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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落芳華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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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千年玉老,誰人與共 第三章

第二卷 八千年玉老,誰人與共

第三章

可這次卻是認真的。
當初是真的想害我還是另有安排,為何後頭又不顧一切的來救。
「放恣?」我掀著眼皮望著他,笑了,「我只是不喜歡冷清的屋子……找個人一起奏琴畫畫配毒,偶爾救個人,只是一不留神屋裡便熱鬧了。」
我忙俯身,摁上去,生怕他與我搶。
長吐了一口氣,緩緩說:「等他們以後各自遇到心上人,誕下兒孫,我這兒怕是要更熱鬧了。」
想到當初,我離了宮,太子爺頒了皇令命人封了城,又調了侍衛一間間客棧去搜,到後來民宅也不放過……
正想上前耍個小流氓,壹卻按住了我的手,朝外使了個眼色。
以前一個人冷清慣了。
這個詞,已經很少聽了。
他眼裡流露出很心疼的眼神。
心裏只覺得萬分苦澀,別開臉,輕嘆一聲,今日想了太多不該想的……
想當初遇見他們時,多有氣質的一個個小公子,這幾年隨了我,反倒是俗了許多,個個雖說散漫慣了,但卻愈發的會過日子了。
一般來說,我扮七公子的事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不過確實這幾年內也只收了六個公子幫忙打理日常生活……怪只怪,逍閑人的名聲太大了,而我又太喜歡四處遊玩,所以平日里宅里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收賬,在茶館里喝酒打諢順便打聽消息都是我化身為公子自己操勞。
風徐徐吹著,一時可只覺得眼眶濕潤……像是有什麼要盈出來,內心卻苦澀得很。
我挺不好意思地望了弄玉一眼。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記得他最後與我擦肩而過說的那句話,「皇上出巡了,來的就是此處。」
如今熱鬧了,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勺兒……別避開這個話題好么,這一次聽我說完好么。」
師兄?
當初那個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卻又風流多情的公子哥兒可是迷了不少人。
他們拿了一件白袍子給我穿上,一時間也沒了鏡子,我手撐在桌子上,對著飄油花的大碗湯水,照了照……
他有些悻悻然。
「他們過得好,那你呢……為何這般放恣生活。」
簡樸的石桌上放了一盞茶慢慢熬。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的髮絲搔得我有些癢,沒了那張半透明的人皮面具,,他眼尾處的痣愈發的明顯,我心裏一緊,忙別開臉,心狂跳,忙平復了好一陣,才慢悠悠說:「你啊你……這臉是得藏起來,你這德性比我還招人。」
「哦。是么……」我掀下眼皮,淺酌了一口,「我倒是從沒聽你說過。」
噗嗤一聲。
我很詫異……
我一愣,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我使了個眼色,朝一旁努嘴忙雙手伸著,向兩旁展開。
我仔細瞅那派來的小廝,發覺他的臉雖低著,那眼神卻時不時地朝我身旁的小痣公子肆兒看去。而切……一個僕人不該有這種眼神的。
當時那句「當然也不排除是太監宮女們」不也把我牽扯進去。
他直視著我,越過桌上的東西,一把握緊了我的手:「勺兒,我並沒有想加害於你,我不知道當初太子是用了什麼法子勸服芳華入宮。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太子登基后,我便辭官了。」他眼深深地望著我,一臉若有所指,「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時間與你閑聚。還記得么我曾與你說過的么,我有良田萬頃,宅子數處,家底也不算薄……」
我甚至覺得已無藏身之處了。
是弄玉在他們之前找到了我,那時候方才知道原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痣公子與他同出一宗,年紀輕輕才下山不久,一臉的稚氣未脫。
想到這兒,嘴角一勾,眼裡滿是笑意。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手搓著腿間的布料,垂著頭,始終是先開了口:「這些年來,我師弟被你照顧得根好。」
你從來就喜歡逗我。
他氣竭,又無可奈何的笑著。
抓頭,怎麼看怎麼覺得還是很女氣。
突然亭下傳來一陣咳嗽聲,那人……似乎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
何謂朝廷,江山……
成功脫險后,我便辭了他們決心闖江湖,小痣公子便跟隨了我,按他的話說……師父讓他下山歷練,學會什麼是江湖。
屏退了眾人,獨引弄玉來到亭外,這一處格外的幽靜,偶爾有微風吹過,泛著和-圖-書絲絲甜意的空氣中夾雜著清涼的竹香氣息,是個值得懷念與回憶住日歲月的好地方。
小毒公子正一臉抓姦表情地看著我,弔兒郎當的翻身上來了,流里流氣地走到弄玉身邊,隨手在停外扯了一根柳,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弄玉公子,我家老大說客房滿了,堆了些柴火怕是住不了人了,您若執意留興許可以和我住一間。」
「反正你也隱入江湖這麼多年了,自是不會有人記得你,一天換一張臉你也不嫌麻煩,這張皮借我戴,回頭還你。」
我愣了愣。
話音剛落,破風的響聲在林中回蕩,一陣尖銳的笛聲劃破天際。
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視線像是粘著在了小肆身上完全被其膠住了一般,弔兒郎當地撐在他肩頭,拿指捏著他的臉,左看右看,嘆道:「你這小子平日戴慣了面具,我到記不得原來你長這模樣……天山老頭給了你什麼好東西抹臉了。」
修長的指很是美好,撫在紫檀壺上,分外的養眼,想必這根根分明又如玉般潤澤的指捏起銀針來也會與那人一般,別有一番風韻。
他提及的這段段過往,讓我想起曾與芳華一起歷過的舊事。倘若說回憶有一分美好,那麼也帶給我了九分傷痛,如今憶起來依舊曆歷在目,痛入心肺。
「你你你幹什麼!」清秀小痣公子也氣極的時候。
依言,含入嘴。
弄玉這個死傢伙……
「你……如今還在怨我么。」那道溫柔好聽的聲音里有些委曲求全,話音極輕。
「我小時也只與他學了三年易容術,沒正式拜師,算不弟子,你也甭叫我師兄。」他笑容漸漸淡了,望了我一眼,「勺兒,這決來有事情找你。」
他撫上了我的,我怔了一下。
「這一切正如你所預料的這般,先皇的病原本能全愈,只因被我用藥耗著,所以死不了卻也活不了多久,太子也為了盡孝,出宮去民間尋訪良藥,如此這般潛入了芳華的宅子與你們一起生活,當初把芳華接入宮也只是幌子。不論先皇如何昏庸,對於宮中誰要害他最終還是懂的,不能言語不能動彈,也沒了法子。於是太子盡孝道,貼身伺hetubook.com.com候,甚至請來世上難尋的神醫,只要這般就夠了。在最合適的時機,何時的地點,先皇會駕崩得剛剛好。太子登基,繼位,我便也盡完忠了。」
我怔了一下,目光複雜的注視著他離去。
在那之前,我的世界只有一間宅子,而宅子里所有最珍貴的也抵不了我一個義父。
我倏地一下起來,撞倒了桌角,這個疼……都沒法說了。
「這個人好大的來頭啊,怎麼搞的,居然這麼快就破了我布的陣。」小肆一臉驚詫,手在袖子里掏了大半晌,捏出一粒灰色的藥丸,「面具擱在了我房裡,怕是來不及拿了,你把這易容丸先服了。」
我眼波轉了轉,湊了過去:「怎麼,找我有事?難不成請不到我家主子,就想請我去了?」
弄玉俯下身,湊過來輕聲說,「韓子川這幾年都發瘋似的找你,你自是小心。」
總歸是那句話,該來的不來,不來的卻又來了……躲也躲不過。
其實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天山老頭名下有一位傑出的弟子,易容術了得,又懂五行八卦等奇術……見過他的人極少,但每人對他的五官都有不詞說法,總而言之歸為一點,是個極為清秀的公子哥,可卻很少有人知道那不是他的真面目,其實他那桃花眼勾人也……
陽光灑在大片的竹林上,一個穿著青灰色很簡樸的衣服,像是僕人模樣的人規矩的站在屋外:「我家主人想請逍閑人一聚。」
「勺兒。」弄玉抬眼望了我,便不語了,只拿手撥著茶壺,像是有話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望了望我,嘴角隱約的笑意淡了:「你想過平靜的生活,就本該找個寧靜的地方,隱姓埋名。可又為何隱入了江湖,又弄得這麼人盡皆知。你可知他們如今都在尋你?」
「他們二人過得好好的,何苦又來尋……我自是不想再被他們打擾。」
就這樣的一個少年,居然能在半炷香的時間,讓我脫胎換骨……瞬間化身成為一個八旬病殃殃的清癟老頭,且那張老朽的臉任由侍衛撕皮潑水甚至拿油擦,都不露破綻。
勺兒……
「茶煮好了,我給你倒一杯。」
我笑眯眯,手伸過來,一把將https://www•hetubook.com•com其抱住,他笑了沒吭聲,我繼續上下其手,在他展袖之間,悄然摸上他的臉,把他的那張皮揭下了。
「是么。」我嘴咧開笑了,「那恭喜他了,傳聞皇上許久沒納后妃,倘若再不婚,我還真怕他會斷子絕孫。」
我也不拆穿,掀著眼皮慢悠悠望了他一眼:「別這麼說,都是肆兒在照顧我,若不是他我也不能用逍閑人這名號在江湖闖蕩這麼久而不被人察覺。」淺笑,繼而搖頭,「只是沒想到……他的易容之術比你還了得。」
肆兒笑了與我擦身而過,上前去,揮著手一下打在了他的肩上,順勢環著說:「師兄,你幾時來的,又糊弄我們家主子了。」
四周有輕微的笑聲。
痣公子小肆雙手撐著桌子,慢騰騰的站了起來:「急什麼,那七步竹陣夠他亂轉一會兒了。」
可是這些往事……我還能記得多久……
這個人……
真難為你掛記了五年……先皇怎麼死的,是臣毒害了君,還是子嗜父都是你們朝廷的事。
五年過去了,他少了那時的風流,卻穩重了不少,時光果然能改變很多事與物。
我擁有的只有江湖。
我笑了,剩下的話,便該是:上無父母下無弟妹,還未娶親,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推開他們,低頭把袍子系好,散漫地往椅子土一坐,手指勾著鬢髮,一笑:「真不巧,主子四處雲遊去了。」
那僕人依舊不亢不卑,鞠躬道:「我家主人說了若是見不著逍閑人,能拐了柒公子也是好的,反正這二人,見了都一樣。」
他猶豫了片刻,望了我一眼:「皇上明年就要大婚了,對象會是朝廷重臣元老之女。」
小毒公子望了望我,又看著他,倒像是火了,拿著嘴裏的柳條直在他身後比劃,「他怎麼也搬到這邊來了,順道來看看……他這是順道了,全身都易容了,分明是特地來調戲主子你的……」
如此看來,這個人一定對我熟悉得緊啊。
我扯著嘴笑完,臉卻僵了,他一提韓子川我腦海里便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那偏狂的執念只讓我覺得分外苦澀,頓了一下,緩緩且淺的說了一句:「那個人還好么?」
和圖書一臉黑線……
說那炙魂香原本就是他配置的,說他一直想把禍端嫁給芳華?
只是這一切離我已經很遠了……
後頭公子們似乎被茶水嗆到了,一個勁兒在咳嗽。
「那是咱們的師父,你這樣稱呼是大不敬。」
小肆正在叼著頭布,將我頭髮拆了又重弄,手忙腳亂的給我搗鼓那一頭的青絲。
他覺得我將會是一個多災多難的人,所以讀懂了我,便也懂了江湖。
當然,湯水照不出人影。
他不曾知道,這種無意識的動作,我很熟悉……他有心事且很不安,而且還不知該如何與我說。
多麼可笑。
那人,也不知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視線緩緩向下。
他望了我一眼,底氣很足地說:「想必閣下就是傳聞中的柒公子了?」
「勺兒。」他手摸上我的,「你這兒還少了柒公子,不知可否讓我來填這空缺。」
為什麼會這樣,我逍閑人向來被江湖人羡慕,如今他卻用這種眼神看我,真可笑。
我掀著眼皮望著他,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他一怔,似乎知道我說的是誰了:「我已經不做太醫許多年了,深宮內院的事自是不知道了。」
果然,他左閃右躲,卻被小肆拽著衣襟,探出手往他臉上就這麼輕巧一抹……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便露了出來。
我淡然的笑,不露聲色的望著他。
只是如今,他為何又要點破它。
說原本那皇帝老兒的病,他能治好,卻一直「好心」的開錯藥方?!
他目光掃向我,卻突然止住了,聲音像是很不安,「主子,你怎麼了?臉色不好……」
他卻局促了,像又說不出口似的,嘴角勾著像是很苦澀。
「快快,都愣著幹嘛,快些給我易容。」
壹啪的一下把手裡的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慢悠悠的說:「你這次,又晃來做甚麼。」
他們平日里是看我鬧慣了的,所以也懶得搭話了,還有兩三個乾脆折了回去,坐下捧著碗,一邊夾菜,一邊看戲一般還不停的扒飯。
「不用了。我也在這附近置辦了一間宅子,出門想買些東西,順道來看看。」
有人闖來了?!
不過……他要說,我便聽就是了。
這些我都懂,只是不敢也不想去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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