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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誠不我欺。

「多掌握一點他的信息……」駱湛涼颼颼地勾起嘴角，「方便我回去以後安排人幫你打聽。」

唐染遺憾地說：「但是我也不太了解他，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只有幾天。」

「……」駱湛微怔。

駱湛微攥緊拳，壓下眼帘。

所幸駱家和駱湛都不缺少人脈資源。駱湛在通訊錄里劃了一下，便找到位當地的公子哥，讓對方給安排了一晚空余別墅的住處。

唐染沉浸在回憶里，並未察覺：「他是突然出現的，在孤兒院的禁閉室里。不聽話或者犯了錯的孩子會被送去那裡反省，」想起什麼，女孩眼角微彎，「我經常去。」

駱湛抬眸，「你經常犯錯嗎？」

「不記得了。」駱湛撐著顴骨，懶散地笑，「大概是差點摔傻了，那些都是我爺爺告訴我的。」

於是駱老爺子正優哉游哉地下著棋，就見家裡負責接線的人敲門后快步進了房間。

駱湛沉默。

唐染猶豫了下，遲疑地問：「我還應該想什麼嗎？」

唐染被他的咳嗽聲帶走注意力。發現對面好久沒有動筷的聲音，她咽下食物，輕聲問：「你吃完了嗎？」

「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唐染遲疑，「而且你們的關係好像不太好。」

駱湛說：「既然是很難過的事情，那就不要講了。你說的這些信息足夠了，我會找人去查你在的孤兒院和後面鬧出來的和*圖*書綁架事件。」

「……」

「你又騙人了，駱駱。當初明明是你說，駱修從小被駱湛欺負到大的。」

「嗯。」

棋局對面。

駱湛低咳了聲，偏開視線，壓下心底某種蠢蠢欲動。

唐染安靜地吃完一口食物，想了想說：「我記事比較早，大概是兩歲前開始的。從我記事起我就在那家孤兒院了，會被年紀大的小孩欺負，也會被孤兒院里的阿姨訓……而且我不太會交朋友，被欺負或者被罵了也沒人可以說。」

依駱家勢力和產業分佈，並非沒有這裏的房產。

「我吃東西有點慢，」女孩不好意思地說，「我會快一點的。」

進來的人只得停住，換了口氣才小心翼翼地開口：「m市那邊錢家來了通電話，說……」

唐染聲音輕下來，「然後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有個男孩總是在禁閉室里。我不認識他，以前也沒見過他。」

「兄友弟恭。」駱湛毫不心虛。

「說什麼了。」老先生喝了口燙茶，依舊沒抬頭。

他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聲音和情緒讓他太有代入性，只是這一瞬間，他彷彿感受到了那個無助的孩子被拳腳加身時深入骨髓的疼和絕望。

桌對面的小姑娘已經彎下眼角，笑意柔軟安靜：「因為認識他是我在孤兒院里過的唯一一段很開心的日子，所以就算過去很久很久，我也不會忘掉的。」

和*圖*書領著一個身份證都還辦不出來的盲人小姑娘，住酒店類的居處自然是不可能的。

駱湛想都沒想，「我不急，越慢越好。」

「那個男孩的下落，我會讓駱修幫你查查看。」

「當然記得。」說完，女孩還認真地點了點頭，以表示對自己的話的篤定。

駱湛嘴角輕勾。

駱湛忍下這種強烈的不適感，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女孩——小姑娘的情緒狀態看起來沒有比他好上多少。

唐染壓下不平的呼吸，慢慢點頭，「嗯。」

「看來九年前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時間。」駱湛垂眼，淡笑了聲。

駱湛的話聲落後，修邊圓潤的木桌旁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駱湛自然不會向小姑娘解釋自己為她受限和被拿住把柄的事情。他眼神微動，隨即語氣散漫地說：「外面的都是謠言，我們關係挺好的。」

只是駱湛有心瞞著家裡，不想讓駱老爺子知道，免得徒生事端。

所以和唐染簡單商議后，駱湛決定留宿當地，唐家那邊則讓譚雲昶去找借口敷衍過去。

唐染更茫然了：「為什麼？」

小姑娘沒說話，慢吞吞皺起眉。

自作孽不可活。

很久沒聽到回聲，唐染擔心地問：「怎麼了？」

唐染的檢查報告第二天上午就能全部出來，而k市到這邊的往返時間消耗也要將近八個小時。

林管家被噴了一臉茶水，笑容凝固。

ｈttｐs://ｗｗ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m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似乎認真想了好久，終於仰起臉，苦惱開口：「零錢罐被我落在公寓里了。」

「？」

駱湛再次擰眉。

唐染手裡的筷子慢慢攥緊，過了幾秒她才說：「那個人會打他，他身上全是淤青。」

「嗯，」女孩點頭，笑里偷藏點無害的俏皮，「是故意的。因為在那裡都是一個孩子一個房間，這樣就不會被欺負了。」

皺著眉的駱湛怔了怔。須臾后，他眉心鬆開，「那也好。」

唐染皺眉糾正：「才不會，你那麼聰明。店長說你14歲就考進k大少年班了，這樣看還是在剛養好傷兩年多后。」

「嗯。」

等兩人到了餐廳外，駱湛扶著唐染坐上被侍者開到門廊下的紅色超跑，又半蹲下身給她繫上安全帶時，只聽小姑娘輕咕噥了句：

這一次不是因為醋意，只是隨著女孩很輕描淡寫地說出小時候那些事情，他有種無力的憤怒。

幾秒后，他輕扣起十指，語氣壓得淡然：「聊聊你那個小竹馬吧。」

小姑娘遺憾地輕嘆聲：「硬幣都在零錢罐里，偏宅沒有。」

駱湛：「……」

駱湛在心底嫌棄自己。

老爺子眼底帶笑，目光也沒離棋局——他這邊局勢正好，眼看這盤是穩勝的棋面，所以被人喊不好了都沒太惱火。

唐染茫然：「你那年也出事了嗎？」

說完他端起茶來，送到嘴邊。

駱和-圖-書湛沒說話，輕眯起眼。

駱湛目光微沉。

駱湛：「嗯，他是做傳媒相關的。在消息渠道和來源上比較靈通。」

「說小少爺他、他不知道從哪帶了個沒成年的小姑娘，今晚、今晚要住進他們別墅了！」

不知道該向誰傾瀉、也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女孩臉上的笑意淡去，她低下頭，「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被綁架的。綁架他的人是孤兒院里的一個臨時工。那個人騙院長說他是自己的兒子，有精神疾病，還偽造了證明。所以不管他剛去的時候怎麼掙扎呼救，也沒人理他。而且那個綁架犯……」

「……哦。」

「麻煩？」駱湛冷淡地笑了聲。「我看他巴不得有這麻煩。」

駱湛思索了下，還是問道：「時間是什麼時候？」

「嗯。」駱湛漫不經心地應了，「我11歲那年初學騎馬，從馬背上摔下來，全身多處骨折——躺了將近半年才好。」

簡直是自虐。

駱湛回神，輕叩桌面，「你繼續吃飯，回憶起來再一點一點說，我在聽。」

駱小少爺剛鬆了一點的心情，頓時又緊起來了。

駱湛午餐吃到一半就沒什麼心思了。他將筷子放到圓潤木質的筷枕上，無聲抬眼，望著桌對面的唐染。

沉默好幾秒，駱湛失笑，挫敗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都這樣說了，你就只想到這個？」

唐染嚇得呆了好幾秒：「那一定很疼吧？」

聽了這句，駱湛情緒和圖書稍寬，扣緊的十指也鬆了些：「那就說說你們認識的那幾天。時間、地點這些，你還記得起嗎？」

駱湛神思恍惚了下。

唐染：「？」

須臾后，他眼帘一垂，懶洋洋地笑起來：「算了，當我沒問。」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位公子哥剛好在家，順口報備了家裡長輩。長輩好功，又巴結駱家心切，轉頭就一通問候電話打到了駱家。

「啊？」

說到這個，女孩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男孩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九年前，我七歲。」唐染說。

駱湛：「……」

「駱修？」女孩不解地抬頭。

還是和第一次一起吃午餐時一樣，小姑娘嚼食物的表情看起來都很認真。她本來就是瓜子臉的臉型，吃飯時臉頰就被食物撐得微鼓，偏還一點聲音都沒有，認真嚴肅地嚼著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一不小心就把心底話說出來的駱小少爺心虛了001秒就恢復那副憊懶笑態，「陽光很好，我想多坐一會兒，也陪你聊聊。」

唐染茫然地問：「聊什麼？」

唐染茫然抬頭：「啊？」

後面的事情駱湛沒有再問，想來也不免是讓他不愉快或者讓唐染難過的記憶。等小姑娘吃完飯，駱湛領著她慢步往外走。

「我好得很。」老爺子不高興地瞪過去一眼，「慌裡慌張的，急什麼？慢慢說。」

「噗——」

「老先生，不好了——」

駱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