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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執的他心裏撒個野

作者:春風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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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邊邊搖搖頭,感覺腦袋混混沌沌,又有些刺疼:「我怎麼了?」
邊邊伸手捂住了左邊胸膛,心裏莫名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像是丟掉了非常非常珍貴的東西,可她想不起那是什麼。
該學院經常召開國際醫療技術研究交流,和國際上最先進的醫療技術接軌,資源的豐富性,國內沒有任何一所醫科大學能與之比肩。
「你騙人,你沒有喜歡的人。」薛青不肯相信,這三年來,他們在同一所學校,邊邊是他暗戀的女孩,她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能不知道么?
陳文軍歉疚地說:「都是爸爸不好,這些日子在醫遠照顧你王姨和妹妹,忽視你了。」
「嗯,一路平安。」
邊邊搖了搖頭,將這些繁雜的思緒拋諸腦後,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沒有啊,昨晚……」
她走了兩步,腦子裡回閃過一道白光,白光宛若電影倒帶一般,閃回了她與他這麼多年所經歷的每一件事,每晚他們坐在假山上看過的月亮、他清淺的微笑、還有他吻她時那熱忱而悸動的目光……
除非死神降臨。
那個影子總是模模糊糊站在她記憶的迷霧中,看不真切。
一年前那次高燒之後,她就感覺不對勁,記憶像是多出了許多無法填補的空白。
他咬咬牙,不甘心地問:「他是誰,叫什麼,是我們學校的嗎?」
邊邊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病房的床上,陳文軍守著她,眼神里浮現擔憂之色。
「我是不是哪裡不好?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報了。」
「送什麼呀,你這小哭包,到時候哭哭啼啼的多丟人。」
邊邊的心臟忽然又被刺痛了,她哆哆嗦嗦給顧千珏發去了語音通話,顧千珏接了電話,那端傳來空姐提醒關機的廣播聲。
「邊邊,你跟顧千珏這麼要好,她肯定經常帶你進去玩吧。」
「您就跟我們回去吧。」
她不記得那本資料究竟是誰的,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上面的字跡熟悉又陌生,也好像不是班上任何一個同學的字跡。
薛青深深地望了邊邊一眼,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於開口道:「因為你啊。」
放學時,跟好朋友慧慧一起騎自行車路過王府花園,慧慧感慨,以前她總說想進王府花園看看,可一直沒機會,現在顧千珏走了,她在也沒機會進去逛逛了。
此言一出,薛青愣住了,就連邊邊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但若非要一個理由,她最想說的還是這個理由。
顧千珏聲音聽著似乎很愉快:「行了,想我就找我聊天唄,咱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薛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校領導找你談話好多次,很多人都知道你不願意上清北,執意要念A大。」
陳文軍接過她的手機看了看,www.hetubook.com.com說道:「我沒動你的手機,會不會是你昨晚發燒,自己不小心點錯了。」
嚴嘉樹以無比神聖的表情說出這句話,回頭望向邊邊和顧千珏。
「就算不喜歡我,你也不用騙我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教輔資料被人用紅筆勾了重點,不過邊邊一時想不起是誰勾的。翻開一頁,邊邊看到有人用圓珠筆在頁碼的左下角畫了一隻蹲坐的簡筆小狼。
邊邊掛了電話,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又翻了翻自己微信的朋友通訊,沒覺出什麼異常。
那本筆記資料相當厲害,複習期間幫她省了不少力氣,不過這麼厲害的複習筆記,她竟然完全不記得是誰給她的。
勞倫斯連忙跑過來,不等所有人反應,立刻將那一管澄黃的液體注射進狼的身體里。
「不準帶走我哥哥!」
「我、不知道,我好像把他弄丟了。」
「沒問題。」白狼重新變回了金髮帥哥,微笑著朝她們走過來。
陳文軍見她狀態不好,連忙扶她躺下來:「格式化就格式化唄,現在這年頭,找個人還不容易么,更何況你微信不是還加了那麼多同學嗎。」
「注意點,你是一位紳士。」
薛青的眼神看著很受傷,不僅僅是因為邊邊的拒絕,更因為她那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態度。
很快,炎熱的暑假終於過去,邊邊回到了學校,開始了緊張而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每天三點一線,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
球場上放著一個籃球,不知道是誰扔在那裡,無人撿拾。
顧千珏鬆開了他,神情浮現一絲困惑,一絲費解,緊接著便昏死了過去。
這是誰畫的?好可愛啊。
他轉頭對金髮帥哥說:「勞倫斯,抹去她們的記憶,帶王離開了。」
「爸爸也很辛苦。」邊邊懂事地說:「我沒事的。」
清華北大當然是他首選考慮的學校,就連班主任都不止一次找邊邊談話,希望她能報考清北。
倏爾,女孩抬起頭沖他笑了笑,漆黑的杏眼流露出某種虔誠的篤定——
為什麼心裏總感覺好空好空,像是被人挖掉了很重要的部分,與她的血肉融合的一部分……
「邊邊,我要掛電話了。」
她望了望勞倫斯,而勞倫斯也正凝望著她,眼底閃過晶藍的光。
她一定忘了某個人,那個人,一定一定是她的摯愛,是她的珍寶。
這倒是提醒邊邊了,她回到卧室,拿出教輔資料開始看書複習,暑假之後就是殘酷的高三,她必須好好努力,考上重點大學。
薛青立刻拉住她,急切地說:「邊邊,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
邊邊發揮不錯,考出了一個幾乎可以任性挑選國內所有大學的分數,能考到www.hetubook.com.com這樣的高分,除了邊邊自己的努力以外,還和那本畫了小狼的筆記資料有關。
一陣風過,樹梢簌簌作響,薛青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臉紅透了。
六月,高考也在淅淅瀝瀝的梅雨時節如約而至。
無能為力。
邊邊艱難地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流著淚望向勞倫斯:「別讓我忘了,我不能望了他,求你了。」
「噢。」邊邊看了薛青一眼,平靜地說:「你的分數可以上清北的,卻報了A大,校領導肯定也要氣死了吧。」
「沒什麼。」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關於那個少年的音訊。
「是啊。」邊邊望向王府花園氣派的石獅子大門,怔了怔:「但好像……」
是的,有喜歡的人了,她一定有喜歡的人了,雖然她不記得很多東西。譬如那本筆記的主人,譬如那隻小狼,又譬如她左手手腕上淺淺的牙印……
她心裏隱隱有某種情感涌動著,但又記不太清楚,好像答應過誰,她以後要當醫生,治好他的病。
勞倫斯走過去,輕輕地撫過了女孩的眼睛,女孩終於閉上了沉重的眼皮,倒在了他的懷中。
不可能是老爸的操作,因為他沒有她的登錄密碼,要刪除掉雲端的資料,只能由她親自操作。
拿到分數以後,邊邊將所有的高三用書和資料筆記全部放進了雜物間的小箱子里,卻獨獨留下了這本筆記,準備帶到大學去。
可他是誰,他在哪兒呢。
嚴嘉樹:「……」
狼沒有停下來,它不會停下來,沒有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能逼他離開自己最愛的人。
邊邊緊緊抓住了他背上的毛,卻抓出了一手的血。他每走一步都分外艱難,鮮血滴落在雨水裡,將雨水都染成了紅色。
人到中年的他,深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夏蟲不可語冰。
她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憐憫,就像在看智障。
……
嚴嘉樹揚了揚手,幾個男人立刻走過來,將顧懷璧帶走。女孩們死死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喊道:「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可是邊邊的心卻出奇的平靜,毫無漣漪,雖然是第一次聽到薛青的告白,可她竟完全不驚訝。
那晚,雨了整整一夜,似要洗凈這夜裡所發生的一切。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邊邊心裏莫名就是一陣煩躁。
邊邊想要學醫,所以毫不猶豫填報了這所學校。
誰這麼缺德啊!
勞倫斯將注入液體狼的體內,沒兩分鐘,他的身體開始變化,慢慢地縮小,重新變回了人的形態,變回了那個英俊的少年。
平平淡淡的高三,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的青春。
嚴嘉樹上車前,看了勞倫斯一眼,示意讓他善後。
身後,幾個男人懇求道——
那件www•hetubook.com.com事被嚴嘉樹善後得妥妥噹噹,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送回了自家家裡,對於昨晚的事,以及關於狼的事,他們忘得一乾二淨。
「噢,這樣……」
「你怎麼知道我報的A大?」
勞倫斯聽見狼低沉的咆哮聲,立刻停住腳步,恭敬而快速地說:「您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是啊,他們也找我談了好幾次。」
或許是因為這梅雨時節太過燥悶了吧,她簡單跟他打了個招呼,加快步伐離開。
但是邊邊卻選中了北方的一所重點大學A大,放棄了清北。
邊邊沒有摔著,顧千珏倒是摔了個大馬趴,跌進水坑裡。
陳文軍給邊邊打電話,讓她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學習了。
……
怎麼會……這樣。
然而他還沒走近,身後的巨狼沖他發出長長的低嘯,似在威脅他。
回想昨晚的情形,邊邊感覺腦子一陣炸裂般的疼痛,她竟然一點也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顧千珏死死攥住他的衣角,不准他離開:「混蛋!王八蛋,你把我哥還給我!」
然而陳文軍不知道的是,邊邊之所以填報A大的醫學研究院,不僅僅是因為媽媽。
邊邊望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拉開:「謝謝,但我不喜歡你。」
反正,寫下這本筆記的傢伙,腦袋瓜肯定頂用。
可是她怎麼可能抱得動顧懷璧,就算顧千珏過來一起幫忙,都抱不動一米八的大高個兒。
關於怪物的傳說終於被塵封,徹徹底底消弭在了這夜的雨霧塵埃中。
「忘記吧,他不屬於你們。」
「好吧。」勞倫斯終於穿上了衣服,繫上紐扣,遮住了腹部的八塊腹肌。
「真是挺可惜,我是為了上醫學研究院才報這所學校,你為什麼要報A大啊?」
邊邊將他抱在懷中,努力想要將他抱起來:「阿懷,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有騙你。」邊邊斂著眸子,眉眼溫柔:「我有喜歡的人了。」
勞倫斯擋住了他,微微蹙眉,對她說道:「只有跟我們能救他。」
邊邊徹底傻了。
薛青穿這一件明亮的橙黃色T恤配黑短褲,頭髮剃成了寸頭,眉宇高挺,五官清秀而英俊。
宛若窮途末路之時的最後掙扎,邊邊不忍見他這般流血不止,緊攥著他頸項的毛,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出來,心疼地說:「阿懷,不走了,我們不走了。」
「你怎麼就走了啊,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來送送你啊。」
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邊邊叼起來甩到背上,同時又咬住了顧千珏的衣領,叼著她艱難地站起身想要離開。
他縱是自然的神明,是藍天、泥土、森林與萬物生靈之王。
「醒了,餓不餓,想吃點什麼,爸爸去給你買。」
大雨傾盆而下,兩個女孩狼狽地坐https://m.hetubook.com.com在雨地里,顧千珏哭成了淚人,爬起來還想追上那輛漸行漸遠的邁巴赫。
……
那天下午,邊邊在學校的電子閱覽室里將自己的志願一一填寫,點擊提交。
邊邊心裏猜測,有可能是病毒把她的資料全部刪掉了,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顧懷璧頭也沒回,一步一步,歪歪斜斜艱難地朝著森林走去。
為什麼想要帶走它,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畫著小狼的那一頁紙被她摩挲了無數次,看著那隻小狼,邊邊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安穩。
神明不屬於任何人。
狼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起來,睜開眼睛,憤怒地望向勞倫斯。
「我手機被格式化了,裏面所有的電話號碼,還有照片,全都沒了!」邊邊泄氣地說:「再也找不回來了!」
人為什麼會悲傷,是因為愛啊。
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開機,卻發現手機不知道為什麼被格式化了,她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
邊邊看著小狼,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揚。
「您需要立刻接受治療!」
陳文軍理解邊邊的選擇,她的母親是患腫瘤去世的,所以長大以後要當醫生也成了她內心的執念。
所有朋友甚至包括老師都不能理解邊邊的選擇,但是邊邊有仔細地查過資料,A大的醫學研究院在國內來說是無人能出其右。
好像本該如此,但又不應如此。
「請息怒。」
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她看到薛青倚在牆邊,等著她。
「我們找了您十多年了。」
幾個男人也先後上了車,黑色的賓士車走在前面,為邁巴赫開路。
而且這個專業報考分數要求也絲毫不比清北低,只是A大這所綜合性大學的整體分數和名氣比不上清北罷了。
陳文軍下樓去買粥,邊邊穿好拖鞋走到病房窗邊,看著雨後清亮如洗的街道,幾縷潮濕微熱的夏風從窗戶縫隙里吹進來,她嗅到了雨後清新的泥土氣息。
她本能地察覺到不妙,轉身想跑,勞倫斯要抹掉她的記憶,要抹掉她關於他全部的記憶。
沒走出五十米,他的身子宛若崩塌的山脈,轟然倒下。
陳文軍整天拿著志願書翻找著,要為邊邊找一所稱心如意的好大學和好專業。
「求你了……」
「那你要注意休息哦。」
每每看見,她的心都會泛起細細密密的痛感,那種感覺就像這燥悶的梅雨時節吹來的熱風,無處宣洩的壓抑和悲傷。
有時候,邊邊從那一堆繁重的課業書本里站起身,走到陽台邊,望向空空蕩蕩的塑膠籃球場。
「但是沒關係,我一定會找回來的。」
……
這時,殺毒軟體提醒系統有嚴重漏洞,讓她趕緊殺毒。
如果是她燒壞了腦子,那為什麼周圍人對此一無所知,為什麼好像全世界都遺忘和*圖*書了他。
不想和一個人談戀愛,還需要理由嗎?
「抱歉。」
應該是有這樣一個人,令她刻骨銘心。
邊邊艱難地站起身,怔怔地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漸漸消失在雨幕中的邁巴赫。
每年上清北的學生,學校都會給予豐厚的獎勵,同時招生的時候也會加大力度宣傳。
「你這樣做太傻了,我建議你現在去找找老師,說不定還能修改志願。」
「你怎麼了?」
邊邊可不記得她告訴過薛青自己的志願。
「但他只是我的……阿懷。」
陳文軍將青菜粥放在餐柜上,拆開保溫盒,回頭說:「沒有啊。」
勞倫斯眉心微蹙,眸子里浮閃一絲幽藍的光。
「他是自然的神明,是藍天、泥土、森林與萬物生靈之王。」
陳文軍回來,她問他:「老爸,你是不是翻我手機了?」
不是她帶她進去的。
「我也是報的A大,以後咱們又可以當同學了。」
薛青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這般溫柔的神情,卻不屬於他。
邊邊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有喜歡的人了。」
薛青卻叫住了她:「邊邊,你志願報了嗎?」
他的身上傷痕纍纍,雖然鮮血已經止住了,但人卻處於精神恍惚昏迷的狀態。
「不是,我感覺不對勁,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嗎?」
邊邊說完轉身要走。
邊邊嘆了一口氣,雖然麻煩,但也只能認了,不過又忽然想起來,手機是有雲儲存的,於是出院以後她回家,趕緊用爸爸的電腦登錄了雲儲存,卻發現雲端的同步資料也沒了。
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記憶深處的重重迷霧中,邊邊偏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沒有吧,我媽說昨晚我很早就睡了,因為今天一早的飛機嘛。」

「可能是淋了雨,有些發燒,昨晚暈倒在了咱們家門邊,幸好鄰居發現了把你送到醫院。」
他們輕而易舉掙開了邊邊和顧千珏,將顧懷璧扶進了邁巴赫車裡,關上了車門。
不只是他們,那一場雨,似乎清洗了整個江城人的記憶。
勞倫斯聳聳肩,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全|裸的狀態,嚴嘉樹卻讓人重新拿來了西服西褲讓他穿上。
「抱歉,我只能這樣做。」
顧千珏連忙捂住眼睛:「你媽的!你先把衣服穿上啊!當街耍流氓啊」
「走了,山長水闊,有緣再見吧。」
邊邊登錄微信,看到顧千珏發了一條朋友圈,照片里她穿著白裙子,站在飛機的機翼之下,狂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圖片配的文字是——
他也聽到了女孩唇畔最後的微弱囈語。
「千珏,昨天晚上我……發燒了。」
「邊邊,我已經上飛機了。」
而這所有的記憶碎片,都在她腦海里慢慢流失,她儘力想要抓住哪怕最後一點點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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