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從前畫畫時也弄髒衣服，可今天這顏色都糊在一塊兒了，棕黑色一團, 看著很臟。
許寧青看她這副樣子也就知道她沒受什麼傷了，不然以這小屁孩的性格，這會兒得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嚷著說疼。
許寧青垂眸看了她一眼，壓根兒沒理她的反應，過去買了些櫻桃。
「沈齊，你先說說剛才怎麼一回事。」班主任說。
憑什麼她要有這樣的爸媽啊？憑什麼她就得被黎歡因為那神經病似的嫉妒心欺負？憑什麼她要聽沈齊說那些話？
下午第一節 上課鈴打響，打發了其他人回教室。
「忘了，那時候年輕，脾氣不好。」
許寧青便直接帶上她去了醫院。
「怎麼不早說？」許寧青聲音有點沉。
「……」
陳湉撲面而來的熱情與善意讓常梨瞬間忘記了之前想好的打招呼的措辭。
她搖頭。
從行政樓繞出來，到轉彎口走進教學區，就能感覺到這會兒的氣氛簡直安靜的不像話，從前下課時間哪回不是吵吵嚷嚷的。
相較於沈母，沈父顯然就沉穩許多，他看著面前倚著窗沿站著的年輕男人，似乎有些猶豫。
說實話，常梨根本不在意沈齊說的那些話，可跟她沒關係的髒水要潑到她身上她也不會傻站著。
兩孩子性格都又沖又倔，沈齊直接一通電話叫來了父母，問他們又不說原因，只好去學校監控室調來了監控。
李欽點點頭，便從另一邊走了。
許家的飯桌上也同樣很放鬆，邊吃邊聊，常梨記得自己小時候家裡吃飯是沒人說話的，偶爾有，也是媽媽和常石霖吵架。
「我的。」李欽手往前推了推，「你先穿, 我教室里還有一件。」
那你喜歡我嗎。
他垂眸。
簡直是，尷尬到，要死。
孟清掬皺著眉, 手裡捏著一團皺巴巴髒兮兮的紙：「這也擦不幹凈啊, 我一會兒找人去要件乾淨校服吧。」
全程沒怎麼說話，只「嗯」了幾聲。
常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晚上在許家吃了這麼一頓大餐，明顯是為了她特地準備的，常梨心裏挺過意不去的，於是拿出手機搶著要付水果錢。
少女帶著哽咽的聲音說：「為黑玫瑰和雞霸天下的愛情喜極而泣。」
下午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教室里沒人。
說到「解釋」兩個字，他明顯加重了語氣，而後轉向沈母，「這件事是你兒子先說話噁心我家小孩，後來打不過，那是他廢物，連女孩子都打不過」
她一邊說，一邊從鞋架里拿了一雙拖鞋放到她腳前，「你這些天住在小叔叔家裡，他沒欺負你吧？」
男人也沒戳穿，還非常給面子的笑了聲，站到她面前，人蹲下來，看著小姑娘紅著的眼眶，伸著食指在她眼角蹭了蹭。
陳湉便立馬抬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掌，聲音還挺響：「人家梨梨這麼小就比你懂事！看看人家，還知道替你說話。」
提醒她，人家不過是像逗小貓小狗似的逗自己玩兒罷了。
而且，梨梨。
「你先回教室吧，不是馬上就要上課了嗎？」
常梨低著頭，看著水泥地費勁的撐著眼皮睜大眼，可眼淚還是回不去。
班主任點點頭，語氣很公事公辦：「常梨，你說。」
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也不知道這樣的家庭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
察覺到貼著自己後背的男人胸膛也跟著頓了下，顯然沒料到這一出。
許承推了推眼鏡：「梨梨來啦，學校里沒什麼事吧？」
許寧青也聽到了聲音，扭頭htｔps://ｗｗw•heｔｕｂｏｏｋ•coｍ•cｏｍ看過來。
這姿勢其實挺親昵的，男人肩寬，環過小孩的肩膀靠過去看電腦時因為體型的差距，看上去像是把人抱在懷裡。
滴一聲，頁面跳到對方賬戶轉賬頁面。
更是一片狼藉。
小姑娘含著一支溫度計，臉頰有些鼓。
「沒啊。」許寧青一雙桃花眼掃過來，又補了句，「不過27了，也該找了。」
許寧青一愣。
常梨低下頭，把衣服袖子捲起來，少女皮膚白皙到幾乎透明，以至於手肘上紅紫的一塊特別顯眼突兀。
小狐狸皺眉，看起來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仰著腦袋，剛要說什麼，另一邊樓梯上一對夫妻風風火火的跑上來。
許寧青一手拎著飲料一手拎著水果，等走出了那條街拐進別墅區，常梨才湊過去低聲說：「剛才那個阿姨特別酷。」
「有啊，還很多。」她說。
「發燒了？」
她愣了會，才認真說：「小叔叔，我才18歲。」
就笑著笑著突然覺得憋屈，憋的慌。
「要不要臉啊，他比你大好幾歲吧？那人不是出了名的風流么，你勾搭人家之前有沒有搞清楚他有沒有女朋友的？」
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小姑娘倒是乾乾淨淨，清白一張小臉，漂亮一雙眼正歪著腦袋看他，一點兒看不出來剛才還參与了打架，不過那一件校服實在不合身到離譜，下擺都快掛在膝蓋。
忽的，笑聲的尾音莫名低下來，她步子慢下來，原本大幅度晃著的手臂也垂下，聲音染上一點兒哽咽，她垂著腦袋，黑髮從肩上滑下，擋住側臉。
「……」
直到許寧青抬起眼看過來，他才伸出手寒暄道：「許總怎麼也在這兒。」
辦公室內。
「不是。」許寧青放下剛才捲起的袖子，平靜道，「我是來找你班主任教訓你的。」
這話就是不信許寧青會把她照顧好了。
她慢吞吞答：「有可能。」
他淡聲：「走吧。」
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許寧青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平常也見不上面。
相較常梨那種小動作上的不在意，他就更加囂張了。
她一頓，臉上溫度攀深，走到他面前，拖著音說：「熱。」
男人耐著性子，抬手摸了她頭髮，攬著人肩走過去。
他往沈齊肩上推一把：「混蛋玩意兒！我讓你來上學是要你這麼嘴上不乾不淨的？！」
「嗯。」她煞有介事的點頭，「上次新聞上看到的，還是『豪擲千金』！」
與此同時，班主任拿著u盤過來了。
「……」常梨偏頭，真情實感的翻了個白眼。
這一幕讓常梨有點兒懵。
許寧青點頭說了聲謝。
許寧青：「……」
常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許寧青莫名就扯起唇角低笑了聲。
她和孟清掬往教室方向走。
許寧青皺眉，沒說話。
好在孟清掬和樊卉也回來了，直接扔了奶茶衝過來。
「沈總。」男人聲音里含著笑意，冷意也同樣明顯，「兒子要好好教，不知道他口中的『聽說』是聽誰說？」
「梨梨，你別理他，我這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讓人多燒了幾碗菜，應該有你喜歡吃的。」陳湉拉著她的手往餐廳走。
常梨乖乖喚了聲：「許伯伯好。」
這可太酷了。
許寧青懶洋洋的倚著，側頭睨了她一會兒才說：「怎麼就混亂了？」
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和他如今的穿衣風格很不匹配，應該是從前上學還住在家裡時的衣服ｈttps://m.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了。
常梨把那件棒球服拉鏈拉到最上面。
她心跳很重的跳了一記。
女人衝過來一把把沈齊拉進懷裡，抬手摸了摸他的臉，皺著眉：「怎麼回事兒啊，誰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的？這嘴角怎麼都腫了一片？」
常梨「唔」聲，食指往上面戳了下：「不是很疼，之前被推到牆上磕到的。」
然後便在眾人的目光中大大方方朝許寧青走過去。
一道道菜搬上飯桌，滿滿一桌子。
常梨無聲的屏住呼吸。
許寧青越聽越不對勁，打斷她：「女主播？」
兩人去便利店買了幾罐飲料和牛奶，回去路上經過地鐵口，有不少賣水果的小攤販。
陳湉很有氣質，一件束腰連衣裙，妝容精緻又柔和。
許寧青無端喉嚨發乾，舔了下嘴唇，配合的彎了點腰。
許寧青想起來了，人往後一仰，「啊」一聲，漫不經心解釋：「那個啊，是別人拿我手機乾的，拿我的錢追人家姑娘，可真行。」
她眼前一黑，男人聲音在旁邊響起：「換件衣服。」
班主任皺著眉，盯了兩人一會兒，嘆氣，把u盤插|進介面：「兩邊家長，這個監控視頻是我從監控處調回來的，你們看一下。」
「沒事兒啊。」孟清掬拍了拍她肩膀，「媽媽在呢。」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天天打架。」男人回答的坦然。
屋內裝潢很精緻，但也很溫馨，從周圍擺著的盆栽吊蘭以及桌上的水果煙灰缸就能感受到生活氣與煙火氣。
太丟臉了。
雖說她小時候應該是見到許寧青父母的，但也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不過好在常梨不算怕生，又是個只要她想就能討人喜歡的性子。
李欽撓了撓頭髮, 把手裡一件新的校服遞過去：「這個你先穿著。」
「我和梨梨是什麼關係，還麻煩沈總跟您兒子解釋一下了。」
常梨在他耳邊，慢吞吞問：「你是，要打他嗎？」
什麼都沒有。
常梨沖他眨了眨眼，踮起腳，腦袋往前伸了伸。
「啊。」常梨問，「為什麼？」
常梨一愣。
孟清掬可以察覺到常梨情緒非常不好，少女很少這副樣子，就算平時跟黎歡鬧的不開心也不會這樣，這會兒的狀態就像是沒氣兒的可樂似的。
許寧青鬆開沈齊，視線垂著打量了一會兒小孩。
許寧青隔著帽子揉了把她腦袋，聲音放輕了：「哭什麼？」
許寧青淡淡移開視線。
小姑娘像只小狐狸似的，黑睫又長又密，像把小扇子扇了兩下，身上好聞的淡淡玫瑰花香透出來。
「常梨，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那個男人是不是叫許寧青，聽說你都住到他家去了。」
「老師，這件事梨梨打人的確是不對，但是前因後果還麻煩您調查清楚，以及之前那本弄髒的作文簿是誰弄髒的也該弄明白，下午我們要請個假，我帶她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的。」
「夜不歸宿，喝酒，上次還差點兒就要帶那個女人回家了。」說起這個常梨瞬間滔滔不絕，「噢，對，你以前還打賞了一個女主播。」
許寧青倒也不拒絕。
沒見到哪兒受了傷，就頭髮絲沾了水，細小的水珠沾在白皙臉頰上往下滾落，極其寬大的校服罩在身上愈發顯得她小小一個。
她脫了校服搭在臂彎, 跟孟清掬剛走出衛生間就差點被嚇的滑倒。
「……」
「那沒有人喜歡你嗎，怎麼沒其他男生幫你。」
許寧青走過去，窗戶開著，他微微俯身https://m.hetubook.com.com，把裏面椅子上的書包拎出來。
許寧青把紗布裹好，又幫她把袖子重新卷下來，低聲問，「除了今天這次，以前也有人欺負過你？」
她鮮少的，被人這樣護在身後，毫無原則的完全被偏愛的。
笑聲從嗓子里低盪出來，磁沉的，有些啞，將嘲諷與不屑揉碎進去，一雙桃花眼抬起。
許寧青跟在後面，輕嗤了聲。
倔強又無聲的哭泣。
常梨搖頭。
「我家。」許寧青正回了簡訊，「我媽叫我帶你去吃飯。」
「好。」許寧青認真點了兩下頭。
沈父壓著嗓子斥責：「你知道什麼！」
看的人不由心尖發癢。
男人動作嫻熟，消毒酒精抹上去的時候竟然也不太疼。
小姑娘秀眉微蹙，盯著電腦的方向，跳出一個影音界面。
「……」
他輕笑：「為什麼？」
「帶你去玩兒？」
過五分鐘，常梨取出溫度計，面前的護士看了眼笑著說：「36度4，沒發燒啊，很標準的體溫。」
……
醫院里人很多，簡單的包紮還得挂號排隊，許寧青索性去旁邊藥店自己買了消毒酒精和紗布。
她垂下眼，愣愣的換上拖鞋，才反應過來：「沒，小叔叔對我很好。」
常梨想了下，黎歡針對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於是又是搖頭。
許寧青的家溫馨和諧，父母恩愛，關係和諧，家庭氛圍輕鬆隨意。
是非常放鬆的母子關係。
「好。」她很乖的應了聲，跟著站起來。
結果下一秒男人就嗤笑出聲，灼熱的鼻息打在她後頸。
常梨想翻白眼，心說要燒的臉燙成這樣估計已經沒救了，可她也不能跟許寧青說，因為他叫了她一聲「梨梨」，她就臉紅成這樣。
「哦。」她點點頭，也不問為什麼就換上。
常梨忙說：「我和小叔叔一起去吧。」
於是當時小姑娘就死死把人的腦袋壓在桌上，指節用力到泛白，硬是把高瘦的男生制住在那，甚至嘴角都在桌沿上磕了一塊紅腫。
和她長大的那個家不一樣。
就她沒有。
無聲的「啊」了下。
許寧青說完，而後看向班主任，又回到風輕雲淡的閑散模樣。
常梨抬眼, 李欽裏面是一件簡單的黑色骷髏頭短袖, 她抿了抿唇，垂眸，輕聲道了句謝, 接過來。
那些人逗靠不住，最後還得他來。
常梨乘勝追擊：「那你有女朋友嗎？」
「就賣水果的那個阿姨，她支付寶的id是朝陽黑玫瑰。」
她記得許寧青媽媽和奶奶算是忘年交，雖處的跟姐妹似的，但年紀相差挺多的，看上去倒是和白懿相差不大。
他話里有警告的意思，揚起一個冷笑的弧度，和平常外界傳的形象很不一樣，沈父霎時臉就白下去。
陳湉往樓上書房喊了聲，沒一會許父許承便也下來了。
「……」
許寧青坐在對面，看了她一會兒：「小鬼。」
誰知道id名是朝陽黑玫瑰呢。
見他沉默，沈母更加來氣：「兒子，你別不敢說，這事媽媽絕對給你討回來！」
不知道許寧青有沒有看到她那一瞬間表情的變化，他說完那句手機就響了。
於是吃完飯後才發現家裡沒喝的了，陳湉便打發了許寧青去買。
許寧青站在一邊，沉默看了這小孩一會兒。
你會喜歡我嗎？
常梨抬眼，因為含著溫度計聲音瓮瓮的應了一聲。
「喲，梨梨來啦！」門一開陳湉女士就非常親昵的牽著常梨的手腕拉進了家門，「我都好久沒見你啦，長的真漂亮。」
她抬起手臂，把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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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男人一臉漫不經心的樣，莫名就有些惱。
常梨心道你現在脾氣也不怎麼樣，她再晚點兒就要把沈齊也打了。
「在學校經常有人欺負你？」
她抬眼看了眼店主，是個看上去很樸素的阿姨。
仰著頭直直看著許寧青，脖頸纖細脆弱。
少女踩著地磚線小蹦著往前走，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就因為你……」她抿蠢，頓了下，鼓起勇氣「因為你，私生活混亂，所以沈齊才能那麼說我的，他意思，說我是第三者呢。」
常梨垂著腦袋看著自己身上沾了顏料的校服。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突然眼前就被罩上一塊東西，隨之而來的是她熟悉的味道，許寧青身上極淡的煙草味，以及不知道是沐浴露還是洗滌劑中的清冽味道。
夜間天氣涼。
「……」
他拉著小姑娘坐在一邊，腦袋低下去，額前的利落的碎發垂下，手指包裹出她纖瘦的手臂。
一滴眼淚就筆直的從眼眶落下，暈濕了一塊小圓點。
許家在濱江別墅。
跟當眾被審判似的。
她喃喃的「噢」一聲。
「剛才吃太多了，我去消消食。」常梨笑說，重新穿上外套便跟著許寧青一塊兒出門了。
常梨不由自主的靠過去一些，染上幾分小驕縱：「這事還不是怪你嗎。」
人嬌氣的很, 沒怎麼受過氣, 也受不了氣, 憋不住就得發出來。
這麼說來，那個是假的。
他直起身，手從常梨肩上下來，拉住了小孩的手腕，很細一截。
許寧青挑了下眉，剛朝辦公桌邁一步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但她其實不想鬧這麼難堪，主要是臟。
常梨閉了閉眼。
走幾步才反應過來，許寧青說的是「去」，不是「回」。
許家對家裡做事的傭人也一樣很好，晚上做完了事就讓她們走了。
常梨又憋了兩秒，突然就非常想笑，腦子裡都是盤旋著的雞霸天下和朝陽黑玫瑰，白天她還因為沈齊的事弄的非常憋屈，現在就和許寧青一起買了水果走回去。
常梨很恍惚的想，他剛才叫我梨梨。
男人說這話時很親昵，尾音都帶著小勾子，帶著三分笑，像是藏著無邊際的縱容與寵溺。
常梨默不作聲的坐著，一聲不吭。
「怎麼了。」許寧青看了她一會兒。
「我覺得那兩個店主可以湊一對兒了，黑玫瑰和雞霸天下，還挺配。」
許寧青跟他握了下手很快就鬆開，目光掠過站在旁邊的少女身上，淡聲：「我家小孩被人欺負了，過來看看。」
「這樣啊。」許寧青懶散的笑，手指還勾著她袖子，撫平整齊，「那這些人都靠不住，都不幫我們梨梨，最後還得小叔叔來。」
許寧青把她那件弄髒的校服和李欽借給她穿的校服都遞給傭人去洗。
他回頭，便見小孩臉頰紅撲撲的，拿手當扇子拚命往臉上扇。
「還有哪難受的嗎？」
旁邊孟清掬已經停了腳步，常梨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就連沈齊也有個什麼時候都把他護在身後的媽。
「也不算欺負，就是黎歡，我跟你說過的，她好煩人。」常梨皺了皺鼻子，「那個沈齊就是因為喜歡她今天才這樣的，精蟲上腦。」
男人說完，對班主任禮貌頷首后，又握了下手便直接捏著常梨的手腕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想吃嗎。」許寧青抬了下下巴。
他往後瞥了眼父母，說：ｗww•ｈeｔubook•com•ｃｏm「是常梨先欺負的黎歡，把那沾了顏料的本子都扔到她身上了，我氣不過才這樣的！誰知道她還直接按著我頭往桌上壓，我嘴巴都懟在桌角上。」
「哦。」許寧青笑了笑，沒什麼多餘反應，停了會兒又漫不經心道，「我讀書的時候，一中外面有家炸雞店，老闆id是雞霸天下。」
常梨安靜著，把校服套上，拉鏈拉到頂。
她眨眼，突然問：「你怎麼這麼熟練。」
許寧青垂眸看了常梨一眼。
「嗯。」常梨應一聲，視線垂著, 看起來興緻低落。
沈母頓時不樂意了，瞪大眼睛，聲音尖利：「你推他幹嘛啊！沒看到他嘴上還被人弄傷了嗎！？他就算不對，那先打人的也不是他啊！」
可偏偏他又不正經慣了，就連說這話時，臉上也掛著些揶揄的笑。
常梨聽完那個諧音就有點兒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她個子不高，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看到濃密卷翹的睫毛，這會兒小姑娘笑著，漂亮的一雙眼都彎成了月牙，笑聲清凌凌，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常梨沒回應。
小姑娘挺酷，掀了掀眼，平靜說：「是我打的。」
陳湉：「沒事兒，就讓他去好了，梨梨你走多了累。」
幾人一唱一和的，常梨歪著頭，被嚷的腦袋疼，抬手輕輕揉了下耳垂。
常梨這輩子雖然也勉強能算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兒，可她好歹是常家千金, 被常老爺子捧在手心長大的。
常梨剛要開口再解釋，轉身便見許寧青無所謂的勾了下唇，側身往屋裡走了。
常梨眨了眨眼，發現這店主的id名叫：朝陽黑玫瑰。
掛了電話，許寧青抬手往小孩腦袋上輕輕拍了下：「去不去我家吃飯。」
男人冷笑一聲，「倒是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她忽然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局促感淹沒。
常梨輕呼一聲，拍了拍胸口, 看杵在衛生間門口的李欽，掀了眼：「你站在這幹嘛呢！」
說些俏皮話常梨還是很擅長的。
「梨梨！」旁邊樊卉趴在教室窗口喊她一身，比了個6放在耳邊，又指了指許寧青，說明是自己把男人叫過來的。
許寧青頭也不抬的答：「沒事。」
她問：「去哪？」
「嗯？」
在熙攘吵鬧的醫院一樓大廳里聽到了自己鼓噪劇烈的心跳聲。
「今天第一次？」
許寧青仗著個子高，看人時都是居高臨下。
憋悶。
商圈裡雖然大家各自間或多或少都有利益聯通，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上下間階級明顯。
常梨剛剛揚起的情緒又一下跌落谷底，坐過山車似的。
「先去包紮。」
「誰的啊？」
沈父看了看常梨，又看了眼自家兒子，臉上表情忽的一哂，有些僵。
像許家與常家就是屬於上層的，只不過如今常老爺子不斷放權退步，常石霖又是扶不上牆的泥，如今在商界露臉的機會不如許家。
他嘆了口氣，抬手把那外套帽子拽上去，帽子很大，直接把腦袋都整個兜進去，擋住側臉。
看上去興緻缺缺。
沈齊本來就因為被女生打了覺的丟臉，周圍圍觀的人多，也不好意思說。
聽完最後四個字，似乎是沒想到這樣的小屁孩嘴裏會蹦出這個詞，許寧青挑眉，半晌啞聲笑了。
常梨張了張嘴。
正好看見背對她的男人，陽光從一側窗戶邊打下來，勾勒出冷漠凜冽的輪廓，他拽著人往窗上一摔，「鏗」的一聲。
以至於視頻里沈齊的聲音揚起來時常梨都覺得有點兒絕望。
許寧青視線往下移，看到她手裡拎著另一件髒兮兮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