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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握在手裡的把柄，不用比用更有用。」

「……」

蘇邈邈定定地看她。

她只咬牙切齒地看著蘇邈邈：「你、想、怎、樣！？」

「啊。」

「！」

她遲疑了下，抬頭看向蘇邈邈。

既然是發在貼吧里……

蘇邈邈驚住了。

文素素咬牙切齒地說：

整個帖子的題目只有兩個字：《真相》，而帖子內，發帖的樓主沒有任何一句話，只上傳了幾張圖片。

「文叔叔那裡的那一份，我在簽完名字的時候多點了一個點。」

文素素莫名其妙的發了火。

因為商彥在食堂的舉動，傳染病的謠言被徹底壓了下去。全校都看得出，這不只是商彥在笑他們無稽之談，更也是一種警告。

「你有什麼證據、說那一份是我爸那裡的！？」

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在這個學校里待下去、不影響任何人、只像個普通的正常的高中生一樣、只要安安靜靜地過完這兩年就足夠了……可為什麼還是有人不肯，要把最大的惡意都展露給她看呢！

「這個……這……」

感覺班裡越來越多震驚的目光落過來，蘇邈邈再遲鈍也察覺了誘因。

「……」

「我還想告訴你兩件事。」

「蘇邈邈你——」

消息傳到蘇邈邈這裏的時候，正是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之前。

那些惡毒的話被重播一遍，文素素聽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等聽完之後，她神色猙獰地看向那隻手機。

——

【學生簽名：蘇邈邈】

她瞳孔微縮，嘴巴里一點點泛起苦澀。

她停下。

蘇邈邈的指尖驀地一抖，手機幾乎拿不住，險些摔到地上去。

剛離開座椅的女孩兒又被拽了回去, 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順勢包覆到她的手背上, 捏緊了她沒來得及放下的筷子。

又過莫名死寂的幾十秒后，廖蘭馨和齊文悅搬著餐盤挪了回來。

她按下播放。

畢竟對於這個小徒弟，商彥有多寶貝，全校已經是有目共睹了。

兩人停在空曠的長廊盡頭。

——

商彥，不可能不在意蘇邈邈的病！

女孩兒被羞得面頰緋紅, 拿著校園卡站起身：「我去給你……打一份午飯。」

她一直走到教室前方，卻沒有出門，而是在最後一條過道前突然拐彎。

「晚上培訓組見。」

「我不會記錯。」

而廖蘭馨也目光落到了齊文悅的手機上，起初只是不以為意地淡淡一掃，越看到最後，廖蘭馨的神色越是凝重起來。和_圖_書

「沒錯！那份責任書就是我拍照傳出去的，怎麼樣？——這是大家本來就有權知道的真相，我只是把真相公布了而已！」

站在原地的文素素身形緊繃，過了好幾秒，她才咬咬牙，抬腳追了出去。

而商彥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他淡定地站起身，從不遠處的筷籠里重新取了一副，走過來，遞給女孩兒。

等到最後一張圖片，看清那個紅圈裡圈住的東西，廖蘭馨表情一滯。

仍是文素素近日愈發熟悉的、女孩兒不曾向她展露過的笑容，輕軟柔和，卻又有什麼完全不同了。

側回眸，女孩兒看向文素素。

商彥不忘俯下身，笑著揉了揉女孩兒的長發。

「其實，那兩份責任書上，我的簽名沒有區別。」

「不然……」

「第二件事。」

《C城三中特異體質學生安全責任書》。

「夠了！」

摔了桌的筷子也不止她這一副——周圍那些震驚的目光里，幾乎嚇下去的眼珠子, 同樣要落一地了。

停頓兩秒，蘇邈邈慢慢向前傾身，直到近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她輕聲說：「你拍的這張，根本不是學校留檔的那份，而是放在文叔叔那裡的那一份吧？」

然後她笑著搖搖頭。

然而就在同學們的目光即將收回去的時候，他們焦點中心的女孩兒突然站起身。

蘇邈邈的心底泛起一陣無力。

過了兩三秒，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桌，蘇邈邈的方向。

「你還要堅持不出去、在這裏說下去嗎？」

「其實你自己根本就知道吧？誰會喜歡一個有先心病的病秧子，啊？你連自己能活幾年都不確定——幹嘛還要禍害別人的生命！？」

「你別、別總拿我開玩笑。」

藏在幕後推波助瀾的那人手裡的最後一刀，還是推出來了。

「出來。」

只是蘇邈邈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蘇邈邈茫然：「怎麼了？」

「是……我承認，我就是要曝光你的隱私，怎麼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嗯？——我就是看不得你騙著商彥團團轉的模樣、就是想讓他知道，你不過是個不知道還能活幾年的病秧子！」

指尖離著太近，能無比敏感地感觸到筷子上傳來的一切最細微的震動, 就好像那木筷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一聲輕響，突然叫停了文素素的話聲。

赧然的嫣色，分明地順著白玉似的耳垂一直羞到細白的頸子上去。

ｍ•ｈe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m那他也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這幾乎讓文素素要發瘋。

「……」文素素瞳孔猛地一縮。

「答應，不答應？」

蘇邈邈正低頭看著齊文悅的手機。

蘇邈邈緩緩抬眼，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來，拿著的手機晃了晃。

「誰跟你開玩笑了？」

「你……」

【是……我承認，我就是要曝光你的隱私，怎麼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廖蘭馨瞥她一眼，目光在身後掃了一圈。

筷子尖向上一挑，而男生俯身，薄唇微張, 輕易地咬住了木筷。

她很快就想到，這分明是在指她對責任書的做法，和蘇邈邈自己對這份錄音的處置——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蘇邈邈：「……」

直到文素素所有的笑容與強裝的淡定再也維繫不住。

女孩兒的手在播放鍵上一停。

「你，離他遠遠的。」

她放下手機。

齊文悅沒來得及阻止，回過神連忙拉了廖蘭馨一把。「同桌你瘋啦……幹嘛要讓邈邈看啊……」

「你喜歡商彥？」

——

話音落時，男生也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她指尖微動，飛快地滑到了最後一張圖片。

班裡的議論漸漸平息。

文素素目光譏嘲地望著女孩兒，只是令她失望的是，在女孩兒的臉上，她沒有看出半點被打擊到或是被傷害到的情緒。

「好、好……算我小看你了，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她垂下了眼。

齊文悅也正以同樣震驚的目光盯了蘇邈邈好幾秒了。

她微皺起眉，看向齊文悅手裡的手機，輕聲問：「我能看一下嗎？」

蘇邈邈安靜地打斷她：

「……」

齊文悅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什麼都沒說上來。

文素素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了乾淨。

「……」

「好好吃飯，別噎著。」

說完，他張嘴。

「我的病是我的個人隱私，不是你窺探的權利。」

蘇邈邈目光一抖。

事實上。

「……！」

女孩兒輕眨了下眼，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玩的笑話似的。

蘇邈邈慢吞吞地搖頭。

「……！！」

——

「……！」

陽光從窗外落下來，一片暖意里，她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蘇邈邈……她印象里最無害好欺負的這個女孩兒，竟然藏著這樣可怕的一面嗎……

女孩兒看了她一眼，便走進樓梯間，安靜輕和的聲音遠遠地傳回來——

幾步之後，https://m.hetubook.com.com蘇邈邈走到了文素素的面前。

廖蘭馨難得贊同這種玩笑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有好奇的學生點進去，看到最後大為震驚，紛紛相傳，很快貼子便在貼吧最頂端飄了紅。

蘇邈邈抬眸，平靜地說：「既然你不肯承認的話，不如我們直接喊文叔叔拿著那份責任書來學校，再找班主任和年級主任拿來另一份，一起比對……」

「……」

話聲遠去，而站在原地的文素素麵無人色。

最後一節自習課的鈴聲打響。

「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抬眸，瞳仁烏黑清冷。

「……」

「他們不是覺得你有傳染病么, 那我證明給他們看就是了。」

這樣看了兩秒，女孩兒輕歪了下頭。

商彥一本正經, 十分嚴肅。

她看著面前從頭到尾沒有過情緒變化的女孩兒，只覺得渾身發冷，像是被人扔進了一個冰窖里一樣。

蘇邈邈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卻比想象中要鎮靜很多。

而這個高峰的誘因，來自於貼吧一張由匿名發帖人發出來的帖子。

文素素神情一僵。

看著恨不能把自己的小腦袋完全埋進飯菜中間的蘇邈邈，齊文悅慢慢回過神，心情複雜地和廖蘭馨對視了一眼。

「……」

她就那樣一語不發地望著文素素。

【沒錯！那份責任書就是我拍照傳出去的，怎麼樣……】

她沒有輸。

蘇邈邈神情淡淡地看著她。

「所以，現在就算你搶走了手機，也已經晚了。」

蘇邈邈側過頭，望向窗外。

她嘴角柔軟的弧度又上揚兩分。

蘇邈邈看著她，神情一如最初的無害和柔軟。

文素素臉色煞白，嘴唇輕抖了下，卻沒能說出話。

文素素麵色難看，目光亂轉，根本顧不得回答。

等終於從羞憤到快要原地自燃的情緒里回過理智, 蘇邈邈懊惱地抬頭睖向商彥——

說完這個字，她便轉身往樓梯間走，只是臨進之前，她又停了腳。

「這什麼玩意！？」

同樣是兩個醒目得幾乎刺眼的紅色圈識——

文素素強迫著自己發出一聲冷笑，「你其實根本就沒有證據——」

【其實你自己根本就知道吧？誰會喜歡一個有先心病的病秧子……】

「那個帖子，是你發的吧？」

蘇邈邈：「……！」

「……」

文素素的瞳孔猛地一縮。

女孩兒立竿見影地打了個嗝。

蘇邈邈好奇地轉頭看過去。

屏幕上的帖子照片有些模糊，似乎和圖書是在暗處拍了幾張文件。

「你恐怕是記錯了，也別誤會，我追出來就是要告訴你，那張照片不是我拍的，也不可能是留在我爸那裡的那份。」

——

她轉身，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教室。

「你覺得，我們瞞得住？」

而她面前的女孩兒已經退回原位置，站在那裡，眼神無害地望著她。

——

文素素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回過神才猛地又降壓下去。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女孩兒背起書包，精緻艶麗的小臉兒綳得毫無情緒，那雙烏黑的瞳仁里近乎冰冷而淡漠。

「什麼聲音？」

他目光一瞥，在身周轉過半圈, 又落回來, 薄唇一勾，笑意嘲弄。

「……」

也可能是麻木了吧……

「彥哥騷起來的段數，完全已經超出人類範疇了啊。」

而女孩兒聲音依舊輕軟，「不要有任何一次，讓我看到你在他身旁、和他說哪怕一個字。」

文素素一僵。

這個人真的——

蘇邈邈的頭低得更低了。

「邈……邈邈……」齊文悅不安地觀察著女孩兒的表情，「這個真的是你簽的么……」

安靜半晌，文素素臉色慘白地點頭。

這次的事情不像是偶然。

文素素攥緊了手。

文素素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廖蘭馨伸手遞給了她。

蘇邈邈剛收拾好書包準備去培訓組，便聽坐在後面的齊文悅驚叫了一聲——

蘇邈邈瞳孔輕一縮。

看出女孩兒的不安，文素素得意地笑起來——

「我已經發到我的私人郵箱里了。」

她點開第一張，那文件的標題十分顯眼地用紅圈標了出來——

她心裏隱隱有一點猜測，如果符實，那麼這件事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地結束。

她不是沒想到蘇邈邈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她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軟弱可欺的女孩兒，竟然敢在全班面前質問她——她怎麼敢！？

「……有事？」

隔著晴空與晚霞，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學校西南角，掩映在叢林里的那棟小樓的方向。

從剛剛開始，她就突然覺得自己對面前這個模樣的蘇邈邈完全不認識了——她甚至有一種自己在被對方耍弄、被對方輕蔑的感覺！

「我吃過了。」

而緊隨到來的，便是第一次情緒劇烈的波動——

……

【病症：先天性心臟病】

「……」

幾個月前她剛簽完這樣一份文件，所以對前面那些絮叨的撇清責任的說明再熟悉不過，根本不需要再看。

「我倒是要看看，知道了https://m.hetubook.com.com你的病以後，他會不會還像現在一樣——對你這麼好、這麼關心！」

蘇邈邈點頭。

始終低著頭的文素素背影僵了幾秒，才在同桌的推促下抬起頭。

文素素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商彥莞爾，插著褲袋直身。

畢竟從謠言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承接這最後一擊的準備了。

她只那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文素素，女孩兒精緻的五官不再繃著，慢慢柔緩下來，那艶麗更加像是細筆線勾，又用最上好的胭脂一一點潤，膚色雪白，瞳仁烏黑，紅唇如嫣。

「你有完沒完！」

蘇邈邈想了想。

「咔嗒。」

蘇邈邈垂下眼，精緻艶麗的小臉上沒有情緒，覆了冰雪一樣。

歇斯底里的女聲響起——

齊文悅回頭，對上那些好奇到無法壓抑的目光，頹喪地低下頭。

「而學校里那份，沒有。」

「是。」

像是為了驗證她這種預感，關於她的病情的傳言，終於在這天臨近傍晚時，陡然反彈起一個新的高峰。

蘇邈邈眼底最後一點溫度剝掉了。

「……你一定是記錯了！」

「……！」

她神色一驚，本能地生出點不好的感覺，也機警地看向蘇邈邈——

文素素忍無可忍，突然硬聲打斷了蘇邈邈的話——

蘇邈邈就在此時輕聲地開口：

女孩兒低垂著眼，看她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

「好。」

眼底卻愈發地冷了。

面對面站著。這一次，是文素素先搶了白——

蘇邈邈沒有贅言。

錄音界面。

她聽見那個同樣低軟的聲音安靜地說：

不當人師！

半晌后，文素素捏緊指節。

只是現實來臨，似乎還是有些難過。

——

商彥退開身，而蘇邈邈手裡一抖，筷子直接摔到了桌上。

「這段錄音，我會讓所有人都聽到。」

文素素猛地站起身，「你不要血口噴人！這種安全責任書都在學校留檔，就算有人偷|拍，所有人都有可能！你為什麼要污衊我！？」

文素素臉色一變，隨即嘲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不會以為，就因為貼吧里那個帖子，所有人就都該同情你、順著你吧？」

文素素攥緊了手，半晌后，她從嗓子里擠出一聲滿是惡意的笑。

文素素：「你——！」

於是，在她無形延伸出去的敏感網路里，分明地感覺到商彥咬著木筷——他似笑非笑地, 輕吮了下。

而蘇邈邈嘴角輕勾了下。

聽見商彥的話, 蘇邈邈差點手一抖，把面前的餐盤掀到那張俊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