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周末。
正喝粥的宋姑娘一用力，喉嚨被燙個正著，端著碗直跳腳。顧長風邊看資料，邊起身幫她拍背，輕重正好，語氣卻不善：「失職的人你看著辦。」
在阮雪碧第三次鬧著要歇息的時候，連默總算應了聲。
三小時后，商場。
沒錯，Z市的單子不只宋詩嘉拿下來了，連默也幫著無雙去橫插了一腳。準確說，是連默藉著宋詩嘉的東風，完成了這單買賣。
與此同時，連默從無雙總經理的辦公室走出，手上拿著一紙嶄新的入職通知。她的高跟鞋地面走得清脆，聽得所有人都將目光轉過來，盯著沉著冷靜的她絲絲竊語。
後來裏面昏天暗地還是有商有量，宋詩嘉不知情，反正二十分鐘后，阮雪碧毫髮無傷走了出來。
幾人坐在廣場歇氣，服務生過來，連默點了一杯含酒精量百分之八的水果味飲料。
阮雪碧見顏色好看，也跟風要了一杯。她接過飲料大大地喝了一口，遂滿足地回味，順便慫恿宋詩嘉：「你也點一個吧，詩嘉，真的好好喝，有草莓和巧克力的味道！」
她服服帖帖的樣子尤其惹人喜，他忍不住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臉。周衍上門來探望，撞見這幕，直喊辣眼睛，並隨手將帶來的一疊資料往床上扔。
他兩虐單身狗的招數令周衍猝不及防，給他恨得直咬牙，「基、本、處、理、好、了。」卻沒人再接話，因為顧長風和宋詩嘉已經就到底是粥燙還是她太莽撞爭論起來，來往對話聽得周衍心驚膽戰。
宋詩嘉撲哧，大概有些理解了周衍的心情。這人虐起狗來，手段不一般啊。
阮雪碧短短的睫毛撲閃，下午熱烈的陽光打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映在那張小小的模子上，明明是暖，卻有種說不出的孤單。記憶中，好像也是這樣一個窗凈明亮的下午，那個挺拔身影逆光而行，字字珠璣。
車子行駛在柏油馬路，周圍的風景一閃即逝，宋詩嘉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開口，「你喜歡他？」
「你慢慢說。」
廖總笑臉如花地握住連默的手，「連小姐不只創意出眾，連市場敏銳度也獨具一流。若非你提前知會，那Z市王總的單子恐怕就落入別人嘴裏了啊。」
顧長風掀了下眼皮，算無聲承諾。
經理彎著腰一邊滴汗一邊罵娘。兩邊都是崖，他要跳哪方啊？一大早老婆就說了今天黃曆說流年不利別出門，他為什麼不聽啊！
「你知道橋斷得有多離譜嗎？是輛超載的卡車，裝滿了煙花爆竹，結果不小心給點燃了，將橋給炸了。」
說完，又拿過杯子興高采烈地喝了一口，卻在下一秒，全數噴在了宋詩嘉側臉上。
宋詩嘉屏息靜氣，強逼自己鎮定：「所以，你之前老莫名其妙失蹤，也是因為他？」
「是啊是啊，聽說很有來頭。本來Z市那個單子……」
連默眼也沒抬繼續走，阮雪碧摸了摸腦袋：「哦。」
二十分鐘不到，一輛軍車出現在酒店門口。
連默停步，微微轉頭。
漸漸，宋詩嘉發現規律，她買哪只，長風集團總會東扯西掛地和那家公司有聯繫，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人當槍使。
姓顧的，你！也！有！今！天！
連默似乎不驚訝，悠悠道：「不然你以為她能從哪裡搞來蘇今陷害你的證據。」
「不傷害她。」
他默認，她倏忽ｈｔtps://ｍ•hetuｂｏｏｋ•cｏm.cｏm間伸出手至男子腰間，狠狠掐了一下，「居然瞞我！現在好了，覆水難收！」
「顧總真讓人失望。我以為，至少在有一點上，我們是有默契的。」
宋詩嘉卻不苟同，「還要壞到哪裡去？那可是陸家，你知道嗎，一言不合就……」
她提前有調查過，Z市王總那塊地早有問題，顧長風那邊也是她去知會，深知對方不會坐視不理，她自然就順勢而上。反正無雙與宋詩嘉的公司針對範圍不一樣，肥水不流外人田。
「哪一點呢？」
宋詩嘉鞋都沒顧得上要，光著腳去地下車場。好在連默計算的時間剛好，她們的車剛出，白色賓士也才呼嘯著從馬路口過，宋詩嘉啟動引擎，將MINI當飛車開。
宋詩嘉開車門迎上去，兩人雙雙回到連默的MINI後座上，換連默開車。全身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后，宋詩嘉蹙眉問：「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千鈞一髮，宋詩嘉才想起最有用的人。摸出手機，發現顧長風已經給她打過電話，她回撥過去，慌慌張張，「她又給人綁了！」
頭突然劇烈疼起來，阮雪碧順勢往宋詩嘉懷裡一倒，拒絕再說任何話。
頭腦風暴一遍，宋詩嘉膛目結舌：「你說的陸杭……和我以為的是同一個嗎？」
廣場地形特殊，只有一條單行道才能到大馬路，賓士只能從這邊繞回到商場入口，如果運氣好，她們可以趁著這個時間跟上。
連默看看獎金單上的數字，白了她一眼：「出息。」
「不用，自有人告訴她這樣做多不合適。」
「就是她擠走了新上任的首席設計？」
……
顧長風看hｔtｐs://m•hetｕｂooｋ.cｏｍ.cｏm完報紙，佯裝不經意奪過刀子，她忍不住了：「雪碧和陸杭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當初看奧運，才一點兒不擔心雪碧的安全。」
「喲呵，你還炒股？」
「你們要考慮剛換了一雙新鞋正在磨腳的我啊！」
宋詩嘉頭也不回：「不是我，是連默。她說上班時間公司內網做不了閑事，所以拜託我幫她盯著，當然，我也有點小股份。不過！真的好神奇，我這一入股，連著好幾天都漲停！這福星說的就是我啊！」
正當兩人愕在原地，一群黑衣人蜂擁著追向阮雪碧，她跟個猴子似的左閃右跳，惹起廣場一片雞飛狗跳，「詩嘉救我啊啊啊！！」
顧長風沒忍住，哼了一聲，周衍立馬知道其中曲折，暗自讚賞這連默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被解除禁足令的她跟放虎歸山一樣，對著連默和阮雪碧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獎金單，喜笑顏開：「今兒我請客！」
難得聽見贊同，阮雪碧眼睛都亮了：「是吧？！滿嘴小資味兒！」
連默也不指望她冷靜了，一把奪過手機，將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最後以酒店的地段和名字結尾。
休養近一周，宋詩嘉才被允許出門。
連默躲得快，幸免於難，她優雅地撣了撣從宋詩嘉方向濺過來的水滴，滿臉嫌棄。待宋詩嘉反應過來，吼著阮雪碧的名字，要當場拔刀相向，阮雪碧卻已經溜得無影無蹤。
「總而言之，我不放心。任其發展的是你，那你必須幫我看著雪碧。」
連默依舊精神抖擻如履平地，宋詩嘉蹲下身錘小腿，有氣無力地嚷嚷老天不公。阮雪碧穿平底鞋，聽見聲響，回頭來問宋詩嘉：「才三小時誒，詩嘉你www.hetubook.com.com累啦？」
「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顧長風表示淡定，「我還生在顧家呢，不一樣被你氣得死去活來。」
五分鐘前，無雙總經理辦公室。
顧長風有的是辦法對付她，先軟：「你們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私房菜，四川的廚師。」
就沒有瞭然后……
再睜眼，宋詩嘉發現自己被兩條棉被綁得緊緊，跟木乃伊似的。顧長風恰好推門而入，她淋雨發了燒，聞到他手上中草藥的刺鼻味道，嘴一撅，聲音啞啞的：「我不喝中藥。」
宋詩嘉窩在沙發里削水果，視線卻定在顧長風身上，用刀的動作忍不住更重，發出刷刷的聲音。
真的哪面都不能得罪啊。
顯而易見。
顧長風抓回她的手：「不告訴你是覺得不一定是壞事。」
那時她回答了什麼？
阮雪碧神色躲閃，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所以然，見宋詩嘉不耐煩了，才怯生生問：「陸杭……你認識嗎？」
宋詩嘉搶過她的杯子嘗了嘗，「嗯，是比長城干紅加雪碧高端那麼一個檔次。」
那日，得到尚方寶劍的連姑娘離開長風大樓，背後的人曾留下四個字：「適可而止。」
見宋詩嘉吞了口唾沫，阮雪碧再傻也知道兩人說的就是同一個人，當即不吭聲了，宋詩嘉覺得天塌了下來，戳著阮雪碧腦袋就開罵：「不作死就不會死啊你！招惹他幹嘛？！」
見勢不對，宋詩嘉一把抓起桌上的包要追，連默拉住她，環視周圍道：「去開車。」
上面跳下四五個人，一看就訓練有素，大堂經理詢卻遲遲不敢透露對方房間信息。來的人摸出證件，經理才彎了腰，卻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並非我們不配合，是真的……」
京城。
結果求和-圖-書救不及，被黑衣大長腿們逮著了，往馬路邊停住的白色賓士塞去。
周衍上門時，宋詩嘉正全神貫注地坐在電腦前，顧長風則閑適地看報曬太陽過地道老年生活。周衍將臉湊近宋詩嘉，定眼發現上面一大堆紅紅綠綠拋物線。
賓士到一家酒店門口停下，宋詩嘉聽了連默的勸告沒有下車，抬頭看看酒店的名字，「別愣著了，給顧長風打電話啊。」
顧長風公寓。
「還要怎麼樣？不會真夢想我招來南瓜馬車單膝下跪許你未來吧？不是十八歲的人了，有時也該清醒一點。」
連默她認了，可周衍這個魂淡，壓根不是缺錢，是缺心眼兒！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陸爾爾成日成夜地纏著周衍，終於傳到周父耳朵里，周家變了天。
盯著荊齊收集的資料，顧元隨後將目光落在蘇今的照片上，片刻，搖頭。
宋詩嘉耳朵幾乎豎起來，兩眼發光講條件，「我要特辣。」
顧長風再不能淡定，警告地睨周衍一眼，可惜對自身運氣深信不疑的宋姑娘為了驗證她就是幸運星這「事實」，成功被周衍花言巧語矇騙，入手了同一隻股票。後來，當她坐在家裡數白花花的零頭時，周衍正看著自己賬戶里飆升的七位數仰天長笑。
「那宋家小姐似乎好了傷疤忘了疼，最近惹出一堆爛攤子，少爺照單全收，再這樣下去局面可能無法收拾，需不需我？」
可單憑宋詩嘉的腦子想不到這上面，此時還洋洋得意給周衍闡述這幾天的戰績，沒發現周大公子詭異地揚了嘴角：「是嗎？我也知道一隻藍籌，現在價錢不高，但潛力無限，昨天剛剛入手。」
難道愛一個人就意味著拉低智商？那他還好沒有將宋詩嘉追到手，多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