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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瞬間將她淹沒，連帶著大腦都缺氧似的空白。

一場豪賭嗎？

一聽這個稱呼，卓安可愣了一下。

一聽這話，秦奶奶又看向秦晴：「你看人家，找對象多積極！哪像你，每次給你介紹，你都推三阻四的。」

「走走走，我都餓壞了，今天中午一定宰你一頓。」

過了兩秒，她調整神情，輕笑了聲，眸仁冰涼，「我說過了，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輪不到外人置喙。」

——

「我才二十四呢……不著急。」秦晴無奈道。「奶奶您真不用擔心。」

秦晴臉色一變。

喬安沒回答秦晴的問題，自己卻是笑了。

秦晴鬆了口氣，彎下眼睛笑了笑。

看卓安可那副嚴肅神色，秦晴心底隱約浮起點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問了：「多少？」

秦晴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真『卑鄙』啊……聞煜風。」

「老二當時調戲那小哥哥，說你剛大病康復，已經甩掉了在當兵一直沒露面的渣前任，讓他大胆追。結果那小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嚇著了，臉色煞白。第二天早上我去跑步還在寢室樓下見著他了，他問你怎麼樣，我說你挺好的，不過喝斷片了，他就走了。」

卓安可得到了答案，本能地鬆了口氣。

秦晴聲音乾澀，「然後呢……」

過了兩秒她才回神, 眨了下眼睛轉開臉：

秦晴眼神一黯，轉回身。

秦晴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轉頭就要往商場外面跑。

卓安可不解地看向秦晴，只見著女孩兒眼神柔軟：「我不想讓奶奶擔心了，所以會見一下。之後……實在不行就編一個吧。」

秦奶奶仍舊笑容和祥，上上下下把卓安可打量了一遍，就笑眯眯地問：「跟我們家甜甜同歲嗎？」

「對啊，那小哥哥認識你吧？一直哄著『甜甜』還是什麼的……把你送到了寢室樓外面的。」

「秦小姐。」

「更重要的事？……什麼事？」

……大學期間喝醉過？「也斷片」……她還忘了？

「一個字面上的事實而已。」

「安可——送我去一個地方……就現在好嗎？」

「走吧，卓律師。」秦晴玩笑，「賞臉讓我請你吃頓飯？」

「……小哥哥？」

「沒什麼。別人送的小禮物…m.hｅ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好多年前的了。」

秦晴：「……」

「……」卓安可咽下了好長一段的沉默，僵著脖子機械地看向秦晴，「你確定——這是『小禮物』？？」

……

「有啊——他讓我們當他沒出現過，說你不想見到他的。後來我們商量了下，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再提。」

此時，風華娛樂城高層的酒吧內，坐在高台上的喬安嘆著氣掛斷了電話。

憑秦晴對聞煜風的了解，便知道那人絕不是會將這種事情的具體時間都廣而告之的性格。

像是想到什麼，秦晴呼吸一滯。

起初來電顯示上只是一串她毫無印象的數字，等接起來之後喬安那解析度並不低的聲音傳過來，秦晴才聽出了對方的身份。

「我的媽……送這種小禮物的朋友你快都介紹給我吧，我一定天天三炷香供著他——」

向侍者報出喬安的名字之後，侍者便畢恭畢敬地將她引向了咖啡廳裏面。

秦奶奶睖她一眼：「單身狗不要說話。」

————

「鎖住了。」

「風華娛樂城一樓咖啡廳。」

卓安可彎下腰把鐲子撿了起來。

……

「抱歉，」秦晴一秒都沒停頓，「我今天下午有——」

「……」

「我聽您的，這個月內一定見一次，行么？」

在那以後也會繼續後悔——後悔自己所追求與嚮往的，其實並不是毀於那場暫時性失明，而是更早地……早就毀在她的那條簡訊上了？

卓安可：「？？」

秦晴連忙介紹：「奶奶，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卓安可。」

喬安絲毫不惱，也不解釋：「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在六年前，也就是秦小姐您大二上學期的時候。」

秦晴眸里焦點一空。

客廳里安靜了許久，在秦奶奶的注視下，秦晴終於點下了頭。

喬安心裏暗嘆，面上掛笑。

「小晴。」

「……」

卓安可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奶奶我有對象了！」

秦晴本能地松下那口吊了一路的氣，此時覺得指尖都帶著緊張過度后的麻木無力。

「……」

「……」

卓安可回神，連忙點了點頭：「是的奶奶。」

秦晴怔住。

卓安可：「而且我能猜到聞煜風身上,和_圖_書 不是因為價位，只是因為這東西的寓意。」

「我猜是為了一條信息吧。真是一場豪賭，不是嗎？」

「喬哥，怎麼還哀聲嘆氣的？」吧台里的酒保打趣。

一邊走她一邊拿出了手機，給「大學室友」分欄里的幾個號碼群發了一條簡訊。

在秦晴耐心告罄之前，喬安終於開口了：

「這句話我只對你說。」

「叫小名多好聽，」秦奶奶嗔責地看了秦晴一眼，然後又轉回來看著卓安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

秦奶奶臉上的笑紋又加深了點：「那你有對象了嗎？」

「因為那年初秋，在全封閉、禁止向外輸送任何信息的高海拔魔鬼訓練營里，煜哥他藉助唯一一次請假離山機會，違反訓練規定躲開追蹤，消失接近兩天。」

「怎麼了？」秦晴問道。

卓安可本來還擔心手鐲的事情搞得秦晴不愉快，此時聽對方還願意出門，自然欣然點頭——

「秦小姐？秦小姐？？」

便在此時，她的手機驀地震動起來。

秦奶奶這才轉回來，重歸和祥：「我認識好些不錯的小伙兒，要不要給你介紹下？」

「就是大二上學期啊，你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出院，我們寢室里說給你洗洗晦氣，不是一起出去玩了嗎？結果那天飲料點錯了，上的是有酒精度的果酒，你直接喝趴桌了——然後那天有個特別帥的小哥哥把你撿回去了呀！」

秦晴終於再握不住，任由手機砸到桌面上去。

————

她嘆了口氣, 「難怪呢。」

「跟聞煜風有關？」

說完這些，卓安可沒膽再留下去，不等秦晴回神發文，她就一腳油門踩下去，直接把車開走了。

卓安可神色複雜：「我最近見過聞煜風。他說你大學期間就喝醉過一次，也斷片了，可能你已經忘了……但你和他一定聯繫過。你記得的那些，很可能是錯的。——問清楚吧，別再犯第二次錯。」

「……不急了，急也沒用。」

她記得那天晚上，聞煜風見著秦晴時脫口而出的……好像也是這個名字？

「他最後，有說什麼嗎。」

原來不只是她惴惴於心無法釋懷，他也會這樣是么……

一個半小時后，秦晴和卓安可終於結束了收和圖書拾工作，三個箱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只等著搬家公司來接送了。

——

秦奶奶心裏欣慰了許多，面上也重展笑顏：「交個朋友也好，別總把自己憋在個角落裡。」

「……喂？」她聲音喑啞。

「……好。」

……

隨後，惱怒的情緒攀上她的心頭：「喬先生，您這樣做讓我覺得很失風度。」

秦晴一瞬間呼吸都像是被掐住，一絲空氣都進不到肺里。

卓安可轉回頭，其後也沉默了一路。直到她將秦晴送到了娛樂城外面，看著秦晴下了車。

「……」卓安可也沒賣關子, 比出個六來，「六位數的。」

只是松完之後她又有點懵——自己這口氣，算是替誰松的啊？

喬安歉意一笑：「我請秦小姐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之前電話里不那樣表達的話，我實在是沒信心能讓秦小姐出現啊。還請秦小姐見諒。」

「這個鐲子是幾年前一個奢侈品牌的初春新款, 你知道它什麼價位嗎？」

「提什麼？」

秦晴一怔：「什麼……？」

而卓安可已經從她的反應里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煜哥在兩年前因視網膜受損導致失明，隨後退役——」喬安突然提了語速搶白了一句，然後才在電話對面戛然的寂靜里說完了後半句，「這個，秦小姐也不想知道嗎？」

卓安可：「……」

車開出去將近十分鐘，副駕駛座上的秦晴才總算是漸漸平靜下來。

「秦晴，我看見你發來的簡訊了——你不會到現在都不記得你大二喝醉過吧？」

秦晴在路邊心緒茫然而蕪雜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轉身往娛樂城的那座高樓里走。

「不知道秦小姐今天下午是否有時間？不介意的話，我想跟您聊些事情。」

「你如果一直在清城，奶奶肯定不擔心。可你這走南闖北的，一直都在外面，你爸媽和奶奶又都照顧不上。要是你有個頭疼腦熱，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你說奶奶能不擔心么？」

說到這兒，喬安低下眼，拿起咖啡杯向著秦晴示意了下：

做完這一切后，她已經進了咖啡廳內。

「咔噠。」

聽身後房門關合，卓安可表情古怪地湊了過去：

她將衣櫃里最後一件需要帶httｐs://wｗw.hｅｔｕbooｋ.coｍ•ｃｏｍ的衣服疊好放進紙箱里。

卓安可的話音戛然一停，過了須臾，她表情古怪地問：「這東西, 是不是聞煜風送你的？」

秦晴皺眉：「這個鐲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卓安可嘆氣：「看來他一個字都沒跟你提？」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電話對面的催促聲里，秦晴才緩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秦晴眸光一滯：「……你怎麼知道？」

「儘管兩天後他自行歸隊，但仍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可以說，為了那連三十六小時都不到的時間，——他賭上了他軍事生涯的所有榮譽和前途。」

等她漸漸直起身時，眸光從開始的若有所思，漸漸轉變, 最後停在近乎不可置信的驚愣上。

已經準備往娛樂城裡面走的秦晴動作一頓，轉回身看進車內。

秦晴道了謝，坐下去便直切正題：「喬先生之前在電話里說的，是什麼意思？」

「奶奶，您這是說什麼呢……」

秦晴怔了下，她怎麼也沒想到卓安可能直接猜出來。

喬安微笑：「我能請問秦小姐是在什麼時候跟煜哥提的分手嗎？」

秦晴身形一僵，而後深吸了口氣，連來電顯示都未看，便接起了電話。

喬安的話音刻意一停，然後在秦晴慄慄的注視下接了後半段——

大概是吧。

房間里安靜了好一會兒, 秦晴回神后不解地轉頭，然後便見卓安可仍舊目光獃滯地左右打量著那隻鐲子。

「是同歲嗎？」

只是她不知道，那去而復返的三十六個小時里，是不是有那麼一刻，他後悔了呢？

「果然是因為這個啊……」

「噗……」卓安可卻是快笑成傻子了，「哈哈哈——奶奶您這是跟誰學的啊？」

秦晴眸子一栗：「你是說他現在——」

「……」

而秦晴怔在原地，淺褐色的瞳孔微擴。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不知道秦奶奶總也催她談戀愛的原因，竟然只是這樣。

說完話，秦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抖的。

卓安可這一愣落到秦晴眼底，秦晴卻沒多想，只無奈地解釋：「是我小名，我奶奶她怎麼也不肯改的。」

「秦晴？你還在么？？」

太多想要出口的問題只能先壓回去。

須臾之後，她茫然地看向卓安可手裡m.hetubook.com.com那隻鐲子。

「你真願意聽你奶奶的安排，去談戀愛了啊？」

「【鎖住愛人】，也有說是【今生你只屬於我】。」

秦晴在一旁也萬萬沒想到秦奶奶會這麼開口，一時哭笑不得。

喬安將杯子里的酒液晃了晃，喝了一口：「我在祈禱——祈禱煜哥不會因為我『不小心』忘記強調是暫時性失明，嚇到他的小女朋友而跟我秋後算賬啊。」

「從今以後，『新年快樂』——」

眼見著秦晴轉身就要走，卓安可眼底掙扎了一路的情緒終於有了決斷。

「……」

咖啡廳里，秦晴顫著眼睫闔上眸。

恰是此時，卓安可與她迎面過來：「小晴，你看這個包的樣式——你怎麼了？」

座位上的男人站起身，紳士地給秦晴拉開了座位。

個十百千在腦海里用了0.1秒過了一遍，秦晴怔住了。

奇怪，明明好像是在誇她，她怎麼卻一點被誇的喜悅感都找不到呢？？

秦晴點了下頭，又搖了搖。

「好多年前的了？款式還挺漂亮的嘛, 不過……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秦晴將臉埋進手掌。心裏像是苦水浸透的海綿，眼眶裡卻乾澀。

結果這邊兩人剛從秦晴的卧室里走出來，外出溜達順便買菜的秦奶奶就回來了。

秦晴眸光一閃，轉望向卓安可：「什麼寓意？」

秦晴心裏那種如溺水之人摸不著浮木的惱怒感愈重，她攥起指尖。

聞煜風，是不是從那三十六小時的第一刻開始，你就在恨我了？

「抱歉，讓秦小姐誤會了。」喬安截住她的話音，「煜哥的眼睛，在兩個月前剛完全恢復。」

看見地上手鐲的模樣時, 秦晴的臉色倏然一變。

旁邊小心觀察的卓安可注意到之後 ，再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是有什麼急事？」

幾分鐘后，秦晴和卓安可一前一後地出了門，等卓安可跟秦奶奶打過招呼之後，兩人便走向電梯間。

她張了張口，「你現在……在哪兒？」

秦晴是在陪著卓安可逛街的時候，接到喬安電話的。

「……」

直到桌上的兩杯咖啡都已經不剩絲毫熱氣，秦晴仍舊目無焦點地獨自坐在這咖啡廳里。

……

秦晴眸光微動, 但仍是點了點頭。

她垂手一按，副駕駛側的車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