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四季大廈頂樓，總裁辦公室內，季沅仰靠在大班椅上，一雙大長腿架在桌子上。
這幾年他被季沅折騰的快要招架不住了，就在今天，又一家注資公司宣布破產。外表看來顧家依然風光，只有他自己知道，局面已經岌岌可危。只要一個資金鏈斷裂，就會全盤崩塌。
她撫摸著她的腦袋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別一個人壓在心裏。」
元婉無聲失笑，彷彿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她背過身，看著遠處的天空。
她不知道回到那間會議室，該怎麼面對羅小田的滔滔不絕，直接離開了。走出公司大門后，她給劉燕琳打電話：「燕子姐，你幫我跟羅主編打聲招呼說我有事先走了。還有，幫我轉達，我只是找工作，沒打算寫書。」
男主編熱情跟元婉握手，「婉清呀，你跟幾年前一樣漂亮。」
羅小田看出元婉的不對勁，主動給她拉開座椅，又為她遞上一杯茶。
元婉很想說一句，不好意思您誤會了，我沒有寫書的意思，只是想找份工作。可是羅小田滔滔不絕的暢想著未來的美好藍圖，她連插嘴的功夫都沒有。
季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唇角勾起，浮出冷笑。病急亂投醫，腦子都動到女人身上了。
元婉抿了一口水，het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低聲說：「謝謝。」
「他在會議室見婉清呢。」
「那些新聞……是真的？」好半晌，她問出了這句。
劉燕琳用力拽過她的胳膊：「我不相信！婉婉，你別騙我！」
元婉捂住耳朵，跑了起來。
元婉明白了他什麼意思，不禁自嘲，「顧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商業間諜這種事，我做不來。」
元婉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再度奔走在找工作的路上。每天與兒子相伴的時光是她一天最快樂的時候，看著兒子笑，她就能笑起來。聽到老師表揚兒子，她比掙了錢還開心。
寒暄了幾句場面話后，羅小田話鋒一轉，頗為遺憾的說：「婉清，你就是太重感情了，如果幾年前你聽我的，跟鴻信解約，簽到我們公司來，就不會發生那些事了。我們公司背靠集團的強大資源，公關應對能力一流，不會讓旗下作者出事。」
顧臣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靠在她一旁的桌子上，甩下煙盒，吞雲吐霧間不疾不徐道：「那你就由著他春風得意吧。以後還會有他跟你過不去的時候。」
只要有她的小天使在，足以支撐她走出任何噩夢。
劉燕琳倔脾氣也上來了，她甩到煙頭，拉扯她的手，逼她聽她說
和-圖-書話，「元婉，你TM有點出息行不行？為什麼要把這個世界讓給那些中傷你的人？我看過你寫的書，很好啊。我這種不愛看書的人都看下去了。有這麼好的天賦，為什麼要放棄？」
「婉清？之前那個代筆的？」女孩的語調滿是不可思議，「這種騙子也要簽？她名聲多爛啊！」
元婉被扯的轉過身，眼底的淚毫無預兆的滾落。她看到了她眼底深藏的痛苦，和那種難以形容的絕望……
元婉突然站起身，這一突兀的舉動終於使羅小田停了話。元婉僵立了幾秒，含糊不清道：「我……我上個洗手間。」
劉燕琳抽出一根煙，想消消火。剛點燃，還沒抽上幾口，見元婉走遠，又追了上去。
「沒試過，怎麼知道？」
他笑了笑，對元婉說：「如果你想對付季沅，有其他辦法。」
元婉埋著頭，大步前行。
又一人插|進來，「洗什麼啊，黑火也是火。那些明星不都自黑炒作。」
男主編笑著自我介紹，「我是重遠文化的主編，羅小田。幾年前我就找過你。」
顧臣彈了彈煙灰，淡淡笑道：「做好心理準備。」
「呵呵，節操多少錢一斤？」
元婉離開后，劉燕琳接過話茬繼續跟羅小田聊，「她之前的事鬧得挺大，還有點心裏陰影。這hｔｔps://ｗｗｗ.ｈｅtｕbook•cｏm.ｃoｍ次挑公司會格外慎重。」羅小田立馬拍著胸脯保證，自家公司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扭頭就走，模樣倉促又狼狽。
劉燕琳走到元婉跟前，「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要？」
劉燕琳跟上她的腳步，「婉婉，你不能被挫折打倒。你要做最適合自己的事。我這種沒天賦的人，想寫還寫不了。」
「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捲土重來？我……哎，對公司太失望了！身為一家文化公司，這麼沒節操！」
「……」
「跟著季沅，取得他的信任。我們裡應外合。」
陽光從玻璃幕牆外打入，灑落在他深邃的輪廓上。男人有張極好看的臉，但過於凌厲，即使在沐浴在陽光下，依然散發著沉沉戾氣。
劉燕琳跟在她身旁，「那點黑料算什麼？娛樂圈哪個明星沒被黑過，撐過來的都大紅大紫了。小燕子當年還被人潑糞呢。你怎麼就這麼脆弱？」
元婉一怔，看向同行的劉燕琳。
她的小天使能夠感知她的情緒，如果她是一個終日鬱鬱寡歡，沉溺在悲傷憤怒中的媽媽，兒子怎麼能健康快樂的成長。
「爛名聲也是名聲，不怕爛，就怕不為人知。再炒作炒作，洗洗白，黑的也能洗成白的。」
元婉進到洗手間里，緩了一口和圖書氣。她在會議室里已經待不下去了，羅小田每個字都像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元婉正要走出去，外面傳來幾個女孩的聲音。
「金錢至上的年代，談節操，搞笑不？」
劉燕琳離開重遠文化后，追上去找元婉。元婉就坐在附近廣場的長椅上。
元婉走後，顧臣坐在原位，抽著煙，表情漸漸凝重。
元婉沉默著沒做聲。
顧臣狠狠抽了一口煙。
「我TM……我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劉燕琳來氣了，「對，跟我沒關係！我是吃飽了撐著，閑操這份閑心！」
元婉臉色發白。
這邊，劉燕琳跟羅小田說：「婉婉臨時有點事，先走了。這不，聽說她要寫稿，多家書商在約呢。」劉燕琳把元婉吹了一頓后，跟羅小田告別。
「我不想試。」
這天，劉燕琳帶著元婉去了一家傳媒公司，說是她有朋友在那裡當領導，可以安排她進去。會見他們的是該公司旗下一家文化公司的主編。雙方在會議室內交談。
元婉站起身，臉色蒼白又嚴肅說：「很抱歉，顧先生，我的確沒有能力去做。」
他安排調查的人，很快給了他結果，顧臣特地去皇廷壹號找元婉，此後一起吃過幾頓飯，接著以戀人身份參加晚宴。
「剛剛去找主編不在啊？」
元婉驀然低喊：「不是我寫的！你沒和圖書看新聞嗎？不是我寫的！都是蘇源寫的！」
元婉回了一句嘴，語氣帶有情緒，「請你以後不要再爆那個筆名！做事之前先徵求我的同意好嗎？」
在他主宰季家的這幾年，沒人在他臉上看到過那種真正的笑容。他們甚至無法想象，有笑容有親和力的季沅，會是怎麼樣。
「領導們是商人不是文人，他們才不管代不代筆抄不抄，有利可圖就夠了。」
元婉疑惑的看他。
劉燕琳只跟她說是一家傳媒集團，沒說是文化公司，更沒說知道她的筆名。
元婉表情變得很不自在。一瞬間，有種無法自處的尷尬。
再不想辦法挾制季沅，只怕傾覆之勢無可挽回。
劉燕琳一愣。蘇源，她記得這個名字，出現在新聞八卦里，婉清前男友的姓名。
元婉沒有做聲，繼續往前走。
劉燕琳心疼極了，將元婉抱入懷中。
「不是為了乾兒子，我才懶得管你！你這輩子沒出息也就算了，你想希希以後跟你一樣？」
羅小田又說：「很高興這次你選了我們公司。我們有信心，也有能力，再次把你運作起來。婉清你的外形在作者中極具競爭力，可以打造成明星品牌效應……」
「我不會再寫書了。」元婉等到劉燕琳，站起身，繼續往前走。
元婉一直待在廁所里，直到那些聲音消失后，方才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