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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是劫數愛上是註定

作者: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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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圓謊

第二十章 圓謊

她想起媽媽叫她搖搖時,滿臉都是對她的疼愛與寵溺,心底不知不覺溫暖起來,臉上笑容也開始變得甜膩。忽然又想起媽媽其實早已不在,以後再見不到她對自己和藹微笑,不禁又心生愴然,眉心剎那一緊,笑容雖然還勉強掛在臉上,神情卻已經愈發顯得落落寡歡。
木頭不知道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聽得不明所以;不想被他們的對話擾亂思緒,當下收心斂神,自行抓牌,暗算默記,尋張打出。
她出言含著諷刺,聲音透出森冷與恨意。
許瞳把牌拾起來丟給他。
暗牌不容易打,不只要牌技精湛,更要記憶過人。
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他感到很不習慣。
她冷笑說:「呵!有人原本養了只小狗,有一天忽然又得一隻新的,便丟了原先這隻;幾年以後他抽風,想撿回最初那隻狗,顧少您覺得這事兒不可笑嗎?那隻棄狗多年來自生自滅一直流浪,病了餓了冷了難過了快死了的時候,那人在幹嘛呢?它好歹是條生靈,那人只顧著自己樂呵對它想丟就丟想要就要,難道就不必考慮下小狗的感受嗎?還當自己神聖得了不得似的,簡直笑話!」她見他蹙眉,不禁嗤笑一聲,冷冷說,「顧少是覺得我沒必要作踐自己非把自己比成一條棄狗不可,是嗎?呵!您別誤會,其實我的命運連那條棄狗都不如呢和_圖_書!它起碼能安靜的流浪,我卻要時時受到章真瞳的荒謬騷擾!」
許瞳從容地微笑作答:「我確實是啊;因為某些私人原因,舉行畢業典禮那天我正好缺席;昨天我剛剛才去學校領回我的學位證和畢業證。於是這樣說起來的話,從昨天往前,我都應該算作大學在校生的。所以,顧少,這個真的不該算是我騙了你!」
顧辰回以挑眉一笑,並不做聲。他唇畔翹起的角度令許瞳覺得莫名熟悉——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那裡蓄著嘲弄與譏誚。彷彿在笑她既知自己已輸,乖乖俯首就好;明知他不會輕易罷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頗懷心機的在他面前賣弄風騷。
許瞳忍不住尖聲一笑,「哈!顧少,這問題我看我不必回答;我不信你現在不知道我和章真瞳是什麼關係;如果你是知道的,那麼就該贊同我的話——我說我是棄女,千真萬確!」
許瞳脆生生叫:「胡!」
她混在唐壯這裏打麻將已久,玩得多練得多,算牌記牌理所當然不在話下,可想不到顧辰一個忙碌商人竟也有不下於她的暗牌造詣,這實在令她覺得有些吃驚。
她挑著眉對他揚唇一笑,「那就多謝了!」
他不動聲色,問出下一個問題,「你自稱棄女。」
許瞳摸一摸牌后,高高挑起眉梢。那神情看上去竟與他有幾分相似。www.hetubook.com.com
許瞳聞聲不由一怔。她想不到自己竟會在自家地盤因為自家規矩栽在外人手上。

這女孩詭計多端,狡猾得不似只有二十齣頭,再看下去,他恐怕自己又會著了她苦情兮兮的道兒。
顧辰看著她微笑起來,笑容愈散愈大,他慢慢地、柔聲地、一字一字地看著她說:「依你們老街規矩——我,截你的胡!」
「老街人都知道,我媽媽活著時一直喚我搖搖。不過不是王字旁的瑤,是搖晃的搖。這麼說你可能更不信,我小時愛哭,得有人把我抱起來不停的搖啊搖,我才能收住眼淚。媽媽就說我是小磨人精,還給我起了搖搖這個小名。」
顧辰果然將牌收起,也對她眨眼一笑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這樣大方,我也該送還給你一張才是!」依樣將自己牌列中的一張搓出,推送到許瞳面前,輕聲說:「我猜你也已經等它很久,現在你可以湊足一杠了!」
顧辰笑著說:「我還有問題沒問完。」他轉頭看看老關木頭,客氣地問:「兩位方便迴避一下嗎?」
顧辰看著她,眼神幽幽朦朦,喜怒不現於形色。半晌,他笑一笑,並不怎麼計較,決定接受她的答案。他手下動作不停,口中問題繼續,「你說瑤瑤是你小名,許瞳是你本名。你真的有瑤瑤這小名嗎?」
今天湊和*圖*書在一起一比高低的四個人,都已經是牌技超群的箇中高手。四個人里,老關與木頭始終沉默,一心一意記牌算牌,心無旁騖;顧辰和許瞳兩個人卻一直不曾安靜,他們一來一回地有問有答著,彼此間笑意晏晏,興緻濃濃,竟似相談起來無比投機一般。而說話間兩人誰也沒有耽誤過手下抓牌打牌的速度。
顧辰淡淡開口:「你說你是在讀大學生。」
顧辰眯了眯眼,從她臉上收回眼神。
許瞳大方地一擺手,「請顧少繼續!」
許瞳腦筋飛轉,兼顧牌局與問題。
老關正欲抓牌,顧辰卻截住他的動作,輕說一聲:「我杠!」從許瞳面前撿回牌碼好,微笑說:「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能圓得好,我會信!」停一停后,他問出第一個問題,「你那晚對我說,你母親不治去世,這個是不是在騙我?」
她縱使心裏尚有不甘,此刻也不得不俯首認輸。
許瞳叫了一聲:「碰!」手臂伸長,到他跟前撿過剛剛他所打出那張牌,擺正在自己這邊,左手其他手指微翹、中指指尖在牌列上自右而左快速划動,忽然停在其中一張上,捻出列來帶進掌心,拇指輕輕一抹,確定正是想打出那張后,拍在桌面上自己的出牌區壘好,揚聲叫一句:「白板!」隨後看向顧辰,對他以問作答,「我說沒有,你肯信?」
顧辰被她狡辯得和_圖_書嗤一聲笑出來,點點頭說:「好吧,你圓得不錯,有條有理,這個也算你沒有騙我好了。那麼,下一個問題,」他臉上笑容倏然一斂,神色剎那變得肅凝,周身像匯聚起無形的氣,隨著他開口,那氣便對她漫壓過來,迫得她胸口似發悶一般,呼吸無端端滯了一拍。

顧辰將牌掀開,許瞳仔細地看過又看,最後不得不酸酸承認,他從頭到尾,一張未錯。
許瞳從他表情看出他心中想法,輕嗤一聲,從自己牌列里抽出一張,手臂伸長扣打在顧辰面前,對他笑咪|咪說:「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有時不怎麼會說話,似乎令顧少不怎麼高興呢;這張牌,我知道,顧少您一直在等碰呢,我也就不留它了,打出來孝敬給您,就當作是向您賠罪吧!」 她將手臂款款收回,笑容驀地變得明粲起來,眨著眼睛看著他說:「那一張是,九筒!」神情篤定至極,堅信這張牌他已等碰很久。
顧辰雙眉越蹙越緊,頗似不悅。
眼神逡向顧辰,笑意盎然之中,又隱著些許得意。
打暗牌時,通常桌面總是寂靜無聲,人人只顧拚命記牌,根本無暇分心講話。即使這樣,一般高手仍然不可避免會偶爾記錯一二張牌。
顧辰打出一張牌,「三條。」他並不看向許瞳,渾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瑤瑤,你有沒有騙我?」
許瞳出牌稍和圖書用了力,「啪」一聲脆響彰顯出她此刻心底正含著濃濃不屑與怒氣。
他沉聲問:「光碟的主意,是誰出的?」
輪到許瞳。她一邊手下不停,一邊從容微笑,似帶著幾分戲謔的說:「我猜,顧少是知道這問題的答案的,可還向我不恥下問,可見顧少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我覺得這個問題上,我並沒有騙你,我媽媽的確因為癌症不治去世;只不過不是最近,是我讀高中時。我那天對你說,媽媽熬不住,走了,她丟下我一個人;可我並沒說是什麼時候——許是現在,許是之前,所以這個應該算不得我騙你吧!」她一徑笑眯眯的,聲音清脆,表情嬌俏,語調悠然。彷彿說著件最平常的事,然而細細品味后卻不難發覺,她聲音深處隱含著許多的落寞思念。
輪到老關出牌,他說:「發財。」
木頭被驚得瑟縮一下,有些顫慄的低叫一聲:「我、我、我決定碰!瞳……瞳姐,牌……請給我……好嗎……」
兩人看向許瞳;許瞳對他們點點頭,「出去吧,顧少吃不了我!」眼睛轉向顧辰看去,脈脈地靈動一眨,又似挑釁又似勾引地看著他問:「是吧,顧少?」
老關和木頭起身離開。
「可我聽說章萬年章老並不想棄你于不顧。」他好整以暇回了一句。
笑容下面,掩藏著的卻是心中跳躍不已的驚訝詫異——她要杠什麼,他倒算得一點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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