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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添柴的程序只能定位，無法通過無線網路深入伺服器內部。

「不認識我了嗎？」

「你上當了，陸林北，農星文將你引到這裏，別有用心。」

「你不會的，你還會是調查員，職位至少與葉子一樣。」

「奇怪，先不說農星文為什麼想要殺我，這個消息怎麼會傳到葉子那裡的？」陳慢遲開始思考前因後果。

「我不明白，為什麼楊廣漢要殺我？」

「咱們步行，離那家公司已經不遠了。」陸林北一直在盯著微電腦，「左手」仍然留在伺服器里，沒有動過。

「對。」

陳慢遲比較沉默，路上一直不說話。

軍官點點頭，「嗯，家人還是更加重要，希望他們沒事。路上小心些，還有個別入侵者躲藏起來，沒被消滅。另外，見到翟王星人一定要小心，他們都很可疑。」

「如果你是這種態度的話，我等一會再來與你交談。」

離天堂市還有三十公里，兩人被一處軍事哨卡攔下。

「葉子說的可能不是無人機，而是衛星，沒準咱們已經受到它的監控。」

「衛星有武器嗎？」

陸林北笑著搖搖頭，「沒有機會，我要麼是星際孤兒症越來越嚴重，要麼是一有機會就留在網路里，永遠放棄身軀，就是不會走正常道路。你覺得是我救你，我卻覺得就是因為你，我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享受它的種種美好。」

網路剛被截斷，「玩家」們就已察覺到異常，與趙保赤一樣，威脅別人的時候鎮定自若，一旦受到威脅，立刻變得慌亂，紛紛試圖逃走，失敗之後變得更加慌亂，沒有httｐs://wｗw.ｈｅｔｕbｏok.ｃom•ｃoｍ任何組織性，體現在數據上就是亂碼暴增。

「這肯定是甲子星的陰謀。」

「這隻是關竹前的一面之辭，無法證明真假，但是我想農星文的舉動可能與此有關，雖然我還想不出確切原因。」

等他稍微冷靜一些，陸林北通過虛擬人物向他說話，「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有一些衛星配備激光武器，能從幾百公里以上的高空向地面發起攻擊。」

「嗯，我也不想殺人。」

「幫我守住門口，還是董博士的武器更好用一些。」

陸林北道：「你還在想那件事？」

「放我出去！」

兩人帶上必要物品，下車步行。

微電腦將「左手」的聲音播放出來，用的是機器原聲，腔調卻是「左手」帶來的。

在大門外，陸林北又取出微電腦，先是檢查樓內的晶元運行情況，沒發現異常，於是接入樓內的監控設備，查看每一個角落。

陸林北用機柜上現成的數據線連接微電腦，然後坐在地上，開始進行操作，他已經將機房內的監控設備關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將伺服器「包圍」，讓它成為網路孤島，以免裏面的「玩家」逃逸出去。

「那就更奇怪了，我跟他無仇無怨，都沒怎麼見過面。」陳慢遲不止是困惑，還感到委屈，「他欺騙幾萬名流浪者不夠，非要將我也算進去嗎？」

「左手」顯得比其他「玩家」更加慌亂，代碼驟增驟減，像是一團散了又聚的煙霧。

說話者的代碼快速增加，十秒鐘后，微電腦給出識別結htｔps://wｗｗ•heｔｕbｏｏｋ.coｍ•coｍ果——癸亥。

「我不會讓他成功。」

「董博士的禮物太有用了。」陳慢遲贊道。

陳慢遲的笑容更加自然而燦爛，「有時候你真的很會說話，雖然一等就是好幾年，但是值得。」

街上仍然沒有行人，兩邊的房屋裡看上去也都是空的，主人要麼是逃到郊外，要麼是躲進地下室，或者更慘一些，沒能躲過從天而降的機器。

「應該怎麼做？砸掉它？」

「因為『玩家』多半是翟王星人，就連農星文也曾經是翟王星居民，又將『司令部』設在那裡，難怪大家會懷疑。」

公司里沒有人，樓房沒能逃過戰鬥的影響，西北角坍塌一塊，但是不影響主體結構，也不影響內部供電。

陸林北覺得不應該再瞞下去，於是道：「我從關竹前那裡聽到一件事，她說甲子星人在你的大腦里還是留了一點東西。」

「等等，我願意……談……判……」他的聲音變得奇怪，代碼發生更加劇烈的變化，數據完全消散，片刻之後再次聚合，卻已不是原來的樣子，微電腦甚至不再將他識別為「左手」。

直連之後，微電腦能夠繞過諸多限制，進攻會更有效果。

「很有可能。」

微電腦查出伺服器里隱藏著三千多名「玩家」，這裏至少是遠征軍的節點之一。

旅遊公司是一幢三層樓房，匾額很大，立在樓頂，名字叫「仙游」。

「葉子說的威脅來自空中，咱們還沒見到。」

「左手」消失了，變成另一名「玩家。」

「在地下室。」陸林北通過微電腦命令樓門打www.hetubook.com.com開，而且不會因此自動報警。

作為一家服務型的公司，它的伺服器出奇地強大，擁有大量防禦軟體，森嚴程度幾乎能與軍方的秘密基地相提並論。

天堂市也不再慌亂，發起強有力的反擊，將戰線成功推到市區以外。

「農星文不是已經暴露了嗎？為什麼大家還是懷疑翟王星人？」陳慢遲重新上路之後問道。

陸林北不著急與他們對話，全神貫注地監控數據變化，隨時微調程序，不讓任何一名「玩家」逃走。

「入駐者」一旦進入網路，可以瞬間移動至目的地，微電腦顯示，他的藏身地點位於天堂市一家旅遊公司的伺服器里。

從發生到結束，戰鬥只持續不到二十分鐘，雙方的無人機損毀殆盡，來回飛行的導彈卻變得更多——發射它們的載具都不在視線範圍內。

地面上，被擊毀的裝甲車堵在道路上，偶爾有燒焦的屍體趴在外面。

然後他要操控一名虛擬人物進入伺服器，與那些「玩家」直接對話，就像董添柴曾經做過的那樣，只是這一次他要掌控主導權，不會再被踢出來。

「你是……」微電腦的機器聲全都一樣，陸林北聽不出差別。

「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已經住進精神病院。」

陳慢遲笑道：「你總能將我從危險邊緣救回來，真是不敢想象，沒有你的話，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留下一條程序。據關竹前說，個人不能進入你的大腦，需要一定數量的甲子星人互相連接，才能激活那條程序。」

前方的道路被幾輛損壞的車輛堵住，無法通行，陳慢遲改換線路m.hetubook.com.com，逐漸進入市區深處。

陳慢遲又陷入沉默，過了一會開口道：「甲子星人留下什麼東西？他們能進入我的大腦？」

檢查身份晶元之後，軍官納悶地說：「別人都往外跑，你們怎麼要進市區？」

「想必不少。」

這是高性能電池帶來的好處之一，沒有錯綜複雜的供電線路，自然也不會因為一兩條線路受損，就導致大規模停電。

「這就是『遠征軍』在趙王星的節點？」陳慢遲問。

「謝謝，我們會小心。」

天堂市的戰爭尚未結束，離得越近，戰鬥跡象越明顯，一度潰敗的遠征軍正在捲土重來，這次派出的全是軍用裝備，陸空兩路並進，攜帶專業的制式武器。

「謝謝你的耐心。」

在市區邊緣，兩人見證了一場激烈的空中戰鬥，近百架無人機捉對廝殺，導彈在戰場里進進出出，不停地有無人機墜落，地面上到處都是殘骸，行人不見蹤影，車輛多半被毀，兩邊的房屋罕有保全者。

前往地下室機房還需要經過三道安全門，都被微電腦打開。

陸林北正在發愣，微電腦里傳來聲音。

「是，陸少校。」陳慢遲像模像樣地行個軍禮，盡量讓自己高興起來。

機房在最深處，面積不到二十平方米，中間立著一台機櫃，表示運行狀態的幾十隻小燈不停地閃爍著。

「我希望空中的威脅快點到來。」陳慢遲向天空望了一眼，什麼都沒發現。

「我們出來度假，家人在城裡。」陸林北道。

陳慢遲不願看這樣的場景，因為那些死者很可能是受到利用的流浪者，真正的入侵者早已成功躲進安全的網路里。和_圖_書

「毀掉它，裏面的『玩家』會逃竄到網路里，而且，咱們需要口供，而不是殺掉他們。」

陸林北想不出安慰的話，只能沖妻子露出笑容。

「嗯。我不再多想了，既然無法避免，那就不要再躲，你是對的，咱們應該反擊，哪怕是赤手空拳。」陳慢遲探身過來，與丈夫深情一吻，然後繼續開車，逐漸加快速度。

陸林北將微電腦放入口袋，然後拔出槍，陳慢遲照做，跟在丈夫身後，悄悄向公司大門走去。

「你……你是陸林北？」

「嗯？」陳慢遲扭頭看向丈夫，滿臉驚訝，忘了操縱車輛，任它放慢速度自動行駛。

「對癸亥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甲、子兩城的兄弟姐妹全聽他的命令。」

「對啊，葉子的提醒與這次刺殺不是一回事，到底有多少人要殺死咱們？」

「這個世界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尤其是咱們這些星際孤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到了最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像那些流浪者，受人欺騙，自願獻出身體，死得太冤枉，再像咱們，被看不見的衛星瞄準，可能正說著話，突然就被擊中。」陳慢遲嘆息一聲，然後又笑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咱們兩個在一起，沒再分開。」

這裏的戰鬥早已結束，留下的殘骸卻更多，形成一處處障礙，陳慢遲繞來繞去，找不到可以通行的道路。

空中，各類戰機來回飛行，導彈穿梭其中，執著地奔向既定目標，偶爾引發一場爆炸，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場不太成功的煙花表演。

陸林北與陳慢遲的新身份都不是翟王星人，因此躲過盤查。

「其實是農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