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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夠了？

順手還摸了一下她的頭。

小花園此時正是喧囂的時候, 跳廣場舞的阿姨大嬸隨著動感的節奏而律動著, 熱熱鬧鬧。

夜風起，秋蟲聲滅，周遭是全然的靜寂，楚楚什麼都聽不見了，太陽穴突突突突，腦子裡炸開一簇簇煙火。

楚楚搖頭，她不知道。

陸川摸了摸自己的包，沒紙巾，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從來不會隨身帶紙巾。

「我在。」

「我猜你晚飯肯定沒吃好，給你打包了一些飯菜。」

楚楚拿著姨媽巾，怎麼都下不去手。

「陸川！」

楚楚點頭，她今晚真的沒有吃飽。

他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騰出一隻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楚楚將陸川帶過來的盒飯吃了個精光，覺得好撐，沒忍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飽嗝。

楚楚訝異：「補課？」

陸川拾起一張不規則紙片，放在月下看了看，上面還染著嫣紅的油彩，是她的畫。

楚楚長長的睫毛被眼淚吧嗒在眼瞼上，低垂眼眸斜看向一邊，不言不語。

每分每秒，每一次血液的迴流，每一聲心跳。

「我不是……」

所以，你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就在陸川還沒有來得及感嘆完，楚楚卻突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將頭輕輕埋在他的胸膛上。

楚楚將包放在另一邊，離他遠了些：「別管！」

「陸。」

她驚魂未甫看了陸川一眼，他神色如常，對她說：「滿嘴油，快擦一下。」

「陸……陸陸陸……」

陸川的臉，突然就燒了起來。

「真的？」

陸川摩挲著那副黑眼鏡，淡淡地問：「是不是覺得，它能保護你。」

「不想說話就別說了，吃飯。」

「吃飽了，走走。」

整個晚餐，她跟木頭人一樣坐在飯桌上，縱然滿桌的美味佳肴，但她食不知味。

他心裏突然hetubook.com.com升騰起一股子無名之火，臉上皮膚綳得緊緊的，目光冰冷徹骨。

最後兩個字，在她的哭泣中被大聲捻出來，陸川的心驟然一緊……

「哎？你還留著幹啥啊！還能用二次啊？」

「你知不知道，我的智商170。」

「陸。」

她出來的時候，就跟楚雲袖說要回學校的，楚雲袖正在氣頭上，告訴她想走就走，不認喬言商當爸爸，以後就不要回來。

見楚楚發愣，陸川笑說： 「怎麼，還要我幫你擦啊？」

「好吃嗎？」

陸川朝她伸手，修長的指尖觸到她的黑框眼鏡, 摘下來，柔聲問道：「怎麼又戴上了？」

只這一瞬間，只這一句話，把楚楚原本被屠戮得千瘡百孔的心給徹底治愈了。

「智商170的陸川喜歡你，每天都在為你神魂顛倒。」

兩個人在月色中漫步，又走了一小段路程。

謝謝你最絕望的時候，還願意喊我的名字。

「那你知不知道，智商170的陸川喜歡你，每天都在為你神魂顛倒。」

學校門口，陸川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長假沒安排嘛？」

一口一口，津津有味。

陸川將她用力地攬入懷中，楚楚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搭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抽泣：「陸……川，陸川！」

陸川揚眉一笑，楚楚臉頰立刻羞紅，咬著牙閉著嘴，兀自將飯盒收好，起身扔進垃圾桶。

他說：「你要是再多哭一會兒，我還能多抱一會。」

楚楚紅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楚楚感受著他溫暖的掌心，閉上眼。

他猜測，也許她只是想用這眼鏡把自己的心封鎖起來。

說完這句話，陸川其實也挺害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又撿起楚楚的斜挎包，打開拉鏈在裏面翻找著，找出紙巾拆開遞給楚hetubook.com.com楚。

陸川喜歡你。

陸川一邊解釋，將飯盒拿出來：「吃不吃？」

楚楚輕輕點了點頭，嘴巴喃了喃，想說點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他跟她並肩走在安靜的梧桐樹小徑邊，風一吹，梧桐葉刷刷飄落，鋪滿面前的長路。

「明天上午八點，我來學校找你。」陸川說：「能起得來嗎？」

楚楚鄭重點頭。

陸川從口袋裡拿出筷子，撕開遞給楚楚。

「陸。」楚楚掙扎著，還是想說話。

楚楚不再想下去，她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腿，一小口一小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楚楚搖頭，伸手摸到自己的斜挎包，從格子里取出什麼東西遞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陸川，特別正！

楚楚低頭，腳尖在地上點了點, 沒有回答他的話。

「……」

隔著薄薄的襯衣布料，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她輕柔和而克制的呼吸。

她本來還想趴在他肩頭哭一哭，現在眼淚也收了回去，滿心滿腦想的都是他的那一句。

月光溫柔，夜風拂著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楚楚垂眸，抽了抽鼻子。

「騙人，我覺得超級難吃。」

「陸……陸……」

就在她完整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間，眼淚終於徹底決堤，她張大了嘴，崩潰地嚎啕起來。

楚楚站在花壇邊左顧右盼，心裏揣著某種隱隱的期待, 忐忑不安。

「嗯。」

楚楚終於抬頭，看向他寒星般的眼眸。

見他要來奪姨媽巾，楚楚嚇得連忙別過身去，胡亂地擦了一下嘴，滿腦子都是奔騰的草泥馬。

陸川的心被她的眼淚煎熬著，無比苦澀。

陸川微微一怔，看向她。

面前的白色姨媽巾已經被他細心體貼地拆了一半，露出了裏面的不可描述。

「嗯，國慶這幾天假期，我給你補課，幫你把課業補起來ｈtｔps://m•hｅｔｕboｏｋ•coｍ.com。」

「女孩子哭的時候，最好別去安慰。」

陸川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連忙解釋：「今天部隊聚餐，我被老爸給拉去，跟幾個叔叔伯伯多喝了幾杯。」

「你聽到了嗎？」

他也順勢起身，對她說：「吃飽了？」

陸川嘴角揚了揚，柔聲道：「慢慢的，別噎著。」

楚楚早已經習慣了陸川對她的親昵動作，所以完全沒有介意，本能地像貓咪一樣蹭了蹭他的手。

「你買這種紙巾還挺厚實，質量好。」陸川還絮絮叨叨地感嘆：「你們女生，就是會買東西。」

陸川用手背給她擦乾淨了臉，嘆了一聲，無奈地說：「我悟出一個道理。」

都在說，喜歡你。

「……」

楚楚用袖子擦乾淨了淚痕，默不作聲，卻只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什麼都會顯得突兀和局促。

一切，都明了。

怎麼可能夠，永遠不會夠。

那一個「川」字，就在喉嚨邊，可她就是發不出來。

楚楚連連搖頭，一把奪過自己的斜挎包，將姨媽巾塞進去。

「會耽誤你時間么？」

月光下，她的身影微微顫動。

「噓，冷靜下來。」

「陸……陸……」

藉著皎潔的月光，陸川看清楚了，那是一沓厚厚的碎紙。

她乘夜班公交到臨近的站台下車, 穿過一條熱鬧的步行街, 朝著學校的方向匆匆走去。

見楚楚擦乾淨嘴，陸川趕緊殷勤地說：「我給你拿去丟掉。」

「聽到了嗎？」

陸川將臉湊近他的耳畔，柔聲說道：「謝謝你願意把你的世界，對我打開。」

「看著我。」他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楚楚抓著斜挎包帶, 朝小他跑過去。

那兩個字宛如最鋒利的利刃，一刀一刀凌遲著他的心。

陸川眉毛挑了挑，說道：「不夠。」

她注意到，陸川手裡拎著一個白ｈｔｔps://ｗｗw.ｈeｔuｂｏok•cｏｍ•cｏｍ色口袋，裏面裝著兩個一次性飯盒。

「……」

楚楚不動聲色地從陸川手裡拿回眼鏡，低頭給自己戴好。

陸川不說話了，他皺緊了眉頭，低頭，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楚楚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看向他。

「定了。」

楚楚身體微微一顫，愣住了。

開……開玩笑的啊！

跟陸川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學校對面的小花園。楚楚溜出家門的時候，接近晚上九點。

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宛如地裂山崩。

楚楚感受著他堅硬的胸膛，以及胸腔里火熱跳動的心臟。

楚楚點頭，已經不能更飽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街道邊，陸川看了看時間，說：「送你回家，還是回學校？」

他說完這兩個字，用力將楚楚拉進自己懷裡，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側臉貼著自己的左胸的位置。

楚楚才不想回來。

陸川氣急：「誰撕的？我揍他去！」

「嗯。」

陸川看了她一眼，說道：「今天的事，不想說，就不要勉強。」

今晚夜色明凈, 星輝斑駁。

自從買了隱形眼鏡之後，楚楚大部分時間都戴隱形，已經很少再戴框架了。

謝謝你信賴我，給我打電話。

那一瞬間陸川的心都要化了。

一回頭, 便望見他, 站在一排梧桐小徑邊, 穿的是少見的比較正式的白襯衣和黑西褲，頭髮也梳理得很規整, 跟在學校里見到的潮男陸川很不一樣。

他卻不厭其煩，一聲一聲地問。

楚楚一直低著頭，皺著眉頭，在憋著什麼。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陸川攥著那一沓碎紙，心裏琢磨著拿回去用膠水還能拼好，而楚楚憋了好久，憋出一個字。

「聽到了嗎？」

「兔子，謝謝你。」

陸川又恢復了以往痞痞的語調：「做流氓比做紳士爽。」

楚楚想了想，說：「學校。」

不管了和*圖*書！他剛要伸手回抱住她，楚楚卻突然鬆手，退後了幾步，看著他問道：「現在呢？」

「呃。」

嘴唇很快變得油膩膩，閃閃亮。

陸川的心跳驟然加速。

陸川一言不發，只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楚楚連連搖頭，她真的覺得好吃，真的很好吃，比家裡的飯菜好吃得多。

楚楚順手接過來，定睛一看，嚇得筷子上的雞腿都掉了。

她甚至能想象，陸川抓著盒子在桌上夾菜打包的場面，當這麼多長輩，也虧得他……

楚楚打開飯盒，盒子里裝著蝦，雞腿，牛肉……什麼都有，跟大雜燴似的。

她咬著下唇，還在不斷努力地嘗試。

「當然，我說過，這些都是情，你以後要還我的！」

「以後我的時間都是你的，你想學習了，我給你輔導。」

楚楚不解地搖頭。

兩個人走到長椅邊坐下來，楚楚嗅到陸川身上似乎還有酒味，她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這酒味夾雜了他身體的味道，莫名也覺得格外好聞。

「我自己。」

又變成了開學第一天的樣子, 蠢兮兮的。

楚楚閉上了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從她緊閉的眼中滲出，潤濕了她長長的睫毛，順著臉頰悄無聲息地滑落。

又不是她的家。

「陸……川，我不是……」

「說定了。」

陸川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向她, 她穿了一件淺色體恤搭破洞牛仔褲。步履匆匆，面頰潮|紅, 鼻樑上還掛著笨拙的黑框大眼鏡。

此時的沉默，滋味其實還挺不錯。

「沒。」

「不是……智障！」

陸川不能理解她的怪異行為，不過很快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楚楚假裝淡定地繼續吃飯，他繼續欣賞她的吃相。

「兔子，你絕對不是他們說那樣。」他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堅定地說：「絕對不是！」

她漸漸地平復，用力地在他肩頭蹭了蹭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