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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梨眨眨眼，失笑著轉回去：「讓你換一套撩法你還真的換了……不過，進社團還要陪，難道我這是在幼兒園裡玩過家家嗎？」

——這才是正常人反應。

「那我們還是開那個包間。」談梨一頓，回眸，對馬靖昊說，「那個包間不大，容不下這麼多人。除了進去比賽的新生和老生，社團里最多再進3到4個人。」

一聲悶響。

舌尖抵著上顎停頓兩秒，談梨勾唇一笑，解釋：「騷擾電話。」

兩個女生失望對視，準備轉身。

倒數第二組面試剛結束，最後一批候選新生還沒領過來的時候，社團里負責後勤的學姐匆忙跑進來：「社長，我們藉機房的時間不夠了。」

秦隱淡然接：「你們小孩兒不都喜歡陪來陪去。」

談梨聽了從牆前慢慢支起身，明媚裡帶點懶散的笑意綻在她眼角眉梢：「那麻煩學長帶他過去，我就先進去了。」

來電顯示上是一串座機號碼。

老蔡看不下去：「哎哎，別朝我們網管小哥下毒手。」

「我那包間留著嗎？」

「不是你么。」

女孩聲線乾淨，慵懶，不合群。像樂章里第一個雜音，冒出來得突然，卻清亮入耳。

「啊？」

金屬糖盒在右側口袋裡輕響。

談梨話聲剛落，她自己手機響起來。

某些人得天獨厚，走哪兒哪兒就是一道風景線。談梨臨近中午那點困意都被沖得七七八八，眸子和笑意一起清亮起來。

談梨坐上窗邊，半上午昏昏欲睡。直到被這群人的討論驅散睡意，她墊著一隻胳膊，慢吞吞舉起另一隻。

談梨意識和視線一起被拽回來，她低了低頭，手裡那瓶形狀奇怪的礦泉水被她晃了晃。

櫃檯后這個大概是第一次被這樣稱呼，臉一瞬間就紅了，慌裡慌張地應下聲。

馬靖昊正和人討論前幾組的名單。聞言幾人一齊抬頭。

「在呢。」

和-圖-書「少管我。」

其中一個突然僵住，拉了拉另一個：「他……笑了？」

最後還是未忍住。秦隱把手機扣回桌面，抬手慢慢撐住額角，也遮了碎發下那雙垂而染笑的眼。

「好。秦隱同學你、你跟我過來吧。」男生被談梨那一句學長叫紅了臉，離開的腳步都有點慌亂，迷弟心態一眼到底。

裝無辜第一名。

談梨一頓，隨即回頭，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我才不進去呢，多擠啊。」她說完，往櫃檯上一趴，叩了叩桌面。

「好，辛苦你了梨子。那我安排一下。」

談梨心裏不正經地反省著，面上卻笑得愈發燦爛：「除了小跟班，難道還有別的哪種收服嗎？」

「這可是周末，網吧里肯定人滿為患。而且環境太嘈雜，對比賽不利，怎麼讓最後一組候選人服氣？」

秦隱眼都沒抬：「沒有。」

前面三個就不一樣了。

等談梨回神，那人已經轉身往前走了。她追上去。

他顯然認得出這張臉，猶豫之後還是開口：「候選室在這層最西邊的那個教室，一般都是按批次點名后列隊帶過來。」

他望了她幾秒，垂了眼，嘴角撇出一點冷淡笑意。

舔著唇角笑容爛漫的小壞蛋，驀地僵在那人和櫃檯中間的空隙里。

「……」

「謝謝。」

這個性冷淡撩起來的功力她是見識過的，還不止一回。有那長相和一把好嗓子加成，他半垂著眼，似笑未笑開口時，能撐住五秒以上不腿軟的都是好漢，無論男女。

一瓶礦泉水躺進她手心。

談梨剛掛斷又一回電話，有點走神，聞言順著老蔡視線看到了秦隱身上。

「沒通知錯吧？」

手機揣回口袋，談梨抬頭，對上雙漆黑的眸。

「篤篤。」

圍在前面的幾人都停住，回頭。

一個電競社團的學長帶著最後一組三個新生，大約組成和_圖_書個沒規則的四邊形，從那高高的露天樓梯上走下來。

這次也不例外。

聽見某個名字，杵著腳尖數螞蟻的談梨終於支了支眼，朝樓口看過去。

談梨頓時感覺在某個性冷淡那兒損失的顏面都補回來了。

「……」

三歲小孩都未必喜歡的「玩具」，卻逗得談梨笑起來。等終於玩夠了，她右手握著水瓶垂回身旁，左手拉開門。

「哈哈哈擦，你別說了，越說越有那味兒。」

那人五感一貫敏銳，只是平常對人冷淡，不愛回應，但他似乎總察覺得到某種區別——每次談梨看他不久，就會被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抓獲」。

談梨笑得愈發燦爛，漂亮的杏眼彎彎翹翹的，連那一綹乳白色的捲髮拂在唇邊，都被襯得明艷動人。

「少吃糖。」

「梨哥靠譜！」

授人以柄，大意了大意了。

秦隱插著褲袋，聞言側回身，背光的漆黑眸子里情緒深深淺淺的。

然後他就看見網吧門口，一群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前後進門。

「……」

「不應——下來了。」

風吹著她衣角起伏了下。

「卧槽哈哈哈，老林和那兩個新生怎麼回事？明明走前面，姿勢也挺拽，但怎麼就跟給大佬開道似的？」

談梨往前跨出半步，把這流水攔「斷」了。

「嗯。」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你？？」

秦隱看著最後那個小弱智似的表情包，直過幾秒。

在那之前，她身旁的教室門被人拉開了。之前領人進去的社團學長走出來，看見談梨他愣了下：「梨哥，你怎麼沒進去？」

秦隱身影一停，撩起眼望她。

談梨站在原地。到齊的電競社團散著成群，從她面前流水似的淌過去。直到最後一人那兒。

「我有個建議。」

上午11:27。

「老林怎麼還沒把人帶下來？」

他翻過手機。

談梨意外：「誰這麼和圖書慧眼識珠？」

性冷淡沒感情地道完謝，連一秒停頓都沒有，眼皮就耷拉回去了。

電競社團的二面，不期然地出現了一點小偏差。

談梨：「你不能——」

周六的網吧里，人果然要比平常多出不少。

於是出發。

談梨回頭，那道背影已經在長廊里走得很遠。

「沒眼看沒眼看。」

好幾秒過去了。

「今天網吧可沒這麼多位置讓你捧場。」

「——」

老蔡促狹地回過頭，打趣談梨：「到哪兒都不忘帶著啊，這麼捨不得分不開的？」

談梨沒等到秦隱的答覆。

「？」

櫃檯后低頭工作的年輕男網管被她叫抬了頭，臉上幾顆青春痘格外醒目。

「之前在樓上你也聽見了，他們可能會給你增加一點難度，」談梨說得毫不心虛，好像這點增加的難度完全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甚至扭過頭，朝秦隱燦爛地笑，「萬一遇見最厲害的學長，有信心堅持過7分鐘嗎，小哥哥？」

「……」

「？」

粗略估計有10人左右，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談梨。

電競社團成員們先到了樓下，只等負責新生的學長把最後一組三個人帶下樓。

老蔡：「呦呦呦，那這還是公費戀愛？」

就是有點像……

「……！」

「你金魚腦了？咱學校周六機房只開到上午十一點半，總不能讓他們明天再來吧？那拖延一天，前面幾組已經面完的新生肯定不樂意啊。」

「秦隱同學。」前排斜側，兩個女生中的一個轉回頭，輕著聲開口。

「有。」

瓶體里的透明大氣泡從左邊沉到右邊，又彈回來。

「［略略略.jpg］」

「上機。」

老蔡愣了一下，玩笑道：「大中午的，你怎麼搞這麼大陣仗，來砸我場子啊？」

這回答毫不猶豫，也太輕巧無謂，談梨都怔了兩秒才眯起眼：「這麼鏗鏘有力的，還以為你要說有呢。和_圖_書」

那個冷淡聲音被風吹散，縈著她繞了兩圈，最後和光束里的微粒一起低下去，歸於塵埃。

秦隱停了兩秒，撩起眼：「？」

「少爺和他家三個保鏢」很快走到近前。

談梨走過來，聞言輕撇了下唇角：「我明明是來給你捧場的。」

談梨笑著轉回去，撐著臉頰半趴到櫃檯上：「別胡說。我們今天過來是安排solo局作為社團納新面試的，他是社團候選人之一。」

冷冰冰的聲音就壓在談梨身後。

老蔡剛剛得了工夫，目光把社團里這將近10號人掃了一遍。沒費什麼力氣，他就看見裏面最捉人眼球、也叫此時網吧里為數不多的幾個小姑娘目光都兜過來的那道身影了。

「……」

「solo賽，你真要參加啊？」談梨揣著口袋，一邊走在那人身旁，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他。

秦隱落回視線，似乎沒懷疑：「嗯。」

談梨只掃過一眼，眉眼間的情緒便淡了下去。她手指輕輕一掠，通話被她掛斷。

談梨眼睛不眨：「透氣。」

談梨沒在意，右手從口袋裡伸出，要去扶被風吹得將合上的教室門。

腿最長的，卻懶洋洋又冷淡地垂著眼，落在最後。

談梨：「這是普通且友好地打招呼。」

「那怎麼辦，三分鐘比不完的。」

「還真是。只剩三分鐘了，最後一組肯定來不及。」

話未說完，談梨身旁，一隻修長冷白的手叩到桌面上，壓著一張身份證推了進去——

談梨：「既然你對solo賽沒什麼信心，原本也不想進電競社，那不勉強也可以。」

「謝謝梨子了。」

「……」

談梨枕著胳膊，轉過臉時沒忍住打了個呵欠：「我和校外一家網咖的老闆還挺熟的，那邊一直有預留給我的包間，一對一對比的話，問題不大。」

咫尺之距。

秦隱正低著眼，手機里兩條新消息。來自好友，備註和_圖_書【小刺蝟】——

老蔡雇的網管在櫃檯后給客人安排上機下機，老蔡則一個人拿著他那個頗有年代感的搪瓷大茶缸，靠在櫃檯外面，目光巡視著網吧內他的「江山」。

馬靖昊眼睛亮了：「太好了，就這麼辦！」

談梨：「所以？」

馬靖昊：「就秦隱和蔣林杉先比吧。我們幾個進去裁判。梨子，你要一起進去嗎？」

半分鐘后。

來回幾遍。

這片刻，社團那邊選完了。

「？？」

不等抵達，她指尖前一涼，然後掌心被壓向上，手裡一沉——

談梨趴在外邊，腳尖戳著地懶洋洋地晃，面上笑容也一樣散漫：「小哥哥，麻煩幫我們這邊兩個人先過一遍身份證核驗？」

「像不像哪家少爺出門，帶了三個保鏢？」

談梨的笑停在眼底。

「哎喲我去，新生里那個校草，叫秦隱的，他在最後一組啊，這誰分的？難怪前面幾組小學妹都那麼心不在焉的，禍害人嘛這不是？」

他們綳得腰板挺直，氣度非凡，目不斜視，神色嚴肅。

「？為什麼改主意了？」談梨意外回眸，隨即要笑不笑地望著他，「別說又是因為我啊。你不能總是用一套說辭來撩我，那太敷衍人了，小哥哥。」

秦隱不受她騷話影響，聲線自若：「你不是沒朋友么。」

談梨哼出一聲輕淡的笑：「有人說過你性格心態口吻都像個老幹部嗎？」

候選教室里，隨便挑了張座位落座的秦隱手機震動了下。

老蔡：「在別人那兒是普通且友好，在你這兒可不行。」

「所以，我陪你進。」

女生小聲提醒：「你面試前，手機最好調靜音，不然學長學姐會說的。」

「額，好的。」對方把目光移到秦隱身上。

「現在想進了。」

談梨懶得再辯駁，輕笑了聲。

「噹啷。」

「要不我們讓最後一組下午再比？」

門被風吹得合上。

「不如，去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