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秧秧沒有說話，似乎一切都明了了一樣的叫人尷尬。喬晉走了，一陣腳步聲篤篤篤地在樓梯上響起，然後消失。

喬晉拿著手套，一隻手放在風衣口袋裡，在他看來，那呆立的兩分鐘，真的比一個世紀還要長。

秧秧沒有說話。

「再注意一點吧，萬一晚上有個什麼事，身邊沒有人，怎麼辦？」他覺得自己有些臉熱，但他現在實在做不到在笛子面前和秧秧離開——他無法想像笛子會怎樣去想他們，並且，和_圖_書該怎樣的傷心。

沉默了一下，秧秧說：「那你回去吧。」說著，就沒有表情地坐了下來，拿著一個葡萄，慢慢地吃，吃了，把皮用手接了，扔進煙灰缸里，再拿了一個，十分細心地剝，剝了，又放進嘴裏，吐出籽，依舊細心地用手接了。

秧秧的自尊心受到更大的傷害，因為笛子也看出來他在拒絕她，笛子也在幫著她「拉攏」喬晉。

秧秧從來沒有這樣細心地吃過東西。

秧秧有被拒ｈｔｔｐs://m.ｈｅｔubook.cｏｍ.ｃｏm絕的尷尬。

「不用，真的不用，我已經好了，完全好了。」笛子有些著急地聲明，並且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說，「徹底好了。」然後又慌亂地坐下，很快地吃了一個葡萄，又說：「我真的好了。」

第三天，笛子回來了。

秧秧起來了，拿了睡衣，換下她精心挑選的美麗衣服，去樓下洗澡。失敗后被參觀的尷尬，更加的讓人覺得丟臉，況且那個參觀者是自己的妹妹ｈttｐs://ｗｗw•ｈeｔｕbｏｏｋ•cｏｍ•cｏm，一直仰視著自己的妹妹。

秧秧還是那樣吃著葡萄，笛子還是那樣屏住了呼吸，燈光白晃晃地照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空氣像繃緊的弦，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可是，時間過得真慢啊，此刻的時間像只蝸牛一樣，緩慢地爬過時間的輪。只有秧秧吃葡萄時，發出輕微的聲音，還有葡萄的淡淡香味，在緊張空氣的縫隙中，緩緩爬過。

「那我先回去了。」喬晉說。

她看著喬晉，他站在燈光m.hetubook.com.com下，拿著手套，身體有些搖晃，有那種要走不走的尷尬。又看看笛子，聽她急促地說那些話。

秧秧的笑容有些僵硬了，笛子從來沒有需要照顧過，況且，現在笛子不是已經好了嗎？再者，喬晉回來以後他們還沒有親密地在一起待過，那麼多的想念還沒有好好地傾訴過，在以前，他們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出租屋裡，喬晉離開時說：「今天你還得辛苦一天呢，要照顧笛子。」

笛子憋著，還是覺得喉嚨癢，憋著，忍不住地又咳ｈtｔｐs://ｍ.heｔuｂｏoｋ.ｃoｍ•cｏm了一下，並沒有咳得盡興，想再說點什麼，又覺得再說，就顯得奇怪了，就忍住，一併連呼吸也忍住了，屏聲靜氣地，等待著時間的過去。

笛子坐在沙發上吃著葡萄，聽了趕緊地說：「不用，秧秧你去玩吧，我已經好了，不用照顧的。」

笛子嘴裏的一個葡萄卡在了喉嚨里，因為緊張，咽也咽不進去，最後忍不住地咳了一下，咳得臉也紅了，那咳聲，在那安靜的時刻，特別的突兀。

笛子坐在那裡，許久，把嘴裏含著的葡萄，囫圇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