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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砂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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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破生 第二十四章 夜安

第六卷 破生

第二十四章 夜安

「原本像她這般遭遇。且不說家族遺棄,就是自己身又殘疾,這輩子也就毀了。」邵銘清說道,「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成了謝家能夠點砂祭祀的人,成了民眾眼中可以驅厄依靠的人。」
「小玲你可提醒著點,明早還要去給王爺王妃敬茶呢。」丫頭們低聲說道。
「沒多少。」東平郡王說道。將醒酒湯喝了,「我都洗漱換了衣裳才來的,你還是看出來了。」
「對你好,是應該的。」他說道,將醒酒湯一飲而盡。
小玲含笑接過湯碗,丫頭們將屋子裡的燈滅了幾盞,收拾了雜物擺設便施禮退了出去,屋子裡靜謐又安詳。
站在門外的丫頭們就聽到內里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再長一歲,我都二十五了。
「是。」小玲說道,看了邵銘清一眼,「殿下早就交代過收拾出來了。」
謝柔嘉哈哈笑了,伸手拍他的頭。
「這都是你給的。」他抬頭對謝柔嘉笑道。
「好了,快說正事吧。」他皺眉說道,「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馬上就要又長一歲了。」
「對對。」她笑的眼睛都沒了,一面急急的往床裏面挪,「來來,你快坐下來,再跟我說說,小玲啰嗦的說了半天,我都聽不懂。」
他那次不鬧出事的。
「不應該啊。」謝柔嘉說道,「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明白呢?」
「學會了嗎?」他問道,一面走過來。
「那怎麼行,別人替出氣,怎麼比得過自己出氣暢快。」東平郡王含笑說道,「知道不知道,你該怎麼鬧就怎麼鬧。」
聽得身邊安然的呼吸聲,東平郡王睜開眼。
是說自己作為始皇鼎的進獻人在皇帝面前地位不一樣了吧。
邵銘清笑著接過,低著頭認真的看起來。
謝柔嘉小心的將牌收起來,又輕輕的將枕頭擺好。
邵銘清瞪了她一眼。
「笑什麼?」謝柔嘉問道。
謝柔嘉笑了。
很明顯這是每日都報的消息。因為紙上的字都不多,但寥寥幾語也將彭水以及謝柔清等和圖書人的事描繪勾勒的清清楚楚。
「好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讓人去青雲觀找我。」他說動。
邵銘清笑著拍了拍她的額頭。
東平郡王並沒有驚醒。
怎麼就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說話很有趣,明知困了卻不想開口打斷她,結果竟然睡著了。
「什麼呀,那是她自己做到的,有些人我想給不一定能接住啊。」她說道。「你少誇我。」
謝柔嘉抬手揮滅了床邊的燈,放下了帳子,將被子給東平郡王嚴嚴整整的蓋好,自己打著哈欠拉過被子躺下來閉上眼。
那我也該走了。
那是自然,有她在當然可以放心了,謝柔嘉笑了笑,但又皺了皺眉頭。
「早點睡吧,等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會玩了。」東平郡王笑道,站在次間門下看著她。
邵銘清看著她眼裡的依依不捨點了點頭。
殘廢之身不再是被人嘲笑厭棄,而成了敬畏之稱。
謝柔嘉哼哼兩聲。
「別動手動腳的。」他說道,「都成親的人了。」
謝柔嘉哈哈笑了。
「我不累,我昨天下了船歇了一天了,今天也閑著沒事。」謝柔嘉說道。
「這麼說,柔清她已經得了你的衣缽?」邵銘清說道。
小玲笑著從門外婢女手裡接過醒酒湯走進來。
謝柔嘉或許受到打擾咕噥幾聲再次翻個身,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頭烏髮。
「不過始皇鼎那裡有我看著,皇帝那邊你周全,總歸這次不能讓他再傷害到我們。」邵銘清說道。
她轉過頭卻見東平郡王已經躺在引枕上閉上眼。
「送你到院門口可以吧。」她說道。
東平郡王笑了笑,將手枕在腦後看著帳子閉上了眼。
謝柔嘉看著他笑著點頭。
夜色濃濃時。安定王府的酒宴散了,里裡外外恢復安靜。
「都是他安排的,我不管,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她笑道。
謝柔嘉哈哈笑了。
那邊的女孩子卻已經笑著答話了。

https://m.hetubook.com.com是這種睡相啊,那豈不是總是要受涼?
東平郡王更窘迫了。
「不管幾世家裡從來沒提過,就我所知的經書典籍都沒有記載。」她含糊揭過。
邵銘清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口。
但念頭閃過又帶著幾分欣慰。
東平郡王笑了笑,依言在她身邊坐下來。
謝柔嘉嘿嘿笑。
「殿下回來了。」
還有興趣比這個,邵銘清再次失笑。
謝柔嘉吐口氣。
邵銘清的視線落在謝柔嘉身上,她坐在羅漢床另一邊,穿著大紅衣裙,在這屋子裡明顯就是新娘子的打扮。
「我什麼看不出來啊。」她說道。
小玲忙從床上下來。謝柔嘉也站起身,看著穿著一身喜袍的東平郡王走進來,在燈光以及紅衣的映照下面色微酡。
他伸手將她的胳膊放回去,被子蓋好。
「騎牛的小姐。」他念道,「還有人叫她拐娘娘。」
謝柔嘉又有些悵然。
他?
「殿下。」謝柔嘉笑著喊道。
問完了神情有些微窘。
東平郡王皺眉。
「好。」他說道。
「看出殿下對我好啊。」她說道。
要是自己也穿一身紅,是不是就像新郎官了?
想到當初在宮裡的事。
因為適才打牌東平郡王坐在外邊,此時躺下,他長胳膊長腿的佔了半邊位置,自己再下去要從他身上邁過去。
真是個孩子。
東平郡王笑了。
東平郡王忍不住豎耳,聽她說的牌名,幾乎失笑。
說到這裏低頭看了眼手裡拿著的信。
「我知道。到時候你說,我聽著,你說什麼我就點頭。」她笑道。
「也不用拘束,拿出你頂天立地的樣子。」他說道。
「肯定能,我的表妹我信的過。」他說道。
「這樣是不是對了?」
東平郡王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順勢在羅漢床上坐下來。
謝柔嘉哈哈笑了。
這才看到滴漏的時辰。
這一撩半個被子都被掀開了露出半個身子。
「你真的還了她一身衣。」邵銘清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
「反正丹藥是怎麼也煉不出來。」邵銘清說道,「皇帝也不耐煩了,這次周成貞來了,肯定會鬧出些事。」
夜色更深了,她側耳聽內里的聲音小了。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邵銘清撇撇嘴。
東平郡王清亮的笑聲在室內響起。
「陛下這個人好面子,現在煉丹的事還瞞著人。」他說道。
「就知道殿下喝醉了。」她說道,「今天什麼日子啊,你見過哪家外邊親朋好友吃酒,新娘子在屋子裡叫一群丫頭打牌的,然後輸了還貼一臉紙。」
東平郡王笑進去洗漱更衣,出來后謝柔嘉也換了衣衫,擺了一床的牌,燈下縱著眉頭一臉認真的嘀嘀咕咕,看上去很是有趣。
「送什麼送,今天什麼日子,你一個新娘子亂跑什麼。」他說道。
「你看,又胡思亂想哪裡去了。」邵銘清伸手戳她的頭。
這麼晚了,他又喝酒了,自己還拉他陪著玩這麼久。
真是太失態了。
「你們下去吧,這裏我守著。」她說道。
謝柔嘉噗嗤笑了。
邵銘清看著她笑了。
今日成親。雖然沒有大肆操辦,但宮裡皇帝親自賞賜了賀禮,還要他們夫妻明日進宮覲見,也是給足了臉面。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這些日子柔清的消息。」她說道,「你看看她多大氣穩重,心思堅定的簡直如磐石,外界的一切都驚擾不了她。」
「好,新娘子滿意吧?」他笑著說道。
謝柔嘉和小玲正坐在羅漢床上摸牌,外邊響起腳步聲,丫頭們恭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衣缽聽起來好怪。」她說道,「不是我的衣缽。是謝家先祖傳下的衣缽。」
現在再走嗎?
「邵公子請用茶。」小玲含笑捧茶。
邵銘清不由看了眼自己的衣裳,青色的道袍讓他打個機靈。
身邊的女孩子翻個身,嘴裏嘀咕幾句什麼。
胡思亂想什麼!
「從來沒有聽過,那一世也沒有。」她說道。
算了,睡吧,反正這床上的被子都是給他們兩個人睡和_圖_書擺放的足夠了。
邵銘清看著屋子裡的紅燭。
「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送我一件衣,將來我還她一身衣。」
一身衣?
難道不對?
「是。」邵銘清說道,看著她又笑了。
小玲笑了笑。
東平郡王看著她笑吟吟的臉,又看著羅漢床上散著的牌。
東平郡王再次笑了。
他最近是不是太輕佻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說著伸手,但這一次邵銘清按住她的肩頭將她轉個圈按回在位子上。
「怎麼樣,比在彭水時候的新房好吧?」謝柔嘉笑嘻嘻的說道。
「你就瞎講究吧。」她說道。
那他睡著一定很警覺,但現在卻沒有醒來,可見是對身邊的人和事放心吧。
你做了這麼多絕不會是白費的。
「這個就可以出了。」他說道,伸手指了指。
「也就是說,其實並不是只有丹女才能傳承。」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沖他挑眉笑,又想到什麼起身去內室的書架上拿出一盒子信。
謝柔嘉又一陣笑。
「是不是?」謝柔嘉見他看完了又忙忙的催問。
謝柔嘉吐吐舌頭。
「是我帶的彭水的茶嗎?」謝柔嘉忙問道。
謝柔嘉笑著哦了聲。
「你今天喝了多少?」謝柔嘉看著他問道。
「光有茶,沒有咱們家裡的水,你說怎麼樣。」他壓低聲音說道。
謝柔嘉的胳膊從被子里伸出來落在他的枕邊。
「好了,殿下不要在逗我了,快去更衣歇息吧。」她說道,「忙了一天了。」
「我學會了。」謝柔嘉說道,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他。
謝柔嘉嘿嘿笑。
「走,我送你。」她說道。
站立在一旁的小玲含笑退了下去,給他們帶上了門,屋子裡安靜下來,龍鳳大紅燭燃燒,四角宮燈明亮,整個室內紅彤彤亮堂堂。
看來是真的累了。
睡了。
邵銘清低頭坐下來。
「那你都看出什麼了?」他問道。
「時候可不早了。」一個丫頭忍不住低聲提醒。
她的夢裡都能念著打牌玩,可見終於放下了心事,不像以前那樣,也m.hetubook.com.com終於有自己喜歡也可以做的事了。
「殿下也是的,那時候要是告訴我你一定護著我,我也用不著那麼鬧了。躲到殿下身後就是了。」她說道。
謝柔嘉被說的愣了下,恍惚響起那時候被從家裡趕到郁山,邵銘清跟來,謝柔清關心邵銘清給他送來衣裳,還順便給了自己也送了一身。
東平郡王笑著走過來站在床邊看她手裡的牌。
會驚醒他的吧。
謝柔嘉噗嗤笑。
東平郡王看著在對面次間鋪床的謝柔嘉。
小玲點點頭看著他們退下去了。
夜色沉沉,帳子昏昏。
房間裡布置的亦是一片喜氣。
謝柔嘉哦了聲,扔下這張牌,思索片刻,露出恍然的神情。
不過謝柔嘉想到他說過身邊不留值夜的人,因為曾經遇襲。
「那一世?哪一世?」邵銘清瞪眼問道。
「不過,始皇鼎的事,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邵銘清整容說道,「周成貞可是要來了。」
謝柔嘉熟練的將東平郡王睡覺的被褥鋪好走過來。
謝柔嘉橫了他一眼,將自他走後彭水發生的事細細的講給他聽。她講的眉飛色舞,邵銘清聽得也忽驚忽喜。
有點丟人了。
「對對,這一次你不一樣了。」她說道。
謝柔嘉一番思索后終於高興的說道,卻沒聽到身邊東平郡王的聲音。
「我沒閑著,我忙得很。」他說道。
這麼快啊,自從死後醒來,一眨眼就要過去四年了。
說到這個謝柔嘉的眉頭也皺起來。
回京的路上。謝柔嘉跟著小玲玩了一次牌很感興趣,學了一路也輸了一路。
「這個是我想要大家認識到的事,目前來說至少證明了一點,謝家的經書不是只有丹女才能學的,而謝家的祭祀也不是只有丹女才能做。」謝柔嘉說道。「至於這是不是偶然,就要看謝柔清自己了,看她能不能長長久久的將自己學到的東西運用自如。」
「怎麼你們兩個人玩。」他說道,看著擺著的牌,「沒叫小丫頭們進來?」
「怎麼樣怎麼樣?」謝柔嘉笑著問道。
裝什麼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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