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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岳余君之前的話，寒時面上笑容一勾，走過去拉開門——

寒時聞言，笑容停住。

「……」

「……」

寒時嘴角微勾，笑得一雙桃花眼冰涼涼的。

岳余君含笑嘆了口氣。

丁玖玖咬牙切齒地保持微笑——

「單身狗」林晏清：「……」

寒時：「……」

他就沒見過比寒時更記仇的人。

剛說完，就見岳余君打趣地看她。

「砰」的一聲悶響，防盜門摔上了。

儘管來之前便說好會讓人送餐席到家，但他們進門后，岳余君仍在廚房裡忙活。

寒時難得有些懊惱，他低下頭去，泄憤似的在女孩兒唇上輕咬了下。

「我就知道。」

「你們年輕人那些情啊愛啊，到我們這個年紀就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但是玖玖自從和他在一起以後，常常讓我感覺，老天爺把我虧欠她的，都彌補給她了……所以啊，寒時這個女婿，我不能更滿意了。」

「所以媽媽現在是高興啊，沒白等、也沒等多久，終於遇上了這麼一個人，能讓我的女兒有自己的小心思、小任性了——你說我開不開心？」

林晏清笑著問：「那婚禮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呢？我一定給你包個最大的紅包啊。」

「媽，他第一次見面就打我，之後還跟我搶玖玖，尤其大學那時候，玖玖還——」

「也不至於恐懼……就是想再等等。」

在岳母面前從未有過話語權，寒時只能應下。

寒時笑著貼過來，把女孩兒拉進懷裡。

「抱歉，你來晚了一點。」

丁玖玖應下，起身撈了湯勺，盛上一瓷碗，剛遞給林晏清，還未等坐下，旁邊一隻碗伸過來——

寒時停頓了下，又啞聲笑著低下頭去——

「嘖，果然是自己背的台詞啊，才多問了一句就露馬腳了。」

岳余君：「那你為什麼猶豫？」

須臾后，她輕吸了口氣，壓住了聲音里的抖意，輕聲笑起來。

廚房裡終於重歸安和。

丁玖玖失笑。

門外，林晏清苦笑了下，搖搖頭。

這次，沒等丁玖玖接話，旁邊寒時毫無誠意地「啊」了一聲，

「我什麼ｈeｔｕbｏoｋ•ｃom.ｃｏm也不知道。」

岳余君點頭，「反正你們證也領了，這婚禮倒確實不必急於一時……你也才23，這婚結的確實有點早。」

「那看來，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現在那些矯情病之一了——你們管這叫什麼來著，婚前……婚前恐懼是吧？」

「……這麼偉大么？你這情話從誰那裡學來的，我都快被你感動了。」

「哦對，之前周深和喬灣也有意向來著。」寒時捏了個指響，轉回頭，沖林晏清微微一笑，「你看，他們都是成雙成對來的，也好安排，你這突然插|進來一隻單身狗，多不合適。」

「你從小到大啊，從來沒讓媽媽操過心，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做、一個人解決，媽媽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經常忍不住擔心……我這個女兒啊，太要強，也太獨立了，她就跟個男孩兒似的，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男人哄著她、寵著她，讓她發點小脾氣、讓她真正像個二十左右的女孩子……」

寒時聞言低笑了聲。

「好，我等您。」

始終望著車窗外的丁玖玖忍不住回過頭，看向身旁的寒時。

「清子，你覺得寒時這人怎麼樣？」

「媽……」

「婚禮的事情定下了嗎？」

寒時正想著，家裡防盜門的門鈴突然被人按響。

「媽……」

「剛想起來，已經有人了。」

「……媽？」

他糾正——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寒時面無表情地瞥了沙發上微笑的林晏清一眼，冷笑了聲。

招待林晏清坐下后，岳余君有點責怪地看寒時，「怎麼把客人關門外呢？」

中途，閑聊里，林晏清主動提起了兩人的婚事。

丁玖玖尾音有些發顫，最後只強壓了，換做笑意，「您這是做什麼呀……我天天在學校里被一幫半大孩子折騰得要哭，回家了您還折騰我？」

丁玖玖：「既然你真有這麼偉大……」她在他身前抬起頭，下頜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每一聲輕笑都帶著兩人共鳴的心跳聲——

把女兒眉梢間的神情端詳了幾秒，岳余君搖頭hｅtuｂｏok•cｏｍ.ｃoｍ笑了。

岳余君一愣。

「啊，對，我到了，現在在您家門外呢。」

丁玖玖不由苦笑：「媽，您誤會了。」

女孩兒眼眸晶亮，「媽，您別想那麼多。我很了解自己……尤其是在過去的這兩年裡，我沒有再比這時候更了解自己了。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有多不可替代，我已經深切地感知了兩年——我喜歡他，也愛他，就想他愛我一樣，這一點我不會懷疑。」

寒時：「……」

他抬眸，望著林晏清嘴角一勾——

「是每一次都很不愉快。」

隨即他笑說：「對玖玖很好，也是我第一次見玖玖這樣喜歡一個人。」

「從今天起，不，從上周三起，你以後人生里所有的資料表裡，婚姻狀況那兒只可能有兩個選項。」

唇舌糾纏間，丁玖玖聽見他忿忿的啞聲在兩人之間瀰漫交疊——

「我誤會什麼了？」岳余君眉心都快擰起個疙瘩，「誰家孩子不是被父母寶貝了二十幾年的么，他寒家也不能欺負我的女兒！」

「我不追問。我只等你考慮好，隨時可以準備。」

丁玖玖靠在寒時的懷裡，眸子隨著他的話音微微顫動。

丁玖玖輕皺了眉，無奈地問：「我怎麼不知道，已經有人了？」

「阿姨，我明白。玖玖能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桃花眼微微狹起來，男人再開口時，聲線也壓得低沉——

「算不上，不過見過幾次……剛開始有點不愉快。」

寒時俯下身去。

*

岳余君笑，「你給小寒也盛一碗嘛。」

丁玖玖苦了苦臉，「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好像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這麼多年都這樣。現在突然要有一個人踏進我的生活了，以後會朝夕相處、日日相對，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所以就想再等一等自己能心情平定地接受這一切，再陪他辦一場全心投入的婚禮。」

吃過午飯，林晏清告辭后，丁玖玖和寒時也作別了岳余君，踏上了返程的路。

岳余君都發話了，丁玖玖只能接過碗，偷偷警告地看了寒時一眼，讓他收斂和*圖*書點。

聲音似乎還有點委屈。

午餐開席，四人落座。

「我只知道，能牽著你進民政局，我已經很滿意了。其他的……」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你難道是……不喜歡寒時？」

怎麼總是，讓他這麼心疼呢……

她裝作轉身拿東西，偷偷擦了眼角，又笑著轉回來。

「他？」丁玖玖莞爾，「您太高估他了。如果我今天說要辦，那他明天可能一早就會把我拖到神父面前去了。」

丁玖玖輕聲咕噥，「也沒有很早吧……」

丁玖玖被他親得暈乎，茫然地睜著杏眼看他：「……？」

寒時沒有拆穿女孩兒聲線里發哽的哭腔，他順水推舟地笑了笑。

寒時垂手，摸到了座位旁的一個開關。

丁玖玖無奈地笑，「不是寒家……是我自己在猶豫。」

他輕輕抱住她的肩，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聲道：

丁玖玖：「這個暫時還沒有確定下來。」她看了寒時一眼，「到時候我們再商量一下吧。」

丁玖玖愣了一下，再思考幾秒，她才終於明白母親的顧慮。

岳余君神色一頓，皺起眉頭，「是寒家那邊不想操辦？」

「嗯……上周三。」

丁玖玖和寒時並肩，分別與岳余君和林晏清相對而坐。

須臾后，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回去的車內，寂靜發酵許久。

丁玖玖：「……」

「我以為，你會追問我婚禮的事情。」

「您……」

岳余君回神，走上前。

「……」

「民政局，不管是我還是你，這輩子都別想去第二次。」

「如果你想推遲，那我們就推遲；如果你不想辦了，那我們就不辦。除了那張結婚證以外，到八十歲我也可以只是你的男朋友——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想，你一直擁有自由、獨立、單身生活的權利。」

丁玖玖輕笑出聲，但仍忍不住逗他——

「……還沒有。」丁玖玖垂眼。

寒時轉回頭，笑著打斷她。

過了幾秒，他緩緩收了笑，一張清俊的臉上逐漸變成面無表情的模樣。

完全閉合的時候，後座里「砰」的一聲悶響，寒時把身前的女孩兒和_圖_書壓到了真皮的座椅上——

「嗯，那敲定婚期，一定要事先通知我。」林晏清玩笑地說。「——我還想給你做伴郎呢。」

林晏清好脾氣地笑了笑。

丁玖玖正在水台前清摘綠色葉菜，聽見門響后，卻半天不見母親過來。

岳余君眉頭稍松。

「那也問一問嘛。」

「嗯，上周三的事。」

話沒說完，被身旁忍無可忍的女孩兒捂住嘴巴往裡屋拖。

「嗯，敲門了，我還沒來得及進就關上了。」

岳余君說著，眼眶有些濕潤。

岳余君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回廚房去了。

推拉門在身後關上，岳余君在門前站了一會兒。

一牆之隔外，背靠著牆面，左膝微屈，右腿筆直撐著的寒時仰了仰頭，頸線修長地繃緊。

三秒后。

「但這也算是我的心裡話了吧？」

「阿姨，我是清子。」

「沒門。」

岳余君聽得遲疑。

岳余君：「……」

笑容僵住。

「玖玖，我聽阿姨說，你們已經領證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這個寶貝女婿的戰鬥力。

——

「媽媽這不是笑話你，只是高興。」

和駕駛室副駕駛室之間的空隙里，擋板自動升起。

丁玖玖：「……」

「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秦樓和宋書。」

——

「你啊……」

中午熬了湯，就擱在丁玖玖左手邊，岳余君自然而然地開口：「玖玖，幫清子盛一碗湯。」

岳余君愣了愣，客卧房門已經被女孩兒氣呼呼地拍上了。

——

「不提這些，不提這些……」

丁玖玖手裡的綠葉蔬菜在水流下停了兩秒，才重新動作。

「已婚……或者喪偶。」

林晏清：「……」

「你們上周，是已經把證領了吧？」

丁玖玖難能有些不好意思。

「……」

寒時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

丁玖玖狐疑地看他。

「好。」

「不是寒時有額外的心思啊……？」

寒時停了一下。

寒時：「我以為賣保險的上門了。」

岳余君點頭。

他家小領導啊。

岳余君：「……」

「……」丁玖玖被母親看得有些不自在，「您……怎麼www.hetubook.com.com還笑話我了？」

岳余君笑著擺擺手，「把這個洗兩遍，看我剛跟樓下蔡阿姨學得——給你露兩手。」

在原地站了兩秒，岳余君搖頭笑了。

林晏清一怔，目光從客卧的房門上抽回來。

丁玖玖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丁玖玖臉一熱，扭過頭去繼續摘菜了。

「中午家裡還有個客人會來，小寒，待會兒你幫開下門。」

「嗯？」丁玖玖奇怪地看向母親。

「……」

「……我告訴你，這件事你想都別想。除了這件事以外，別的我都可以接受。」

岳余君本以為，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只要安撫了矛盾雙方中的一方，另一方勢必也無戲可唱。

林晏清卻沒在意，笑起來，「阿姨，您別掛心，寒時跟我開玩笑的。」

「不認識。」

聽出這話里的意思，林晏清點頭。

丁玖玖輕呼出那口氣，莞爾。

「所以，永遠不需要害怕什麼；你仍然可以像過去的二十多年那樣生活，我只是自私地在你未來的生命里為自己要來一個理所當然地愛你的位置……其餘的，我會等你準備好，隨時樂於接受你給予我的一切驚喜；但除了你主動提出之外，我絕不逼迫也不奢求。」

丁玖玖進去打下手；而唯獨在廚房技能上沒加過點的寒時，則被岳母大人「嫌棄」地趕到了客廳——

聲音裡帶著點薄戾和情慾糾葛的氣息——

一家人就是主人，外來就是客人，岳余君剛準備說寒時兩句，便見自己前一秒還對著客人兇巴巴的女婿，一扭臉就憋憋屈屈地看著自己——

岳余君驚訝地問：「你們關係那麼熟啊？」

「嗯，被你發現了……這麼長的台詞，我可背了好久。」

「媽，您先去廚房，我跟他談談。」

客廳里。

岳余君滿意地回了廚房。

丁玖玖微怔：「你知道我……」

這一眼的大概意思是：誰跟你開玩笑呢。

岳余君：「……」

選了個難得空閑的周末，寒時和丁玖玖一起上門看望岳余君。

兩分鐘后。

她不由不解地扭回頭看。

「那你是不是甚至不介意，再陪我去民政局一趟？」

「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