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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一邊翻照片，一邊沉聲說：「你別逼我。」

謝柔腳步一突。

「啊，不是。」蔣承星晃了晃口袋：「這些都是阿定收到的禮物，我們準備拿到樓下分發給校園環衛工人。」

謝柔還沒來得及說話，段小萱忙不迭興奮道：「是隔壁班班草送我的噢！」

楊修捂臉：「艾瑪，好羞。」

「噢，不用了。」謝柔擺手。

「你怎麼也還沒回去？」

謝柔說：「你們還是拿去給環衛工人吧，這麼冷的天，他們也挺辛苦。」

儘管如此，謝柔還是認認真真編輯了回信：「謝謝謹言哥哥送的開心和祝福，祝哥哥聖誕快樂！Merry Christmas！［愛心］」

他穿著黑色風衣外套，脖子上隨意搭著條深色圍巾，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

「……」

「你別亂想我。」她還試圖給他解釋：「主要你那條褲子還是新的，又沒穿過，我能對它做什麼。」

韓定陽說：「楊修那張賀卡是他精分，自己送自己的。」

那是他的內褲！

韓定陽走到她身邊，好奇地瞥向她的手機屏幕，看清內容的那一刻，他神經都驚悚了。

「打球。」

她斟酌措辭很久，終於緩緩抬起頭，認真地說：「我什麼都沒做，信不信由你。」

謝柔：「……」

是她準備送給韓定陽的蘋果，蘋果沒有任何包裝，她早上路過水果店，挑來揀去，放棄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了那些紅碩碩的大蘋果，選了個最小最普通的一個，特別不惹眼。

那天她全身淋濕在他家洗了澡，換了他的內褲，現在還沒還。

呸。

一股濕熱的氣流輕輕拍打她的耳朵。

穆深說：「謝小妹你有多的蘋果吃不完可以給我們，幫你處理掉。」

就像她自己一樣。

謝柔：「……」

聞言，韓定陽挑眉，嘴角笑意加深，俯身湊近她耳畔。

「聖誕快樂，謝小妹。」蔣承星率先沖她揚了揚手。

天空飄起了颯颯的小雪，倆人踏著夜色繼續往回走。

外面的氣溫接近零度，一出去就感受到一陣凜冽的寒風刮面，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正想著，她聽到一聲清脆的「叮鈴」，回頭，韓定陽騎著山地車追了上來。

一群小孩子聖誕樹笑鬧著做遊戲，有情侶相擁著，站在聖誕樹前親昵。

謝謹言回個［微笑］的表情。

下午，楊修委託韓定陽幫他給謝柔送個蘋果，韓定陽送完回來，楊修滿眼期待問他：「謝小妹怎麼說？」

「不給。」

後來沈驍找過謝柔幾次, 謝柔沒給他好臉色，漸漸地, 他也就放棄了, 倒像是破罐破摔，開始以周更的頻率不斷約會女生, 展開新的戀情。

段小萱鄭重點頭：「他特不好意思, 給我的時候，臉還紅了。」她將賀卡放在鼻下, 深呼吸，和_圖_書滿足地說：「啊，果然是班草的味道。」

穆深：「作逼。」

其實這戲精只要打開賀卡, 就會發現裏面其實署著「謝定柔」的大名。

謝柔驚悚地退後一步，彷彿被拆穿了什麼似的，連連搖頭。

「真的不用嗎，別客氣啦。」

華燈初上，路邊的商品玻璃櫥櫃都貼著聖誕的Merry Christmas貼紙，不遠處的商業廣場邊，立著一棵巨型的聖誕樹，樹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和糖果，閃閃亮亮。

謝柔瞥見蔣承星手裡提著一口袋的蘋果，好奇問道：「買這麼多？」

她正要上前打招呼，緊接著韓定陽也走了出來，謝柔腳步一頓，踟躕在原地。

謝柔一個人默默走到邊上。

「我喜歡這張，發個朋友圈。」

謝柔不爽地想，多嘴多舌，將來要下拔舌地獄。

「你……確定？」

謝柔有點傻眼，那口袋裡少說也有幾十個紅碩大蘋果，都是別人送給韓定陽的？

韓定陽恰如其分地打了個蘋果嗝。

蔣承星尷尬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蘋果遞給韓定陽：「阿定，要不……就送她一個，你看她好可憐。」

韓定陽一口咬在蘋果上，咔哧一聲脆響，像是故意引誘她似的。

「不用偷偷詛咒我，我行端身正，百鬼不侵。」

課間休息的時候，謝柔注意到, 前面好幾個女生桌上都放著兩三個用彩色膠紙精美包和圖書裝的蘋果，還有五顏六色的賀卡。

雪，越下越大。

「對。」

段小萱跟謝柔一樣平時缺心眼子, 倆人基本還能玩到一塊兒去。

「看這裏。」

韓定陽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在開宇宙玩笑？」

韓定陽：「我不信。」

謝柔轉身回了自己的教室，還隱約能聽見身後蔣承星感嘆說：「連楊修這種無藥可救的絕症少年都收到一張賀卡，謝小妹真是好可憐哦。」

她配的文字是：「韓定陽，L碼，點贊送，手快有手慢無。」

韓定陽看著她在霓虹光線下泛紅的臉，他摸出手機，打開正常的前置攝像頭，對著自己和她的臉，來一張合拍。

今天看他收到的蘋果裝了整整三口袋，謝柔又猶豫了，對於他而言，這似乎並沒有差別。

「她說你是個好人。」

只聽韓定陽那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如果我穿過，你又預備要對它做什麼？」

「還特意選了張粉色系，偽裝成是女生送給他。」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給我的內褲拍照？」

謝柔剛扭頭，咔嚓一聲，他用手機定格下她茫然的臉龐。

……

「噢, 恭喜你。」

「這些都是嗎？」

謝柔拍了幾張，都覺得不好看，韓定陽漫不經心地湊過來，看了眼照片，照片開了美顏的萌拍，她頭頂出現了小兔子耳朵。

楊修：「！！」

「還可以。」韓定陽拿高了手機，hetubook.com.com打量照片：「很真實。」

耳邊傳來「jingle bells」的聖誕歌，謝柔捻了捻衣服領口的紅色圍巾，覺得氣溫似乎又低了好幾度，呼出來的熱氣結成白霧。

韓定陽將吃乾淨的果核扔進垃圾桶，漫不經心說：「壓根就沒人送她。」

她的同桌段小萱從課桌里拿出一張賀卡, 招招搖搖在謝柔面前炫耀：「我收到一張賀卡！」

誰還沒吃過蘋果。

放下手機，謝柔繼續埋頭奮戰題海。

「辣眼睛。」

這種明顯不走心的群發簡訊，很有謝謹言提前步入中年人的風格。

謝柔沒話說了，這可怕的人氣。

謝柔假裝要去洗手間，轉身走出了教室。

「要你管。」

「相互傷害，誰怕誰。」謝柔表情有了帶著幾分凜然決絕英勇就義的味道。

即使沒有人送禮物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又不在乎這些。

聖誕節這天，謝柔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下午最後一堂自習課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哥哥謝謹言的簡訊：「聖誕將至，派發禮物卡總動員。一張禮物提貨卡，聖誕禮物隨便提；一張快樂心情卡，可隨時支取開心；一張聖誕祝福卡，朋友問候在裏面。聖誕快樂！」

她跟自己說，就是像普通朋友一樣，給他送個禮物，沒什麼大不了。

年末聖誕節, 同學們總是要互贈賀卡和蘋果。

謝柔打掃完清潔以後，窗外天色已經沉了和*圖*書下來，她檢查好窗戶都已經關嚴實了，拎著書包走出學校。

韓定陽見她突然消停下來，抬頭不解地望向她，晃了晃手機：「我發了。」

韓定陽拿過蘋果向上隨意一拋，又精準地接住。

韓定陽從車上下來，跟她一起往回走。

謝柔的桌上空空如也。

韓定陽沉默了將近二十分鐘，終於開口，問出了他心裏最困惑的問題。

「啊啊啊！」謝柔要搶他手機：「好醜！快刪掉！」

謝柔心裏這樣自我安慰，剛一轉身，看到蔣承星他們從隔壁教室里走出來，一人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嘎吱嘎吱大口啃著。

韓定陽停下來，笑問她：「除了拍照，你還對我內褲干過什麼？」

「不要，不要真實！」

經過一番和平談判，倆人同時刪掉朋友圈。

楊修：「……」

書包沉甸甸的，除了書，還有一個小蘋果。

蔣承星笑道：「阿定，我不信沒給她準備禮物。」

而楊修和穆深手裡還提著兩個口袋，看起來同樣沉甸甸。

「噢。」

蔣承星：「虛偽 。」

路過廣場正中那棵巨大聖誕樹前，謝柔跑過去拍了幾張照片，又調了前置攝像頭，自|拍。

「你猜，誰送的？」

心懷鬼胎，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謝柔口中有津液的加快分泌。

朋友圈屏幕上，是一條灰色男士內褲的照片，平平展展地躺在她的碎花床單上。

韓定陽的手揣在兜里，耐心地站在邊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