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胡說什麼！」舒雅南當即反斥。
他沒做聲。
舒母懇求的看著宮垣，「我們從來沒想過會再遇到宮家的人。所以，請你讓我信守承諾，不要再跟宮家人有瓜葛好嗎？」
宮垣走入房內，走到舒母跟前，再次問道：「為什麼要雅雅跟我分手？」
看來這段時間，他也確實是忙呢……
程景心：「那怎麼辦？」
舒雅南別彆扭扭的避開了，「媽，你就繼續講你的故事……」
他繞出辦公桌，逼近宮明尚，「你是不是對我做過什麼？為什麼我會丟失記憶？」
坐在副駕駛上的程父說：「放心，宮家不會讓那種女人進門的。你只要表現好自己，跟宮垣多接近。」他又語重心長的說，「女兒，錯過了宮垣，你可再找不到各方面都這麼匹配的男人了。好好把握啊。」
「呵……」宮垣冷笑，「爺爺還知道對媽有愧，你呢？你又是什麼感想？」
宮垣一聲輕嘆。回去后又要過上聚少離多的日子。他不能丟下家族企業，他也不能要求舒雅南丟下事業，只能忙裡偷閒，爭分奪秒的擠時間。理智上能理解這種狀態，感情上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舒雅南在家收拾東西時，母親來到她房裡。
舒母又說：「我既不想對你父親食言，也不想雅雅又一次捲入你們宮家的家庭紛爭中，更不想她再次受傷……我只想她過平靜的生活，擁有簡單的婚姻。請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心，好嗎？」
宮尚明介面道：「宮垣那孩子，就是外冷內熱。多接觸接觸就好了。」
她低聲叮囑道：「雅雅，你就別拖了。拖的越久越是開不了口，不如快刀斬亂麻，當機立斷。」看著他們這個春節假期里，種種濃情蜜意，她越看越著急。
「明雅是誰？」宮垣問。
宮垣在花園裡接了個電話，剛轉過身，程景心走到他身旁，笑道：「嗨，還記得我吧？」
程景心臉色微紅，嘟囔著：「靠近不了也很苦惱啊。」
宮尚明與程景心父母相談甚歡時，程景心走來，一臉不悅道：「叔叔，宮垣對我好像很冷淡呢……」
「我跟你媽的事，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宮尚明怒斥。
宮垣臉色有了變化，他抬起頭，冷眼看宮明尚，「我沒說過要娶那個女人。」
「宮垣，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只有娶了她，你繼承人的位置才會穩固。以後就算你的病被捅到老爺子那裡去，他顧全大局也會幫和圖書你瞞著，而不是放棄你。」
宮老爺子聽著大家對宮垣的稱讚，笑得合不攏嘴。八十古稀的他，精神矍鑠，身子骨硬朗，他有三個兒子，四個孫子五個孫女，大家有獨自在外發展的，也有在寰亞擔任要職的。但這些人中，唯有宮垣受到他的青睞。一直以來，他堅定不移的想要培養他作為繼承人。
假期過後，舒雅南再次忙碌起來。《傳奇》定檔於三月八日全國上映。二月底，她跟著劇組四處跑宣傳。相比當初剛進組時，一個退圈多年回歸的過氣狗，如今她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人氣。
「你這混賬東西！」宮尚明猛地抄起桌面上的文件夾朝宮垣砸去，「你以為老爺子為什麼那麼看好你？你覺得你比宮宴他們出色很多嗎？無非因為你媽！如果不是老爺子對你媽心裏有愧，如果不是季家那邊的權勢，就憑你那筆爛賬，繼承人怎麼也輪不到你頭上！丟了寰亞，你對得起你媽嗎？」
宮垣的手指著自己的腦子，「我的記憶，是不完整的……為什麼會遺忘？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雖然他已經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但那不經意間漫出的凌厲氣勢，還是與之前的溫和判若兩人。舒雅南趕忙拉住他，想將他推到房外，「我跟我媽說。你先出去，在房外等我。」
程母說：「男人怎麼會沒點玩性，尤其是年輕的時候。你看其他那些世家公子，哪個不是花邊新聞纏身？倒是宮垣，也就最近跟那個女明星走得近些，以往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緋聞，他是眾所周知的工作狂，80后一代中的佼佼者。」她又白了程父一眼，「就你爸，我當年可是從一堆狐狸精手裡搶來的。現在區區一個賣唱的女人，你還應付不了嗎？」
宮垣冷聲回應：「沒空。」
「為什麼？」門口冷不丁插入一道男聲。舒雅南心神一凜，轉頭看去。
「要是你實在開不了，我來幫你開口，成不？」
她一愣，「我沒說要帶雅雅走啊。」
《天籟之音》讓她一炮而紅，嗓音天賦、演唱功底征服了導師和觀眾們。隨後跟凌峰的戀情曝光，迅速炒起話題，她六年的隱忍付出又為她贏得了大批米分絲。新專輯《蛻變》推出后更是氣勢如虹，市場反應讚不絕口，成為各大音樂熱搜榜的前幾名。尤其是幾首主打歌，在新年期間響遍大街小巷。年末接拍的都市劇《拜ｈtｔps://ｍ.ｈｅtuｂｏok•ｃom•cｏm金女遭遇屌絲男》，版權已經賣給了收視佼佼者明珠衛視，預計今年中播出。
對於這次電影宣傳，舒雅南格外賣力。劇組安排的活動，努力排開檔期也要參与。上映前期，她跟著劇組在各大城市院線跑宣傳。這天，蘇娜趕來跟舒雅南會和時，突發感慨，「最近宮總好像沒那麼熱情了啊。」
宮垣面色誠懇，再次道：「阿姨，相信我。我是真的愛雅雅。我一定會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舒雅南瞧他臉色很差，趕忙說：「媽，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
宮明尚臉色一變。
小小的宮垣，突然跑到廚房來找她，撲倒她跟前，叫嚷著：「阿姨阿姨……」
「嗯？」
但宮垣已經看到了她隱藏在濃密黑髮里的那條疤痕，他瞳孔驟縮，臉色冷凝。
舒母看著宮垣，記憶里的畫面，突然翻湧而出……
「不要帶雅雅走好不好？」他緊攥著她的圍裙，眼巴巴的看著她。
「有話就直說啊，裝什麼悶葫蘆。」
他漠然坐在辦公室桌，翻開桌上積壓的文件。
宮垣看了她一眼，禮貌的頷首微笑。
「那時候我帶著雅雅，進入你們宮家幫傭……雅雅與你成為朋友，你們在一起度過了三年……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具體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但是，當時你父母親都在，雅雅她的腦部受了很嚴重的創傷……」說著，舒母甚至拉過舒雅南，撥開她的長發，找到頭皮上的那個疤痕，想給宮垣看。
宮垣篤定的站立原定，看向舒母，眼神堅定，「阿姨，我可以向您承諾，一年內，一定娶雅雅。」
回程的路上，宮垣表情沉鬱，一言不發。直到兩人上飛機時，舒雅南實在憋不住，扯了扯身旁宮垣的胳膊，問：「不高興了？」
「我想雅雅一直陪在我身邊……一輩子那麼久……可是雅雅說，如果你離開宮家時，她就得走了……」男孩瑩亮的眼睛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要雅雅走……」
他說：「今晚不要加班了。我約了舒家的人一起吃晚餐。」
「現在沒出現人格混亂，不代表你的病不存在。那是個潛伏的炸彈。你能在權威醫生的檢查下出示健康證明嗎？」宮明尚提高音量，「不能的話，一旦被人揭穿，你如何自證？」
她父母和圖書馬上響應，「是啊。誰不知道，宮少性子比較孤傲。」
程景心不悅的輕哼：「人家都有心上人了，還叫我把握……」
「因為我知道，我們在一起必然會困難重重，你還有你的家人需要面對。」舒雅南握住宮垣的手，柔聲道：「所以，我不想讓我的家人，也給你增加負擔。我會處理好我這邊的狀況，你專心解決你的問題。」
宮垣在舒雅南老家，度過了一周的假期。到了要回程的那天，他比舒雅南還要依依不捨。舒雅南輕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老家呢。」
程景心一臉傲嬌，「如果不是宮垣正對我的胃口，我才不屑於跟一個女藝人搶男人。」
宮垣一字一字逼問道：「她為什麼會受傷？發生了什麼事情？」
宮尚明笑道：「宮垣就是這性格，有些認生，熟悉些就好了。」
舒母表情糾結不已，再三掙扎后，心一橫，說道：「宮少爺，你和雅雅，曾經有過一段淵源……」
宮垣就站在房門口，一手抄兜，一手搭著大衣，頭上還落了些雪花。他表情晦暗，眼神尖銳。
宮垣正色道：「我的事業不需要靠婚姻穩固。而且，我現在狀況很好，幾個月以來都沒有出現過人格混亂。」
被忽略的感覺，讓舒雅南心裏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失落。
宮垣表情好看了些，「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要說聯姻對象，程家並非條件最優越實力最雄厚的，但是，他們是外姓人在寰亞持股最多的。是以，當宮尚明提出聯姻的想法時，程家分外積極。嫁給寰亞的繼承人，算是他們女兒攀上高枝了。
宮垣極力遏制著快要噴涌而出的情緒，他抓住舒雅南的手，走到舒母跟前，「配不配得上，由我和雅雅說的算。我不會耽誤雅雅，我會娶她。」
晚上，她躺在床上刷著手機，發現微信里兩人最近的聊天很少了。她每天四處跑累的不行，晚上躺下來只想好好休息，有時候他打電話來也是三言兩語結束。但按照他曾經的行事作風，如果她在外地呆的時間較久，他一定會親自趕來看她。
「那怎麼回事？你們倆由熱戀期轉入平淡期了？」蘇娜神情嚴肅起來，壓低聲音說，「丫頭，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宮總那種財大氣粗又帥絕人寰的男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啊！你可得盯緊點，別大意了。沒準一個不留神hｅｔuｂook.coｍ.cｏｍ，他就被其他女人勾走了。」
「你是不是在想怎麼跟我分手？」宮垣極力壓制情緒波動，開口的聲音仍如結了冰般冷寒。
「……」舒母欲言又止。她該怎麼說，最大的問題是，她當初拿了宮家的錢，答應了不能再與他們家有任何瓜葛。
舒雅南失笑出聲，「娜姐，你放心吧。我們很好。」
「我不是看你們倆這黏糊勁兒，心裏著急嗎？總歸是要分手，早提出來，對宮垣也好。」
舒雅南拖著宮垣離開房間，跨出房門時，宮垣回頭，開口，「我會給雅雅平靜的生活，也會給她幸福的婚姻。請相信我，過去的傷害再也不會重演。至少，現在的我，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孱弱幼童。」
「她身體不好，接回來幹什麼？！」宮垣霍然起身，臉色陰鬱，幽深的瞳孔緊縮如針尖。
以往大家只佩服他的工作能力，對他的性格還頗有微詞。但這段時間的宮垣，就像是改頭換面一般。以前冷若冰霜的臉上，如今也會面帶微笑。雖然仍是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有了謙和溫潤的一面。而且，過去只工作不交際不應酬的他，現在也有了很大改變。
宮明尚臉色現出一絲慌張，往後退了一步，強自鎮定道：「你胡說什麼？」
「沒有的事。」舒雅南笑道。
「下個月訂婚宴，你媽會回來。如果不想你媽病情加劇，就不要再讓她操這些閑心。老老實實按我給你鋪好的路走下去。這樣對我們全家都好。」
他開心的笑了，「謝謝阿姨！」
元宵節的晚上，舒雅南飛赴另一座城市，參加當地衛視頻道的元宵晚會。行程安排下來后，她給宮垣打了個電話，「垣垣，剛剛得到經紀人通知，元宵節我要趕通告……」
宮垣定定的站在原地，沒有做聲。
宮垣沉默的看她，等她繼續說。
元宵節，宮家舉辦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晚宴，不僅是宮家的人，還約了另外幾個豪門家族歡聚一堂。其中，邀請的主客是恆鑫程家。宮垣穿著考究，氣質卓然，在金碧輝煌的會場內穿梭，與各大家族的長輩親友們淺笑交談。他作為寰亞集團下一代的內定繼承人，在這種場合，必然是眾人矚目的對象。
「還好雅雅沒什麼事，你父親也算是仁至義盡，不僅負責了醫療費用，還給了一大筆賠償金。」說到這裏，舒母頓了頓，「但是，你父親也要求我們，不要再跟宮家有任何瓜葛……我
m.hｅtｕbｏｏk•ｃｏｍ•ｃom答應了，我帶著雅雅遠走他鄉，後來遇到孩子他爸，雅雅也改了名字。」「媽，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寰亞大樓。88層副總經理辦公室內。
開完會的宮垣推門而入，父親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宮明尚一聲輕哼，「你本來就有病，我怎麼知道你忘了什麼！」
舒雅南無奈應聲：「媽，你就別操心了……」
舒雅南復出一年，勢頭如日中升。但目前被認同的是她的歌聲和她的故事。演藝方面，電影未上映，電視劇也沒開播，還未得到市場檢驗。所以，這次《傳奇》上映后的反響，對她來說很重要。若是票房大賣，她的大熒幕生涯可就此掀開光輝的開篇。若是票房慘敗，必然會被抨擊老老實實滾回去唱自己的歌。
宮垣將舒雅南抱入懷中，閉上眼，下顎抵著她的頭頂輕輕蹭著，「雅雅，只要你在我身邊，所有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乖孩子，我們不走。不走。」她安撫道。
深夜，回去的車上，程母對女兒低聲道：「聽說宮垣最近跟一個女明星走的很近，可能這也是他冷淡你的原因……」
但隨即，他目不斜視的徑自往前走去。程景心想追上去跟他談天，他已經與一位長輩交流起來。程景心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氣惱的咬唇。
「告訴我，明雅是誰？」宮垣逼近他。
程母調侃女兒道，「你不是就喜歡這種男人么？」
宮明尚面有隱怒又壓抑了下去，他站起身說：「下個月恆鑫有隻股票要發行，你和程景心訂婚的日子我們已經定好了，就在股票上市前幾天。」
「你……你想起什麼了？」宮明尚臉上有了明顯的慌亂。
宮垣毫不退讓：「即便失去執掌寰亞的資格，我也不會娶不愛的女人。」
他無形中帶來的逼壓之氣，令舒母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半晌才說，「你是豪門公子，我們家配不上你們家。雅雅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擱了。」
宮垣別開臉，避開舒母的目光。他雙唇緊抿，喉結反覆抽動著，就是沒有開口說話。
「年前你有活動時，他隔天就會趕去見你啊。那時候我都做好了隨時接駕的準備。現在倒是很少見了。」她表情一變，突然問：「你們不是分手了吧？」
她努力讓語氣更加柔軟一些，希望宮垣好接受一點。沒想到，那邊傳來他平靜的聲音，「嗯，出去注意安全。我也有點事，不能過去陪你了。」
「怎麼了？」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