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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才會睡著嗎……

她抬起手，試著想推開他的腦袋，可剛碰到他的頭髮他就忽然動了一下。沈意嚇得立刻縮回手，緊張地看著他。

那邊沈意也回過神，倉皇地轉過頭，臉頰通紅地望著前方。

好像自從認識以來，他們相處的時間就屈指可數，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分別……

他眼睛忽然睜大，因為他看到自己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肖讓看到她這樣，再沒有猶疑，重複道：「對，我明天還會再來上課。我不會走的。」

「畢竟是一百六十周年嘛，這麼長歷史的高中不多見了，全嘉州獨一份兒，當然要搞得大一點，好震懾同行。」關越越坐在他們前面，聞言插嘴道。

沈意回頭，看到了肖讓沉睡的側臉。

沈意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是什麼情況？肖讓為什麼會靠在她肩膀上？？？

他的話卻提醒了沈意另一件事，「那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就，不會再來學校了？」

煙花表演放了半個小時后，大家終於冷靜了一些，不再一個勁地鬼吼鬼叫——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實在喊累了，沒力氣了。

肖讓是回來參加校慶的，校慶結束了，按理說他就要回劇組繼續拍戲了吧？她忽然意識到，距離他們上一次分別已經過去快兩個月，而這回好不容易再見了一面，他就又要走了。

她是那樣甜蜜，他只覺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彷彿長久的心愿終於實現。

沈意看著肖讓，忽然說：「我會記得今晚的。」

下一秒，他只覺得眼前景物一變，他變成了看台上的自己，而他的嘴唇正親吻著她的唇。

女孩眼中的失落和不舍如子彈般擊中了肖讓，沒有太多思索，他脫口而出，和-圖-書「我不走。」

她不指望關越越了，轉頭想找楊粵音，誰知一看卻發現楊粵音並不在班上。沈意有點疑惑，目光往操場大門的方向一掃，恰好看到楊粵音正往那邊去。她看起來像是有點焦急，在追著什麼人，而她朝著的方向，有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轉過拐角一閃而過。

她渾身都僵硬了，第一直覺就是怕被人看到，還好大家注意力都在煙花，暫時還沒人注意到這邊。沈意又觀察了一下，發現肖讓雙眼緊閉、呼吸平穩，應該是睡著了。

他本來正在茫然，卻忽然看到看台上他們晚上看煙花的位置坐著兩個人，肖讓眯起眼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己和沈意。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剛才，就在那個瞬間，她居然覺得，肖讓似乎想……親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試探著，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嘴唇像他想象的那樣軟，像在品嘗果凍。他覺得腦子裡一根弦忽然斷掉，用力吻了下去。

沈意假裝沒聽到張立峰詆毀母校的反動言論，視線往後一掃，卻發現大家沒有像剛開始那樣都規規矩矩待在自己的座位，好多人跑到了看台最後排的矮牆上坐著，佔據全場最高的觀賞位。這也就算了，她還在班級里看到了好幾個陌生的面孔，而他們坐的座位的原主人都不知所蹤。

「沒、沒關係……」

想到那些人都是和自己的戀人一起看，她卻和肖讓坐在一起，沈意不知怎麼就渾身緊張了起來，正望著前方假裝專註，肖讓卻忽然說：「班長。」

沈意腦子亂糟糟地想，楊粵音的意思是，離開的人都是去找自己男女朋友了，跑過來的也是這樣？她就知道，即使是他們班也絕對不缺https://www.hetubook.com.com早戀的！

沈意靠在椅子上，覺得自己也有點興奮過度，旁邊肖讓輕舒口氣，「要我說，學校也真捨得折騰，這一次校慶場面真的挺大了。」

不過大家對此都不是很買賬，紛紛吐槽，「從清朝開始算，它怎麼不直接從鴉片戰爭時算起呢？還是虛榮心作祟！」

夢裡的他並沒有覺得看到自己有什麼好奇怪的，反而很感興趣地打量著他們兩個，他們本來都看著天，卻忽然同時轉頭看向對方。

稀薄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更遠處能看到小區里冬天光禿禿的枝丫，隱約有鳥兒的啁啾聲傳來。

大家沒想到最後還是放了一枚高空煙花，都興奮地仰著頭看。

不會有任何一句話，像肖讓此刻的話那般讓她開心。

大概是今天的時刻特殊，老師們也沒人去管大家怎麼換位置換班級，而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看煙花。

沈意聽出她話里的暗示，臉頰一紅，瞪她一眼又去看肖讓。沒想到肖讓也在看她，兩人目光撞上，一時間居然都有點慌亂，又匆忙躲開。

又一朵煙花衝上夜空，而他就在煙花下親吻著她。

然而她實在智商有限，看著他們想了半天，最後誠懇建議：「要不你遮臉吧？我怕你被人拍了照片髮網上，那些人人肉你！」

這時候她也反應過來了，這一天一夜，肖讓的日子估計不是很好過。本來在劇組拍戲，匆忙趕回學校表演，一路上舟車勞頓就夠累了，還要抽出精力去處理網上的事，搞不好他昨晚都沒怎麼睡覺。

沈意沒有想明白，現在也顧不上想這個，她看著肩頭的男生，只覺得自己從未遇到過這樣大的麻煩。

兩人尷尬地躲避彼此和_圖_書許久，還是肖讓先找回鎮定，「對不起啊我睡著了，壓著你了吧？」

關越越恰在此時回頭，一看也傻了，沈意忙用嘴型說：救我！

「你一說這個，我就想吐槽，要麼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產呢，清華北大都才一百年，我們學校就一百六十年了，可真敢吹。」張立峰說。

他忽然清醒，猛地坐直身體。

靠靠靠靠靠！

她傻乎乎給他當了好一會兒人肉枕頭，忍不住又回頭看他，男孩子睡著的樣子很安靜，她忽然反應過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覺，平時他總是精力十足的樣子。他長得真好看，他是從小就這麼好看嗎？沈意回憶了一下他小時候拍的那些電視劇，在心裏蓋章了，是從小就好看，所以才會被選去當童星。

肖讓被煙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端端對上沈意的目光。

肖讓揚眉，然後笑著說：「我也會記住的。」

「Merry Christmas～」肖讓重複。

天剛蒙蒙亮。

還有，他的睫毛好長，比她的還要長。一根，兩根，三根……

於是，沈意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肖讓靠在她的肩頭，夜風吹拂著他們的校服。沒有人說話。

沈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操場上的煙花還在變幻出更多更美的圖案。就在她以為一切要這麼結束時，肩膀忽然一沉，有什麼東西靠了上來。

楊粵音長嘆口氣，「所以說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這樣浪漫的時刻，當然要和……那什麼的人一起看啊。你倒是跟肖讓坐到一塊了，就不許人家暗度陳倉一下啊？」

有那麼一瞬間，肖讓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中。眼前的一切是那樣不真實，頭頂是絢麗的煙花，周圍ｗｗw•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是歡呼的同學，而他枕在一個少女的肩上。她離他那樣近，他的呼吸幾乎吹拂在她的臉上。

沈意抿嘴，露出一個笑容，「Merry Christmas～」

沈意覺得，如果可以評選一下的話，這個聖誕節一定是她人生最好的聖誕節。肖讓洗刷了冤屈，她看了他的表演，還和他一起欣賞了這麼美的煙花。一切都太好了，這個夜晚不能更完美了。

男生並沒有醒，還在繼續睡著，微熱的呼吸輕輕吹拂上她脖子。

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她也沒有動，兩個人就這樣睜大著雙眼，愣愣看著對方。

沈意一愣，這才想起來，對哦，今天是聖誕節。這麼多事撞在一起，她都忘了。

關越越用三秒鐘搞明白現在的狀況，在「羡慕沈意居然能被肖讓靠著睡」和「趕緊想辦法在別人發現前救她狗命」之間略一掙扎，就選了後者。

原來今天晚上，原來那一刻，他真的想像這樣親吻她……

她會永遠記得，她17歲那年的聖誕節，看了一場最美的煙花。

這天晚上，肖讓做了一個夢。

肖讓想到剛才的夢，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掀開被子一看，一瞬間臉爆紅，痛苦地捂住了頭。

忽然，一枚煙花高高衝上夜空，打亂她漫無邊際的思緒。

那時候她身邊坐著的，是大明星肖讓。他是她的同桌，也是她的朋友。她從沒想過能和他成為朋友，可命運是那樣神奇，給了她這樣耀眼到不真實的一個夜晚。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心疼他的時候！沈意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的局面，明明是她比較危險！

沈意知道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什麼？」沈意驚喜抬頭。

算了。這裏這麼黑，應該，也沒人會注意和*圖*書到吧……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她回頭，肖讓笑著說：「聖誕節快樂。」

沈意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寒風吹拂著他們的臉，肖讓想她應該有點冷，否則怎麼會嘴唇和臉頰都凍得紅紅的？

「怎麼回事兒，他們去哪兒了？」

像盛放的金菊，一朵一朵在靛藍的夜幕中綻放，整個操場的天空都被這樣的圖案填滿，金光潑灑、絢麗繁華。

「我昨晚還在拍戲呢，凌晨收的工，確實沒怎麼睡好。」肖讓努力解釋自己不是故意佔人便宜，「因為今天要回學校嘛，我的戲就調了一下，昨天集中拍了好多。」

她似乎有點嚇到了，想要掙扎，卻被他一把攥住手。他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背，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肖讓猛地睜開眼睛。

還是在七中的操場，但這一次沒有滿滿當當的同學們，整個操場空蕩蕩的，只有一朵一朵的煙花不斷在天上綻放。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直接把肩膀抽走，或者乾脆把他從睡夢中叫醒，但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想到他可能有多久沒休息了，她就覺得心軟得不像話。

夜色中，她嘴唇嫣紅，像飽滿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漫天的煙花映照在他們的臉上，而他們的眼中，卻只看到彼此。

每一次校慶，七中那個非常唬人的年份都會被大家拎出來討論。之所以能算這麼長，是因為嘉州七中的原身是清朝時的仁廣學院，後來因為戰火幾度停辦，但建國后還是在當地政府的主持下重建了，改名嘉州市第七中學，所以七中不僅是嘉州升學率最高的高中，同時也是全市、乃至全省歷史最悠久的高中。

尤其是她的嘴唇，和晚上時一模一樣，那樣紅，像櫻桃……

沈意：「……」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