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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亦舒半夜想喝水，卻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杯。顧西涼鬆了一口氣，安慰了幾句又回到卧室。踏上床，卻發現阮恩朝著天花板睜開的眼睛，他動作頓了頓，才不發一語地關燈，躺下。

顧西涼聽完不經意地揚了下嘴角，然後上樓準備休息，阮恩的聲音卻又想起。

笑話，她敢有意見么？這分明就是通知不是徵求意見。那麼顧西涼，你把我置於何地呢。

「不用了，你目前的身體最好不要碰冷水。」何亦舒注意到阮恩突然慘白的臉，其實很過意不去，畢竟自己算是突然插足的第三者，但內心卻依然忍不住為顧西涼的袒護而高興，她對阮恩，有千千萬萬句抱歉。

「以後你再胡鬧，我會讓你更怕。知不知道？」

顧西涼聞言稍微放鬆了下來，她說沒意見，那就是真的沒問題吧。

禾雪聞言血就往天靈蓋充，然後又壓下來裝作無所謂地道：「我當然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我一玫瑰犯不著屈尊降貴跟一大蔥計較吧。」然後她瞪漠北一眼轉身準備走。一個法國的男孩卻攔住了她的去路，好像在對她說什麼。禾雪本來不想理，突然想起漠北就在身後，就耐著性子問。

阮恩半天終於才消化了他的意思，眼神四處猶疑，最後才一下一下緩慢地點頭。

顧西涼上樓梯的腳步停下，他回過頭，與阮恩的視線相撞。

「有沒有吃飯？」hetubook.com.com顧西涼不想見她苦澀的表情，他寧願她瘋鬧，也好過此刻內心對自己的譴責。他沒有回答阮恩的問題，反而單刀直入地詢問。

「can you speak English ？」

漠北果然停下來，壓在她身上喘氣，然後才翻身倒在床另一側。

禾雪的位置空了一上午，阮恩有些不放心，想著她是不是生病了，拿出手機給她發簡訊：什麼情況？一直沒有等到回復，電話打過去，卻提示關機。下班回到家卻接到國際長途，是禾雪打來的，告訴她自己被漠北拉著去法國度假了，此刻正在鐵塔下，她說：「阮阮，其實巴黎的夜景一點也不漂亮。」

「哦，說來聽聽。」

「就是有一隻企鵝，他的家離北極熊家特別遠，要是靠走的話，得走20年才能到，企鵝在家裡獃著特無聊，準備去找北極熊玩，於是他出門了。可走到路的一半時，發現自己家的煤氣忘記關了，這就已經走了10年了。可是煤氣還是得關啊，於是企鵝又走回家去關煤氣。關了煤氣以後，企鵝再次出發去找北極熊。等於他花了40年才到了北極熊他們家……」

「No problem。」

顧西涼的心沉下來，他聽出了阮恩這番話的弦外之音，他分明在她的眼睛里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淚影。

漠北同禾ｈｅｔubｏｏｋ•coｍ.cｏm雪到酒店自帶的酒吧消遣，這裏很少有東方人的面孔，滿場的藍眼睛，吐一些禾雪完全聽不懂的法語。漠北形象出色，自然引來許多的目光。禾雪從洗手間回來，便看見一個苗條女人拿出一張卡遞給漠北，他居然接過了。

漠北挑眉不說話。禾雪見他不打算坦白從寬，把手伸到他面前去。

阮恩訝異，「那你工作怎麼辦？」禾雪就笑，說：「漠北給老總打了電話，要求徇私啊。」阮恩也笑，她差點忘記漠北也不是普通人物。

「對象錯了，任時間地點如何對，天時地利如何對，人不和，依然是一場空歡喜。」

見阮恩又重新低下頭將視線鎖定在膝蓋上的書，他彷彿找話題般地問了句「看什麼這麼有勁？」阮恩頭也不抬地回答「冷笑話。」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在淌血。

「你剛剛和她說什麼？」

「我不和你玩！」

「結果北極熊開門以後你猜他說什麼……」

明明只是2天不見，她此刻看他卻彷彿隔了千山萬水。努力抬起嘴角給他一個笑臉。

回到酒店房間，漠北一進門便將禾雪困在自己和牆背後，吻就狂風暴雨般下來，不似以前的淺嘗即止。漠北是接受了女人的房卡，但還真沒打算去，會接受不過是本能，因為拒絕從來不是他的習慣。

禾雪從沒看見漠北這樣凶，委屈極了，她對他何嘗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又愛又恨？

「那你在外面小心點啊，記得給我帶明信片。」

感受到背後有目光盯著自己，禾雪更顧盼言兮地對著男孩微笑，惹得男孩微愣。漠北本來故作姿態地端著威士忌品，還甚至朝其他女人看過來的方向放電。可轉眼一看見禾雪居然對一個陌生男人笑得如此歡，這才動氣了。他踱步到DJ方向，從皮包里掏出現金。

接著音樂突然從溫柔緩慢地調子轉換到弗朗明哥似的激|情。禾雪還未反應過來，人已在漠北懷裡，幾個被迫的旋轉，長發在空中大幅度地飄舞。又是一個迴旋立定，禾雪小聲地罵了句「放開。」漠北卻不理她，只道：「我有沒有說過，你還是紮上頭髮比較漂亮。」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北極熊說的是：我不和你玩！這代表他並不是不想玩的，只是他不想，和她玩。」

「我沒意見。」

法國，巴黎。

「亦舒明天出院，她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會暫時住在家裡，你沒意見吧？」

接著她回頭對漠北挑釁地笑，還刻意將微卷的長發馬尾放下。

「拿出來。」

「這是我看過最殘忍的冷笑話。」

「人很多，你不要鬧。」

本來何亦舒是堅持到顧任的公寓，顧任卻美國總公司的事臨時飛了回去。顧西涼怕她又發生什麼意外不能及時搶救，才要求她到家裡住，起碼有更多的機會照m.hｅtubook.com•ｃｏｍ顧。阮恩與何亦舒正面相對的時候，兩人依然忍不住驚詫。阮恩想了很久，才想出四個字總結，氣質有加。她率先回過神，幫著何亦舒拿行李，收拾房間，全程表現得體。

「什麼？」

她是註定要輸給他的。愛情，眼淚，堅強，和引以為傲的自尊。

禾雪走過去，女人已經離開，她嘟起嘴巴質問。

禾雪感覺到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越來越用力，漠北一個轉身圈著她走幾步，兩人便倒在床上。禾雪能感覺他的唇齒間還有威士忌的殘留味道，然後她感覺到對方冰涼的嘴唇轉移到自己的脖頸，肩上的衣服也應聲而裂，她這才被嚇著了，雙手推離他大喊「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最後何亦舒在顧西涼的要求下回了房間休息，阮恩也覺得心累，早早就洗漱完倒下床休息。顧西涼已經幾天沒有管公司的事，上床拿起陸成傳過來的資料仔細研究，時針指向1點，剛準備躺下睡覺，何亦舒的房間卻穿來一聲悶響。顧西涼被子一掀，急急忙忙下床跑過去。阮恩本來一直就沒入睡，顧西涼的舉動簡直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禾雪今天穿的是一身巴塞羅那風的復古長裙，搭配微卷的長發更自成一股嫵媚。音樂是抒情的舞曲，她內心還不是特別反感放在腰上的手，畢竟對方很懂得進退，沒有越雷池一步。

「然後企鵝就敲門說：『北極熊北極熊，企鵝找你玩來了！』和*圖*書

漠北漫不經心地回過頭道：「我告訴她，你是我女朋友。」

禾雪才高興起來，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那她剛剛給你的什麼？」

「拿出來。」

顧西涼又整夜未歸。阮恩也依然躺在大床上，眼睛閉了又張開，最後實在睡不著，爬起來放偶像劇。第二天是周末，阮恩一覺睡到2點，爬起來簡單梳洗了下自己，沒有感覺到餓，索性喝了點水補充能量。然後又繼續拿本書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派遣無聊。大概3點左右，門被人打開來，阮恩回過頭，顧西涼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眼裡。

男孩才紳士地用英語問：「美麗的東方女孩，我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嗎？」禾雪一聽更來勁了，微微笑地回答「當然。」

「再痛的傷口總會有結痂的時刻。阮阮，原諒我。」

何亦舒的房間就在阮恩與顧西涼卧室的隔壁，晚上三人在家吃了氣氛怪異的一餐。何亦舒要求幫阮恩刷碗，阮恩欲拒絕，顧西涼卻率先開了口。

顧任站在華盛頓紀念碑的頂樓，對著整個夜空品手裡的紅酒。Ada天天都有報告阮恩和顧西涼，何亦舒三人的進展，顧任對自己的弟弟還是有一定了解，他故意選擇在這時候離開，顧西涼必定不能拋下何亦舒一人。

他明明就清楚其實有問題。哪一個女人能大方到將自己老公曾經深愛的人接到家裡，讓他們有機會朝夕相處呢？他只是不想去深思，這意味著選擇，他怯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