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唐染沉默兩秒，乖乖低頭：「我錯了。」
駱湛在女孩耳邊吹了下。
「不管是誰，這可是剛進校門就成了全校女生公敵了啊。」
等她再次回神，已經是駱湛下台，而館內掌聲更勝之前。
房間裏面的兩個女生坐在各自上床下桌的椅子上，正好奇地往外瞧。
等她魂游天外了好一會兒，耳機里的聲音再次開口：「別靠在牆上，瓷磚太涼了。」
「你剛剛去哪兒了？」
唐染：「……」
「說謊可不好，染染。」
駱湛沒說話。
再抬眼時，他冷冰冰地望向門外。
駱湛望著面前的女孩，慢慢垂眼：「本來打算過一段時間再給你的，好像不能再忍了。」
空氣里響起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啊，我怎麼沒想到，你太機智了！」
準備階段，系內發言的領導和老師都還沒到場，學生們按班級為單位坐在學校發下來的小馬紮上，三五成群地聊著天。
「我給你們講，他14歲就進k大少年班了，按生日好像是破了k大的最低年齡紀錄吧？然後沒過兩年被評成k大校草，就再沒換人了。他們那個int實驗室好像也非常牛掰，具體的比較專業我也不太懂——不過最值得八卦的一點，他今年可都二十二了，聽說這還是他初戀呢！」
駱湛啞然失笑：「是么。」
惱羞成怒的小姑娘聽見這句話，怔住了。
唐染好奇地看著項鏈。
而這短短几十步的距離，終於被駱湛走完，他走進坐著小馬扎的新生堆里。
唐染被噎著了。
「不會吧，唐染長得這麼好看，應該從小到大很多人誇才對。」
唐染沮喪著臉：「那，那駱駱還有別的心愿嗎？換一個吧，我一定能實現的。」
「害，美麗是種資源，要好好利用嘛。就憑這小女神范——我都想象得到，唐染以後在我們學校會有多風光了。」
唐染懵了下，抬頭。
「嗯，小心點啊。」
「……晚上好，」唐染臉上余暈未消，淺粉色一直蔓到小巧的耳廓上，「駱駱。」
唐染猶豫了下，輕點頭。
那個如慣常倦懶的聲音說了什麼，她幾乎完全沒能聽到。
716寢室里除了唐染以外的三個女生都是比較活潑的那種，再加上有許萱情這個格外自來熟的在，這一天工夫過去，她們早就像認識已久，聊得火熱了。
唐染不解抬頭：「？」
他直回身，眼神溫柔。
「你們好，」駱湛扶正話筒，「我是駱湛。」
論思辨論邏輯，駱小少爺從來都是秒殺旁人的，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大腦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失語時刻。
駱湛慢慢吻過她掌心，然後才抬眼，笑：「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染染。」
「很真了。就上午，在咱系裡的新生報到棚子前，int實驗室全體出動，朝咱系裡新來一個女生喊『嫂子好』！」
「嗯？」
「等你畢業以後，我們就結婚吧。」駱湛笑起來，低頭吻了下女孩的唇，玩笑道：「求你依法睡我。」
「唔，我也沒見過正面照，不過都說長得可禍害的一張明星臉了，應該沒錯。」
「駱駱？」
唐染取了藍牙耳機戴上，往後縮了縮。
「啊？」
這樣的緣分下，兩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還約好一起考進了k大的自動化專業。
駱湛托著女孩后腰的手慢慢收緊，只是在他俯身以前，唐染仰頭，認真地說：「駱駱不能動。」
「沒錯。都不用說太長遠的，能當他女朋友、天天睡他就已經賺翻了好嗎！」
唐染被他慢慢迫近，緊張得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我我我沒說謊。」
一點低啞無奈的笑打斷她的自我反省，唐染茫然仰臉。
唐染說：「從駱駱給我當機器人的時候開始就是了，好像一直都是駱駱在遷就我的。駱駱自己想要什麼，從來不說。」
許萱情立刻機警：「誰？誰會比我們小染還漂亮？」
幾秒又幾秒，踮腳又踮腳……
「別哭啊，小姑娘，」駱湛無奈垂眼，抬手擦掉唐染臉上的眼淚，「你的許願池會心疼的。他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的小姑娘
hｔｔｐs://www•ｈｅｔubｏｏk•ｃoｍ.cｏｍ永遠不要再哭了。」小姑娘的神智徹底被炸上天，化成蘑菇雲了。
「哈哈，漂亮不一定，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
唐染已然起身，落荒而逃。
「我們說話不會打擾你吧？」
進樓之前，唐染心有餘悸地往身後看了看——沒什麼人跟著。
「——！！」
她一路跑進體育館內的開水間，這才停下來。在窗外混著夜色湧進來的熱風裡，唐染靠到涼冰冰的瓷磚牆上，慌得直換氣。
「——！」
「我陪你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染不安地捏了捏自己身上休閑襯衫的袖口。
這一層顯然多是新生，一路過來的走廊里還時不時能見到家長們的身影。不過唐染來得本來就不算早，又被譚雲昶等人鬧得耽擱了好一會兒，此時的寢室樓內已經度過高峰期，冷清了不少。
她自己也撞進駱湛懷裡。
「嗯，我、我不哭。」
駱湛笑著打開盒子，將裏面那條專門定製的項鏈取了出來。
站在眾人視線的焦點里，駱湛卻誰都沒看，只半垂著眼，似笑非笑地望那個貓在自己腿邊一動不動裝鴕鳥的小姑娘。
「就是有你在才怕的。」
駱湛正抬手，揉過她頭頂：「你不知道該怎麼做都這樣了，如果等你知道，那我不是要『死』在你手裡？」
「嗯！」
唐染裝傻：「聊、聊什麼……」
最後兩場發言匆匆收尾。
「許願池再也不會離開了，染染。過去現在和未來，答應你的每一件事，他都會做到。」
唐染在旁邊無奈又好笑地聽著。
「那我怎麼聽見了？」駱湛停到唐染身前，俯低了聲壞笑著說。
駱湛微怔，他再忍不住低聲笑起來：「你怎麼比我還急啊，小姑娘。」
「這個真不知道。」
「豈止啊！」
唐染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駱湛微怔。
「典禮都開始了，小染會跑去哪裡啊。」
「我我我先去接個電話，很快回來！」
「學長我也想進int！我可以！我愛你！」
「慘？？別介，這要算慘的話，我也想這麼慘。」
716號房間的門敞著一條縫，和想象中的沉默不同，裏面正傳出來輕鬆歡笑的動靜。
唐染回到位置以後，發現許萱情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詭異。
手機還亮著，顯示在通話界面上。
「這我也聽說了哈哈哈……新生群里都炸了，有人拍著他們倆走的背影了，就是有點糊，只能看見那個女孩穿著條淺粉色的裙子。」
「哎喲，還真是。」
館內爆發出一陣鬨笑。
「好嘞！」
駱湛想了想：「有。」
他不急不躁，也未露意外，只等著掌聲過去后便按著腹稿開口。偌大的館內，那人聲音平靜冷淡地在上空盤旋迴響，和一兩分鐘前在開水房裡唐染耳邊那動情的沙啞完全不同。
半個小時后。
笑鬧完的新生們終於不約而同地想起上午就在校內流傳開的那個「駱湛的神秘女友就在自動化系」的傳聞。
「沒事。」駱湛回眸，唇角勾起，「不過，典禮已經開始了。」
駱湛忍笑忍得艱難。
所以連開水房外的話聲和腳步聲她也沒有注意。
通話里這安靜的幾秒內，那邊三人剛巧已經重啟話題。
主席台前，將襯衫紐扣繫到最上一顆的駱湛沒什麼表情地走上台。
駱湛等了許久不聞動靜，有些奇怪。他斂去笑意微直起身，然後就見身前那顆低垂著的小腦袋揚起來。
許萱情連忙擺手：「我們小染還是個純潔的小姑娘，可不能把她帶壞——哎，小染！你去哪兒啊！」
扒著他肩膀的小姑娘委屈得要哭了：「我夠不著。」
許萱情驚得脫口而出：「這麼純情嗎？」
再停住時，女孩的模樣已經被完全遮蔽到陰翳里。
「可以之後補。」駱湛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唐染沒能壓住這本能的一抖。
「別啊。」駱湛啞下聲，似笑似嘆的，「那我多遺憾，我還在苦等染染來睡我。」
門沒有關，她們很輕鬆就能看見裏面。
唐染前十九年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生里，頭一回這樣「丟人」，還是在她剛進大學的第一天——這場來自int實驗室的別開生面的歡迎儀式讓她完全呆住，好幾秒都懵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要！」
「聽說過，沒見過。」許萱情搖了搖頭。
「啊啊，我知道你說誰了，」許萱情旁邊的女生激動起來，「我們k大校草，那個駱湛的神秘女友——傳說她在我們系今年的新生里，對吧！？」
「好、好的。」
「……」
許萱情：「嗯？」
館內死寂幾秒，倏地嘩然。
等駱湛眼底帶笑地直起身，她才小聲問：「我剛剛是不是，表現得特別差？」
這下子唐染不必再問，回頭看一眼那十幾個大男生如狼似虎地撲上來的場面就夠了——小姑娘嚇得小臉發白，幾步就反過去跑到了前面，拉著駱湛直往教學樓里躲。
「嗯。」
「走吧，典禮開始了。」
駱湛笑得更彎下腰來，幾乎靠到小姑娘肩上去：「嗯，我在。」
在駱湛演講結束后，學生們很快就是情緒大起之後的回落，有些人還按捺不住興奮地低聲討論，也有些已經躁動起來，四處搜尋著下台後某人的身影了。
「我們小染天生臉皮薄嘛。」許萱情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帶過去，「小染，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認識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們兩個……」
到了晚上，按照k大一貫的傳統，以院係為單位的新生典禮開始了。
「……啊！」唐染驚呼了聲，慌忙起身，「我忘了。」
「呼。」
這雷聲般轟鳴的掌聲里，站在鎂光燈下的青年眉眼如舊。
駱湛繼續忍笑：「我在，不怕。」
駱湛一直有所防備，此時也是餘光瞥及。他始終垂在身側自我壓抑的手還是抬起，扶著小姑娘細白的後頸，他慢慢加深這個吻，同時擁著她輕轉角度。
甚至可以說，有許多對ai感興趣的學生是奔著駱湛和他的int實驗室報名k大的。
「你看，我們開個玩笑，唐染臉紅成什麼樣了——都快自燃了。」
駱湛鬆開指節的力度，重新放任了身前小姑娘稚拙地落到下頜上的親吻。
「黑乎乎的，也沒開燈……她真會在那裡邊嗎？」
「許萱情，她就是你說的唐染啊，果然很漂亮哎。」
「是什麼？」
幾分鐘后。
唐染她們也是如此。
「等等。」
臨時搭起的主席台上，突然響起典禮主持人的聲音：「接下來發言的是校內優秀學生代表，駱湛學長。」
「噗。」
所幸旁觀者也是第一次見，同樣沒一個回過神來。
唐染輕叩了兩下房門，然後推門進去：「你們好，我是……」
「不，不會。我戴上耳機，你們聊你們的就好。」
「那豈止是很帥……哎，你不是附中的嗎，竟然不知道駱湛？我從外地考來，之前都在論壇貼吧還有新生群等等等等的各種地方聽過他的大名呢。」
「這是390號硬幣，還有染染一個人的許願池。」
「你別急，體育館門關著，肯定在館內。這層就只有開水房和洗手間，既然洗手間沒人，肯定是在那邊了。」
自動化系是k大的重點院系，學生數量也格外多。自動化系的新生典禮就安排在校內最大的那個室內體育館里。
小姑娘緊攥著手機的手指尖一抖，頭髮絲都要被電起來了。
「是我！」
唐染聽見自己心跳快得像得病了似的。不知道是腿軟還是想跑，她開始順著背後的瓷磚牆面慢慢往下溜。
「你不想啊？駱湛哎，那可是傳聞裡頭腦、能力、長相、家世，沒一方面挑得出毛病來的。」
「聽……室友聊天。」
她張口想喊駱駱，不過在話聲出口以前，她及時收住，猶豫地看向三人。
聊著聊著，話題還跑到了唐染身上。
這會兒大家都還不熟，多數是以寢室為單位聚在一起的。
「這也太慘了。」
她正側著身，雙手不安地攥緊了青年的襯衫。眼睛也闔著，動作稚拙地親吻青年的唇。
「哈哈哈……」
這條鏈子上有兩個掛墜。一個是圓圓扁扁的形狀ｈｔtｐs://ｍ•ｈetｕｂooｋ.coｍ•coｍ，正面刻著390，背面刻著一個「染」字；另一個掛墜要稍立體些，好像是……
頂著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小姑娘哀怨地抬起頭。
駱湛俯身向前，給怔住的唐染戴上項鏈，然後在頸后系好。
「現在在做什麼？」
把駱湛這反應當沉了默認，唐染更自責了。
「那陣仗鬧得，氣震山河啊，不知道的恐怕得以為是黑社會出動了。」
按現在兩人的姿勢，唐染活動的空間比剛剛大多了。她小心地試圖往後溜，可惜還沒挪出一寸去，先被駱湛察覺了意圖。
唐染慢半拍地回過神：「你怎麼知道我……」
唐染受驚抬頭，落入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裡。
駱湛拉起她的手，勾起她的手指慢慢展平，然後低下頭在她掌心烙下一吻。吻時他猶在不正經地笑：「你還可以甩我一巴掌，然後跑掉。」
放在小姑娘后腰的手再次把人按住。駱湛低下頭，漆黑的眸子里寫滿認真的建議：「天時地利人和，真不睡我么？」
駱湛垂眸，笑：「嗯，我信了。」
抬頭看著小姑娘，駱湛莞爾：「這樣好么。」
無事發生。
耳機里聽，那人聲音壓得低啞磁性，帶一點氤氳的笑意：「你們系的新生典禮開始了？」
「？」
唐染被熊抱住，行李箱都撞開了。怔愣之後，唐染驚喜地側過臉：「萱情？」
門后兩道身影倉皇而逃。
順著涼冰冰的瓷磚牆面，駱湛滑低了身，半蹲半跪下來。從唐染仰視他，變成了他仰視唐染。
「嗯？」
「小染！我就知道是你！」
三個女孩笑得歡騰，唐染旁邊那個不經意一抬頭：「許萱情說，我還不信呢。唐染臉皮也太薄了吧哈哈哈。」
被小姑娘仰著臉無助又委屈地看了兩秒，駱湛就繳械投降了。
幾秒后，那人轉身，往回走來。
「k大校草？」許萱情沒察覺唐染表情變化，好奇地問，「很帥嗎？」
小姑娘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久似乎才鼓足勇氣。她仰起頭，臉頰紅彤彤的，小表情卻綳得認真：「駱駱是希望我能更主動一點的，是么？」
館內安靜幾秒，再次陷入鬨笑聲里。
「——」
「駱……駱湛！」
他嘴角輕勾了下，蹲身下去。
許萱情：「那現在知道他那神秘女友是誰了嗎？」
唐染憋著哽咽點頭，然後沒憋住，打了個哭嗝。
過去好幾十秒，等心跳慢慢平復，唐染紅著臉低頭去看手裡——
駱湛忍著笑：「去吃夜宵么？」
台下角落，唐染和許萱情四人同時心頭一驚。
「真的，我看咱們這一屆的系花非她莫屬，校花也有可能哦。」
開水間外，有人抬手，在木質的門上叩響。
等和最後一位離開的老師說完什麼，而對方出門后，駱湛停在館內門前。
「不吃，」小姑娘在那些藏不住的議論聲和視線里縮了縮，小聲咕噥，「我都快被吃了。」
駱湛隨唐染一併起身，俯向前在女孩唇上輕吻了下，然後偏過頭笑：「剛偷過腥，不該擦擦嘴么。」
「要臉么？」
「他是少年班的吧？既然真那麼帥，又是個天才，他女朋友確實會挺風光的。」
唐染低頭瞄過去。
抱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她和駱湛在int門店相遇那天，好心主動提出送她過去的小姑娘許萱情。
「……」
唐染憋住呼吸。
唐染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突然一道影子撲上來——
駱湛慢慢嘆出一聲氣，然後他笑起來，聲音啞得厲害：「可以。」
「開水房。我……去接電話了。」
乘電梯去到7層，唐染來到了716號寢室門外。
駱湛終於按不住，悶聲笑起來：「是你不讓我動的。」
女孩表情糾結又嚴肅地問：「我是不是，讓駱駱忍得很辛苦？」
直到她旁邊那個女生話頭一轉：「不過說起風光，我估計今年我們系裡會有一個比唐染還出風頭的。」
「接電話為什麼會臉紅成這樣？」許萱情表情更加複雜，「小染你不會就是——」
唐染抬起頭。
唐染原本就懵，這一圈轉完腦袋裡更漿糊了——方向感原地消失，她自己也沒穩住身和*圖*書，壓著一聲悶響，把駱湛推靠到牆壁前。
幾分鐘前在教學樓里，唐染被譚雲昶等人追得精疲力盡。駱湛趁著帶那群人繞彎的工夫，把她藏進教學樓的女用衛生間里，然後自己引走火力。
雞仔似的鬧騰的新生們被各班的命令按在原位，想上前和這位「優秀學長」搭話的學弟學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道身影隨著老師們走向館外。
自動化系的典禮結束，發完言的領導和老師們自然要先行離開，駱湛也在其中。
「篤篤。」
駱湛心疼又好笑。
「嗯！」
唐染再次憋紅了臉兒。
「還沒，要等老師們到。」
很多年後唐染回憶起自己的大學生活，印象最深刻莫過於開學第一天。以這場驚心動魄的「校園大逃亡」為標誌，它就這樣拉開序幕。
似乎是聽出唐染氣息勻稱下來，耳機里聲音重新作響，藏著低啞戲謔的笑意：「你們剛剛，就在聊這個？」
領導和老師們的身影消失在館門后，駱湛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這支隊伍的最後。
他從兩排學生之間走過，然後停住。
「哈哈哈你們倆夠了，我們小染才剛進來，你們都惦記著拿她換飯票了是吧？」
「只是在開玩笑？」
「難道是我聽錯了？」駱湛一停，在耳機里低聲笑起來，「不是在聊你怎麼睡我么？」
「不能總是駱駱主動、靠近我。」唐染臉紅得厲害，但還是堅持著說，「我也要主動靠近駱駱。」
許萱情和陪她過來的室友手挽著手，謹慎不安地挪著步子。黑暗裡，她們無意識地將自己的步伐放到了最輕。
駱湛輕嗤：「int實驗室宗旨，不收要臉的。」
她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聲音也再藏不住哽咽：「駱駱……」
唐染的胳膊之前貼著牆面，此時涼冰冰的，被駱湛察覺。他微皺起眉，想了想便托著小姑娘轉了個180度。
唐染呆了下，下意識把被駱湛握著的手往回拽了拽：「我、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
駱湛沉默須臾，啞然失笑：「我比任何人知道我想要的是誰，而這個答案和除了我們以外的任何人都無關。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染染也不要在乎。」
唐染慢吞吞地紅了臉，眼底熠熠。
然後新生們自發地安靜了些，期盼地看向走回來的駱湛。
小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把自己的手機攥過來，慌忙接通。
「……」
駱湛走進來：「我不太好。」
那人耐性十足地等著她。
柔情壓下。
唐染撇開臉，小聲咕噥：「你，幻聽。」
她不說話，駱湛也就耐心又壞心眼地等著。
來電顯示：「駱駱」。
許萱情她們也在看她：「電話？」
在與ai高度相關的自動化系，就像藍景謙之於譚雲昶，駱湛絕對擁有著數量不菲的同性迷弟。
「嗯，在聊什麼。」
駱湛倚在牆上，似笑非笑地望她：「嗯，現在開始我不動了。」
「對啊，我一來就看見我旁邊鋪位的床上貼著你的名字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就憑咱倆的緣分，既然都考上了k大同專業那肯定是會分到一個班來的！」
經過這場鬧劇，唐染太珍惜此刻的安靜和自由了，確定沒人跟著，她便拉著小行李箱進到女生寢室樓內。
「那女朋友會是真的嗎？」
「……」
系裡尤以與ai交集最大的自動化專業為重災區，騷動里有個粗獷的男聲嚎起來——
「哈哈哈哈是脾性傲，都說他男的女的沒一個放眼裡的。所以在今天之前，傳聞里的k大校草一直是無性戀呢哈哈哈……」
好半晌，唐染才終於回神，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張口：「我我我沒聊……她們都、都是在開玩笑。」
駱湛望著她，然後笑著垂下眸子：「好。那我不動。」
她吻得細碎，有時候還會因為緊張偏離地吻到下頜去。但這種時候，只會格外讓靠在牆上的青年喉結滾動得更明顯。
唐染臉蛋通紅，點頭：「好。」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大概就是此刻她的感覺了。
身材頎長的青年坐在牆根前，倚著牆面。他一條長腿平伸著，另一條腿單膝屈起，勒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利落的褲線撐在地面上。
唐染跟著走出去幾步，才想起什麼，倉促回頭：「我還沒、沒報到呢。」
半分鐘后。
迷弟：「我！」
「哎呀你懂什麼，這才是小女神范嘛。唐染你聽我的，以後保持住，我們系裡的男生肯定會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咱寢室以後早餐供應上的後勤保障就交給你了！」
「……」
忙碌的開學第一天很快就過去大半。
唐染：「！」
駱湛想了想：「你如果怕麻煩不想承認，可以裝作只是被我騷擾。」
各班班長几乎安撫不住快要衝上前的駱湛的迷弟們。
圍觀群眾們的眼睛頓時亮了，恨不得變成鐳射燈，直勾勾地往駱湛身旁掃。
知道自己誤會了，唐染臉瞬間紅起來。
安靜幾秒，唐染慢吞吞抬頭：「我，不是故意的。」
最先提起這個話題的女生似乎來了興緻，拖著自己的小馬扎往中間靠了靠，還朝唐染三人招手。
「嗯！」
她看見駱湛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隻盒子。
「我不是不想承認，只是……」唐染停頓了下，糾結地皺起眉頭，「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我怕他們發現你喜歡的只是我，會因為討厭我，對你也失望。」
話音未落，已經被淹沒進館內轟然掀起的雷鳴般的掌聲里。
「嗯，」唐染點頭，「我接一下。」
「聽說我們染染要睡我，我滿懷期待地來了。結果你跟我說是開玩笑的。」
唐染心虛兩秒，問：「怎麼了？」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駱湛最早在聽見譚雲昶的話時就已經有所預料，此時也是第一個反應。他左手拎起唐染的小行李箱，右手握住她的手：「走。」
「！」
許萱情笑著把唐染拉進去：「好啦你們別這樣誇小染了，她很容易臉紅的。」
這次多鍛煉幾秒，小姑娘終於能反駁了：「我，我沒說過。」
這一次的動靜終於惹得唐染察覺。小姑娘雲里霧裡地抬了抬頭，聲音微微喑啞：「駱駱，怎麼了？」
「小姑娘，晚上好。」
不等唐染追問原因，兩人身後傳來譚雲昶幸災樂禍的聲音：「學弟們，別讓你們湛哥和小嫂子累著——來，幫他們拎東西啊！」
這一場吻小心翼翼，更緊張惶然。唐染只聽得到自己胸脯里擂鼓似的心跳，完全聽不到旁的聲音。
駱湛一怔。
「不過，意義也差不多。」
想起不久前她還把他此時穿著的襯衫攥得褶皺，把這個人抵在開水房涼冰冰的瓷磚前親吻，唐染臉上就一陣發燙。
唐染在衛生間的隔間內換下那套淺杏色的連衣裙后，這才成功脫離「戰場」，站到了這裏。
一個，兩個，三個……
駱湛步伐停頓了下，撩起眼帘瞥過去：「誰愛我？」
唐染聲音更小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但是下次我會努力——」
唐染聽見這句話，驀地一僵。
想起幾秒前的話題，唐染噎住。
「……？」
「嗯。」
「……」
駱湛停在距離女孩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很不做人地笑起來：「明明我都聽到了，你是說謊了沒錯。」
「qwq」
而身影嬌小的女孩就坐在他平伸的腿上，攀靠著屈起的那條。
直至走到開水房前。
今夜月光如水，大片灑在開水房的地上，清晰地勾勒出牆角的兩道身影——
當時許萱情就告訴她自己在k大附中讀書，後來唐染通過學力考試進入k大附中以參加高考，便在學校里和許萱情重新認識了。
唐染鬆了口氣。
雜亂的笑聲和腳步聲，追命似的黏上來了。
可惜剛溜到一半，駱湛在她后腰一托，就把小姑娘壓到身前來了。
綳了數秒，唐染還是沒忍住，眼圈一紅。
「唐染你太內向了。明明長得這麼漂亮的，不說話多可惜？」
「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唐染聲音輕下去，帶著點不安和赧然的遲疑，「先親、親一下可以嗎？」
「你也在這個寢室？」
僵持數秒。
「……」
換了一身衣服的唐染站到了她被分配去的女生寢室樓前，駱湛那頂刺著瑞典名家evelina gunnarsson暗紋刺繡的黑色棒球帽還戴在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