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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霜河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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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尾聲

裴紅菱心中一沉,轉而想到薛蘅與謝朗那麼懸殊的身份都能締結良緣,便又想開了,心道:二哥就二哥,謝朗那小子還叫過薛姐姐一聲「師叔」呢。念及此,她便笑吟吟道:「好,二哥。」
呂青看了看她身上的五品服飾,淡淡地問道:「那你呢?公主明明說了不讓你來的,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來?」
「什麼承諾?」薛忱緩緩問道。
張若谷微微一笑,拱手道:「敢問小兄弟可是薛定薛五俠?」
呂青心中也自歡喜,看了她一眼,忽然高聲唱起來:「鐵騎——起,妃子——別,相顧淚如雨,夜夜指故鄉——」
薛忱卻慢慢地皺起了眉頭,過得片刻,他雙眉又舒展開來,看著裴紅菱,微微笑道:「裴姑娘曾救過我的性命,既然到了孤山,我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裴姑娘,我這就帶你去雲檀谷遊玩。」
張若谷再看了一眼鐵卓,轉身飄然而去。
平王再斟一杯,緩緩地灑在地上,輕聲道:「這杯,是敬元貞的。」
薛忱正容道:「師叔,娘生前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裴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她既到了,我焉能不盡地主之誼?欽差若是到了,還請師叔幫我先接待。」
張若谷任鐵卓辱罵,待他平靜一些,便要他取了自己性命,以祭鐵御史在天之靈。
金秋時節,涑陽城外草木呈現一片片或深或淺的黃色。秋風微瑟,萋萋芳草在風中搖曳婆娑,如同奏響一曲離歌。
張若穀道:「在下張若谷,特來拜會薛神醫。不知薛神醫可在閣中?」
「故薛先生五位高足,江湖中無人不曉。」
薛忱覺她這話說到了自己心坎里,聽得胸懷大暢,不禁看著她莞爾一笑。
吹罷一曲,他回過頭來,見裴紅菱正望著自己,雙頰緋紅、眼波流動,不由心弦一顫,喚道:「裴姑娘。」
抱琴微微一笑,凝望著馬上的柔嘉,輕聲道:「我捨不得公主。我們倆一起長大,打小就沒離開過她。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她到哪我就到哪。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她。」
抱琴悄悄地問身邊的呂青:「呂大哥,你為什麼也要隨公主來草原?」
薛定一聽他就是薛蘅口中武功蓋世的張若谷,頓時轉變了態度,連聲道:「在在在,你們來得巧,二哥剛回來。」
見二人這就要走,姜延急了,道:「阿忱,此去雲檀谷路途遙遠,沒有五六天回不來,這欽差就快到了,你……」
呂青把目光移向前方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想到大漠草原看一看。我總有一種感覺,我的家鄉在很北很北的地方。說不定,草原里就有我的過去,有我的親人。」
迎親隊伍也面面相覷,歡騰的人群一時間鴉雀無聲。里末兒抬頭看了看表哥,見他的笑容凝在了臉上,急道:「表哥,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把公主追回來?」
鐵卓自然想拜薛忱為師,可一想到拜了薛忱為師之後,便要稱薛定為師叔,心有不甘。薛和圖書定也不勸,聊起薛蘅與謝朗之事,鐵卓聽得感慨萬千,第二日一早便提出要拜薛忱為師。
呂青和抱琴對望一眼,同時驚喜地叫道:「您說什麼?!」
張若谷聽了,心中一動,便提出鐵卓若是不願拜他為師,可願到天清閣讀書學藝?只要鐵卓去天清閣讀書學藝,滿十八歲后,還可以來取他的性命。
聽聞張若谷到訪,薛忱迎出了天清閣。二人寒暄一番,張若穀道明來意,薛忱聽說是鐵御史的兒子,欣然收下了鐵卓。
薛忱修眉微蹙,道:「她來做什麼?」
裴紅菱慌慌張張地「啊」了一聲,裝作整理靴子,待覺得自己的面頰不再那般滾燙了,才敢抬起頭來。
柔嘉一口氣策馬奔上了呼蘭山頂,她勒住馬,久久地遙望著遠處的巍峨邊關,那裡,就是他駐守的地方。儀輦經過的時候,在燕雲關過了一宿。那夜,她和他新婚的妻子同榻而眠,她依偎在那個沉靜的女子的懷裡,而她只是整夜地握著她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
夕陽下的翡翠湖如火似錦,空中雲霞紅中透紫,奇麗無儔,裴紅菱看得痴了,忽覺人生至此,圓滿無憾。
張若谷並不回頭,大笑兩聲,悠悠道:「小子放心!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就看五年之後,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來拿!」
親隨們都大驚失色,想不明白公主怎麼會突然上馬逃離,正待追上去,一旁的侍女抱琴忙大聲道:「不要追!公主不會跑的,大家原地待命。」
他操起孝杖,要趕走張若谷,可張若谷卻點上了他的穴道,死磨硬泡,一定要將滿身武藝傳授給鐵卓。
「……什麼?」
裴紅菱大喜,連聲道:「好好好!」
眼見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山路盡頭,鐵卓心情複雜,想起一路上,自己對他又踢又罵,從沒給過好臉色,但此人從來任打任罵,還傳授自己內功心法,對自己委實很好。而且一路相處下來,他也看出此人豪氣干雲,急公好義,絕非奸惡之徒,若非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倒確實是個值得敬重和結交的良師益友。如今就要和他分別,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產生一種依戀難捨之情,他忽然踏前幾步,大聲道:「姓張的!你記住!你的命是我的!」
張若谷畢竟是朝廷欽犯,薛忱也不便多留,微笑著拱手,「張兄慢走,恕不遠送!」
鐵卓立於原地,望著碧空浮雲,悵然若失。
薛定在涑陽喝喜酒時,與裴紅菱十分投契,一聽她到了,跳起來道:「我去接她上來!」不等薛忱發話,他已如猿猴一般閃身而去。
薛定一聽,十分訝異,瞪大眼睛道:「你叫我什麼?」
半個時辰后,裴紅菱跟在薛定身後上了山,見到薛忱的一霎那,她心中一熱,俏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半晌方抱拳笑道:「薛神醫,別來無恙?」
離亭之中,平王舉起酒盞,與謝朗一飲而盡。
呼蘭山,名為山,其實只是一片連綿低矮的小山丘。hetubook.com.com越過這片平緩的小山丘,就進入了庫莫奚的國境。
直至到了涑陽,張若谷給薛謝二人送了賀禮,回到客棧感慨萬千,說起平生敬佩之人,薛蘅當算上一個。鐵卓心中也感激薛蘅破了安南道之案,為爹報了仇,自然語多敬重之意。
裴紅菱道:「我離京時,聽說陛下派出了欽差大臣,到孤山來宣旨。因為薛姐姐嫁給了謝朗,不適宜再擔任閣主,所以陛下下旨,命薛神醫接任閣主一職。我走得快,那欽差走得慢,不過估計再過幾天,他也會到了。」
虯髯大漢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和顏悅色,道:「你以為青雲先生傳下來的陣法是那麼容易破的嗎?否則他當年怎麼能輔佐秦三擔得了天下?」
呂青再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我在僕射堂當暗衛的時候,每次出發去完成任務時,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我說……呂大哥,你千萬小心。」
鐵卓接過他手中的墨風劍,將劍抵在他胸口,想起爹的教誨,這一劍便怎麼也刺不下去。他咬咬牙,把劍扔在地上,流著淚道:「爹說,未經律法審判誰也不能無緣無故取人性命。你雖然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卻也不能違背爹爹的教誨,隨便殺了你。」
一碧晴空下,大白與小黑高飛入雲,向著北方,比翼翱翔。
薛定聽她這話說得稀奇,忙問,「為什麼過幾天二哥就變成閣主了?」
柔嘉默然半響,終於把手遞給他,他把她送上馬,與她並肩馳下了山崗。
儀輦越走越近,再過百來丈,就是她今後生活的地方。遠遠地,那個騎在棗紅馬上長身玉立錦帽貂裘的青年,就是自己的夫婿了。柔嘉心中忽然產生一種不可抑制的悸動,猛地大喊一聲,「停車!」
裴紅菱在他身邊坐下,問道:「二哥,咱們在這翡翠湖也玩了半個月了,你怎麼還不回去接旨呢?」
翡翠湖雖不小,卻也不太大,不過五天,便沿湖遊了一圈。但薛忱並無迴轉天清閣的意思,反而意興勃發,又與裴紅菱坐船,到湖心小島上玩了數日。
平王托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二人四目對視,均覺此時此刻,萬事心照,無需多言。平王又慢慢看向薛蘅,薛蘅神色凝重,深深一拜。
薛定心中飄飄然,但仍板著臉道:「不過是些虛名罷了。敢問閣下是——」
第二天,他們倆親自把她護送出了關外,她向他們揮手告別,臉上始終含著微笑。然而此刻,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當日在薛蘅和謝朗的掩護下離了涑陽,一路向東南而行。待到海州時,內傷也已痊癒。他到鐵御史墓前祭拜,搭廬守孝的鐵家公子鐵卓起始以為他是爹的故交,正要還禮,待聽張若谷報出名號,頓時咬牙切齒,戟指大罵。
呂青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低聲道:「還有一個原因。」
抱琴的心臟像停跳了一拍,頰生紅暈,不覺低下頭,一股甜蜜的暖意襲上心間。
和圖書她含著淚,微笑起來。這一刻,她真正覺得,自己終於也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
見薛定等人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特別是鐵卓,眸子里透著十二分的尊敬與信任。薛忱只得苦笑一聲,「難得裴姑娘來孤山做客,那就先請閣內用茶吧。你先休息幾日,我再命人帶裴姑娘遊覽孤山。」
這日二人終於到了孤山,卻被困在了桃林里。
金秋十月。
少年大怒,指著虯髯大漢罵道:「你這賊子!敢對太祖皇帝如此不敬!難怪做出……做出那等禽獸之事……」他雙眼瞬間變得通紅,似觸到了心中最傷痛的事情,話也說不下去了。
她跳下馬,從地上捧起一把泥土,摸了摸腰間,才發現沒有帶香囊荷包之類的東西。
薛忱卻莫名地閃過一絲失望的情緒,好半天才低沉道:「嗯。」
謝朗長身而起,向著平王拜下,沉聲道:「王爺放心,我與蘅姐定會厲兵秣馬,守好邊疆,叫丹軍不敢踏入我疆土半步。王爺儘管在朝中大展手腳,小陸子生前布下的這局棋,我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達成他的心愿!」
孤山腳下的桃林陣中,一名虯髯大漢正輕聲念著,「乙庚相合,丁為陰火,應該是往西啊……」
也不等姜延再說,他轉頭向裴紅菱道:「裴姑娘,咱們走吧。」
剛出桃林陣,便聽見極輕的一聲,「咦?」
張若谷聽了,更覺羞愧萬分。見鐵卓不肯殺自己,張若谷便提出收他為徒,要將自己的滿身藝業都傳授給他。
一隻綉著金線的荷包遞到她面前。她抬起頭,身著貂裘的俊美青年正看著她,微微而笑,溫和的眼睛里有著瞭然和讚賞。
裴紅菱一拍掌,道:「就是!誰說師侄不能娶師叔?誰說女子嫁了人就不能再當閣主?!什麼虛名,什麼閣規,都是狗屁!咱們做人行事,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便好,管那些破規矩做什麼!」
他沒有說話,只在一旁默默看著她把故國的泥土鄭重其事地放入荷包,紮好,才向臉上淚痕猶存的她伸出了右手。
鐵卓聽了,便默不作聲,張若谷大喜,便帶著他一路向西。接下來的一路,鐵卓對張若谷不再破口大罵,但總是冷嘲熱諷,張若谷心情大好,開始傳授鐵卓內功心法,也不管他聽進去了幾分。
「薛神醫……」
「你、就為了這個來草原的嗎?」
薛忱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裴姑娘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他再斟一杯,一襲水藍色衣裳的薛蘅默默地接過,默默地飲盡。
如此數次,黑衣少年也露出贊服之色,豎起大拇指道:「你的輕功比我三姐強!」又傲然抬頭,道:「不過你休想我帶你上山!」
這日黃昏,薛忱坐在湖邊,看著天邊晚霞,忽然心有所感,取出一管竹笛幽幽吹了起來。
旁邊一個庫莫奚老人忽然驚奇地問道:「咦,你是柔然人嗎?怎麼會唱柔然人的曲子?」
「三妹啊,她本來就是閣主。」薛忱輕撫著手中的竹和-圖-書笛,道:「雖然閣規中說女子嫁了人就不能再當閣主,可我就一直想不通,誰說女子嫁了人就會心生外向、出賣天清閣利益?難道男閣主就都是好的?我天清閣十幾任閣主中,連三妹在內共有四位女閣主,其中從沒出過卑鄙、無能之人。反倒是男閣主中有好幾位德薄才庸之人。我偏偏不接這個旨,只要我不接旨,三妹便永遠都是閣主。她為國守邊疆,我就幫她代管閣中事務,但這個閣主,永遠都是她。」
裴紅菱訝然道:「薛神醫不是說過要報我的救命之恩嗎?還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若來孤山,你一定會盡地主之誼。我聽薛姐姐說孤山七十二峰,每一峰都有不同的景色,這才不遠千里跑這一趟,想著有薛神醫款待,可薛神醫怎麼好似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說著噘起了嘴,滿是失望之色。
平王微笑著點頭,輕輕地拍了拍謝朗的肩膀。
鐵卓哪肯做殺父仇人的弟子,更何況他自幼家教嚴謹,飽讀詩書,一心想通過科舉進入仕途,承繼爹的遺願,怎肯拜江湖之人為師,棄文學武?
裴紅菱心中說不出的歡喜,不禁嫣然一笑。
鐵卓咬定牙不同意,還將張若谷罵了個狗血淋頭。張若谷留了封信給鐵夫人,抓著鐵卓就上了路。這一路,一個任打任罵,一個死不拜師。
呂青笑了笑,「還沒,不過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鐵卓是薛忱收的第一個弟子,天清閣隆重擺下香案,鐵卓在青雲畫像前叩首,又給薛忱敬茶,便正式成為了天清弟子。
抱琴又驚又喜,「啊,你找到你的親人啦?想起來了?」
她剛開口,薛忱忽打斷了她的話,「裴姑娘,以後,你別再叫我神醫,我聽著怪彆扭的。你是謝朗的義妹,便也從他,叫我一聲『二哥』吧。以後,咱們便以兄妹相稱。」
他身邊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面目俊秀,神情十分不屑地看著他,譏諷道:「我看你也沒什麼本事!連孤山都上不了,還大言不慚說要做我的師父!你還不如找棵樹,一頭撞死好了!」
輦車停下來,內侍不知何事,忙趕馬而至,正想開口詢問。柔嘉已一把掀開車簾,從車上跳下,從隨從手裡奪過馬韁,跳上馬背,一夾馬肚,駿馬向著山丘疾馳而去。
「因為我不想當這個閣主。」
張若谷眉梢一動,身法快捷無倫,落在一名黑衣少年面前。黑衣少年再想往左溜走,張若谷倏忽而動,再次將他攔住。
張若谷不理鐵卓的冷言冷語,凝神思考,約一盞茶后,他雙眸一亮,笑道:「原來是逆其道而行之!不錯不錯,不愧為天清陣法!」
紅楓如霞,爽菊飄香。
十月,秋風浩蕩,衰草連天,燕雲關外碧空如洗,一行秋雁列陣南飛。殷國與庫莫奚邊境的呼蘭山下旌旗獵獵,車轔轔馬蕭蕭,赫赫煌煌的和親儀輦逶迤而來。
裴紅菱訝道:「你不當還有誰當?」
這虯髯大漢正是張若谷。
虯髯大漢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一黯,嘆了口氣,「是,是我張若谷行事糊塗,對不起你爹。我早說了,我這條性命是你的,你為何不殺我,為你爹報仇呢?」
在國境的另一邊,一面面五彩斑斕的旗幟迎風飛揚,上面用金線綉著長著翅膀的飛馬,那是庫莫奚王室的標誌。前來迎親的庫莫奚人正在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隨著公主的車隊越來越近,他們唱得更加熱烈,跳得更加歡騰了。
薛忱微微一笑,正要迴轉閣內,在山腳值守的弟子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上來,稟道:「二師叔,山下來了一名女子,她說她姓裴,是來拜訪您的!」
姜延等人聽了,都鬆了一口氣。自薛蘅離開孤山後,薛忱也去了邊疆,天清閣一直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薛蘅後來嫁給了謝朗,自然不可能再擔任閣主,薛忱是能讓所有人心悅誠服的人選,現在有朝廷欽封,薛忱也能名正言順地接任閣主一職。
「不想接旨?為什麼?」
薛忱只讓小坎跟著服侍,卻沒有去雲檀谷,而是帶著裴紅菱到了孤山北面的翡翠湖,二人白天沿湖遊覽,晚上則借宿在湖邊的農戶家中。孤山四周的百姓受天清閣恩惠極多,見薛神醫到來,莫不熱情款待。
鐵卓與薛定年歲相仿,薛定敬鐵卓之父之清廉正直,鐵卓喜薛定之率真性情。兩位少年一見如故,當晚便共榻而眠。
柔嘉掀起車簾,百感交集。馬蹄聲聲,她一步一步離遠了父母家邦,等著她的是莽莽蒼蒼的草原大漠和不可知的未來。
裴紅菱連連擺手,道:「別人我也不認識,說起話來不自在,還得請薛神醫帶路講解才行。也不用過幾天,咱們就今天開始遊覽吧。再過幾日,薛神醫變成了薛閣主,就沒有時間陪我了。」
裴紅菱這回想好了說辭,忙道:「我是來請薛神醫兌現當日之承諾的。」
他拎起鐵卓,身形一閃,躍入東首兩棵桃樹之間,再在樹叢和石頭間閃來閃去,半盞茶后,終於走出了桃林陣。
她就這麼流著淚默默地佇立著,許久,她才又抬起眼睛望向燕雲關后那片更蒼茫也更廣闊的土地,那是她愛著的人和愛她的人用生命和鮮血捍衛的地方,也是她從今而後要守護的地方。
秋風中,謝朗與薛蘅躍身上馬,二人回頭看了一眼送行的眾人,終於揮下馬鞭,領著謝武等人疾馳而去。
遠遠地看到公主和回離蘇並騎而回,焦急等待的人們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歡樂的樂曲繼續奏響,高亢的歌聲繼續唱起,庫莫奚少女的裙擺旋轉得越來越急促。
回離蘇的笑容慢慢收斂,他想了想,搖搖頭說:「不用。」他策馬走到和親的儀輦前面,和殷國的送親使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撥轉馬頭向著公主離開的方向跑去。
薛忱望著腳前的一潭碧水,靜默片刻,淡淡道:「我不想接這個旨。」
張若谷看著鐵卓在薛忱身前拜下,放下心頭大事,拱手道:「薛神醫,在下還有要事,就此告辭,他日再來拜訪薛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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