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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她憂心忡忡，抓著手機點開通訊錄，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電話依舊沒人接。

陸川渾渾噩噩，翻來覆去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混亂得夢境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

「我不做筆記。」陸川不加掩飾地說：「這是我專門給你抄的，我研究過你的數學試卷，三角函數和幾何是你的弱項，這個本子你先拿去看，弄懂之後，這兩方面應該就沒問題了，有哪裡不明白的，隨時問我。」

指尖剛一劃開屏幕，四個未接來電跳出來。

「小川，這裏警衛室。」

「王叔叔，什麼事？」

楚楚退後一步：「只是來給你送葯的。」

「走就走。」楚楚抓過了袋子，低著頭轉身就走，沒幾步，就被陸川拉住了手腕，搶過了她手裡的葯。

陸川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包里摸出手機，打開通訊記錄。

楚楚接過，好奇地打開，裏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筆記，全是數學公式和例題，題下面還有詳細的解題思路。

很快，廚房裡傳來了水流嘩嘩啦啦聲，還有燃氣灶打響的聲音。

「我……找陸川。」她不大習慣跟陌生人說話，紅著臉低聲向警衛員解釋：「他生病了，我……來給他送葯。」

「要不考慮考慮，把咱這段青梅竹馬的真摯友誼，再升華一下呢？」

換班的警衛員回頭看了楚楚一眼，眼角溢了笑：「你是川小子的女朋友？」

陸川皺眉，把葯袋子往她懷裡一塞，賭氣地說：「那你走吧。」

陸川搖頭，伸手接過葯袋子翻找了一下，看了看盒子上的說明，遞給楚楚：「這個是中成藥，副作用小，以後你自己生病買葯的時候，也要記得，買藥性溫和，最好是中藥成分的。」

楚楚回頭看了那警衛一眼，他穿著黑色的制服，站得筆挺，面無表情直視前方，一言不發，像個忠誠的哨兵。

哎……

「那你等一下。」陸川說完匆匆上樓，楚楚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https://www.hetubook.com.com等了兩分鐘，陸川蹬蹬下樓，將一個筆記本遞給楚楚。

進屋之後，她在家裡環顧了一圈，問：「家裡有沒有熱水？」

拎著小口袋，楚楚坐上了公交車，一個人站在角落裡，低著頭，誰也不看。

男生的臉通常要比女生大一些，更何況是陸川這樣的身形，楚楚看著他輪廓分明的五官，呼吸頓了頓，還是將手伸到他的額頭上，皮膚依舊灼燙，楚楚皺眉：「你這樣……不行，要去醫院。」

楚楚又將水杯遞過來：「喝水……總不要我喂你吧。」

陸川還是沒有放開她。

陸川看著她手裡的白色葯袋子，因為著急和后怕，氣急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多久？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楚楚心裏感動：「謝謝你。」

「走走走，回家。」他拉著她的手腕，往大院里走。

陸川搖頭：「我去給你燒。」

我們是朋友嘛不要客氣哎你放開我先。

路燈下，楚楚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拿起手機看時間，恰是這時候，一道人影從大門口飛出來。

陸川毫不在意：「你給他彙報了他也沒時間管我。」

陸川坐到沙發上，按了按額頭，腦子還有些亂，有些發脹。他看著桌上那一袋子藥片，嘴角卻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心裏一片暖意。

陸川把腦袋往她耳畔的柔軟的頭髮絲里埋了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有洗髮水的清新，也有她身上獨特的味道。

「我要回學校了。」

陸川皺著眉頭看向楚楚，自顧自地喃喃道：「你一直在這裏等我，等了我三個小時。」

這時候，家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楚楚忍著笑，故意反問：「你哪裡……強了，我就沒看出來。」

陸川的心猛地縮緊！

「嗯。」楚楚鄭重點頭：「一直都是，從小……就是。」

「升華？」

陸川的眼睛很紅，臉也很紅，腦子發昏，他從被窩裡迷迷糊ｈtｔ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k•ｃom.ｃｏm糊地伸手去抓柜子上的手機。

沒多久，天色便暗沉了下來，她默默地走到路燈下，繼續看英語單詞。

糙得很。

「倆小時吧。」

「謝謝。」陸川沉聲說：「兔子，謝謝你。」

楚楚連連點頭，背著小書包走到了綠地邊，站定在一棵樹下。

電話通了，嘟嘟嘟的好幾聲響，但是陸川沒有接。

「我……我知道。」楚楚儘可能避免和他們對視，目光瞥向周圍，低聲說：「他……他可能睡著了，我等一會兒。」

「你脾氣還挺大。」

她默默地在腦子裡理順了待會兒要做的事：先買葯, 然後乘坐公交去陸川的家，把葯交給他，看著他吃下去，然後再乘公交回學校。

「別謝，都是情，你要還的。」

她的第一感覺就是，燙！

他的手從她的腰間環上她的背部，沉重的腦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楚楚只能被迫踮起腳，迎合他這一個誇張的熊抱。

楚楚注意到，他笑的時候，嘴角會勾起淺淺的酒窩，給人一種很甜的感覺，跟他發怒凶人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

陸川嘆了口氣，側身看著她：「你就是不肯喜歡我，我哪裡不好，我比今天那個慫逼男強多了！」

「嗯。」

釐清了頭緒, 楚楚邁著步子進了藥店，要買退燒藥，醫師走過來給她介紹，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認真傾聽醫師的話。

楚楚要走進去，警衛毫不留情地攔住了她。

他這樣的反應，讓楚楚有些不大好意思，她走近一步，看著他說：「你還燒不燒？」

「我……打了，你沒接。」

楚楚端了水杯出來，又從葯袋子里取出藥片，看了看說明書，她對比了好幾種退燒藥，但是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種葯比較適合他。

約莫五十分鐘后，公交車停在了軍區大院門口的站台，將楚楚放下來。

楚楚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指尖捏著藥丸，扔進了他的嘴裏。

楚楚連連搖頭：和*圖*書「同……同學。」

「你坐……坐下吧。」楚楚推了他一下，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然後自己朝著廚房走過去，她本來也是計劃要監督他吃藥的。

「我們是……朋友啊。」

楚楚懷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商量地問：「那……你放開我？」

很快，他的目光便鎖定了綠地邊的楚楚，一陣風似的朝著她猛撲了過來。

「陸，你快……放開我。」

陸川穿著一件深色衛衣，無比狼狽地奔出來，神情慌張地站在街邊左顧右盼。

「但我真的超級感動。」他抱緊了她，加重了語氣：「超級，感動。」

「電話不通？」

「要不還是去醫院？」

放學以後, 楚楚背起書包緩慢地走出了校門，街上車水龍馬，學生們三五成群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我擦！你這都知道！」

……

她不禁拉了拉衣領。

「當我女朋友。」

十幾秒后，楚楚側過臉，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耳朵，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問他：「陸……你是不是假裝感動……然後佔佔……占我便宜？」

第一個關於她的未接來電，是五點半，三個小時之前。

還不是很懂, 她索性把醫師介紹的葯都買了, 一轉念, 想到陸川平時獨自在家, 生病了也沒人照顧，自己又不會照顧自己。她索性將退燒藥，感冒藥，甚至連創可貼都買了幾片。

「等多久了？」

「……」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便看到窗外一輪寒月低垂。

之前那個警衛員解釋：「她是來找陸首長家的川小子，但是身上沒有證明，也聯繫不到人，就在這兒乾等著。」

「你別……別把我……當傻子。」

如果很嚴重, 就一定要去醫院, 那她就陪他去醫院, 這樣的話, 可能趕不及回學校, 楚楚又摸了摸自己的書包, 好在帶了身份證。

大院處於遠離城市喧囂的城郊邊緣，外面是一片綠地，很安靜，門邊有警衛員站崗執勤。

「我長得帥，還能打，肌肉量hetｕbｏok.cｏm•cｏm大，身體好，最重要的是，我比一般的男的猛，你說我是不是比他強！你要是跟我好，我保證你……哎哎你別走啊！」

「那你先回去吧，我們這邊規定是硬的，沒法放你進去。」

警衛員打量著楚楚，臉上笑意很深：「小川，這麼小就談女朋友啦，不怕我給首長彙報？」

「什麼？」警衛員聽不清她的話。

全是來自同一個號碼：大兔子。

「你自己摸。」陸川俯下了身，將臉湊到她面前。

楚楚被陸川給扯進了大院兒，經過大門口的時候陸川對保衛室的人說道：「王叔叔，以後這個妹妹來找我，直接放她進來。」

陸川把她那軟綿綿的身體，往懷裡狠命地揉了揉，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

「陸，我要回學校了。」楚楚看了看手錶：「十點半宵禁。」

他的懷抱，他的全身，都在發燙，燙得她心驚不已，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陸川的心像是被什麼給扯了一下，本能地就要給她打回去。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楚楚一本正經地解釋，陸川卻只顧著拉著她往裡面走。

楚楚心道不好，在他將她撞進懷裡的一剎那，敏捷地從他的腋下鑽出去，躲開了他致命的擁抱。

陸川起身拉住楚楚：「別走，我不說了。」

楚楚一個人默默走到青草碧綠的牆邊，拿出手機給陸川打電話。

楚楚受教地點點頭，順便擠了幾粒藥丸遞給陸川：「那你快吃藥。」

陸川沒法冷靜，他憋紅著臉看著楚楚，喘著粗氣大聲問：「我日，你怎麼來了！你一個人來的？你怎麼……怎麼能一個人出來！」

楚楚將水杯直接塞他手裡：「不要……得寸進尺。」

楚楚倒抽了一口涼氣，盯著他，眨巴眨巴眼睛，終於，愣愣地搖頭。

陸川嘴角勾了起來，藥片被他咬得咯嘣響。

她無奈地抓著斜挎包帶子，原地轉悠了幾圈，有點焦慮。

「不……不要客氣。」

「朋友？」

她話音未落，猝不及防地整個人都被他撈和_圖_書了起來，緊緊地攬進了懷裡。

楚楚在學校外面的一家藥店門口，站了會兒。

想到剛剛手機上的幾個未接來電，他愣了足有四五秒，才消化掉這個訊息，電話都來不及掛好，瘋了一般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門去。

「外面有個小姑娘啊，說是你同學，等你好幾個小時了，我們又不敢把人放進來，看著怪可憐的，你倒是出來接一下啊！」

楚楚背靠在了牆邊，不知道該怎麼辦，站了會兒，索性拿出英語單詞本開始溫習。

秋意漸濃，夜風幽涼。

她全身骨頭都要被他錮得散架了。

陸川拖著慵懶疲倦的步子下樓，接了電話，拉長調子問道：「誰啊？」

「我來給你送葯。」楚楚將口袋拎到他面前晃了晃。

陸川沒有伸手，而是把臉湊過來：「喂我。」

街上傳來汽車鳴笛聲, 還有自行車鈴清脆的聲響, 叮叮噹噹。

猜測陸川可能在睡覺，所以沒有接電話。

不掙扎還好，她一動，陸川抱她更緊了。

他的手扶著額頭，身形晃了晃，嘴裏不不住地喃喃：「這麼遠……你一個人！」

她要等，警衛員也沒法子，只說道：「那你走遠點等，不要在大門口，這邊有領導時常進出的，看見影響不好。」

「冷……冷靜！」

幾輛軍用牌照的轎車自大門口進進出出，楚楚看得眼睛有些累，打了個呵欠。

換崗的時候，另一個警務員看到了路燈下的楚楚，問道：「你是什麼人，這裏不能逗留，沒有事的話就快離開。」

楚楚緊張得說不出話，警衛便沒有放她，大院里住的人身份重要，怎麼可能隨便放陌生人進去。

他對她死皮白賴地張大了嘴，發出一聲：「啊。」

她訝異地看向陸川：「你的筆記本？」

「……」

直到最後，電話里傳來了忙音。

陸川擱了杯子，往她坐的位置挪了挪：「兔子，你這麼關心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川淺笑著，端起杯子仰頭地喝了一口，水流從他的嘴角溢出來，被他拿袖子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