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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有星光

作者:無影有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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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同生共死

第五十九章 同生共死

那麼小的孩子,失去了父母,怎麼辦……
「聽說是得了艾滋病!自殺!我他媽的快嚇死了!正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檢查!上次婚宴還在一起吃飯……麻痹!好可怕!」
他快步走到停車場,上車后,將外套扔在一邊,又抽出紙巾仔細擦手。
「你也趕緊抽空去檢查,別整天跟席大大膩在一起!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小,但不確認不放心啊。」
她不停往後退,一臉絕望,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你幫不了我……袁雅雯得了艾滋病……她找我報復……給我注射……」
懷念絕望的尖叫,歇斯底里的表情,驚恐的眼神,比跟袁雅雯對峙時更甚。她當時抵抗不了袁雅雯,現在更抵擋不了這個男人,她承受著一次比一次更可怕的恐懼。瞳孔緊縮如針尖,沒有一絲快|感,只有恐懼,鋪天蓋地的恐懼,毀天滅地的絕望。
「你幹什麼……你瘋了是不是……」
女人臉色白如紙,看不到一絲血色,眼淚蜂擁滾落,眼底是冰涼的絕望。
事後,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兩人身體都被細汗浸潤。
她所眷戀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著,懷念還嫌不夠,她緊緊抱住他,雙臂在發抖,拚命用勁。
席鄴腿一軟,跌坐在花壇上,酒精上頭的衝動和被羞辱的恨意,全都在瞬間醒了過來。他搖著頭,眼神混亂至極,「不是……怎麼死了……怎麼就死了……不是我殺的……她不是我殺的……我沒動手……」
他步步往前逼,她步步往後退,他表情狠戾,她痛苦的掙扎。
很快,席子鉞拿到了初步檢查結果,虛驚一場,並沒有感染。
席鄴看著前方空地,轉眼間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他手上還有血跡,其他都一乾二淨,不留絲毫痕迹。
目光四下游移,不是在逼仄的旅館里,沒有了那個恐怖的女人。她到家了,這是她熟悉的卧室,是她跟席子鉞一起睡覺的地方……
她還活著……活著真好……
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懷念無論如何都不肯住在別墅里。
「嗯,我知道……」懷念沒有告訴沈夢藍她被綁架受傷的事,這兩天沒去公司,只說是席子鉞這邊有事,給自己放幾天假。一旦沈夢藍知道,她家人也會知道,到時候所有人都跟著她一起飽受折磨……
整個人被熱氣蒸騰的快要喘不過氣時,他裹上浴袍走出浴室,攤在了沙發上。
就算留給他再多錢,也彌補不了這種創傷。
她猶如女鬼般,發青的眼眶盯著席鄴,臉上浮出滲人的笑,「死在你手上……我瞑目了……謝謝你……席鄴……」
席鄴接連後退幾步,眼神惶措不安。
是了……她怎麼又忘了……這個男人喜歡的是懷念……
懷念一愣,「死了……?」
就算最後的結果是悲劇,至少,這過程,多一些溫情和快樂,留下值得回憶的瞬間。
袁雅雯艾滋自殺,更讓她覺得自己被判了死刑。
發生一|夜|情之後,對她一擲千金,只為了瞞住懷念……
你要是個男人,就把屬於你的奪回來……
袁雅雯接連後退幾步,月光下,她胸口大片血污漫開……手上和嘴角都是血,混著她絕望又凄厲的眼神,分外可怖……
他走到裏面的房間,看到懷念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心裏一緊,急忙跑上前。
席子鉞很頭疼,感覺都不對。
懷念才剛放鬆下來的表情,猛然僵硬了。
懷念怔怔看著他,她陷入到他的溫柔中,可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可怕的現實將她驚醒。她眼神一變,猛地用力拍掉他的手,直往後退,「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有病!」
懷念越說越絕望,喉嚨痛的快要發不出聲音,干啞撕裂,「……我得了艾滋……誰也救不了我……我只能等死……」
懷念惶措的瞪大眼……他怎麼能親她……怎麼能……
他在憤怒之下,腳勁很重,袁雅雯被踢得仰躺在地,胸口一陣陣發疼。她看著幽藍色天和_圖_書幕,眼底的淚滾落出來。
懷念眼淚怔怔直落,「我完了……」
「沒有……那時候我們在扭打……後來我被她打昏……我昏迷后她一定對我下手了……」懷念惶恐的抱住腦袋。
席鄴腳步釘在原地,「不……我不玩了……我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你說!你再說啊!」席鄴手中力道加重,扼著袁雅雯的喉嚨,不斷收緊,手指像是要穿破她的皮膚,刺入她喉管里。袁雅雯臉色慘白又漲紅,再憋不出一個字。
他對鍾奕的了解僅限於,他在國外留學工作過,背後的鍾家是叱吒風雲的夜場產業王,黑暗背景很深。這家赫赫有名的夜總會,就是鍾家的產業。他是鍾家小公子,但不涉足這些灰色地帶的東西。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不會那麼嫉恨那個女人……
「對啊,我就是想死……」袁雅雯拿出一把瑞士軍刀,起身塞到席鄴手中,鋒利的刀刃對準自己,「你不救我就殺了我……死在席子鉞那種人渣手上,不如死在你手上……」
卧室里,懷念頭上纏著紗布,躺在床上休息。席子鉞陪坐在床邊。
「不……不是……那把刀上……」
「神經病……現在不是做的時候……」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會死啊……」懷念流著眼淚呢喃。
明明是她的萬丈深淵,他跟她一起跳進來了。
他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鍾奕道:「謝了。」
結束后,席子鉞抬起她的臉,看著她。
「念念,你聽說了嗎,袁雅雯死了!」
席鄴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衣服全都脫|光,扔到洗衣機里,去浴室沖了很久的澡。
「不要——啊——」懷念尖叫著醒來。
席子鉞轉身離去,往電梯口走。
他與他母親一道,前往鍾家旗下一家不對外開放的高端私人會所里。
「嗯。」席子鉞應聲,索性也不要面子了,「怎麼才能提高成功率?」
「我聯繫不上你,你的員工也不知道你的去向,我就找了過來。趕到時你昏迷在地上,袁雅雯逃跑了。」說到這兒,席子鉞眼底湧出戾氣,「不過她跑不了,我一定會抓到她。」
桌上見了面,來的人是鍾奕和鍾奕父親鍾呈年。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不會那晚在他酒里下藥,帶他去開房……
很快,車子開到了酒店,席子鉞臨下車前,助理說:「要不席總您先等等,我這邊迅速召集人手擬定求婚策劃案,您挑選看看?」
席鄴鬆開手,袁雅雯劫后重生般跌跪在地。
席鄴得到消息,確定一切塵埃落定后,鬆了一口氣。
她不會放過她的……她準備好了一切,就為了讓她受刑……
她還沒有愛夠,她還想跟他在一起……
無論她怎麼抓他咬他,撓他踢他,她都趕不走他。
他鬆了一口氣。這期間,他心裏也不好受,壓力很大。
「我說的都是實話……」袁雅雯艱難的發出聲音,臉色毫不屈服,「你就是個可憐蟲……二世祖……沒有你叔叔的蔭蔽你什麼都不是……他看上你女人,你就得雙手奉上……以後等他把懷念玩膩了,再來搶你的女人,你繼續送……哈哈……你是我見過最可憐……活得最沒尊嚴的富二代……」
鍾呈年與李君華熱絡寒暄后,為他們倆互相介紹。
袁雅雯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艱難的開口:「席鄴,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不客氣。」
她像是被抽離靈魂,只剩下空洞的驅殼,沒有反應,全身頽軟,任由他掌控。
哭啼啼的女人醜死了。不要哭。
當初無論她怎麼想盡辦法接近他引誘他,他都視而不見……
懷念跳下了床,整個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她突然說:「不行,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裏……我得搬走,我要自己找個地方住……我不能回家……不能接近任何人……」
她喘著氣,在渾身通透的快意中徜和_圖_書徉著。喘著喘著,她突然就哭了,她側過身,將他環住,攥起的拳頭一下下的敲打在他寬厚的背脊上,「瘋子……白痴……你這麼蠢,怎麼做出東耀的……」她一邊哭,一邊罵,「白痴……你沒救了……你遲早要完蛋……」
席子鉞臉色也變了,他極力遏制住驟然起伏的情緒,逼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親眼看到她給你注射?」
「是吧……哎……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到底沒有好下場……」
他俯在上方,口勿她的眼淚,口勿她的所有。
袁雅雯支撐著自己站起身,與席鄴對峙,低喝道:「我沒有胡說八道!是你自己在自欺欺人!席鄴你就是個孬種!」她的眼神尖銳又藐視,「你叔叔搶你女人,你聽之任之,拿他沒辦法!你女人背叛你,你還惦記著她,忘不了她!你是這世上最卑微最可憐最沒用的男人!」
席子鉞坐在床頭看著沉睡的懷念,她像是做了噩夢,眉頭緊緊擰起,他伸手抵在她眉心,替她舒展,低聲對她說:「別怕,我在這兒,我就在你身邊。」
等不了了。一時一刻都等不了。
萬一被拒絕怎麼辦……
「阿姨過獎了。」鍾奕謙遜的笑,「我是後生小輩,很多事不懂,以後還得多向阿姨請教。」
他的想法是先用這個求婚,她答應了明天就去領證。等到籌備婚禮時再給她準備最好的一切。
席子鉞走到床的另一邊靠近她,拉下她的手,看著她道,「說不定還沒有,等我叫醫生來采血檢測。」
她不想這樣,她不要他這麼瘋狂的愛……
很快有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過來,他們蹲在袁雅雯身邊,其中一個人細緻擦拭刀柄上的指紋。清除掉袁雅雯身體和器物的痕迹后,他們利索的把她扛起來裝袋帶走,地面上的血跡被沖刷乾淨。
他攥緊了她的手,說:「有我在,你不會獨自面對任何事。」
袁雅雯死的無聲無息,連社會新聞都沒有爆出來。
懷念泣不成聲,一張素白的臉完全被淚水淹沒,「我很冷靜……你讓我走啊……唔……」
她昏迷后發生了什麼事……袁雅雯是不是對她下手了……
「不能——不能——瘋子——j蟲上腦的瘋子——」
酒店總統套房裡,懷念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她知道席子鉞下班要過來,特地化了個淡妝。
前面陪同買鑽戒的助理,見老闆這麼焦頭爛額,忍不住開口道:「席總,你打算求婚嗎?」
鍾奕淡淡道:「做這行的都有點迷信,場子里死人不吉利,傳出去也不好聽。」
「我還以為你三頭六臂你怎麼就這麼孬了叫你跪你就跪……對哦,席子鉞救不了你……他有再多錢也救不了你……」
懷念心裏一緊,問道:「你是怎麼救我的?你看到我的時候我在哪兒?」
「人各有命。」懷念低低道。
席鄴像是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推開袁雅雯。
席子鉞將她托抱在懷中,撫摸著她的腦袋說,「我不怕死。」
懷念對上席子鉞那雙深黑的眼睛,心神有了片刻的安定。
「你tm給我胡說八道!」席鄴抬腳朝袁雅雯踢去,臉色陰沉,「想死啊你!」
懷念抽著喉嚨,聲音沙啞的快要說不出話來,「我還有事,先不聊了……」
「老子管你死活!不是說懷念的事情嗎?」席鄴冷著臉道。
袁雅雯撲上前,跌跪在地,抱住席鄴的腿,「我不想死……救救我……」
她從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過被愛……她無數次想要他說情話哄她……到最後,他竟是用這種方式對她告白……
他這邊還在籌措著,他媽知會他參加一個老友飯局。
如果不是喜歡他……如果……
席鄴眉頭越擰越緊,心裏纏繞著一股發泄不出的戾氣,不斷膨脹扭曲,將他越纏越緊。
懷念對著鏡子塗口紅時,差點又要流眼淚。她仰起臉,逼回淚水。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和圖書了意外。有生之年,還有多少時光可共度。他想結婚,想娶老婆,想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
一聲輕響,房門被席子鉞打開。
「在浪漫的氛圍里比較好?」
她的身體漸漸回溫,她的神智逐漸如常,她不再那麼惶恐,甚至不再那麼害怕了。
聯繫不上她時,他坐立難安,什麼都沒法干,撂開所有事獨自駕車跟著定位追過去,到了旅館,一間一間的踢門,終於,看到了她……
席子鉞當機立斷,去酒店的路上,途徑商場,買了一枚鑽戒。
熟悉又溫暖的一切,格外有安全感,懷念終於確定,她逃出來了,她脫離了地獄,她還沒死。
席鄴猶疑的看他,他這幾天才在朋友介紹下認識鍾奕,跟他一起打過兩次牌。
懷念忽而蹙緊眉頭,眼皮子顫動著,臉色陷入惶恐中。
「真是沒想到……她最後是這種結果……」沈夢藍聲音有些唏噓。雖然以前各種不對付,看到要麼扭頭就走幺兒針鋒相對,但這畢竟是一條人命。
那一刻,她最怕的不是死,她怕再也看不到他……再也沒有他的懷抱,沒有他的溫度……
席鄴脫掉染血的外套,掛在手臂上,雙手拚命在外套里擦拭。
袁雅雯含著淚水道:「席子鉞睡過我……他答應我放過我……又出爾反爾……他跟懷念一起對付我……他們現在要置我于死地……」
懷念哽咽出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心裏是萬念俱灰的絕望。
助理有點受寵若驚,一向發號施令的大Boss居然跟個虛懷若谷的學生一樣對他連連求教。
席鄴一低頭,看到自己滿手的血,臉上惶恐更甚。
「怎麼了?你哭了?」沈夢藍聽出她聲音不對勁,「你不會為袁雅雯那種人掉眼淚吧?這都是她自作自受,輪不到我們來心疼她。」
鍾奕拍上席鄴的肩膀,「走,哥幾個繼續喝一杯。」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不會拿了錢還要挑明一切,跟懷念徹底撕破臉……
他和懷念都沒有說出口的,最大的痛點是席思遠。
席子鉞發現懷念表情不對,捧著她的臉道:「怎麼了?」
助理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想,席老闆求婚還會失敗?開玩笑呢?
席子鉞感受到她的恐懼,一顆心疼的抽緊,不停撫著她的後背,「不怕,我在這裏。」
席鄴正要走人,聽到她的話,氣的返身又是一腳,「你tm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發生什麼事了?」席子鉞詢問道,「袁雅雯綁架你?」
「懷念!」席子鉞大步上前,將她抱住,「你冷靜點!」
「……我沒有……好了,先掛了。」懷念掛斷電話,跌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
「怎麼樣比較浪漫?」
席子鉞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席子鉞待她呼吸均勻,將她放開,為她穿好睡衣。他起身走出卧室,打電話安排後續事宜。
「你要是個男人……就把屬於你的奪回來……席子鉞……遲早……拋棄懷念……他是披著人皮的……畜生……」袁雅雯氣若遊絲的呢喃,虛弱的雙眼裡滿是不甘和痛恨,「我跟懷念……姐妹一場……不忍心……傷害她……」
「席鄴,救救我!求你……只有你能救我……」袁雅雯再次撲跪到席鄴腳下。
袁雅雯痛苦的看著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眼淚不停往下掉,模樣奄奄一息。
「尼瑪神經病啊!」席鄴一腳把她踢開。
這句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睡夢中的她漸漸安寧了下來。
鍾呈年說:「我這兒子不像我,全家就他一個愛讀書,一路讀到國外去。家裡有產業不接,偏要收購什麼科技公司。我就由著他玩,看他能弄出什麼名堂,總比混在國外好。哪一天發展成第二個東耀,我們鍾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當晚,頂級專家醫生趕來,對懷念進行了初步排查,身上並不見針眼。為了慎重起見,進行抽血採樣。
席子鉞撫上她的臉,替和*圖*書她拭去淚水,試圖安撫她,「別怕,有我在。」
李君華笑盈盈道:「鍾小公子好眼力啊,藍星科技潛力無限,大有可為。」
席子鉞遲早拋棄懷念,他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袁雅雯迎著他冰冷的目光,恍然回過神。
沈夢藍打來電話,懷念接起來。
袁雅雯的親人領認屍體時哭的死去活來,聽說她生前得了艾滋,頓時退離幾步遠,連她死後的軀體都不敢靠近。
他雖然是過的飛揚跋扈,囂張不羈,但從未起過殺人的歹念。從小家庭教育對他管束極為嚴格,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從不敢越矩。以前在國外鬧事時,席子鉞還警告過他,怎麼著都不能沾上人命。
鍾奕眼底幽暗的笑意一閃而逝,他站起身,打了個電話。
他從沒有在這時候這麼溫柔過,以往他都是兇猛的,這一次他極其溫柔克制,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侍奉他的神,狂熱又謹慎,令她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又不會無力承受。
車後座,他俯下身,腦袋撐著額頭,醞釀著等會兒應該說什麼。
他第一次買鑽戒,第一次打算向一個女人求婚。緊張。
「事不宜遲,我要去收拾東西……」說著她就往外跑,準備去衣帽間。
鍾奕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表情若有所思,並沒有出手勸阻激怒的席鄴。
「懷念……」
「不會。我一直在這裏。」席子鉞被懷念哭的心裏柔腸百結,聲音變得低啞。
「很快你就跟我一樣了,在絕望中一天一天的等死……每天都在想,為什麼我會這樣?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
她沒有力氣再發火了,所有怒氣褪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絕望,感動與悲慟混在一起,在她體內發酵,最後化為流不盡的淚水沖了出來。
她住到酒店,沒去公司,也沒回家。除了席子鉞,她沒把這件事再告訴第三個人。就連沈夢藍要來看她,都被她拒絕。
「你要把我當朋友就相信我。」鍾奕看著席鄴說,寒星般的冷色瞳孔,透出令人信服的篤定力量。
席鄴笑,「正想約你出來聚聚,巧了。」
席子鉞攥緊她的手,「懷念,沒事了。」
事候如今,她沒有退路了……
他用他灼熱的溫度,一點點洗去了她冰涼的絕望。
席子鉞沒說話,任由她打罵,溫熱的手掌在她發間穿梭,輕輕撫摸她,舒緩她的神經。
「是是!」助理連連應聲。
席子鉞實在頭痛。他沒有跟其他女人交往過,經驗值為零,根本不懂怎麼討女人歡心。
「懷念……」
她罵到再發不出聲音時,將他緊緊抱住。
「她不會放過我的——」懷念激動的叫了起來,「你不知道她有多恨我……她把我打暈就為了對我下手……她要我跟她一起下地獄……」
「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席子鉞看著劫後餘生般的檢查結果,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要跟懷念結婚。
一切已成定局,她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沒用了,都沒用了……
席鄴臉上笑容漸漸消失,目光在那幾人身上流連,眼底浮起疑慮。
席子鉞被打的眼都不眨一下,他抬手擦拭她的淚水。
懷念透過模糊的水光,看著那雙眼睛,深黑的,篤定的,異常溫柔的。
「懷念,嫁給我,以後我來照顧你。」
具體結果還得過幾天出來。
如果不是喜歡他,她不會在他出車禍后那麼絕望,心如死灰……
「閉嘴!」席鄴心裏最隱秘的痛楚被戳中,猶如刀子剜心,臉上表情陡然暴怒。他大步上前,伸手箍住袁雅雯的喉嚨,「你tm給老子閉嘴……聽到沒有……」
助理想了想,說:「女孩子喜歡夢幻一些,特別一些吧,可以做一件讓她很難忘的事情。」
席子鉞將鑽戒裝在口袋裡,莫名的,連心跳頻率都不那麼穩定了。
這是她人生的魔咒,只要是她喜歡的人,就會喜歡上懷念!
「……你tm有病!」席鄴不想再跟袁雅雯糾纏,正要鬆開手,袁雅雯攥著和_圖_書他的手,猛地靠近他。
「懷念,別怕。」男人聲音低啞,又異常沉穩、堅定,「無論怎麼樣,都有我陪你。」
他多麼慶幸,他在懷念的手機里裝了定位。如果不是及時掌握她的行蹤,找了過去,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為了對鍾奕表示感謝,他打算組個局招待他,以後好好結交這個朋友。
「一天之內,不要給我挑選,我要成功率百分之百。」席子鉞的領導者氣勢又回來了。
席子鉞得到消息后還沒告訴懷念,她突然聽到這個,有點懵。
放下電話,走到席鄴跟前,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起來,「我們偶然經過這裏,這個女人自殺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走,接著去玩牌。」
席鄴不停往後退,腳步虛軟,遇到台階差點栽到時被鍾奕撐住。
如果他喜歡的人是她,該有多好……
懷念拚命的掙扎,她從沒有爆發出這麼大的力氣,席子鉞有些吃力的鉗住她,將她往牆上按。
鍾奕笑道:「我們認識。」
「席子鉞不會放過我……你不救我,我就是要死的人……死了好,死了就解脫了……」袁雅噙著淚,幽幽冷笑,「你活著不如死了,還不如我痛快……」
懷念:「……」
懷念的眼淚蜂擁而出。席子鉞將她抱起來,摟入懷中,低聲哄道:「乖,沒事了。」
她也不需要退路……
袁雅雯支撐不住,滑倒在地,地面上漫開一灘血泊,刀子還直直插在她胸口。
她緊緊抱住他,腦袋壓在他肩上。席鄴愣在原地,他感覺到一股又一股溫熱的細流正在不斷湧出,濺濕了他的手。
「懷念,我愛你,你嫁給我。」
「別怕,有什麼事,告訴我。」席子鉞傾過身,正要親吻懷念的唇撫慰她,懷念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
這個男人把命都交給她了,她還要天天擺個苦瓜臉給他看嗎?
如今還不止是她一個人,她搭上了席子鉞那條命……
席鄴一路把袁雅雯逼到牆角,警告的盯著她,「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懷念,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對你。」
「我冷靜……我很冷靜了啊……我現在得走……我不能待在這裏……」懷念被困在席子鉞懷裡,她拚命的推他,怎麼都推不開,她急的直跺腳,哭的不知所措,「我求你了,你放開我……這不是鬧著玩的……要命的啊……你放開我啊……」
她的屍體被發現后,警方經過檢測,判定她是身患艾滋病自殺身亡。
他將她重新抱到床上。
鍾奕走上前,蹲在袁雅雯身前,伸手探她的鼻息。那張白皙俊美的臉上是超乎尋常的冷靜和淡定,他抬起頭,看向席鄴,說,「斷氣了。」
「艹!你說什麼?!」才第一句,席鄴被震住。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有話說有屁放!」席鄴催促。
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她寧可他不愛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幸好沒有大礙,醫生說只是撞傷,席子鉞揪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你放開我——啊——」
她是歇斯底里的瘋子,他是強悍兇猛的野獸,誰也不讓分毫。
「啪——」一聲脆響,懷念用盡所有力氣,渾身發顫的甩了他一耳光。她的唇哆嗦著,胸臆涌動著無數情緒,恨不得打死他罵死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怔怔直落。
心裏仍是害怕惶恐,但在席子鉞跟前,她學會了放輕鬆。
她抱住他,回應他。
過了許久,體力極度透支的懷念,在席子鉞懷抱中漸漸睡去。
他一直覺得自己刀槍不入所向披靡,結果,這女孩柔嫩的雙手輕易就能刺破他的皮骨,攥到他的心臟。關於她的一切,都會令他失控,使他發狂,使他變得不像自己。
「他們倆狼狽為奸,全都不是好人……懷念一直在騙你……她早就認識了席子鉞……她為了跟席子鉞在一起,把你當踏板……席子鉞當面一套背地一套……他還說過,就是侄媳婦玩才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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