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決然走開
葯勁上來，我昏昏沉沉睡過去。做了整整一夜的夢，亂七八糟的，一會是卓浩，一會是寧軒，一會是古代，一會是現代，古代有人罵我是盪|婦抓我去浸豬籠，現代有人要往我臉上潑硫酸說我是禍害要毀我容。
我如臨大敵般戒備著，說：「我感冒了，不要親我，會傳染你！」
我知道自己已經變態的喜歡上一個正太。所以對於卓浩的親吻，我再也無心承受。
——老大，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他站在那裡，渾身透著清冷，眼神寒若冰霜的透過車窗看過來，手裡夾著煙，一口一口，似怨似恨的吸著，一口一口，嘲弄輕佻的吐著。煙霧時濃時淡的繚繞在他面前，他的臉在我眼中，漸漸模糊。
卓浩也開始不耐煩起來：「蘇雅，你給我停下！」
老媽見我打了電話，臉上的凝重才舒展開，變成欣慰：「雅雅，你終於長大了，和男朋友說話時，終於有個大人樣，能穩穩噹噹客客氣氣了！」
車子緩緩開出去。寧軒丟了煙頭，決然的轉身，向著相反方向離去。
然後老媽再一把把我揪起來，抱進懷裡高聲痛哭：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這是什麼命啊！我苦命的自己啊！怎麼就給孩子找了這麼個混蛋對象啊！敗家的卓浩啊我家雅雅哪裡對不住你你要出去玩劈腿啊！這讓別人知道了得怎麼想我們家雅雅啊！不得以為她多沒本事多沒魅力多吸引不了男人的心啊！蒼天啊你真是太能撅我們一家三口的面子了啊！這還讓不讓人往舒坦了活啊！
……
我以為早上從家裡出來，脫離了老媽探索與發現的眼神就可以躲掉煩惱。顯然我和圖書再次豬頭了。煩惱對於我來說，早上只是個開始。因為班級裏面，還坐了個名字叫做寧軒的小妖孽。
然後我再跪回去抱著老媽大腿對天發誓，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親眼目睹並且抓姦成雙了。
於是，我停下了。
我看著老媽一臉執著而狡詐的樣子，彷佛看到了深山老林里已經修鍊數千年的狐狸大仙。
我幾乎能聽到背後寧軒身邊那幾個男生的唏噓不值。
卓浩被我的表現嚇了一跳，皺著眉問我：「雅雅，你怎麼了？」
唉，真是越想越覺得煩，乾脆不去想好了。順其自然，兵來投降，水來喝掉，瞞一天是一天吧。
失落。
老媽哼了一聲說：「你不吵架還是我閨女？成，這麼的，你要是沒跟卓浩吵架，你現在當我面給他打個電話證明一下，說什麼隨便。」
站在講台上，雖然我沒正眼去看寧軒，可是餘光卻很可恥的經常向他那裡掃去。我能感覺到，在我身上持久的落有兩道視線，一會灼灼的能燒死我，一會冷冷的能凍死我，一會怨憤的如泣如訴，一會又死寂的心灰意冷。
我跟卓浩之間錯綜複雜的怨情孽債一時半會跟老媽也說不明白，眼看就要遲到，我只好敷衍著說：「沒吵架，我倆好著呢。你閨女就不是吵架的人！」
抖！這亂七八糟的狀況只用想的就怪讓人覺得頭大頭脹頭疼！這混亂局面我寧願多拖一天是一天，耳朵根能多一刻清凈！
老媽要是知道我現在跟他這麼客氣，是藏了要跟他討論分手問題的禍心，不知道會不會跟單位請假半天去商店買半打的雞毛撣子回來。
睜開眼睛，老媽坐在我對面，滿臉的心疼憐愛，手裡拿著條熱氣騰騰的毛巾，說：「你這孩子，怎麼搞的，不舒服也不仔細說，一句感冒就了事了。我要不是看你都這時候了還沒起床，過來瞧瞧，我看你都快讓你自己出的汗給淹死了！雅雅，告訴媽，做什麼噩夢了？嗷嗷的叫喚？誰刺|激你了？是不是跟卓浩吵架了？」
難道說我以前跟他說話都是機關槍？
那才是萬惡的根源！
=_=|||汗！
……
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在昨天拒絕寧軒之後，今天就讓卓浩出現在學校大門口，開著他拉風的大轎子來接我。我不是故意想做給寧軒看，不是想故意刺|激他的。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晚上。好像跟卓浩去了什麼地方，吃了點什麼東西。他笑眯眯的跟我說話，我看到他嘴在動，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後來從飯店裡出來，卓浩準備送我回家時，趁著我低頭系安全帶，他府過身來要親我。我後背一下就僵住了，幾乎是帶著些驚恐的，猛向後面躲開。
不是因為卓浩吼我我才停下。我是從車窗里，看到外邊馬路旁，站著的寧軒了。
原來是老媽在用熱毛巾給我擦汗。嚇死我了，還以為真讓人給毀容了。我擰著眉對老媽說：「媽，別瞎猜。我們沒吵架。我昨天看了一部鬼片，就是有點嚇到了，沒事。」拿起鬧鐘一看，再不洗漱准遲到，於是趕緊起床。
老媽看我掀被要起來，不淡定的直嚷嚷：「你都病了，請天假吧，還上什麼班啊！上班重要還是我和_圖_書寶貝閨女重要啊！」
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的了，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可以和不愛的女人做|愛，只要他來了性致。可女人如果愛上了別人，就斷不會再接受從前情人的親吻愛撫。
他千方百計的想要頂開我衝進來。我死死的閉緊牙關就是不鬆口。
直到下車時，卓浩終於忍不住對我開了口。他幾乎有些氣急敗壞：「蘇雅我說你到底在彆扭什麼？怎麼突然就變這麼矯情了，我就親你一下，你至於這麼大反應足足哭一路給我看嗎！我是你男朋友，還親不得你了嗎！」
……
經過昨天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和卓浩做男女朋友了，時過境遷，心境變了，感情也變了，曾經為卓浩喜怒的韶華歲月已經成為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特別累，我已經不想再這麼不明不白的拖下去。想著能早點說明白也好，於是我撥通卓浩的電話。
大家都扯著大嘴巴等著吃我們的豪華婚宴呢，我要是說這事吹了，老媽一定會特沒面子。然後基於這一點，會很暴跳的恨不得抽死我。抽我時的台詞我都猜得到：談戀愛結婚不是兒戲！你怎麼還沒長大，說分就分！你這麼衝動不懂事對得起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嗎！……
那硫酸潑過來的時候，我感覺到臉上一燙，一時也不知道是夢是醒，「嗷」的一聲就坐了起來。
心灰意冷。我感覺到了。我想，寧軒他應該是打算放棄了。
我茫然一抬手，居然觸了滿滿一手心的眼淚。
然後我就噗通跪在地上，抱著老媽大腿對她含淚解釋：媽，卓浩他不是好人，他劈腿！他在外面養小三兒小和圖書四兒小多多！
如果寧軒昨天沒有親我，我不會落荒而逃。如果我沒有落荒而逃，回到家就不會惶惶不安的做了一夜的夢。如果我不是惶惶不安的做夢讓老媽懷疑我和卓浩之間有問題，她就不會讓我一大早就給卓浩打電話。如果我沒有給卓浩打電話，卓浩就不會在此時此刻，在學校門口，在十米遠處寧軒同學的眼皮子底下，手臂里親昵的攬著叫做蘇雅的白痴傻妞，走向他拉風臭屁的大轎子。
我汗！大清早就被老媽的肉麻煞到了。我說：「媽，放心，我發一身汗就舒坦了，沒事。」
卓浩久攻不下，終於鬆開我。我飛快解開安全帶要推門下車。卓浩一把拉住我，問我：「蘇雅你幹什麼！你究竟在鬧什麼彆扭！」我不說話，只是奮力扭動掙扎。
……
我上車時，聽到寧軒冷冷的斷喝一聲：閉嘴！
走出家門以後，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分手的事，我得怎麼和老爸老媽交代呢？我跟卓浩談戀愛，是她同事給說成的，她和老爸單位的同事沒幾個不知道。老爸老媽都是公務員，我和卓浩打從一開始處對象就一直被高調的吹捧為新一代商政結合的典範。
當著老媽的面，我語氣恬然平和，我問他有沒有時間，如果不忙的話，晚上可不可以去學校接我。卓浩欣然應允。
下了課，走在走廊里，我對自己說，從此沒有了正太的糾纏，終於可以鬆口氣抬頭挺胸光明正大做人了。可長出一口氣后，卻並沒有放鬆和舒坦的感覺。反而胸口很悶很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砸到了一樣，隱隱的有些上不來氣。
我收回視線，安安靜靜的坐好和-圖-書。卓浩也沒有說話，可是從呼吸間的沉重可以知道，他心裏也很煩躁很懊惱。
老媽還在一邊咕囔著：「沒事？沒事幹叫你不起，嗷一嗓子起來了還嚇我一跳，跟丟魂了似的！」見我不做聲，老媽想想又說：「蘇雅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卓浩你們倆到底怎麼了，真沒吵架？」
我一下委頓起來，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去思考任何事情，甚至忘了找卓浩來的目的。滿心滿肺間竟只剩下兩個字。
可是事情偏就湊巧。人生中許多不好的事情，不就是這麼一環套一環的在湊巧與誤會中一點點給人帶去打擊和傷害的么。
——原來她有男朋友啊！
我竟然，在哭。
對於愛和欲，女人總是忠於自己的心。
然後老媽手裡的雞毛撣子會應聲落在地上。她先慘叫一聲再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我，對我怒問：孩子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知道媽對你倆的感情抱多大希望嗎？你可不能這麼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啊！
一回到家，我就虛脫了，撲到床上蒙頭倒下，老媽問我是不是病了？我說感冒了，睡一覺就好。老媽不放心，非逼著我吃感冒藥，我有苦說不出，皺著鼻子硬生生以健康的體魄殘缺的心靈吞服了老媽遞過來的速效感冒丸。感覺到藥丸在胃裡悄悄融化，心想也好，就當它是安眠藥吧。
我很鄙視自己。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別說跟寧軒說話，就連抬頭看他一眼我都不敢。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心虛膽顫！
——老大，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你不是這麼想不開吧！
卓浩眉皺得更緊，一言不發。忽然他抬起手捧住我的頭，嘴唇二話不說就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