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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素婉目光一閃，隨即不動神色，「知道啊……寒時的告別單身party么，我作為舊友來幫他慶祝一下，沒什麼問題吧？」

「那可有的等了！畢竟我們這慕名已久，還從來沒見過這位丁小姐的廬山真面目呢！」

「田小姐，你……」

但先動作的田素婉卻沒有遲疑，她像是沒看見宋帥一般，起手開了那瓶會所里專呈上來的特飲水，倒進面前的玻璃杯里。

「暫且不說，田小姐您是否真的能算是小寒總的『舊友』，單說你們曾經怎麼也是差點就聯姻了的關係……田小姐不覺得自己該避一下嫌？」

宋帥剛開口，卻見田素婉置若罔聞，伸手將杯子送到了寒時的手邊。

她放下手裡的杯子，仍坐在寒時身邊，沖丁玖玖盈盈一笑。

丁玖玖是不知道前因後果，其他人卻聽得清楚明白。

田素婉笑容僵了僵，很快就調整過來，她轉回身，衝著丁玖玖笑：「我看還是我扶他——」

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下。

田素婉如他所料，眼睛清亮，她上前了一點，「你能認得出我來么？」

她只在聞言時，不涼不熱地瞥了田素婉一眼。

他的目光在尾音時，落在因為站起來而離自己很近的女孩兒臉上。

此時近前來看……和她自己好像還有幾分相似。

宋帥帶頭，解氣地冷笑了聲。

秦樓拿起酒杯晃了晃，愈發幸災樂禍。

「寒時電話掛斷沒多久，如果真是電話那頭的人，就算離得近，能很快趕過來，也不會有這麼適合的一身裝扮，更不會妝容絲毫未亂——這一看，便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啊。」

年輕人在旁邊聽得玄乎，跟著續了句，「來者不善？？」

他表家這兄妹兩個才是圈裡少有的真正「單純」吧。

「水……」

他看向秦樓，無聲地做口型：

顯然酒意未消。

田素婉聽見了動靜，心情複雜地轉過去，低聲問：「你醒了？」

「——丁小姐！」

醉酒的男人一雙桃花眼愈發瀲灧，一瞬不瞬地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兒。

畢竟在那之前，兩家長輩和她自己都以為這門婚事已經十拿九穩，所以她已經無數次對自己這位未來老公提前了解過。

「啪。」

「和_圖_書這間會所是我和我的姐妹常來玩的地方，剛剛進門才聽侍者說，寒時也在這邊——秦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和寒時之前因家中世交而相識，所以想過來打個招呼問候一下。」

寒時卻半點注意力都不肯給她了，他一邊皺著眉，一邊努力撐著沙發直起身，嘴裏還低聲咕噥著：

她爺爺時常念叨著，說她們這一輩的同齡人里，一共出了三個出類拔萃的小子。

指向旁邊的田素婉，「她長得有一點點像你，所以有一點點漂亮……」

不管以何種方式，今晚她一定要將這種不甘心消解……

寒家的寒時，看起來紈絝浪蕩與世不恭，藏得一身心性能力卓絕。

秦樓懶得跟他賣關子——

年輕人這邊腹誹著，扭頭招來侍者交代了秦樓方才所說的事情。

然而事與願違。

田素婉被秦樓的話聲叫回了神，她目光複雜地側過臉，望向開口的男人。

旁邊秦樓清冷地笑了一聲。

「啊？樓爺，您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人，看起來有一點……眼熟……」

宋帥絕望地捂住了眼。

宋帥奇怪，秦樓卻沒有再說話，宋帥只好自己抬頭去看。

田素婉第一眼便望向半醉半醒的寒時。

說只見過一面倒也不恰當。

「我是個有家室的人，不能……」

——

秦家的秦樓，時而陰沉詭譎時而義氣豪邁，最是捉摸不透。

他這邊說完，沙發後面，宋帥沒能攔住的田素婉走到了近前。

「……？」

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她聽從家人的安排，進行了為數不少的與世交家裡年齡相仿的公子哥們的友好「會晤」。

「田小姐既然這樣說了，那便是客，請坐吧。」

旁邊秦樓始終垂著眼不聲不響，聽到這裏，知曉宋帥在嘴皮子上是說不過這女人了。

「自討苦吃。」

秦樓：「嗯。所以你這就找兩個人，去門外候著，待會兒把人領進來。」

秦樓眼神一閃，瞥了宋帥一眼。

話聲未落，她勾在寒時手臂上的手被拂開。

「……」

他剛準備坐回去，又聽秦樓輕眯起眼補充了句——

可看這反應速度……

方才田素婉過來前，宋帥還告訴他這田家小姐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_圖_書的小家碧玉，性格也單純得很。

田素婉是從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那裡，聽說寒時今晚在C市市郊辦了一場小型告別單身party的。

眾人臉色一頓，隨即都有些不悅起來。

被秦樓話里那似有若無的軟針頭扎了一下，田素婉臉色微變，但還是努力繃住了。

寒時的身旁，還有一個妝容衣著都十分精緻的女人，正拉著他的手臂，另只手裡端著一杯水。

「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小寒總這狀況，明天我還有得救么……」

「……果然不是正主啊。」

「心裏沒鬼，為什麼要避嫌？」

初一聽到這個消息時，田素婉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那醋缸的特性，恨不能把小丁老師揣到兜里——最好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能拿出來放手心裏瞧瞧，別人誰也看不見。」

「不過，話也不能說死。」

順著沙發后一抬眼，宋帥就驚了一下。

「你好。」

宋帥：「……啊？什麼來了？」

秦樓笑了笑。

「有一點……像……漂亮……」

意思朦朧的寒時皺著眉接過，田素婉這才轉回頭看向宋帥，「舉手之勞而已，宋先生不必介意。」

她更忍不住往寒時那邊挪了一點。

他輕哼笑，擱下杯子，直身欲言——

年輕人表情頓住，「方才和寒董打電話的，就是那個傳說里俘獲了寒董的丁小姐嗎？？」

年輕人訕訕地笑。

田素婉臉色煞白。

秦樓啞笑，沒說話。

聽到這個消息以前，她還剛剛因為再次拒絕了一門婚事安排，而跟母親吵了一架。

他被之前的各種酒混著葡萄汁，熏染得嗓音聽起來沙啞低沉，眼皮沒抬，緊闔著眼皺著眉。

眾人：「……」

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里仍舊沒什麼焦點。

他心裏只祈禱著，寒時最好一醉睡過去，今晚別醒。

宋帥站在沙發后，無力地抹了一把臉。

寒時輕眯起眼，盯了身側的女人幾秒。

「怎麼辦啊哥？」

宋帥遭不住，連忙給秦樓發出「求救訊號」。

「……」

她話聲一頓，輕笑，「不巧，寒時似乎醉了，我便稍等他就是了。……秦先生不會一見我來，就準備清場吧？」

他幾乎是嗖地一下從沙發上和-圖-書蹦了起來。

精緻的五官綳得微緊，漂亮的杏眼裡藏著點無可奈何又縱容的情緒。

寒時本能地皺了下眉。

田素婉沒聽出個中深意，但聽出了肯定，她壓著笑從旁邊桌上又取了一杯水，伸手遞給寒時。

在這種時候挑撥離間，讓他們本能地對田素婉生了厭惡。

「……」

「這個姑娘真漂亮……跟我家領導一樣漂亮——這個我也要娶——明天我要娶兩個！」

秦樓心裏嘆了口氣。

醉酒的男人眉心擰得更緊，似乎開始陷入什麼混亂的思考里——

「……」秦樓沒有說話，只意味深長地看了田素婉一眼，便拎著酒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今晚的名號是『告別單身party』，善者不來。」

他提了杯子，剛準備遞到唇邊，掠過會所內門的目光卻驀地一停。

門在身後關上，田素婉卻愣在了原地。

宋帥身形一僵。

在目光掠過田素婉精緻的妝容，刻意調配過的首飾和服裝后，秦樓露出瞭然的笑。

宋帥幾乎已經是捂著臉從手指頭縫裡看那兩人了，聞言掙扎著扭過身——

——

「……」

田素婉目光微動。

反應過宋帥的聲音來以後，他們更是下意識地望了過去。

田素婉聽了前半句，原本臉色都有些白下來，可後半句又讓她情不自禁地露出點真心的笑。

田素婉一怔。「怎麼了？」

宋帥起身就要去拿桌上早就備好的水，只不過先於他一步，一隻素手搭上了那玻璃杯的杯沿。

這其中有讓家人十分滿意的，也有個人條件各方面都很不錯的，但田素婉卻一直沒有確定下來。

不等宋帥捋直了舌頭，田素婉已經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女孩兒的身份。

她垂眼看著醉意朦朧地盯著她的男人，「能起來嗎？」

「你別離我這麼近……」

桌四周其他年輕人，包括醉了的寒時和田素婉那兒，都被宋帥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下。

丁玖玖沖宋帥一點頭，目光四下掃過，隨即便看見了醉得目光散焦的寒時。

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措辭，此時遇上寒時半睡不醒，就更是穩妥——

田素婉的眼底掠過悲哀而無力的情緒。

秦樓嘴角勾了下，起身。

「你是……？」

和-圖-書宋帥：「……」

在她憤怒地走進自己房間里，關上門之前，母親難得失了溫婉的聲音還從身後追來——

「你……」

「來了。」

宋帥：「……」

說完這些，她爺爺還補充了一句——但凡能招到其中一個做田家的女婿，她這個孫女生得就不虧。

她側身，只稍遲疑了下，就坐到寒時的身旁。

而一眾目光的落點所在，丁玖玖的神色卻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寒時盯了兩秒，突然勾起了嘴角，笑了。

田素婉目光一晃，有些驚訝。

醉得目光都沒了焦點的寒時一本正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有一點點漂亮，我們要避嫌。」

「我說她，不是剛剛打電話來的正主。」

大約在田素婉落座一刻鐘后，悶在沙發里的寒時低哼了聲，撐著額頭揉著太陽穴，開始躁動起來。

但面對此時的秦樓，她也只能將那些生出的憤懣情緒壓下去，轉而露出溫婉的笑。

他轉開頭冷笑了聲，壓著那點怒氣才轉回來——

「你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而在那之後，儘管婚事告吹，但她還是忍不住密切關注那人的一舉一動——和那人有關的一切信息，她都不捨得放過去。

見田素婉走過來，宋帥慌忙起身去攔了，而他身後的秦樓則若有所思地望著。

周家的周深，表面舒朗溫文無害，實際翻雲覆雨城府極深。

宋帥被這話噎住。

秦樓她自然是知道的。

「……這怎麼說得准？」

「……」

幾秒后，他眼帘一掃，低聲笑起來。

丁玖玖細眉微蹙。

「給，你要的水。」

她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承認的是——在母親說完這個問題的第一瞬間，她腦海里浮現起來的身影，就是當初那個只在酒吧里和她見過一面的男人。

秦樓這會兒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心情正好，也就耐著性子給那年輕人解釋——

話說到這兒，宋帥也懶得顧忌了。

「我姓秦，秦樓。」

面上，秦樓不顯山不露水，只淡淡一笑，原本就性冷的一張臉更涼了幾分似的。

「田小姐，這就不用麻煩你……」

秦樓嗤笑了聲，嫌棄地看了一眼醉得半夢半醒的寒時——

「不知道田小姐來這兒是有何貴幹？」

和圖書宋帥無奈，只能也跟著坐回去了。

宋帥心裏咯噔一聲，「丁丁丁丁小姐！你別誤會——！這個是小寒總的朋友……啊不是……」

有一種不甘心在她心底已經壓抑了將近兩年。

「丁小姐你好，我是田素婉，既是寒時的朋友，也是他之前的聯姻對象。」

「我很漂亮嗎？」

「嗯？」年輕人好奇地問，「樓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慢吞吞地往後倚回另一側的沙發里，嘴角勾起來——

「……」

「……」

他臉上強撐的笑容也淡下去，「田小姐，你來之前，應該聽說過這個party到底是什麼名義吧？」

「久仰秦先生大名，很高興見到您。」

田素婉臉色微變，只是很快就笑著掩飾過去。

宋帥不似他表哥秦樓那樣心思九轉，他多數時候都是個壓不住的直性子，此時忍了小半晚上，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田小姐？」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寒時——

心說您家那位宋小姐，不一樣被您護得嚴絲合縫的么……

「方才和寒時通話的，那位姓丁的正主，估計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過來了。」

——

按照她的資料里，這個女孩兒叫丁玖玖，家境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是落魄，長相雖然漂亮，但也不至於有多驚艷。

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從田素婉心底飛快地掠了過去，只是田素婉沒來得及捕捉到。

「……」

旁邊坐著的年輕人聽見，好奇地問。

幾秒后，他恍然。

秦樓在隔壁嘆了口氣。

只是還不等秦樓說出一半，將一杯純凈水灌下，壓住了酒意燥熱的寒時終於緩睜了眼。

正是基於這種關注，她的閨蜜在得知寒時的告別單身party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就給田素婉打來了電話。

會所內。

問到確切的地址后，田素婉懷著一種自己都說不分明的心情，梳洗、化妝、試衣，最後盛裝出現在了那間小會所外。

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留戀那人身上的哪一點。

「……」

……就好像在她爺爺眼裡，她不是什麼獨立自由的人，而只是個用來買賣交易的硬通貨一樣。

秦樓笑笑。

年輕人聽得直咧嘴。

沒有再做理會的意思，丁玖玖走進沙發內，到寒時面前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