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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院長一捂心口，腳步都踉蹌了一下：「你說什麼？！你把我的登雀台貼怎麼了？」

年紀最小的劉勝英怯生生舉起手，像個小女孩似的，燕青之道：「你問。」

高希寧道：「食堂哪裡有鴨腿……」

燕青之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那就這樣吧，明日我會帶考卷過來，考題是高院長親自出的，考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們都要努力，剛剛孫如恭說不想辱沒了我的教導，我更希望你們不要辱沒了自己的才學和前程。」

高希寧道：「沒事啊，我都不知道你放哪兒了，我怎麼可能把登雀台貼弄壞，也不可能把你的周青花對瓶弄壞。」

高希寧道：「就是！」

高希寧：「哼……」

高院長坐下來，拿起筷子，看著看著就笑起來：「不多吃一些，對不起我孫女的辛苦。」

直到他發現高希寧真的很笨。

「說吧，到底弄壞什麼了？」

高希寧道：「爺爺你為什麼總覺得我會打碎或者弄壞你什麼東西呢？難道我表現的好一些，就是因為我犯錯了嗎？」

李丟丟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你說挺好的鴨腿，何必呢……買來也要花錢的。」

高院長一把按住她的飯碗：「不！你不一樣，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李丟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和高希寧做了一個約定，以後他媳婦的事高希寧來解決，而作為交換他要教高希寧武藝。

燕青之忽然間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這一番話可能會給書院帶來一些損失，這個傢伙已經躍躍欲試了。

李丟丟眼睛從眯著到睜圓：「一隻鴨子，m.hetubook.com.com你還給宰了？！」

好在這交換似乎也不會虧了什麼，李丟丟反正有時間，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賺了點吧。

那眼神里滿滿寫的都是補課這麼賺錢的么？

說完他起身：「自己溫習。」

他說完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李丟丟，他眼神里的意思當然是你自己看著辦，他們三個都不是缺錢的人，而你則不同，你若是考不好，連補課的錢都沒有。

第二天，已經是李丟丟進入四頁書院整一個月，明天教習燕青之就會主持四個人的小考，按照最初說好的，如果成績優秀，四個人都可以轉到大課那邊去上學，如果有人成績實在是差的不像話，那麼有兩個選擇，要麼離開書院，要麼交一筆很昂貴的學費繼續補課。

他白了李丟丟一眼：「少問一些和學業無關的話，這是課堂！」

高希寧：「不是買來的。」

當夜。

李丟丟想了想，確實是，誰會找他補課呢。

他問：「你爺爺買了多少鴨子，你還一地的鴨腿……」

高希寧道：「登雀台貼沒壞，周青花對瓶也沒壞，你那一方二百三十年的風水硯也好好的，爺爺，我是你的親孫女啊，就算我不如你的這些寶貝，難道我還不如一隻鴨子嗎？」

說完之後像是氣鼓鼓的走了。

李丟丟道：「這裏不是課堂，這裏應該可以問吧先生？」

高院長臉色煞白：「那就是你把那對青花瓶怎麼了？」

李丟丟：「先生，先生，我有問題。」

燕青之白了他一眼：「坐下，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也沒有啊。」

李丟丟道：「我www.hetubook.com.com就說，味道不太像食堂做出來的，而且做的不太像是鴨腿的味道，更像是……鴨屎，不過沒關係，畢竟這是最靠近鴨屁股的部位了。」

燕青之：「果然……」

高希寧好奇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客氣了起來？」

他繼續說道：「書院有史以來，還沒有甲字堂學的弟子不能殿試的，你們應該知道殿試意味著什麼……當然，明日小考你們成績不好的話就要面臨兩個選擇，是交費補課還是離開書院。」

燕青之道：「你可以沒有。」

張肖麟舉起手，燕青之指了指他：「你問。」

高希寧端著一碗肉放在桌子上，然後親手給高院長倒了一杯酒，她一臉孝順地說道：「爺爺你今天辛苦了，我特意去廚房跟大師傅們學做了一樣菜，你嘗嘗？」

當然，那會李丟丟沒有第二個選項，現在也沒有。

「交費補課的話有幾種選擇，一對一的最貴，一堂課一個時辰，一堂課二十兩銀子，每天一堂課，一對二的話每一堂課每人十兩。」

高希寧屬於明明沒有練武的天賦，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在某一天就會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可是燕青之沒有看到李丟丟眼神里出現他希望出現的那種充滿鬥志的光，而是另外一種光，藍光，似乎要噴涌而出。

李丟丟站在那認真地問道：「先生知道怎麼聯繫那些需要補課的弟子嗎？不管是我們這個年紀的，還是高一個年紀的，又或者將結業的，都行！」

高希寧道：「吃飯吧爺爺。」

李丟丟道：「你家裡只有一隻鴨子，還是你爺爺養大的，你把鴨子殺了給www.ｈｅtuｂoｏk.ｃoｍ.ｃom我吃，你就要挨罵，所以這是很重要的事，我必須要說謝謝。」

燕青之一怔，心說我湊，說少了，應該七三。

高希寧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隻啊，爺爺就買了一隻，自己養著玩的，說是田園之樂。」

「爺爺！」

高希寧自己吃了一口，點了點頭：「晚飯不能吃太多，我聽人說，晚飯吃的太多傷脾胃，尤其是不能吃太多肉，所以我也把飯放回去一半吧。」

李丟丟：「我一定得有啊先生，必須要有。」

孫如恭起身回答道：「先生，弟子沒有什麼想問的，弟子必會全力以赴，力爭第一，不辱先生一個月的教導。」

高院長長長的鬆了口氣道：「你當然……」

高希寧道：「我自己家裡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春天……我爺爺說，買來小黃鴨，到了夏天，就能收穫一地的鴨腿。」

高希寧好像很開心起來，背著手一邊走動一邊說道：「你放心好了，我爺爺不會罵我的。」

燕青之咳嗽了幾聲后問道：「你們誰有什麼問題嗎？」

高院長往四周看了看：「你是不是又打碎我什麼東西了？」

高希寧道：「你突然這麼好起來，我有些不適應。」

「說！你又要幹嗎？！」

燕青之道：「不一定。」

高院長開開心心的把肉放進嘴裏，輕輕的咀嚼，滿嘴都是……

他指了指對面：「盛了飯坐下來一起吃。」

高希寧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那，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丟丟一眼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昨天就說今天要壓腿，今天我就給你帶了鴨腿……我哪裡知道，你說的是壓腿。」

「你居然追到這裏和-圖-書問！」

高希寧道：「難道我還能弄壞你的登雀台貼？」

李丟丟使勁兒舉著手，可是燕青之就是視而不見。

燕青之嘆了口氣道：「那你問吧。」

張肖麟：「呃……」

高院長深呼吸，然後對高希寧說道：「去給我盛一碗飯，要多一些。」

他看向高希寧：「你把剛才最後一句再說一遍？」

劉勝英起身，語氣很小心地問道：「先生，小考難不難？」

李丟丟：「幹了！」

李丟丟把最後一口肉吃下去，然後笑著說道：「現在你跟著我做，我會慢一些，你盡量跟上，如果跟不上的話我就再慢一些。」

李丟丟：「這麼殘忍的嗎？」

李丟丟：「你別說是你親手做的。」

李丟丟深吸一口氣，抱拳：「多謝。」

燕青之站在講台上，眼神掃了一小圈。

他問：「是從食堂拿的嗎？」

高院長警惕的問道。

李丟丟眼睛立刻眯了起來：「你是偷來的？」

高希寧：「……」

高希寧笑著應了一聲，給高院長盛了滿滿的一碗飯，高院長的臉上都是慈祥的笑容，他夾了一塊肉放在高希寧的碗里，高希寧也動手給高院長夾了一塊，看起來這爺孫倆是如此溫馨。

人是有天賦的，如果正好這天賦也是一個人的愛好，最終由此謀生，那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高希寧道：「你看你，我這是第一次給你做菜，你能不能態度端正一些。」

片刻后，他更加慈祥的對高希寧說道：「能不能，把我的飯放回去一半兒？我今天其實也不是很餓……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確實是不太餓。」

燕青之道：「今日就不授課了，你們自己把這一個月和*圖*書來的所學重溫一遍，若還有什麼不解之處，可到我住處問我。」

燕青之看向孫如恭：「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李丟丟啃了一口手裡的鴨腿，點了點頭道：「沒關係，我吃鴨腿，不耽誤你壓腿。」

高院長快走幾步，走回到餐桌前，手扶著桌子低頭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個肉碗，片刻后他伸手指了指那碗，高希寧認真的點點頭：「是的。」

如此溫馨。

「沒有！」

燕青之看了他一眼后說道：「我六你四，以我之名，你來教課。」

燕青之道：「你真覺得你想去給人補課，就有人會找你補課？第一你年紀小，第二你沒名氣，第三你沒資格。」

高希寧：「啊？」

「明日小考，按照名次來分配到哪個大課去繼續課業，你們這個年紀的大課一共有十個堂學，每一堂學是四十八個人，按照地支分為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甲字堂學自然是最好的那一個。」

高院長又往後退了一步，靠近牆邊的那根雞毛撣子。

張肖麟起身問道：「先生，如果考了第一，就一定能進入甲字堂學嗎？」

高希寧道：「你說要吃鴨腿的啊，我自己當然不敢宰，我是偷出來送到食堂請大師傅幫忙殺的，還特意求教了應該怎麼做。」

李丟丟看著手裡的鴨腿，沉默片刻后說道：「怪我，不是你的問題。」

李丟丟道：「你就想著都是鴨腿的事就好了，來。」

高院長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精彩起來，他先是向後退了一步，一隻手在身前擋著，彷彿那肉碗里藏著殺手。

兩刻之後，李丟丟出現在燕青之那個小院門外，燕青之一抬頭就看到他，然後嘴唇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