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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空氣很甜

作者:曲小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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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支教篇 第四十三章 當年

第一卷 支教篇

第四十三章 當年

寒時晃了晃手裡的杯子,酒液撞得杯壁輕響,而他笑得愉悅——
半晌,他都一個字都沒說,只喝盡了杯里剩的酒。
男生伸手,在女孩兒柔軟的短髮上輕摸了摸,「我怎麼也沒想到,在我沒看見的地方,我的醜丫頭已經出落成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了。」
「一步一步走進去那年,我八歲。」
寒時沉默須臾,啞聲一笑。
寒時點點頭,「嗯,就是請他幫的忙。我當時恰因為她的事情從保鏢那裡拿到了手機,收到了那份傳進郵箱里的資料。」
他輕眯起眼,一邊伸手晃著杯里棕色的酒液,一邊看著流光溢彩在那杯壁上來回漾著——
寒時在旁邊開口,語氣輕淡得像是說別人的故事。
他側回頭望向肩上合眼睡著的女孩兒,眉眼間情緒溫柔。
寒時抬了抬杯子,似笑非笑地示意。
秦樓笑容驀地一滯。
十幾秒的安靜后,女孩兒慢吞吞地從他肩上爬起來。
「嗯?」
圓桌旁歸於安靜,只剩下鼓噪的音樂從不遠處的歌舞場里傳回來。
薄唇仍微勾,但那雙被遮住的眼眸里的情緒,卻像是夜色里翻了潮的水面,如墨涌動。
寒時:「那我先說。」
他輕哼了聲,「敢情你就是特意說給我聽的,怎麼,表決心?」
「怎麼,這就怕了?」
「……」
笑著,說著,男生沉默下來。
寒時垂著眼,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眸里卻沒半分笑色,只存著涼意,他緩聲繼續說著。
秦樓一默,頭疼地皺了皺眉,「什麼時候發現的?」
「……」
丁玖玖又沉默了幾秒,隨即沮喪地揉了揉臉。
頭頂的目光過於熾烈,料想也是逃不過去,丁玖玖索性徹底棄療。
「有什麼觀后感?」
提及此,寒時眼神微停。
「……」
「嗯,」男生笑得輕柔微啞,「不怪你。……還有呢?」
她原本只是在這人肩上醒過來,為了免於尷尬才裝睡,哪想到會聽到那麼多東西……
「……嗯。」
只一剎那,那雙眸子漆黑深里猶如冰雪消融。m•hetubook.com•com
「他們那一次吵得很厲害,不然徐夫人忍了我八年,也不會在那時候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家裡矛盾不可調和,那一次她似乎是真的下了狠心,老爺子為了安撫她,只能把我送到郊區的一處別墅。唔……」
「嚯,你家老爺子的御用醫生,那我敢不知道嗎?——再說,今晚上不還是我找人把他送回酒店的?」
寒時撫了撫眉尾,「葛醫生你知道嗎?」
而沉默的寒時微直了身,似乎也從那段回憶里脫離出來,他抬眼輕笑,舉杯呷了口酒——
「外面有專人候著,等你家小姑娘醒了,他們會帶你們回房間。」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對你再有任何隱瞞,包括過去,包括現在,包括將來——我會把全部的自己毫無保留地給你看。」
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從小生活在寒家那樣近乎親情淡漠的環境里,突然得知自己唯一努力親近討好的母親竟然並非生母,而只把自己看作骯髒的野種……
寒時低聲笑起來。
「徐夫人不是我生母的事情,是我兩年前告訴你的。但你猜,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寒時從不拿徐婉晴這件事開玩笑,他很清楚這一點。
「為什麼不是?」
寒時也不在乎,只問得漫不經心:「那有傻子執意要跳,你攔么?」
「從小到大,我沒輸過。」
「你家老爺子那兒,你有把握嗎?」
半晌后,他垂眼看向身側睡著女孩兒,眸里如落了星的海。
「只送你一個人待在那兒?」
那人應得輕巧無謂,秦樓目光卻沉。
秦樓像是聽了個笑話,笑著仰回沙發里,「你這樣的脾性——說你逼得別人跳水我一定信!」
「沒有。」
秦樓似是無意地開了口,「看來山裡真是把你悶得不輕。」
寒時極輕地嘆了一聲,苦笑。
「所以那時候的那個酒窩,比現在好像要明顯些。」
「就是你們之前聽說的,我那一年的『外出度假』。」
他低眼看著女孩兒。
秦樓m.hetubook•com•com沉默半晌,聽到這兒終於忍無可忍,拿眼斜他,「你能不給我塞狗糧嗎?山裡沒單身狗繞著你汪汪把你給憋壞了是吧?」
他開口,聲音很輕,帶著點啞然,像是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秦樓沒說話,寒時卻輕笑了聲。
沉默幾秒,女孩兒誠實地回答:「太多了,不知道說什麼。」
秦樓才終於堪堪回過神,「……自己跳下去?是你表達錯了還是我理解錯了?我聽說你那次是差點沒命——你別告訴我你是真的自己找死?」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知道二米二的水池有多深嗎?」
而那人卻啞聲低笑起來,像是愉悅,又像是壓抑到極致的痛苦。
「我很小的時候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的家跟其他所有孩子都不一樣。我的母親從未像別人的母親一樣露過笑,也不肯抱我,無論我怎樣試圖與她親近,她只會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里還有其他情緒,但我那時候不知道那是什麼。」
秦樓瞳孔微縮,默然地壓下視線。
「我也會讓你知道,在我這裏,你不需要顧忌——所有與你有關的,都是理所當然。」
「……」
「所以……你當時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秦樓被這猝不及防塞上來的一口狗糧噎住,好半晌才無奈地問:「你們這叫姻緣還是孽緣?……所以那年就是她把你撈上來的?」
他像是想起什麼,啞聲失笑,伸手輕點了點女孩兒臉頰一側——
不等寒時說話,秦樓自己疑惑:「不對啊,你家老爺子看你看得那麼嚴,除了從我這兒經手,你應該找不到別人能幫你才對……那她的資料你哪裡搞到的?」
「來的路上我想過了,你會為那一百多套畫具而不高興,原因在我。」
秦樓哼笑了聲,「難怪。」
聽到這兒,秦樓已經本能地皺起眉。
不知怎麼的,秦樓有些不敢去看寒時此時的神情。他目光轉了下,最後終於在這快讓人窒息的氣氛里尋了個出口——
「……攔。」
和-圖-書時晃了晃手裡的杯子,垂著眼笑。
寒時把玩著玻璃杯,眼底光華暗轉,不知沉思了多久之後,只聽他輕笑一聲。
讓秦樓意外的,身後那回答斬釘截鐵,聽得他忍不住回過頭,單側眉一挑——
「就這些?」
可惜某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寒時噙著笑,幽幽垂了眼。
「嗯。」
「……」
「你的那些消息沒什麼錯,只不過順序反了。事實上,他們差點離婚在前,我落水在後。」
「……」
寒時卻低聲笑起來,「我只記得那別墅後面有一片很乾凈也很安靜的泳池,或許那時候我只是想在裏面睡一覺,也說不定。」
「……」
臨邁出第一步,他遲疑了下,沒轉頭,只站著問:
「嗯。」寒時卻應得果斷,眸子里黑漆漆的,「我只想輕輕鬆鬆留在她身邊,不想背腹受敵。老頭子那邊夠我頭疼了,再添一個宋家……」
「或許就是印象太深了,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哭得臉皺巴巴的醜丫頭——那天晚上她潑了我一身酒,我把她拎起來的時候只覺著親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知道。八歲的孩子,知道多少生死?」
寒時勾唇笑笑,沒有急於開口,只過了片刻,他才突然問了句似是無關的話——
「我記得大人被她喊來的時候,她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鼻尖通紅,滿臉的淚花,身上濕了好多的水。」
噎了半晌,那種從尾脊骨爬上來的森涼感才勉強退走,秦樓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的評價——
秦樓眉頭皺得更深,深到都快擰出點沉色,卻又驀地一松。
「不然以你的性子,這些話你做什麼要對我說?」
——
「還要繼續睡么,小領導?」
寒時輕眯了下眼,突然問了個似乎完全無關的問題——
「當然。」
「那天晚上我才突然明白了,她從不會笑、也從不肯抱我,不是因為我不夠聽話,不是因為我不夠優秀,只因為她從沒有把我當做兒子——即便我喊了她七年的『媽媽』——在她眼裡,我也只不過是一個『骯和-圖-書髒的野種』。」
「……」
「大人問她話,她邊哭邊打嗝,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上來。她嚇慘了,哭得也真丑啊……可是秦樓,她那個模樣,一直到今天我都能無比清晰地回憶起來。」
「……」
「媽的,變態。」
「那別墅里原本便請了一位阿姨照料,阿姨家裡還有個跟我同齡的女孩兒……眼睛很大,臉蛋帶著點嬰兒肥,看起來肉嘟嘟的。」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能在後花園坐一天都不說話……不怪我認不出來。」
秦樓也見不得寒時那副模樣,嫌棄地轉開臉,隨即才問:「既然第一眼都沒看出來,你後來又是怎麼知道是她的?找人查她家裡情況了啊?」
寒時輕嗤,懶得理這聲單身狗的汪汪,垂眼盯著自己的女孩兒看。
「謝不用,別再給我塞狗糧我就謝謝你了。」
他實在無法想象,那一年被送出家門、孤身進到那個別墅里時,那個只有八歲的孩子心裏會是怎樣的絕望。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她覺得自己還得消化會兒才行。
說完,他扭頭往外走,尾音撂在身後。
話音落後,圓桌旁沉默了半分鐘。
秦樓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個什麼級別的妖孽我清楚,可你老爺子有多可怕,所有人都清楚。」
秦樓睨他幾秒,哼笑了聲,轉開眼,「要不是我那個表妹哭著求到我這兒,我才懶得摻和你們的事情。」
「那時候她死死地拽著我的手,吵鬧得像只小鴨子,又哭又喊……自己都快被拽進水裡了,嚇得臉兒煞白,還是不肯放開……」
秦樓默然。
這一張圓桌旁寂然了十幾秒。
寒時笑得散漫。
所以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想到這兒,秦樓再開口時語氣都有些艱澀了。「所以,你那年也是真的尋死?」
「……」
秦樓將手裡酒杯往圓桌上一擱,咔噠一聲輕響。
「麻煩。」
耳邊鼓噪的音樂都像是弱了幾分,秦樓神色閃爍,他張口想安慰句什麼,卻又無從言起。
「……」
寒時聞言啞笑,「裝傻沒意和*圖*書思的,樓爺。」
「不知道還以為你家的小姑娘是租來的,得趁著時間沒到使勁兒看呢。」
「她哪裡會水?她是只旱鴨子,而且還有點怕水,我早便發現了。所以那天順著台階往泳池裡走的時候,我沒有避諱她在……我也確實沒想到她敢跑過來。」
「直到我八歲那年生日,老爺子給我辦了一場很大的生日宴,把我永遠在外面忙的父親強押著回家,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客人、第一次收到那麼多禮物……我選了最喜歡的一件,抱著跑上樓,想去拿給我的媽媽看。可惜,運氣不太好。我去的時候,剛好聽到我的父母在吵架——或者說,我以為的、我的父母。」
「那也謝了。」寒時笑道。
寒時笑著垂眼,「發現什麼?發現你在裝睡?」
在真正的苦難前,安慰從來無關痛癢,只添麻木。
「執迷不悟,能淹死一家,傻子才往你這個坑裡跳。」秦樓斜眼看他,「更何況,招你這麼個智多近乎妖的瘋子回去做妹夫,那我是有多想不開?」
寒時啞著聲笑,「試出來了?」
「恕我無知,你是哪來這麼足的信心?」
秦樓沒好氣地起身。
「那她呢?她不是跟你同齡么,那會兒也就是個娃娃,怎麼會救了你?」
「我又不姓宋,明知道麻煩,我幹嘛要來蹚這攤渾水?我答應來,就是來試試深淺。」
「……」
「所以?」
「……」女孩兒憋了憋,還是沒忍住,「你才醜丫頭。」
寒時頓了頓,似乎是回憶起那一幕,難以壓制的低啞笑聲逸出薄唇,他索性仰進沙發里,抬手遮眼莞爾失笑。
「是。」
寒時垂手,遮著眼笑。
只不過話音剛落,秦樓腦海里某個思緒一閃而過,隨即他臉色微變。
「……你都親自來當司機了,我能看不懂你的意圖?」
「……」
「倒不是為了你。再怎麼傻也是個表親里的妹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裡跳。」
秦樓噎了一下,「你都二米二了,還問我多深?」
「……」
寒時唇一勾,眼底抹上點不馴,卻又笑得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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