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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你不是要採訪嗎？」

一觸即離。

等迎上顧景琛垂望下來的含笑眼神，丁淺無辜地笑了笑。

看著面前女孩兒明顯微紅的側頰，顧景琛回過神來，唇角一掀。

他聲音帶笑：「這麼說來，我是不是還得你們早戀的推動人？」

丁淺剛想著她顧學長今天是難得地好說話，就感覺到自己原本阻止對方摘口罩的那隻手，被人反壓一下，然後被牽住了。

丁淺伸手在虛空劃了個小小的圓圈，「你看我們周圍這些學生，裏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是你的潛在迷妹，萬一你露了真容，發生了踩踏事件……」

「不巧，你還真認識。」

等那震得腦袋都發懵的聲音過去，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這一次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住臉頰愈發灼燙的溫度。

「既然是採訪，我怎麼也該摘了口罩以示尊重吧？」

「你這不是要——？」

丁淺踩著地面雪融的水色和上面一個又一個的太陽, 像個真正豆蔻年紀的女孩兒，帶著點莫名的歡欣鼓舞, 走到了顧景琛的面前。

說完，她露出一個無辜的笑意來。

「……」

她右手虛握，裝作拿著支話筒的模樣, 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來。

「看來是了，真令人傷心。」

「當然不是，就是因為太見得了人了……」

然而那人已經側著附過身來，隔著口罩，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這話音驀地撞進耳朵里，于丁淺而和_圖_書言，無異是平地一聲驚雷。

直到一個女學生笑著從丁淺面前跑過去, 她才驀地回神。

丁淺微掙了下，「這可還是在一中呢。」

「你不會是那時候，就惦記上我的數學課代表了吧？」

那人身前身後，左右兩旁，數不清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

「……」

丁淺表情嚴肅，「雖然我也很好奇學長你的恩師會是什麼德高望重的大牛，但畢竟我不認識，貿然拜訪肯定不好，所以不如——」

顧景琛怔了一下。

「你們倆……？？」

她逆著人流, 看見了向自己走來的顧景琛。

「……」

——也是, 長成她顧學長這副模樣身量的，怎麼指望著能埋沒在學生里混進來呢？

他指著丁淺看向顧景琛：「我怎麼看著你女朋友，那麼眼熟呢？」

顧景琛笑著望了丁淺一眼，轉向王恩杉：「王老師，我女朋友就在這兒呢，這話您可不能亂用措辭。」

「你這副模樣……是怎麼混進來的？」

「……」

順便想起了某個一直還沒出現的人。

顧景琛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王恩杉興緻勃勃地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動作驀地一頓，臉上笑意也變成了點疑惑。

「不能。」

丁淺望著這片似乎沒什麼變化的地方, 只覺得心裏感慨萬千，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顧學長我錯了。」

丁淺慢騰騰地抬起了視線，「因為我www.hetubook.com.com會不好意思。」

沒去管身邊那些已經呆住的旁觀者，顧景琛牽著丁淺重新邁開腿。

王恩杉瞪著眼睛，看看丁淺，再看看顧景琛，又轉回去看看丁淺，然後再轉向顧景琛……

丁淺這會兒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兩人目光相接，顧景琛低笑了一聲。

「王老師……我是丁淺，初中就是跟您的班。」

周身依舊不少目光壓了過來，只不過憑顧景琛那深黑長大衣筆挺西裝精工白襯的模樣，顯然沒一個會覺著他們是在校學生的。

「嗯。」

「………………」

……不會真被保安逮住了吧？

顧景琛沒回答這個問題，只墨瞳含笑地側過臉去，望向了丁淺。

「……」

這麼來回了幾次之後，他目光落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

「嗯，去拜訪一下我的恩師。」

丁淺顯然並不知道當年跟顧景琛漸漸相熟的過程里，竟然是有這人費心經營的成分在裏面。

「好好好，我措辭不準確，你那算不上禍害行了吧……」

看著那些女孩兒眼裡露出來的掩飾不住的驚艷情緒，丁淺忍不住失笑。

「嗯，您確實功不可沒。——等我們結婚，該請您做證婚人。」

話音到此即止，丁淺做出一個「你看是吧」的表情。

顧景琛點了點頭，去摘口罩的手往下落。

話音一落，那雙漂亮的杏仁眼裡就已經壓不住笑意，微微彎下了眼角。

「我就真地那麼見和-圖-書不得人？」

顧景琛把生了退意的丁淺拉回了正軌，然後才低笑著補充了一句。

丁淺：「……………………」

深邃的黑瞳在她面前熠熠地亮著。

丁淺被自己的猜測逗得唇角微彎，她沿著林蔭道往校門方向回走了幾步, 然後停住了。

此時正是下午剛開校門，辦公室內只有一個中年男老師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正翻著書桌上的試卷，眉頭緊蹙。

午後陽光正暖，不久前還熠熠的雪已經化成了粼粼的光。

王恩杉還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門生一瞬間從「後生模範」進化到「斯文敗類」的巨大的落差感里，聽了顧景琛這話，心情萬分「沉重」地搖了搖頭。

林蔭道帶著一點坡度, 一直通向整個校園的正中心。它的北邊是一片綠化區, 人造湖、假山、噴泉、長廊……各式各樣的景緻在這片綠化區里錯落著, 總也能見著教職工或是學生在其中靜坐或散步的身影。

王恩杉看起來費了很大力氣才接受了這個消息，最後表情十分複雜地看向顧景琛。

「早戀的在校生都有，你這種冒充學生混進來的就更無所謂了。」

「顧景琛？你還真回學校來了？——我之前聽你師母念叨，說你去了國外給那個什麼W&B拍廣告去了，剛才接到你電話，還以為是你逗老師玩的呢！」

「你以為我是你嗎？」

也是走出去一段距離，丁淺才想起了這個問題——

顧景琛似hetubook.com.com笑非笑地側眸過來瞥她一眼。「我給我原本在初中部時的恩師打了個電話，他讓保安放進來的。」

見顧景琛不肯就此妥協，丁淺立刻雙手合十，一臉誠懇地揚著下巴看向對方。

「那我們能放開手去嗎？」

顧景琛瞥一眼身旁人耳尖都微紅的模樣，忍不住又添了一把火。

丁淺杏仁眼睜得微圓，本能地抬手捂住了嘴巴——

「王老師。」

從東門一進校園, 迎面便是一條寬闊的林蔭道。

還帶著口罩的顧景琛抬手欲摘，話裡帶著點淡淡的笑音。

顧景琛失笑。

「……」

丁淺聞言一梗，心裏頓起些不祥預感——

「第一次代班，可是王老師您讓我去的。」

丁淺頓覺心虛，但也只能乖乖點頭，「是我，王老師。」

王恩杉笑著走過來，到了面前注意到了站在顧景琛身旁的丁淺，他目光往兩人牽著的手上一落，笑道，「哎喲，顧景琛啊顧景琛，你也有能栽到哪個女孩手裡的一天？想當初你在學校里禍害了多少女生，啊？」

「王老師，我本來可是想把這個秘密一直藏到她嫁給我的那一天呢。」

「抱歉，才聽見。」

「我哪敢跟王老師您開玩笑。」

「我能親你嗎？」

「……」

十分鐘后。

憑藉身高和人流的優勢, 丁淺沒費什麼力氣就跟著上學的學生們一齊混進了校園裡。

王恩杉一聽見這動靜，忙抬起頭來，上上下下把顧景琛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笑著和_圖_書站了起來——

丁淺小聲嘀咕了句。

「我記得當初你高三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是你師母懷孕，你經常主動請纓幫我去初中部代班啊……」

顧景琛笑著接話，「今天也是剛好有事回國，不敢過師門而不入，這才特意來拜訪您。」

「請問, 顧景琛同志, 你是怎麼穿過敵人嚴峻的封鎖線, 到達敵/后/作/戰/區的呢？」

丁淺：「……」

他轉頭看了丁淺一眼，然後頗有些心情沉重地又轉向顧景琛——

顧景琛握住了那隻不很安撫的手，將人帶向了林蔭道的前方。

「還是低調點……低調點好。」

王恩杉呆了一下，轉了回去：「丁淺？——就初三讀到一半突然轉學那個丁淺？我那個數學課代表？？」

顧景琛往辦公室內走了幾步，看清那男老師模樣，便摘下口罩喊了一聲。

「……不是。」

丁淺和顧景琛走進了高中部7號教學樓樓內的數學教師辦公室里。

王恩杉笑眯眯地轉向丁淺，「你不知道，當初顧景琛在學校里有多受歡迎——要不是我這做老師的不能說這種話，我真想讓他找個女孩兒早戀，就當造福其他人了啊！」

「這裏還那麼多中學生呢！」

「那是什麼？」

「……」

「就你會說話，哈哈……」

丁淺一聽，也不攥著自己的「話筒」了，右手上前拉住了顧景琛的手腕。

她也微愕地轉眼去看顧景琛。

「……！」

「——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