛微怔，特意拿下手機看了一眼，確定通話的信號狀態良好。再放回耳邊時，他只來得及聽見對方一聲語氣複雜的低聲：「唐家……」

駱湛一頓，「你和唐家認識？」

駱湛輕嗤：「該說這話的是我，藍總忙於商事，不會無心專業、已經被甩到前沿部隊的大後方了吧？」

「……」

「你等等，我這就找出來。」

駱湛原本都到了嘴邊的話停頓了下，「你們……是同學？」

駱湛一拉轉椅，拎過滑鼠快速查看起來。

「……這是你什麼人？」藍景謙罕見地玩笑了句，「我差點忘了我們駱小少爺是個什麼出身背景脾性的。你不是一貫對所有異性疏遠得很，怎麼竟然開始對小姑娘這麼上心了？」

「嗯，沒跟你提過？」藍景謙淡淡地笑，「我以前是學醫科的。後來，經歷了一點事情，被逼離開國內。這才放棄專業從頭再來的。」

「嗯？你說。」

「這倒也是。」譚雲昶點了點頭，跟著奇怪道：「那也不對啊，你的人脈都用上了，還能找不到一個醫生？那這位得是何方神聖？」

「好。既然你那裡事急，我這就和他聯繫。」

駱湛懶得解釋，直接把手裡的資料夾拋了過去。

auto的創始人matthew要回國，駱湛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批人之一。

「怎麼了？」譚雲昶看出駱湛和圖書的情緒處於某種一點就炸的狀態邊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醫生？」

那雙桃花眼下眼瞼位置的冷白膚色上一點淡淡烏青，顯然前一天晚上沒睡好。眼神表情看起來也透著沒精打採的憊懶冷淡。

「有過一點淵源。」

駱湛半闔著眼，撐起額頭懶散地笑：「你這位朋友可能是神農或者李時珍在世，我費了多少工夫都沒找到他的下落。」

「對了，」臨掛斷電話前，藍景謙有心地問：「你那邊的病患大約是什麼情況，我跟家俊溪聯繫的時候先和他簡單聊聊。」

駱湛：「16周歲，小姑娘，失明估計有幾年了。」

駱湛：「我笑，當初逼你離開的人，現在是不是坐在家裡，悔得腸子都青了？」

「……」藍景謙一愣，也搖頭笑了。

對面沉默兩秒，笑了起來：「這種陳年老底都能被翻到，看來你那位朋友真的很了解我——我確實認識家俊溪。」

「不是找不到。」

對面的藍景謙接起電話就察覺這一點，兩人隨意問候兩句后，他主動切入正題：「這麼早專程給我來電話，你應該不是只想問我早餐吃沒吃吧？」

藍景謙的電話撥回來。

駱湛幾經周轉都在這人的問題上碰了壁，而他能聯繫到的那些眼科方面的專家提起這位也只有一句評價：技術高超的怪咖。

「……」

駱湛低眼笑了聲，沒說話。

「？」

駱湛輕眯起眼，「什麼意思，你認識？」

和唐家有淵源，那不管是好還是壞，似乎唐染這層身份都有些敏感……

譚雲昶：「我聽實驗室里的人說，你不是都找了兩個周了？怎麼還能連個做眼科手術的都找不到？」

「好，我明天就接上人，送過去做檢m.hetubook.com.com查。」

駱湛始終提吊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如譚雲昶在林千華那裡了解到的那樣，駱湛和藍景謙的私交確實不錯。

這天早上，譚雲昶正趕上駱湛掛斷一通再次以無果告終的聯繫電話時，從實驗室外面走進來。

「家俊溪那邊我已經幫你聯繫上了。他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我會一起發到你郵箱。小姑娘的情況我也簡單和他說了說，按他的意思，這種病多拖一天就少一點治愈希望——你最好明天就接上那小姑娘，去他那裡做一下眼部檢查。檢查之後，他會告訴你治療方案和對應的成功率、恢復程度的問題。」

外科手術上被請去飛刀、甚至還是被國外有名的醫療機構邀請，這對於絕大多數外科醫生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甚至值得炫耀的經歷，然而這位家俊溪醫生卻無數次以「不坐飛機」為由，毫不留情地全數拒絕了。

大約等了一刻鐘。

譚雲昶此時已經從僵硬里醒過神，表情興奮地上前：「我肯定是不認識，這種人物我能認識嗎？但是我知道有個人認識啊，而且關係很熟、相交莫逆！」

駱湛皺眉。

一秒后，頁面跳轉，譚雲昶飛快找到了其中一條新聞報道文，點了進去。

譚雲昶茫然地問：「那是什麼？」

「嗯，謝謝。」

駱湛眼神驀地一松。

而即便在國內，他也是來去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

和其餘許多頂尖醫療機構、醫療人員多數在屬於外籍，國內醫患想要治療也要到國外或者專門請人來國內的狀況不同，這位家俊溪在國際眼外科手術上同樣享有盛名，許多國外有名的醫療機構都請過他飛刀——然而遺憾的是，這位家俊溪醫生身上，和他高超的眼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科手術水平同樣出名的就是他那極其古怪的脾氣。

「客氣了。」藍景謙玩笑地說完最後一句，才掛斷電話：「看來那個小姑娘對你確實重要，竟然還能讓我從駱小少爺這裏聽見一句鄭重其事的謝謝。」

不過正式的電話通話，尤其在接近工作時間的清晨，這還是頭一回。

幾秒詭異的安靜，讓駱湛有所察覺。他微皺起眉，抬頭看向譚雲昶的方向，正對上對方僵著抬起的目光。

然後他笑容滿面地讓開身：「我男神認識啊！」

藍景謙問：「怎麼，找他耗費了不少精力？」

「誰？」駱湛少見地從憊懶冷淡的情緒里完全脫離，眼神認真起來。

駱湛終於從那份資料里抬頭。

「哈哈，好啊。能讓駱小少爺做這種承諾的小姑娘，我還真越來越好奇了。」

譚雲昶：「噫？以駱家的能力都聯繫不上的人？」

駱湛靠在休息室的真皮沙發上，聞言坦然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再開口時，藍景謙聲音冷淡了些，又透著點似笑非笑的認真：「我不仇世家，只仇其中個別。」

這樣想著，駱湛主動避開這個話題：「那你那位老同學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那僵硬里還有幾分驚喜——

臨掛電話，駱湛想了想，還是認真地說：「這件事對我無比重要，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感謝你——之後無論有什麼問題，只要你提，我一定辦到。」

這一次電話對面沉默格外地久。

他倒進沙發里，看著休息間昏暗的天花板，笑了起來——

只見譚雲昶跑到兩人中間最近的一台電腦前，打開瀏覽器鍵入「藍景謙家俊溪」的字樣。

「嗯。」藍景謙淡淡地笑，「祝你的那位小姑娘能痊癒康復。」

「嗯，我們是同學，也hetubook.com.com是朋友，聯繫一直沒斷過。待會兒我和他聯繫一下，再把他的私人聯繫方式給你。」

「家俊溪么，他脾氣是古怪了點。」

藍景謙看好駱湛少年意氣又天資聰穎遠超同齡，駱湛則欣賞藍景謙身上既沒有搞學術的古板清高脾性，又不見商人的過度投機市儈。

駱湛之前託人詢問這位的行蹤時，沒有問過int團隊的人——倒不是駱湛看輕他們，只是他深知這幾人家底出身，沒一個是醫生世家或者相關醫療行當出來的。籍貫上也和那位「神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所以根本沒有浪費他們的時間。

這位在國內眼外科手術上被同行玩笑稱為「神刀」。

譚雲昶正自言自語地念叨著，視線往旁邊一劃。

駱湛輕眯起眼：「小姑娘不行。」

駱湛懶洋洋地撐著額角，「不仇駱家就行。不過仇也沒關係——我爺爺非逼著我和唐家那個大小姐訂婚，我們關係最近正僵著，所以這件事沒讓他來插手。」

「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但是聯繫不到人。」

駱湛：「除了她不能讓給你。其餘的，你讓我跟你義結金蘭都沒關係。」

唐染的生日後，駱湛就開始為她眼睛的情況尋找國內最頂尖的眼外科醫生。多方打聽之後，他的目標鎖定在一位叫家俊溪的年約四十的眼外科醫生身上。

再加上研究領域重疊，兩人在那場ai國際交流會上聊得一見如故，之後一直保持聯繫。

藍景謙沒多問，只笑了笑：「那你怎麼沒動用駱家的勢力？你們駱家這樣根底深厚的大世家，真想找個人還是不難吧。」

「這就是緣分啊，祖宗。」

藍景謙：「等你們忙完檢查，有時間出來一起吃頓飯吧，我們也很久沒聊過——我可要看看你這一年是不是荒廢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