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陸盼盼：「你爸爸呢？」
雪下得越來越大，陸盼盼跟顧祁小跑了起來。
全世界好像都安靜了，在欣賞這闊別三年的大雪。
「走，我請你看雪。」
第一次覺得，雪，原來真的挺美的。
這一大碗粥很快就見底，也沒讓人覺得狼吞虎咽。
「程音不是跟你寄東西了嗎？」
「開車。」
顧祁喝了口粥，「有什麼好停的。」
真的太晚了。
陸盼盼伸手拍掉他肩膀上的雪。
那人也側頭，看見了顧祁。
陸盼盼拿筷子輕點他鼻樑：「我是擔心你疲勞駕駛。」
他扭頭看著陸盼盼，「我再看會兒你。」
「明天回家了，我媽回來了。」
幸好夜色夠濃，否則陸盼盼的臉色變化會被看見。
陸盼盼沉默地走到他面前, 近距離地打量著他。
哦不對，是雪花落下的聲音。
「能上高速嗎你？」
他穿著單薄的衣服，也不覺得冷，就站在寬敞的陽台上看雪。
「反正趕上我媽回來吃午飯就行。」
陸盼盼和顧祁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
他側頭，看見隔壁房間
和_圖_書的大陽台上站了一個人，和他一樣的姿勢，靠著欄杆在看雪。
陸盼盼樂不可支。
其實陸盼盼不怎麼看得清，即便頭頂有路燈照射，她所見範圍也只有眼前飄落的雪花，和餘光里顧祁的側臉。
「行吧，我先送你回去。」
金鑫：「啊？」
顧祁：「差不多吧。」
顧祁：「沒什麼好說的啊，就是女生們常常叫我去吃飯去玩，但沒有誰主動說過請客。」
顧祁心中雀躍還沒有消散，連帶著腦子也特別活躍特別聰明。
看了沒多久，顧祁聞到一股煙味。
陸盼盼慢慢走下去。
陸盼盼抿著笑，收緊了衣領，戴上圍巾和衣服上的帽子。
「見我了，然後呢？」
「別急。」顧祁反把她拉著坐下，「你再看一會兒雪吧。」
陸盼盼本來想讓他先去休息，可是轉念一想，這大晚上的他不可能讓她自己回去，於是由他去了。
陸盼盼窒了一下。
陸盼盼搖頭輕笑：「算了，不為難你。」
「你等等我啊。」
「你怎麼過來的？」
和*圖*書
「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
顧祁一抬眼，把陸盼盼臉上的狡黠盡收眼底。
顧祁擦了嘴，說：「搞金融的唄，一年到頭也也不到人。」
顧祁又低頭喝粥。
陸盼盼扯了扯顧祁的袖子，「你真的該去休息了，訂酒店了嗎？」
顧祁低頭吃飯，陸盼盼就看著他。
顧祁抬手看腕表，「不知道, 五六個小時吧。」
陸盼盼：「我在問你。」
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她穿上軟綿綿的雪地靴, 輕手輕腳, 一步步地越過客廳，出門后，把鑰匙插|進去轉開鎖, 輕輕合上門, 這才下樓。
他張口道：「姐夫。」
陸盼盼雙手捧著下巴，「嗯，那你繼續說。」
她站起來，戳了戳顧祁的手背。
「能啊, 高考完就拿到駕照了。」
到酒店已經夜裡兩點了。
顧祁在喝粥沒說話。
「送命題？」
「我要是說我身邊沒有女生圍繞，你肯定也不會信。」
「去世了。」
「你家裡做什麼的啊。」陸盼盼說，「你媽媽為什麼
和-圖-書是明天回來？」
街心公園的路燈很溫柔。
陸盼盼不餓，給顧祁點了粥和小菜。
雪花在昏暗的燈光里飛舞，像一層濾鏡, 越發照得顧祁不真實。
「再說了。」顧祁說，「我看著像那種女生一說請客我就跟人走的男人嗎？」
陸盼盼故意問：「這麼說你每次跟女生出去都很紳士地掏錢？」
「沒事。」
陸盼盼愣了片刻，「不好意思啊。」
路上的車不怎麼鳴笛，湖水也流淌得格外靜。
顧祁垂眸，掏出手機掃付款碼。
而陸盼盼聽他這麼一說，餘光倒是不敢擱他身上了。
顧祁突然勾唇笑著，「你不想我走？」
怎麼會有人因為她一句「有一點點想你」就冒著雪連夜趕到幾百公裡外的地方。
顧祁愣了一下，倏地站起來。
陸盼盼看得出來，他其實真的很餓，只是吃相好，再餓也慢條斯理的。
顧祁嘖了一下，無奈地撇開臉。
陸盼盼拉他，「那你趕緊去休息。」
她低頭理了理圍巾，再抬頭時, 小半張臉已經藏在毛茸茸的圍巾里了。
「不是和_圖_書。」顧祁說, 「我不會那麼拐彎抹角。」
陸盼盼沉默了片刻, 又問：「你開了多久啊。」
至今，她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陸盼盼說完就轉身上樓。
心裏的雀躍無處發泄，顧祁走著走著蹦了幾步，順手一拳揮到一旁的小樹上，葉子上的雪簌簌砸下來，紛紛落在他頭上，好像一夜白了頭。
陸盼盼一驚，「那你不是早上五六點就要走？」
顧祁：「你幾號回？」
顧祁：「我還沒買票，你幾號回我就幾號回。」
走到樓下，陸盼盼轉身說：「你幾號回學校？」
顧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顧祁開了房，洗了澡，窗外的雪還在下。
唉，說完他有點想笑。
「喂。」陸盼盼說，「你該不會是一路沒停過吧？」
陸盼盼這才反應過來顧祁在付錢，她連忙按住他的手：「我請你。」
顧祁看見陸盼盼, 抬眼笑。
陸盼盼眨了眨眼睛：「合著你拒絕人家的原因就是沒有主動請客？」
「今晚開幾個小時車來，明天又開回去？」
這個時間點，大多店鋪都關門和圖書了，還在營業的也只有夜宵鋪。
「我帶你去吃個夜宵吧。」
路燈下, 顧祁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斜斜地靠著路燈。
四周越來越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時間流淌的聲音。
走到二樓, 陸盼盼停下來, 從窗戶看了一眼，再次確認那真的是顧祁。
「啊？」顧祁一臉不可理喻，「我只是在陳訴一個客觀事實，你重點抓哪兒去了？」
「十號。」
顧祁在樓下站著，直到那層樓亮了燈，然後又關上，他才轉身離開。
他抬頭看陸盼盼，雙眼在燈光下顯得特別亮，「很想來見你。」
「你明天什麼時候走？」
陸盼盼記得前兩年跟陸育成去顧祁家那邊玩兒過，一路通暢無阻，但中間在休息站停了兩三次，花了七個小時。
顧祁輕而易舉就掙開她的手，給了錢，又覺得好笑，自言自語道：「這還是第一次有女生說要請我。」
當隔壁房間的燈熄滅時, 陸盼盼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到店裡時陸盼盼喘著氣，顧祁卻面不改色心不跳。
陸盼盼笑道：「是不是你讓她找我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