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在。」
駱湛無奈：「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大概這就是狗糧的香氣吧。」
駱湛一怔，但很快回過神，眼角微垂下來，是別人沒見過的很溫柔的弧度。
「可是剛剛，往那邊走的是不是一班那個駱湛啊，好像還有個女生跟他一起過去的？」
「巧了，我也是。」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發紅的眼眶裡涌了出來。
藍汀從意外轉為驚訝，然後又到掩藏不住的高興：「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程序嗎？」
在經歷一番掙扎和醞釀后，藍汀終於鼓足勇氣，仰頭：「其實我——」
——藍汀摸了個空。
「嗯。」
【你等等我。】
「也是……」
「開水房吧。估計有人走之前去接水了。」
藍汀的後半截話不得不咽了回去，她伸手，接過手機：「謝謝……」
「我這三節晚自習滴水未進，但是現在不但不覺得餓，反而還有點撐。」
說完，小姑娘還把自己兩隻白凈的巴掌攤平了，伸到駱湛眼皮子底下。
隔得不遠，駱湛和藍汀的位置上基本能夠清楚地聽到。
她不知道駱湛是不是生氣了，只知道他好像一點都沒有等她的意思。
藍汀一怔，抬頭。
一個帶著點電子磁性的聲音，和她耳旁近在咫尺那個低而溫柔的嗓音，一同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ｈtｔps://ｗｗw•hｅt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響起——
藍汀含著眼淚，用力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忘。」
女孩輕聲喚：「駱駱。」
「沒錯，這就是把單身狗騙進來殺。」
幾秒過去，她回過神，茫然地抬頭：「你已經……知道了？」
「跟我來。」
藍汀低下頭：「所以那天晚上開始，你才會對我，態度變化的很大……我還以為真的只是你白天的時候心情不好呢。」
「……」
「駱湛？哈哈，怎麼可能？他那種恨不得把身旁方圓十米內所有異性生物清空的人，肯定是你看錯了。」
「啊，那麼早？」藍汀慢半拍地回過神，臉紅起來，「那你、你一直都裝不知道嗎？」
「什麼…代價？」
「還給你也可以，但是畢竟是你偷|拍我，總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
剛一拐過拐角，在以她未能完全恢復的視力下難以看清的昏暗裡，藍汀遲疑地慢下腳步。不等她張口喊駱湛，胳膊上就突然一緊。
說完這話，駱湛就轉身走出了位置，頭也不回地朝著教室後門外走去——似乎完全不擔心藍汀會不會跟上來的問題。
藍汀沒反應過來，在座位上怔了兩秒。直到那道頎長身影已經跨進走廊，她才回神，連忙拎起書包追了上去。ｍ•hetubｏｏｋ•coｍ.ｃｏm
對視幾秒，他笑了笑，垂眼：「還好，現在用不太上了。不過作為一個智能導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里也能使用。」
「我在。」
藍汀從教室里追出來，就看見駱湛的身影走向整條長廊的另一頭。窗外月光皎潔，他的背影看起來……有點孤單。
巨大的拉力從身旁襲來。
「……」
小姑娘很安靜地抿著嘴，大氣都沒敢出的模樣。
「我一直在原地等你，染染。」
學生們歸家心切，走廊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它是為你而生的禮物，你該知道喊什麼。」
【駱駱】。
【駱駱。】
空氣安靜幾秒。
藍汀話問出的同時，手機的主界面上，那個新圖標也跳進了她的視線里。
藍汀不明前因，只隱約能覺到對方有在帶自己進話題，但並不知道這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嗯。」駱湛晚上放學回家從來不帶一本書一支筆，所以他自剛剛打了下課鈴就一動不動的，只等著小姑娘想起來，一直等到此時。
駱湛知道，他裝沒聽見。
這周五的三節晚自習對於藍汀所在互助小組的組員們來說，實在是度日如年。
那雙長腿帶來的步距優勢無法改變，藍汀即便是一路小跑，最後也在還沒追上去的時候，就看見駱湛頭也不回地走和-圖-書過樓梯口，然後拐進長廊盡頭的拐角里。
低眼看著那素白的手指尖，駱湛眼角輕矜起。
開水房的門后，駱湛收回注意力。他低下頭去，看著被自己堵在這一兩平米的閉塞小房間的門前的藍汀。
腳步聲從安靜的走廊和樓梯里傳回來。
「嗯。」
他輕嘆了聲，抬手摸了摸藍汀的頭，然後他朝她手裡的手機示意了下：「喊它一聲。」
藍汀怔了怔，低頭：「喊什麼？」
駱湛無聲地嘆，他伸手慢慢把女孩抱進懷裡，然後收緊手臂。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駱湛說：「我如果是壞人，那你剛剛可已經錯過了最後的可以求救的人了。」
駱湛莞爾，垂了垂眼：「叫你不出聲，你就真不出聲了？不怕我會對你做點什麼嗎？」
「駱駱，我好想你……」
幾秒后，他起身。
藍汀怔了下，抬頭：「什麼程序？」
「代價？」
藍汀眼裡露出猶豫的情緒。
藍汀乘勝追擊，慢吞吞的語氣，聲音還是不大：「我晚飯的時候問過了，沒有的。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所以你就把手機還給我吧。」
兩個白色的小字在圖標下。
「不是說好了，要我等你的么？」
藍汀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性子，想不通便不去想。她收拾好書包后，依著習慣去包側拿手機，準備給ｈeｔｕbooｋ•coｍ.com每天來校門口接她的司機叔叔發一條確認簡訊。
藍汀受驚：「駱——」
帶一點啞然笑意的熟悉嗓音，叫停了她的恐懼和聲音。
「嗯。」
「一款智能語音助手，是我和我幾個朋友在前年研發的。本來是想送給……」駱湛停頓了下，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藍汀的眼睛。
藍汀的眼圈慢慢泛起紅：「我，我就是害怕。」
藍汀驀地滯住。
小姑娘眼裡的淚花，像浸進了駱湛的心口，慢慢脹得他心裏酸澀。
「駱湛，」想起白天的「偷|拍」，小姑娘就有點不好意思，她不安地轉過去，「我的手機，是不是還在你那裡啊……」
「怕，你不喜歡藍汀。怕你討厭現在的我。」
幾乎是駱湛話音剛落，藍汀就毫不猶豫地反駁。說話時她還皺起了細細的眉，似乎很不滿駱湛的這個說法——即便這是他自己說的。
下了第三節 課，前排收拾書包的同桌兩人還在哀嘆：
「……」駱湛一怔，然後嘆氣，「只要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討厭的。我說過，只要你回來，我就會一直一直陪著你，你忘了？」
藍汀想了想，搖頭。
「……」
意圖得逞，少年人懶洋洋地笑起來：「問這個幹嘛，想要回去？」
「你不是壞人。」
暗著的手機屏幕驀地亮起。
「https://www.hetubook.com.com它叫什麼？」
駱湛一默。
「早知道互助小組應該是這樣的，我就不該參加，我不配。」
「什麼聲音？」
「怕什麼？」
「你來學校的那天晚上。」
砰。
藍汀的身影僵住。
那拐角后十分昏暗，但藍汀想都沒想就急匆匆地跟過去。
然後她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今天白天的體育課上，被某人因為偷|拍的緣故而沒收了。
藍汀點頭。
「…噓。」
「……」
小姑娘皺起眉。沉默了好幾秒，她才小聲問：「可是學校里，真的有小樹林嗎？」
「我從未離開。」
「為什麼這麼信任我啊，新同學？我們不是才認識不久么。」
「我沒有。」駱湛不緊不慢地說，「是你一直以為我不知道。」
「什麼時候……」
七年前那個女孩的聲音好像再一次回來了，回到這個滿盛著月光的小房間里。
話聲未落，她看見駱湛把她的那隻手機拿了出來。
長廊拐角后，開水間的門重重合上，聲音回蕩，惹得走廊里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學生茫然地回過頭。
「不行。」駱湛淡定拒絕，「白天我怎麼說的？」
「……」
「害，走了走了。」
這種恍惚的感覺打消了藍汀心頭的最後一絲遲疑。她不再猶豫，抱緊書包快步跟上去。
「我在你的手機里，安裝了一個小程序。」駱湛隨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