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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樓板上有了稀落的腳步聲，本來每個教室的學生就少，再加上要放假了，還是冬天，美院許多老師都不點名，並且自己在教室的時間也不多，所以按時上課的學生並不多。

大雄對喬晉的態度已經緩和，在他看來，對喬晉的態度緩和，就是對笛子的完全信任，對喬晉的態度上，也反映了他的胸襟，這對他來說，是重要的。

「班上的同學現在都懶了啊。」喬晉找著話說。

有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笛子看著腳下的那一塊地方，沒有表情地吃著手裡的麵包。

大雄問的時候，喬晉並不說話，只低了頭往前走。

大和-圖-書雄點頭說：「是啊，是啊，真的是有些不像話了。」

「是啊，再幾天就放假了，心早就散了，班上有幾個同學請假先回家了。一個個都等不及了呢。」

一早他就想要出門，十分的迫切。秧秧還沒有起床，只用胳膊把上半身撐起來，有些嬌媚地問他：「早晨吃什麼？」她微笑著，心裏惶惑不已，她知道，她越是這樣遷就他，她就越是丟掉了當初吸引他的那個自己，但是，她就是回不到以前那個自信也任性的秧秧了。

他看見她的臉紅了，她騙不了他。而他們也曾經這樣一起吃過早餐和午餐，和圖書那堅硬而冰冷的饅頭留在溫暖的記憶里——她還用手為他擦去嘴邊的饅頭渣，臉上帶著恬靜愉悅的微笑。

喬晉不說話了，深深地吸一口煙，然後說：「不能快放假了，考試考過了，就這麼鬆懈了。大雄，從今天開始打考勤，不能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啊。也太沒有組織紀律性了。」

他站起來，披上外套就出去了。她聽見他的腳步聲遠了，沒有了，突然乏力地跌倒在床上，壓抑著聲音痛哭起來——他離她太遙遠了。

「好，去吃點東西再上課。」

就這樣吧。

大雄勉強地讓自己招呼喬晉：「喬老師！這和圖書麼早就來了？吃早飯了嗎？再吃點？」

門開了，一陣微風打著旋兒進來，把門口的灰塵也捲起來，又落下去。笛子還是抬頭看了一下，是他。

大雄很由衷地笑了，說：「今年不回家過年，在笛子家過。」

說話間，模特來了，兩個十分瘦削的老年男子，穿著厚厚的軍大衣。這星期畫著衣男子，這兩個很有「畫頭」的老人是喬晉上個星期就定好了的。

「大雄，跟我去教具室挑一些靜物。」喬晉站起來，又看了看表，說：「教具室應該上班了。」

他訕笑著在離他們有點遠，又不是很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並且用和_圖_書手擋了擋大雄遞過來的牛奶和麵包，只說自己已經吃過飯了。然後自己掏出煙來，點燃了，慢慢地吸。

喬晉把臉上的表情做柔和了，和他們打著招呼——他沒有想到笛子會這樣做，這樣親熱地在教室里和大雄吃早飯。他寧願相信她是故意氣他的，因為昨天晚上的電話，她想躲他。

昨天他在電話里急切地說：「笛子，等著我好嗎？不要和大雄在一起，不要氣我！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笛子沒有聽完他的話，但那話卻迅猛地燃起笛子欣慰的快樂。電話鈴再響起時，笛子不敢接，她知道自己是沒有意志的，也知道事和-圖-書情必須到此為止。

大雄把手裡最後的一塊麵包塞進嘴裏，有些忙慌慌地站起來，又回頭問：「笛子，你去嗎，去挑一些你喜歡畫的東西？」

笛子搖搖頭。

「知道。」

「你呢，放假回家嗎？」喬晉漫不經心地問。

他去接飲水器里的水，說：「隨便吧，都沒什麼胃口。」現在除了想趕快到教室去以外，他並不想做別的什麼事。他低頭看表，還有二十幾分鐘才到上課時間，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耐住了心情，慢慢地等。

看看時間，他說：「我先走了，我還有課呢。」

腳步聲漸漸地遠了，笛子放下味同嚼蠟的麵包，深深地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