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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歪著粗眉毛喃喃道：「還真……沒想過啊！」

「丟我們男人的臉啊！」

陸川跟復讀機似的，一首詩翻來覆去念了一個早讀課！叨叨叨叨！沒完沒了！

前排楚楚也在打瞌睡, 腦袋一搭一搭往桌上栽, 跟啄木鳥似的。

放學以後，陸川倚在門邊，等著楚楚。

楚楚嗤笑了聲，然後拉起了他的手，說：「其實……是心情不大好。」

程宇澤一臉睡意地坐起身, 神遊太虛, 嘴裏喃喃道：「一年一度陸川發|情的季節又到了。」

陸川煩悶地將皺巴巴一團的試卷重新攤開展平，有些口乾舌燥，扯過程宇澤的水杯：「給我喝一口。」

陸川猝不及防被紙條砸了腦袋，猛地站起身，氣勢洶洶朝楚楚走過來。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把我的小兔子急紅了眼，給我咬這一口？」

被陸川打擾的同學心下一陣快意，可有人收拾你了！

「不給！」程宇澤連忙抱住自己的杯子。

除了她，這個班上沒人敢這樣對陸川說話，同學們看好戲似的看這倆人，等著陸川發火。

陸川真的是半點脾氣都沒有了，他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腦袋，笑了聲：「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不喜歡……」

周圍的同學全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偷摸地留意著楚楚一舉一動。

全班同學幾乎是一瞬間停下了晨讀，就連後排趴著睡覺的同學都抬起了頭，怔怔地看著楚楚。

楚楚慢慢地將書本收拾www.hetubook.com.com好放進書包，走出教室，經過陸川的身邊，沒有理會他，徑直錯開。

楚楚從他的手裡扯過了試卷，轉身離開。

「嗯？」

前面女生嘻嘻一笑：「叫你放學別走。」

他的目光一直緊扣著楚楚的目光，抓起玻璃杯，揚起手，心一橫，終於還是重重地砸向了牆角。

陸川其實也猜到了，今天的楚楚的確有些反常。

「川哥，你慫！」

然而走了幾步以後，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又沒叫你罰站。」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周圍女生紛紛掩嘴偷笑。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陸川的手指屈了屈，緩緩伸向了桌上的玻璃杯。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霎時間，全班寂靜！

語文課代表這時候將語文試卷抱回教室，準備分發下去。陸川甩給他一個眼神，課代表立刻會意，從一沓試卷中找到了陸川的試卷，走到楚楚身邊，裝作漫不經心地遞給她：「喏，陸川的。」

陸川扭開了楚楚的保溫杯的蓋子，仰著脖頸喝了一大口，笑眯眯說：「我喬喬還是疼我。」

最有精神頭的是陸川, 他滿臉紅光，拿著一本語文古詩詞大聲地朗讀，中氣十足。

「川哥好樣的！」

元宵前夕，早讀課上屍橫遍野，陣亡了一大片。

……

為什麼不開心，因為……

「反了！」中和圖書氣十足一聲吼，玻璃杯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瞪著眼，兇巴巴的小模樣，前所未見。

陸川面色冷沉地接過楚楚的試卷，全班同學屏住呼吸，以為他要以牙還牙將卷子揉成團砸向楚楚。

陸川越發心虛，頭埋得很低不敢看她。

楚楚緊抿著唇一言不發，不過卻並不害怕，正面迎上他。

這時候，前排女生將楚楚的哆啦A夢的保溫杯傳遞過來，放到陸川的桌上。

念書就算了，這傢伙根本是用嚎的，那破鑼嗓子，簡直不要太有穿透力，雖然是早讀課，但是好歹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感受！

「不該亂髮脾氣，亂丟危險的玻璃製品。」陸川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此時低著頭，像極了幼兒園大孩子在老師面前挨批評的樣子。

「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要再考慮考慮？跟父母商量一下？」楚楚詫異他就輕輕鬆鬆地做了決定。

陸川感覺有些不妙，剛起身要朝她走過去，程宇澤挑眉笑說：「川哥，想清楚哦！大傢伙都看著，男子漢大丈夫，一世英名就落這茬了……」

然而，下一秒，陸川直接將試卷雙手捧楚楚面前，閉上眼大喊了一聲。

「別生氣咯？」陸川低頭，將臉湊近她：「川哥給你認錯。」

楚楚將他的臉推開，淡淡地說：「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太不給你面子。」

陸川立刻將腦袋埋在桌子上，有氣無力低聲道：「陸川接旨。ｈｔtｐs://ｍ.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

「這是好事哦，S大是不錯的藝術類院校，而且在北京，也是好地方。」陸川陪她走在夕陽下的操場邊。

原來軟綿綿也有發飆的時候啊。

陸川左右望了望，班上同學尤其是後排男生，沖他擠眉弄眼。

哎。

「女生就不能寵，你越寵她越上天。」

邊上程宇澤樂不可支，咧著嘴偷笑：「叫你作！」

陸川底氣不足，不敢看楚楚，心虛。

「不開心的時候，川哥就是你的肉墊子。」陸川抓起楚楚的小手：「使勁兒錘，千萬別客氣。」

「……」

程宇澤說：「你完了，要跪榴槤了。」

寒假只有十天, 高三生們又回了學校開始了悲催的補課，補課沒有周末，連著上，教室里跟人間煉獄似的, 一片凄慘景象。

「喬喬，我錯了！」

陸川渾不在意地盯天花板。

通過喬言商的周旋, 學校推薦了楚楚參加了全國藝術專業排名靠前的S大自主招生考試，為了備考，她連著好幾晚挑燈夜戰，沒有睡好覺，所以此時心情更是煩躁無比。

「沒有！絕對沒有！」陸川連忙拍著胸脯說道：「我喬喬做什麼都是對的！」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還有，不該大聲……吟詩。」

「你看嫂子這小脾氣，可不就是被川哥慣出來的嗎？」

「學校推薦我去S大的自主招生。」

班上男生氣勢高漲，而女生紛紛翻白眼鄙視陸川。

ｗｗｗ•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上課鈴響，陸川垂頭喪氣走回自己的位置，周圍男生恨鐵不成鋼地直搖頭。

「那就B大。」陸川果斷地說：「聽媳婦的。」

陸川挑眉：「給我把學校都選好了啊？」

「心情不好，但也不該拿你撒氣。」楚楚將額頭撞在陸川的胸口上，沉聲說：「還要你跟我道歉。」

陸川見她這樣，輕笑了聲，小跑著追上來，伸手接過她的小書包自己背上。

班上女生別嘴，不屑地看著他們。

全班倒。

「……」

陸川脖頸間喉結上下動了動，重新坐回了位置，神情不安。

語文課代表好事地又將楚楚的語文試卷遞給陸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別慫！扔回去！」

下一秒，試卷被搓成紙團，不偏不倚穩穩命中他的腦門，反彈，落地。

「是很好的學校，機會難得。」楚楚悶悶道：「我要努力。」

「男人的典範！」

他嗓音鏗鏘, 擲地有聲, 半個教室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其實我不是這樣的……」楚楚閉上眼睛悶聲說：「……有點煩而已。」

「陸川你有目標嗎？」楚楚突然抬頭問他：「想考的大學。」

兩分鐘，楚楚回了教室，臉上還綴著水珠，應該是出去洗了把臉，清醒腦子。

楚楚笑了聲：「手疼。」

楚楚沉著臉，徑直出了教室門去衛生間洗手。

楚楚低聲道：「如果你沒想好，我覺得B大也很好的。」

楚楚終於受不了，「騰」地站起來，隔著大半個教室沖陸川www.hetubook.com.com喊了一聲：「別念了！」

「楚楚有話帶給你。」

楚楚一開口，陸川的晨讀便戛然而止，他莫名其妙地看著楚楚，微微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傻愣著還沒反應過來。

「錯哪了？」楚楚平靜地看著他。

「你考慮好，我就考慮好了。」陸川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校考的時候，我陪你過去。」

「還有呢？」

丟臉至極，不能忍！

卻不曾想楚楚沒有找他發作，甚至完全沒理他，直接走到教室後面，拿起掃帚將地上的碎玻璃渣仔仔細細地清掃乾淨。

……

「你念詩還是吵架。」程宇澤睜著惺忪的睡眼，捂著耳朵嫌棄他：「能小點聲？」

B大是全國一流的理工院校，最重要的是，與S大隻隔著一條美食街，楚楚之前上網都查好了。

陸川念完之後, 他還閉著眼睛深情地回味：「寫得真他媽的好！」

楚楚接過試卷，回頭看了看陸川……

「怎麼還是不開心嗯？」

陸川完全不理他, 繼續有感情地大聲朗讀課文。

楚楚猛地一個冷戰，驚醒過來，隨即全身一軟，崩潰地趴在桌上：「困～」

「你不跟我鬧脾氣，還想跟誰鬧脾氣？」

周圍打瞌睡的同學都拿書掩住了耳朵，敢怒不敢言。

楚楚沒什麼表情，緩慢地走出了自己的位置，朝陸川走過來。

梁芊沖楚楚豎起了大拇指：「小姐姐，厲害了！」

這時候大傢伙兒可都等著他發火呢，男子漢大丈夫，慫不慫，就看這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