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荷糖是一場小型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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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她旁邊，靠得有些近。
「許稚，你家住哪裡？一個人回去可以嗎？」沈嘉魚在KTV門口打到計程車，剛問了這句又突然想起什麼，聲音壓低，「還是讓孟約送你回家呀？」
許稚清晰地記著這個笑，還有他的話。
孟約的眉頭皺起。
遠處包廂里的音樂透過厚厚的門隱約傳來。
許稚被吹得臉頰雪白鼻尖泛紅，突然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鼻子發癢又打了個噴嚏。
身旁的女生笑著撞了她一下：「你不會也對孟約有意思吧？」
許稚探著頭往前面看，剛剛話題中心的兩個人正站在樓梯下的陰影處。
說到一半，她編不下去了。
此刻屋外的雨還沒停，頭頂的燈也是曖昧的粉色，空氣喧囂，人來人往。他們男帥女美，只是站著什麼都不做，都能讓旁人賞心悅目地生出幾分綺意。
「我一個人能走。」她咬著唇，沒精打采地在和自己鬧彆扭，「但我沒有傘。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她心裏閃過對孟約的愧疚，但下一秒就為自己的才智鼓掌。
「那也只能看看，孟約看起來就是那種眼光超級嚴格的人。」
孟約隨意地「嗯」了一聲。
「我不會說出去的。」許稚答非所問，還滿臉真誠地保證，「真的。」
他微微眯著眼，往她的方向看過來：「許稚。」
許稚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
其實她有，是故意說給孟約聽的。
這是孟約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比她想象中還好聽。
他問：「你家在哪兒？」
雨比剛剛小了點，雨滴跌進腳邊的水塘，滴答滴答。
少年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有高出這個年紀的成熟，他思緒較重，眉眼間總帶著一絲陰沉。
桑柔今天穿了件紅色的小斗篷外套，下面搭了件白色的毛絨短裙，嬌俏的五官被衣服襯得更加鮮艷。她紅著臉站在孟約面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桑柔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不是沈嘉魚帶來的啊？但我怎麼覺得桑柔一直盯著孟約？」
孟約半靠在牆上，單手插在口袋，只是冷淡地掃了桑柔一眼。
不食人間煙火的孟約居然在吃棒棒糖？
但這些在青春期少女的眼裡就變得格外有魅力。
許稚低頭看著水塘里她和孟約的倒影，眯著眼突然笑了。
「帶了。」
孟約腳下一頓，垂眸看過來，只停留了一秒，下一秒就看向沈嘉魚：「我送她回去，你先安排其他人吧。」
許稚神情微滯，沒說話，垂著腦袋像被雨打壞的小花。
她看中的人，就是囂張時不可一世，低調時冷漠內斂，可不管什麼樣都是獨一無二僅此一份的孟約。
樓梯才走了一半，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討論聲也沒了。
許稚這才明白過來，耳尖都燒紅了。
許稚舔了下嘴唇，厚著臉皮問：「你帶了嗎？」
「那你能不能和沈嘉魚說這是我們倆一起
和-圖-書送他的生日禮物？」這話說得不可理喻，許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沈嘉魚突然讓我參加他的生日會……我……我什麼都沒準備……」他說：「隨你。」
但緋聞沒有那麼容易就傳起來，因為有人搶先了許稚一步。
可許稚的心裏還是被酸檸檬佔據了。
半小時后，沈嘉魚看著手裡的禮物，目光古怪地在孟約和許稚之間來回輾轉，最後視線定格在孟約身上：「你說這個是你和許稚一起送我的？」
沈嘉魚瞧見她這副樣子，笑出聲：「怎麼的，好像被人欺負了一樣？」
走廊里空蕩蕩的，誰都沒說話。
聊到這裏，短髮女生輕輕嘆氣：「唉，孟約好受歡迎啊。」
孟約皺眉，冷聲道：「收起你曖昧齷齪的思想。」
「我沒帶生日禮物。」她開始胡說八道。
對！先製造緋聞，再坐實，這個戰略好！
短髮女生承認得理直氣壯：「難道你不是嗎？對孟約有意思的人從長榮排到市中心好嗎和-圖-書？」
她能理解沈嘉魚的心情，他一定覺得不是孟約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啊？居然同意了？
很淡，還是草莓味的。
她後退了一步，有一滴水落在她鞋子旁，發尾微濕，一直鬆鬆垮垮系在頭髮上的皮筋滑落。
許稚心裏一沉，飛快地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看見桑柔踮起腳湊到孟約耳邊說著什麼，笑容甜美。
但許稚心跳得太快，根本分不出心來細細品味，她還沉浸在發現孟約秘密的思緒里。
許稚能聞到他身上冰涼的薄荷香氣，好像還夾雜著一絲甜味。
他在吃棒棒糖。
許稚低頭看著腳尖，餘光瞥見一雙白色的板鞋走了過來，她抬頭目光不偏不倚跌進孟約很淡的視線里。
許稚知道他們都沒瘋，是她瘋了。
不大，但非常好看。
孟約黑色連帽衛衣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白凈的手臂，定定站在那兒，身後是墨色的水簾，他像是一幅清俊雅緻的水墨畫。
他說：「好。」
沈嘉魚看了許稚一眼，突然明白了什麼，語調變得曖昧：「可以啊，孟約，藏得這麼深。」
許稚猛地睜大眼睛。
她想，這樣是不是代表，她和孟約有一個專屬的小秘密了？
啊！她是不是莫名其妙給孟約安了個和自己的緋聞呀？
「我也發現了。桑柔端著呢，和沈嘉魚說話的時候還用餘光偷偷瞟孟約。」
她突然想起，之前他站在走廊盡頭，左臉頰微鼓，嘴裏咬了一根白色的棍子。
專屬這個詞太過親近，秘密又太過曖昧。
他只看了她一眼，黑眸里閃過一絲莫名，而後反應過來，嘴角勾出一個弧度。
頭頂突然傳來孟約的聲音。
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許稚一愣，獃獃地仰頭看著他。
窗外雨勢漸大，他從陰影中走了過來，視線落在她身上。
許稚心裏忽然燃起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她想，算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