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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忘了自己是怎麼打完的這個電話，放下手機后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茫然。

「當然，其實我考350就能去了，是我對自己要求高而已。」

肖讓最近在拍一部現代都市喜劇電影，一周前就再次進組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長生》那樣的絕對男主，而是三男三女的多線故事，他的戲份並不是很多，所以晚上收工后經常和沈意打電話。熱戀中的情侶本就難捨難分，原來還朝夕相處呢，現在忽然變成異地戀，兩人都很思念對方，常常一聊就是幾個小時，可即使這樣每次掛電話還是能拖拉半小時，誰都捨不得先掛。後來他們乾脆不掙扎了，直接用ipad開著視頻，就這樣躺在床上看著對方入睡。

全市第一。全省第一。

雖然之前沈意考到全市第一的時候，喬蕊也給她打電話聊過這種可能，但楚慧從來沒有真的把這個定為目標，如今陡然聽到，只覺喜從天降，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那邊沈意也傻傻的，像是被這個消息沖昏了頭。

兩個對著手機，都心潮澎湃。肖讓說：「我說什麼來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當狀元！」

她打定了主意，但之前因為高考所以一直忍著，中間為了鼓勵自己，還在小本子上把他演過的劇和電影都列出來，跟自己說等考完就可以看了。不過她沒有把這個計劃告訴肖讓，要讓他知道她因為他的話都要去補他的戲了，肯定要得意壞了！

看著陡然緊張起來的媽媽，沈意深吸口氣，好像想通過這個動作汲取勇氣，慢慢道：「他說，我考了682分，嘉州全市第一，全省……也是第一……」

沈意沒理睬男生的臭屁，說：「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北京了。你還記得嗎？」

《媽媽日記》是她以前看過的，但那時候她也小，沒覺得有什麼，如今回頭重溫，簡直要被那個調皮搗蛋、古靈精怪的程小明萌死了。有一集https://m.hetubook.com.com他闖了禍，放學回家不敢見媽媽，躲在大門外只露出半個身子鬼頭鬼腦朝裏面張望的樣子，把劇里的媽媽逗笑了，也把屏幕前的沈意逗笑了。

她忍不住捧臉，這種看著男朋友長大感覺真的太奇妙了！

怎麼這就要來了？

「喂？」

這夢幻的一天結束時，沈意累得直接癱倒在床上。

楊粵音說：「所以，就恕我們倆不能陪你了，接下來你自己玩吧！」

楚慧沒問過沈意高考的感受，考試期間是怕加重她心理負擔，考完了就乾脆不問了，如今也是到了出成績的時候才又提起這茬。

這回輪到沈意受不了了，「你給我立刻老實交代！」

她疑惑地問：「怎麼了？誰啊？」

沈意咬唇，還是沒忍住語氣里的得意和雀躍，「你不是老說，自己是省狀元罩著的嘛？恭喜你，以後你真的是省狀元罩著的啦。」

但總的來說還是很美妙的，畢竟，浪費時間真的好快樂！

省狀元省狀元省狀元！

她說得含糊，肖讓卻一下就明白了。

沈意：「我已經知道我的成績了。」

肖讓花了三秒理解她的意思，頓時又驚又喜：「真的？你是省狀元？」

肖讓聽出她話裡有話，「什麼意思？」

她忽然抱著被子，在床上打兩個滾！

沈意過了有史以來最輕鬆的一個暑假。

這感受太奇妙，以至於她一開始還有點無所適從，具體表現在高考剛結束那幾天，還是每天早上七點就醒了，晚上也老做夢，基本都是關於考試的，內容兵荒馬亂、讓人焦慮。但慢慢的，她適應了這個新的階段，長期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頓時感覺人生豁然開朗！

她越說越激動，那邊肖讓也越聽越激動，忽然說了句「等我一下」，放下手機就沒影了。沈意莫名其妙，等了兩分鐘他才回來，說：「我剛去跟我整個團隊廣播了一下，現在大家都知道你考m•hｅｔｕbｏok.coｍ•cｏｍ了省狀元了！」

也就是說，是省狀元了。

沈意哦了一聲，肖讓問：「怎麼樣，緊張嗎？」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肖讓那邊忽然傳來聲響，他說：「是羅成哥，他在給喬老師打電話，等等，好像真的出來了……」

肖讓第二天就離開嘉州回北京了，隔周又去摩洛哥拍了那晚他說的那個廣告，沈意沒有和他在一起，不過這一點不耽誤她找到自己的樂子。連續幾天，她都和楊粵音關越越在外面玩，逛街看電影，或者就在路邊的肯德基買杯飲料坐著，享受這過去不會有的無所事事的感覺。街上也經常可以看到和她們一樣高考結束的學生，有時候還會碰到同班同學，大家此刻再見彷彿戰友重逢，浮夸如楊粵音每一次都會和對方興奮地抱在一起大喊大叫，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讓沈意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人知道自己和她們是一夥兒的。

肖讓：「你說呢？今晚提前收工了，正等著查成績呢。」

沈意整顆心都提起來了，肖讓和旁邊說了句什麼，重新拿起手機道：「你猜我多少？」

楚慧瞪大了眼睛。

她心中緊張，就等著24號那晚的最後結果，可沒想到當天下午卻先接到一個電話，那邊的中年男人聲音爽朗，「沈意同學嗎？你好我們是省招辦的。」

其實沈意早就想把肖讓的劇看看了，因為自從在一起，這就成了她的一個小辮子，總是被肖讓拿出來抱怨。男孩眨巴著眼睛，又哀怨又可憐地說，她真是一點都不關心他，身為女朋友，居然都沒看過他的作品！

沈意從被子里鑽出個腦袋，凌亂的頭髮下，整張臉通紅通紅，雙眼是閃亮的星辰。

沈意像沒聽見似的，握著手機沉默聽完，說了謝謝，掛斷了電話。

沈意內心：我是喜歡，可你們當時也沒要我啊……

於是，接下來幾天，她連門都懶得出，從早到晚都關在房間里看肖讓的和*圖*書電視劇。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小時候的肖讓……也未免太可愛了吧！

沈意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其實自我感覺不錯，對完答案也覺得挺好，至少沒有發揮失常。但到底有多好還是心裏沒底，清北能上嗎？又在全省排多少名？她想起高考那天見到的陳盞非，也不知道她考得怎麼樣，不過她看起來倒是挺成竹在胸的樣子。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沈意的手機又響了，她手忙腳亂接起來，這次那邊換成了一個聲音溫柔的年輕女性，「你好，是沈意同學嗎？我是北大招生組的，是這樣的，我們想和你聊聊報考我們學校的事情……」

沈意問：「你在幹什麼啊？」

她真的拿了省狀元！

沈意也知道同學們都有自己的度假計劃，有報興趣班充實自己的，但更多人都跑去外地玩了，還有出國的，就連關越越和楊粵音也在幾天後跟她宣布，她們一個要去大阪的小姨家暫住，一個要和媽媽去內蒙旅遊。

沈意：「……」

沈意只覺今天的好消息彷彿浪頭，一個接一個，打得她暈頭轉向。北大居然親自給她打了電話！還在那邊熱情洋溢地邀請她選擇北大，「我看了，你之前還參加過我們學校的冬令營對嗎？看來你一直就很喜歡我們學校啊！」

男生立在窗邊，聽著電話那端女孩的呼吸聲，那樣熟悉，之前許多個夜晚，他都是這樣聽著她的呼吸聲入睡。距離從未像此刻這般讓人畏懼，他無法想象未來四年和她天各一方。

到底是選清華還是選北大，原來她的人生真的可能面臨這種苦惱！

沈意也不知道。每年省狀元都會被清華北大爭搶的事她當然也聽說過，卻沒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要知道半個小時以前她還在擔心自己能不能進其中一所呢！

然後，她抬眼看向楚慧，「是省招辦的老師。」

楚慧驚訝，「省招辦的老師？怎麼找你啊？說成績的嗎？你ｈttps://wwｗ•ｈetｕbｏok•ｃｏm•com多少？」

肖讓收到威脅，還是惡劣地沉默了三秒，才搶在沈意爆發前公布：「451！蒼天有眼，沒有給師父您老人家丟臉！」

沈意：「……！！！」

教室的后黑板上一筆一劃寫下的，是他們年少的志向。而如今，她拿了省狀元，他也考上央影，他們的願望都實現了。

沒等她苦惱出結果，北大的電話再次打來，在聽出沈意語氣里的猶豫不決以及清華原來也已經打過電話后，笑著說：「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不如我們見面詳細聊聊，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北大的各個優勢專業，還有你感興趣的方向，好嗎？」

沈意：「本來挺緊張的，現在不緊張了。」

沈意愣住，「是，我是。請問……」

沈意被說得心虛，也怪她太一心向學，連楚慧都把《媽媽日記》看了三遍呢，相比起來她這個女朋友實在太不合格了！

本省高考一直是6月24號晚上查分，提前幾天楚慧就好奇地問：「你覺得你考得怎麼樣啊？」

「嗯！省招辦的老師告訴我的，喬老師也證實了，而且清華和北大的招生老師下午都給我了打電話，北大的老師還找上門了！」

她心道壞了，母性被激發了。

是那一天，她在教室和雲南之巔的他視頻，當時他們約定，要一起加油，一起去北京。

「我打電話過來主要是想恭喜你取得的好成績，還有提前了解一下你的報考意願……」

好一會兒，楚慧問：「那，你想好選哪個了嗎？」

片刻后，他輕聲說：「對，我們可以一起去北京了。」

沈意無奈地承認，雖然之前總是裝得雲淡風輕，但在楊粵音她們的多番催眠洗腦下，她對自己和陳盞非最後到底誰勝誰負也真的在意起來……

以往即使是放假，心裏還是惦記著學習，不能真正玩得安心，會想是不是應該用這個時間去做做卷子。但這一次，每當她想到學習，就會立刻反應過來，已經不hetubook.com.com需要了，她是真的沒有任何「應該去做」的任務了。

快樂的時間過得太快，所以當放分日期逼近時，沈意還有點驚訝。

她們溜得飛快，不過沈意也不著急，其實關於這個暑假，她早就給自己準備了計劃，不是報各種興趣班，也不是出去旅遊，而是——她得抓緊時間補完肖讓的電視劇！

等一切終於忙完，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覺得腦子還懵懵的。然而慢慢的，因為各種紛擾而遲遲沒有湧上來的興奮，終於佔據了她的整個大腦。

就在她接電話的同時，楚慧的手機也響了，她躲到旁邊接起來，「喂你好？是，我是沈意的媽媽。哦，她手機打不通是因為正在跟北大那邊通話，你們是……你們是清華招生組的？！」

她還沒來得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楊粵音和關越越，不過現在也顧不上她們了，握著手機片刻，撥通了一個號碼。

沈意呆了半晌，問：「你考了450，那你是不是可以去央影了？」

沈意從《媽媽日記》開始，把肖讓的電視劇和電影按年份依次看下去，後面連綜藝節目也沒放過。整個過程就好像親眼見證了肖讓的成長，看著他在每一部作品里一點點變化，五官逐漸褪去稚氣、顯露稜角，從青澀男孩變成俊朗少年，變成——她熟悉的那個肖讓。

「我不是剛剛知道的，我是下午就知道了。」

這個下午她先接待了北大的招生老師，中途又接到了喬老師給她報喜的電話，喬蕊在那邊激動得都要哭了，不過沈意也可以理解，第一次當班主任就帶出了省狀元，這種業績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值得一哭。

他居然真的上了450！

肖讓終於抗議，「到底什麼情況？你再吊胃口我掛電話了。」

楚慧今天休假，正在廚房切水果，聽到聲音出來一看，就發現沈意的表情不對。

沈意撲哧一笑，「我的成績知道了，現在就等你的啦。」

肖讓驚訝，「這麼快嗎？可我五分鐘前打過去還沒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