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許寧青開口，聲音很認真：「抱歉。」
許寧青看著她輕笑了聲, 慢條斯理的把車駛入街道。
「廚房裡好像多了好多東西啊，我記得以前好像挺空的？」常梨說。
又買了些佐料配菜，便朝冷凍區走過去。
許寧青側頭：「你覺得我是這樣子的人？」
「一般開學前就會軍訓，八月末吧，不過有些學校會大二才軍訓。」
常梨整個臉都撞在許寧青身上，鼻樑在他鎖骨上磕的有點疼，連著摔了兩下，正常人都要覺得她是故意的了，更何況許寧青這種動不動就要耍流氓的人！！
聲音里的啞還沒褪散，跟立了個低音音箱在耳邊似的。
許寧青：「不是故意的。」
許寧青捲起袖子，把冷凍肉拿出來：「之前你想吃我做的便當的時候買的鍋。」
許寧青蓋上鍋蓋，洗了個手，牽著常梨的手把她拉過來。
常梨做了一通思想建設，決定解救許寧青於水生火熱之中。
她努了努嘴：「你快做飯吧。」
許寧青做的比上次有進步，其實上次做的常梨也覺得很好吃，除了那道咖喱蟹，不過咖喱蟹本來就難做也不能算到他的平均水平里。
常梨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有拒絕, 甚至還從心底升出些憧憬，尤其對於要一起逛超市這件事。
也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常梨垂下手，看著他切成小塊。
他也有不會做的菜，就照著手機上的菜譜做，最後也挺成功的。
許寧青又把酒重新拎回去：「不是已經買了飲料了嗎？」
常梨迅速從他身上起來，徹底忘記自己剛才是去拿水的，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了。
常梨「啊」一聲，連忙扯過安全帶繫上，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就因為他剛才那句話。實在是, 沒有出息。
他就這麼從後面抱著常梨，修長的手指抵在玉米上切下來。
許寧青，娃娃菜，兩個根本想象不到一塊兒的東西現在正生動的出現在眼前。
小姑娘伸長手臂，皮膚白皙到透明感。
「自己燒嗎, 可是我不會做菜欸。」
常梨瞪大眼：「誰說我要去你那住了？」
「……不用。」常梨擺擺手，把高腳杯遞過去，「就這個就好。」
可許寧青這次居然沒笑，連話也沒說。
常梨看了眼旁邊已經開始煮的排骨湯：「……哦。」
從超市出來后就直接回明棲，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常梨給爺爺發了個信息說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家裡有酒。」許寧青說，「追求的約會應該喝紅酒。」
許寧青聲音有點啞，磁沉的，震的人耳朵都發麻：「沒事，你先起來。」
常梨看了他一眼，許寧青的確是很顯年輕的，身上少年氣未散，不|穿西服的話說是大學生可能都有人信。
「……」原來還能這麼請人吃飯的。
買完菜以後便推車去了零食區，常梨hｔｔps://m•ｈeｔubｏｏｋ•coｍ•ｃom買了些自己平時愛吃的小零食和飲料。
許寧青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一隻手搭在沙發上懶洋洋靠著，兩條長腿很舒散的微敞著，就是表情有點沉。
「……」
頓了頓，常梨把薯片遞過去：「你吃嗎？」
穿過擁擠的馬路終於開進明棲，許寧青拎著剛才買的大包小包下車上樓，已經下午六點，兩人一進屋便開始準備做晚餐。
「你不是不喜歡喝這種甜的么。」
常梨丟臉到甚至想索性裝暈算了。
許寧青：「？」
常梨：「真要喝紅酒啊？」
「嗯？上回不是問你了么。」
許寧青想了下：「有點印象。」
「……哦。」常梨傾身把薯片放到茶几上。
常梨算了算，如果按照寒假許寧青第一次跟她告白算起的話，已經快半年了：「你還記得冬令營的時候跟我住一起的那個室友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許寧青走上前，從後面輕輕摟住她，雙臂環在她腰間，沒用力，下巴擱在她肩膀，「喜歡你，所以想一直都能看見你。」
「聊什麼。」常梨想了想，「大學進去是馬上就要軍訓嗎？」
他想了下那時的畫面：「那就真是老夫少妻了。」
「試試看唄。」他回答的理所當然，「查個菜譜就行了。」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許寧青氣息微沉，桃花眼不舒不展，眼尾收攏，顯現出平常所沒有的認真，「做我女朋友，嗯？」
「看看排骨湯怎麼做的。」
常梨停下腳步，板著臉羞惱的瞪他。
常梨皺眉：「我才不要晒黑。」
「本來就挺簡單的。」許寧青笑著說，「跟著菜譜下來就行。」
「嗯？」常梨眨了眨眼，「你家有吃的嘛？」
「……」
「可是你買這麼多，我們也吃不完呀。」
臭不要臉的還承認了。
常梨別開眼，商量式的開口：「我們這樣子的關係，單純的追求者與被追求者。」她指了指許寧青又指了指自己，「還是不要住一起比較好。」
「喜歡吃哪個菜？」許寧青低頭拿著一包娃娃菜問。
許寧青說：「不麻煩，你住在我這我天天做給你吃。」
許寧青：「第一次下廚？」
常梨從來沒想過的兩個字眼。
許寧青挑眉，抬手關了頂燈，只剩一盞小地燈：「那我再讓人買個蠟燭回來？」
許寧青還沒說完，常梨就一揮手：「行了行了，再說就油了。」
「……你30歲結婚那也是老夫少妻。」她忍不住說。
「哦。」常梨回神, 摸了摸臉。
兩人僵持片刻，常梨索性眯著眼威脅道：「你，女朋友，沒了。」
「我覺得我現在還挺顯年輕的啊。」許寧青笑說。
他偏頭，覺得不可思議：「還有追兩年的？」
常梨走上前，指了指一旁的生菜：「喜歡這個。」
她從許寧青懷裡
hetubook.com.com起來，剛要直起身忽然小腿一軟，一陣天旋地轉，常梨重新栽了回去。
「也不是不好吃，我就是覺得老是讓你做的話太麻煩你了。」常梨輕聲說。
他半坐在廚台上，長腿微敞，摟著常梨雙手十指交叉扣在她背後。
「她男朋友追了她兩年。」
常梨低頭吃薯片，客廳內的燈依然沒打開，沙發兩側的地燈散發出微弱的光，氣氛曖昧的可怕，電視上在放什麼都聽不進去。
要不是長的一副資本主義帥哥的模樣，還以為這是個廚子。
常梨和許寧青走到蔬菜區。
男人眼眸沉的像是深潭，原本上翹的眼尾這會兒也垂著，拉扯平直。眯著眼時上眼皮被壓成窄窄一條，整個人看著有點沉，看不清情緒。
常梨站在廚台前，從袋子里抽出一根甜玉米處理上面的穗穗，邊低著頭問：「你幹嘛這麼想我在你這住。」
常梨覺得，自己左半邊的手臂、腰、腿都在變的僵硬。
「……」
常梨記得許寧青買了排骨，她又怕油，於是查了一個排骨湯。
「……」
許寧青買了不少肉，大概是早年時候吃喝玩樂的比較到位，買起肉來也能精確的說出要哪個部位怎麼樣的肉。
她想著這次怎麼也是自己說要請許寧青吃飯的，總不能真買了食材就算，她便趁著堵車的空隙上網查菜譜。
「晒黑點兒開學我的競爭對手應該也能少幾個。」
許寧青視線從常梨的眼睛慢慢下移，到嘴唇上，他喉結動了動，啞聲說，「真的喜歡你，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過。」
「那要是你以後又不想看見我了呢。」常梨用力抿了下唇，「你覺得我煩了呢，等到以後的某一天，你又開始想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了，你就會覺得我是個束縛了。」
許寧青咬了下牙，舌尖抵著后槽牙抬起頭，後腦勺抵著沙發，咳了聲：「黑點兒也沒事。」
許寧青從酒櫃取出一瓶紅酒與醒酒器。
「……」
常梨等到排骨湯煮熟了，拿勺子舀出一碗，又拿蘑菇擺了個精緻的盤，率先端到餐桌上，又跑進來把許寧青已經燒好的幾碗也拿出來。
真的！很像！投懷送抱！！
許寧青繼續笑，胸膛震顫。
紅燈，許寧青側頭：「在看什麼。」
常梨：？
他一隻手搭在常梨肩上，笑的微微彎下腰，胸膛壓著她的肩：「不是說我天天把追掛在嘴邊不夠含蓄？」
男人便笑起來。
許寧青偏頭看她：「我來燒，之前還學過幾道不算太難。」
常梨在他身上靠了兩秒還是抬起頭，偷偷去瞄他，卻見男人下顎收緊，眉眼攢著，沒平時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紅酒這個好像要跟燭光晚餐配。」
常梨有點猶豫：「可是不是說好我請你吃飯的嘛。」
「好、好的。」常梨撐著沙發邊起來，低下頭，動作一頓。
「wｗw•heｔubｏｏk.ｃｏｍ•ｃoｍ我不知道啊，那萬一呢。」常梨摸了摸剛才被弄的發燙的脖子，聲音低下去，沒什麼底氣，「你之前不交女朋友不就是嫌煩嘛，我其實也挺煩人的，管著你和別的女生你就更嫌我煩了。」
許寧青洗了手出來坐在她旁邊，隨口問：「不看電視？」
許寧青扯了兩個抱枕放在兩人身後：「那就聊會兒天。」
常梨幽幽道：「吃了我做的，你可能活不過今天了。」
常梨揪住了他的小尾巴：「你看！你連兩年都不願意追！還說什麼只喜歡我！！」
善解人意常梨梨！
「發什麼呆。」許寧青伸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回去了。」
常梨動了下右腳腳踝，疼的是被磕到的腳尖：「應該沒有。」
她今天穿了條短裙，坐在沙發上時露出一截白皙勻直的大腿，屋裡沒開燈，月光照進來皮膚跟折射著光的綢緞似的。
樊卉把相機還給她, 許寧青走在前面, 她和孟清掬兩人就對著常梨一通手舞足蹈比劃著給她加油打氣。
「不吃。」許寧青看她，「不是剛吃完飯嗎，沒餵飽你？」
吃過飯，常梨幫許寧青一塊兒把碗筷收到廚房。
常梨對這些一竅不通，只跟在旁邊推車，看著他不斷往裡面加東西，忍不住問：「你會做這麼多菜嗎？」
常梨如願最終沒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一個軟的熱的地方，她蹙著眉睜開眼，便直接撞上了許寧青同樣愣住沒反應過來的眼睛。
常梨跑去拿了一輛推車。
許寧青愣了下，隨即笑了：「我追你多久了，還不夠難追呀？」
「你不是想喝酒嗎。」
「……」人家都道歉了，總不能太小氣吧，常梨乾巴巴道，「沒關係。」
結婚。
她紅著臉支吾半天，然後手忙腳亂的推開許寧青，這回順利從他懷裡出來了，常梨出去客廳把那一袋食材拿進來。
「真只喜歡你。」許寧青開始處理其他食材，邊說，「追你兩年，那要談戀愛幾年才能結婚，等我40歲了？」
常梨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開車，奇怪看向他。
男人剛從公司出來，西服剛才放在車上，只穿了件白襯衫，打了領帶，襯衫下擺系進皮帶邊緣，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優越線條。
「小叔叔求求你也不管用？」
儘管許寧青只是虛摟著她腰，但還是覺得那片皮膚整個都燒起來了，漸漸沒了知覺，男人說話時吐息間熱氣都打在她後頸，常梨縮了縮脖子，偏了下腦袋，耳朵也發癢。
「……」
客廳內徹底陷入寂靜。
「我來。」許寧青把刀柄從她手裡抽出來。
許寧青停好車, 走進超市。
她以前在網上看到過說和喜歡的人一起逛超市是一件幸福感爆棚的事, 常梨當時不能理解，但現在還沒進超市她已經開始理解了。
他收起長腿，隨意的扯了下褲子：「年紀大了能得到這和*圖*書個評價，應該是誇我吧？」
「放冰箱好了。」許寧青把一袋排骨放進去，從常梨手裡拿過推車繼續往前走，聲音染上些笑意，「你假期不是要去我那兒住幾天嗎。」
「不要。」她站在一邊低著頭輕聲說，「我覺得，我得難追一點。」
「沒, 所以現在先去躺超市買東西。」
常梨拿起手機查了下z大往年軍訓時間：「那我八月末應該就要軍訓了，好熱啊那時候，肯定要晒黑了。」
常梨一愣，手指無意識的在烘焙箱上抓了下。
許寧青似乎對她回來住有什麼執念似的。
許寧青挑眉：「怎麼？」
充滿著生活氣息的畫面。
前段時間大型打折促銷活動貼在頂上的廣告橫幅、燈籠還沒拆下來，暖色的燈光, 裝滿的貨架，以及貨架上色彩鮮艷的各色包裝。
低聲問：「腳有扭到嗎？」
不過這樣子也挺尷尬的，她沒談過戀愛，還處於「戀愛就要親嘴結了婚豈不是要上床！」的階段，以己度人想，覺得就算是許寧青也應該處於尷尬的想死的狀態。
蘭質慧心常梨梨！
「好。」許寧青笑著比了個發誓的手勢，「我不笑了。」
許寧青一愣，隨即笑了。
常梨整個人都僵住了。
忍不了了。
常梨手遠遠一指，眼睛沒敢瞟過去：「輕而易舉。」
常梨心想著。
「沒有好看的。」
「不是都給你做好了嗎。」
鍋里水煮開，許寧青把玉米、排骨一類放進去。
常梨看著他喉結上下動了下。
常梨等在排骨湯前，看著許寧青在旁邊忙忙碌碌，心都軟成了一塊融化的棉花糖。
常梨指了指擺著一面啤酒易拉罐的貨架：「要不要買點酒？」
與此同時，電視上廣告結束，趙忠祥老師的聲音傳出來——
「這樣啊。」許寧青蹙起眉，一副苦惱樣子，拖著聲調悠悠道，「三個月的假期天天待在家多無聊啊，真不打算來我這玩兒？」
「你其實以前就學過做菜的吧。」常梨說。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山林的空氣中瀰漫著荷爾蒙的氣息！」
時間還早，不急著回家，常梨拆了一包薯片，過去把電視開了，按了一圈也沒找到想看的電視，畫面停在cctv7，常梨把遙控扔到旁邊沙發上。
「這麼喜歡喝酒？才幾歲，我都看見你喝酒幾回了？」許寧青一想起除夕夜在清吧看到常梨還被扇了一巴掌就忍不住擺起說教態度。
常梨開始集中注意去看電視上的內容，可正在放廣告，這麼盯著看也挺奇怪。
沒能推開，許寧青手臂用力，把她往懷裡攬，常梨往前撲了下，雙手抵在他胸前，一抬頭就看到男人流暢的下顎弧度。
「不。」常梨拒絕的乾脆。
他以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說出這些話實在是讓常梨……有點感動到不知所措了。
她緩慢的眨了眨眼，有點反應和*圖*書不過來。
常梨忙撐著他大腿起來一點，看著他，緊張問：「我是不是撞著你哪兒了，哪裡疼？」
常梨指著烘焙箱：「這個也是後來買的？」
「我又沒答應你！」
「去我家吃吧。」他說。
傍晚時分的超市很熱鬧, 有和媽媽一塊來的穿著校服的學生, 有年輕情侶，也有來買菜的主婦。
許寧青便又忍不住開始笑。
這樣安靜昏暗的氛圍，許寧青光是坐在旁邊就太要命了，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旁邊沙發凹陷的紋路。
「嗯，看見了就順手買了，本來還想萬一你哪天想吃我做的甜點呢。」許寧青笑了笑，「誰知道那以後就再也不提想吃我做的了，怎麼，不好吃么？」
「那挺好。」他點了點頭，「能吃到梨梨做的第一道菜，非常榮幸。」
許寧青摟著她腰扶住，卻猝不及防的碰到她腰間的一塊皮膚，他手指抖了下，把她縮上去的衣服重新拉回來。
常梨你可真是欲擒故縱的一把好手啊！！！
常梨：「……」
冒著熱氣的排骨湯香味漸漸透出來，一旁窗戶開著，能聽見樓下微弱的鳴笛聲。
常梨才知道，她有所顧慮的那些東西原來許寧青也是知道的。
他帶來的氣息太壓迫，常梨想要往後退，跟後背和腳都被定住了。
她蹭的站起來：「我、我口渴了，去倒杯水。」
「那我也是滿了18歲以後才喝的。」常梨伸手拎了六罐放進購物車。
他眉梢微抬：「你要做？」
常梨沒說話，這麼看了許寧青好一會兒，心跳快的幾乎要跳出來，然後伸手推開他：「你讓開，我要做排骨湯了。」
她抬手捏了下耳垂，又伸手抽了把陶瓷刀出來切玉米。
「廢話。」
「那什麼，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常梨開始瞎扯。
「不會嫌你煩，你跟別人都不一樣，你能黏著我、吃我的醋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呢，都活了27年了才第一次遇到喜歡的人，不用害怕我會變心。」
沒一會兒幾道菜便都上了桌。
常梨拍了他一下：「你不要說話了。」
「那一會兒超市你付錢？」許寧青提議。
他切好玉米，鬆開常梨，彎腰從一旁櫥櫃拿了一個煮鍋出來放水。
……那樣子以後，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不能動來緩解一下？
剩下的意識只能告訴她千萬別摔在地上，太丑太尷尬了。
坐上車。
話題又繞回到這。
「能死在你手上……」
「我試試，就做這一道。」常梨看了一遍，「好像也不是很難嘛。」
常梨說著便往外走，剛一抬腳不知道是絆到了許寧青的腿還是茶几腳，腳尖鑽心一痛，她「啊」了聲，整個人就要往前撲。
許寧青把生菜放進購物車裡。
「吃著不像是剛學做菜的人燒的。」
許寧青朝她抬了下下巴：「安全帶。」
許寧青：「嗯？」
常梨就安靜站在一邊看著他動作，心一點點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