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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作者:點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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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女王的征服 第625章 雄獅之暮

第十卷 女王的征服

第625章 雄獅之暮

當騎牆派固然為人不齒,卻能保證成為贏家……有西境的無窮財富為後盾和投名狀,無論最後取勝的是哪一方,都只能咬碎了牙接受蘭尼斯特站在身旁,分享勝利果實。
攸倫是怎麼跨越半個維斯特洛準時抵達黑水灣來送死的?女王那支拼湊而成的雜牌艦隊又如何能將數倍於己的精銳敵手大敗甚至殲滅?
如果只是提利昂一人持不同意見,泰溫大可以視而不理,但現在的情形是「凱馮和提利昂兩人都不支持……其實是堅決反對參戰」。這下,高度集權的弊端便體現出來:在把中層領主們的勢力和話語權拔除后,一旦核心圈出現不同意見,反對方的權重便可以瞬間拔高到極大——眼下凱馮和提利昂雖只兩人,卻把情況硬生生變成了:蘭尼斯特家頂層決策圈內,三分之二的人反對他與女王為敵。
大概,屬於老傢伙的時代真的結束了吧。
三百年前,當伊耿在黑水灣邊站穩腳跟並開始征服七國,才取得一兩場勝利,包括北境之王在內的幾位國王便開始迅速地集結大軍,準備聯合絞殺這一威脅……但當托倫·史塔克率領三萬北境精銳雄赳赳氣昂昂地穿越頸澤,準備在南方這片廣闊的土地上與來自狹海彼端的龍王大幹一場時,卻驚訝地發現:就在自己趕路的這不到一個月里,伊耿·坦格利安已經神速般征服了七國中的四國,提前鎖定勝局,讓戰爭再無懸念!
提利昂和凱馮兩人所說的那種神秘新武器,莫非真有神擋殺神的驚天威力,足以徹底扭轉戰爭形態和平衡?!
作為一代梟雄,泰溫都已經踏入了王領地界,自然沒有聞風而逃的道理。帶著最後一絲僥倖和「就算情形不對也還可以謊稱是來幫忙」的念頭,泰溫率軍繼續向君臨挺進,終於在昨日來到距君臨咫尺之遙的此地,碰上了效忠女王的自由民巡m.hetubook.com.com邏兵,以及很快聞訊趕來阻攔的多恩軍。
……
從時間上來算,自己雖有心去金牙城一游,看看艾格究竟如何用一塊石頭把凱馮和提利昂都嚇破膽,奈何守夜人正馬不停蹄地往君臨進軍,他來不及先跑一趟再回來做決定……
而若是這兩位坦格利安都不接受西境入夥嘛,那他還可以高舉雄鹿大旗變成最堅定的保王派,誰敢進攻君臨,誰就是敵人。
這怎麼可能?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惡!
因為高層內部未迅速達成一致,西境大軍從蘭尼斯港開拔出發的時間晚了一天——這本不是無法補救的嚴重問題,但偏偏就在軍隊出發的那幾日,連續回升的氣溫到達了冰點附近,黃金大道上的冰雪白天在日晒和踩踏下融化形成泥水,夜裡時又重新凍上鎖住濕潤,導致西境軍這一路向東幾乎都是涉著泥濘而行,行軍速度受到了極大拖累。
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兩位高貴的蘭尼斯特,竟被個卑鄙的守夜人,用一招小把戲就嚇成了堅定的反戰派。
小雨過後,太陽從雲層后冒出頭來,將明亮卻不灼人的光芒灑向大地,曬得迎面而來夾雜水汽的微風都帶上了一絲溫暖。熱量、濕潤,能讓萬物復甦的條件已經足備,而這種好天氣近來越發頻繁,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出:春天已經不遠。
對從來都將家族榮譽置於首位的泰溫而言,這條件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女王不僅不要西境的支持,甚至還要狠狠打蘭尼斯特家的臉!
最糟糕的是,泰溫甚至不知道:這到底真是女王或艾格棋高一著,想到了以地位相誘來離間他們父子,還是自己那殘廢兒子野心膨脹下主動提出,以出賣家族利益為代價爭取來了守夜人和丹妮莉絲這兩股外力的支持,想藉機擠走自己上位凱岩城主和-圖-書,取得他一直念叨著的……那該死的「與生俱來的權利」?
兩周前收到金牙城回報,知曉女王向西境提出的和平條件時,泰溫的第一反應是:派提利昂去談判是個錯誤的決定。
和丹妮莉絲談成,西境軍就從側翼牽制河灣軍,掩護女王陛下對君臨的進攻;
「喚傳令兵來!」泰溫嘆息一聲,一邊摘掉手套一邊向河堤下走去,「我要與女王,進行談判。」
如果他們不是在聯手騙自己,那結論便很明顯只有一個了。
惱怒和猜疑疊加,泰溫決定親提大軍殺出西境,到君臨城外去——要麼與女王再談出個合理的價碼,要麼就與斯坦尼斯、河灣和黃金團等勢力夾擊之,消滅瘋王最後的餘孽,為家族殺出個未來!
更別提,原先的開戰預案就是:自己領一路從南方深穴城出西境,沿黃金大道直撲君臨——威脅女王攻城包圍圈的後背,凱馮領另一路從金牙城出西境,殺穿河間佔據赫倫堡,扼住這個南北的關鍵交通樞紐,阻止北境、河間和谷地對王領前線可能的後續人力、物力支持。如今弟弟撂了挑子,在軟禁和圈養了大部分西境諸侯的情況下,泰溫一時間連找到第二個能力和威望足夠獨當一面的人物都辦不到。
自詹姆被迫披上黑衣前往長城后,凱馮和提利昂便成了泰溫軍事、政治和經濟上的副手,說是左膀右臂都不為過,若他們二人皆堅決反對行動,自己就算可以憑最高統治者的權威強行推動計劃,以一己之力也很難順暢調動西境的所有資源,將其戰爭潛力全部發揮;
這些細節光憑線報無從得知,但泰溫至少得知君臨仍未陷落……抱著「女王軍擊敗伊耿軍必然也傷了元氣需要休整」的猜測,他率軍繼續奔向戰場,期望能趕在王都淪陷前抵達,頂替河灣成為平衡戰場態勢的第三方,阻止女王太https://www.hetubook.com.com快結束戰爭而令其失去了談判的籌碼。
和小伊耿談成,則與黃金團成掎角之勢,助前者對抗野心勃勃的姑姑;
自繼任凱岩城主以來,頭一回——他對敵人產生了一絲名為「畏懼」的感覺。守夜人畢竟擊敗了死人和異鬼,他完全可以接受「敵人很能打」這一設定,但眼下女王和她軍隊所正在譜寫的戰績,顯然完全超出了「很能打」所能描述的範疇。
這一條又一條的消息,讓泰溫得以逐漸在腦中對丹妮莉絲構建起了一個全方位立體的印象:一位並不瘋、目標明確頭腦清醒的小女王。只要自己願意遞上橄欖枝,她大概率會一把接過,並加倍積極地拉攏自己,以借西境之力完成復辟。
但它偏偏就是發生了!
好消息是,兩位坦格利安沒有聯姻結盟;壞消息是,泰溫想不明白這是怎麼發生的。
蘭尼斯特家的「朋友」遍布七國,女王在騎龍北上贈地后:既沒有找詹姆報殺父之仇,也沒有去清算和迫害披上黑衣的喬弗里、托曼和彌賽菈,降服北境后更是寬恕了史塔克家曾經的背叛行徑將他們吸納入陣營中……
這下,局勢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兩位坦格利安聯姻,那自己就痛痛快快認栽,披上黑衣滾去長城;
奇恥大辱。
傳信的多恩人攔在了西境軍隊的行軍路線前,勒令他們立刻停止向七國之都的繼續行軍,說明來意並等待女王回復……常規操作之餘,卻帶來了驚人的最新消息:女王已經拿下君臨和紅堡,泰溫所能挑揀選項之一的拜拉席恩王朝,已經隨著斯坦尼斯的突圍失敗和身死而轟然崩塌、灰飛煙滅!
然而,正在調集糧草整備軍隊即將出發,凱馮和提利昂就雙雙從金牙城前線趕回了蘭尼斯港,不僅制止了他殺往河間的安排,還將金牙城談判期間所發生的一切細細稟告,鄭重和_圖_書而嚴肅地向他保證:守夜人擁有一樣遠比龍更恐怖的新武器,西境絕無法在與女王的戰爭中佔到便宜。
不用士兵報信他也感覺到了。地面傳來細微綿密的震動,泰溫的目光從奔涌的黑水河上收迴轉向東方,藉著居高臨下的地勢,在明亮的晨光照耀下,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數千身著深色服裝、舉著黑紅兩色旗幟的士兵軍容整齊氣勢如虹地從遠方如浪潮般湧來,匯合原本就攔在他們面前的多恩軍,讓西境軍面對的敵軍數量瞬間從兩三千暴漲到近萬。
出發晚一點、行軍慢半分、出關后需要防伏擊速度更是愈發拉胯……這一個個微小的誤差累加起來,原本幾天功夫就能趕完的路程實際耗時便蹭蹭猛漲直奔兩位數而去。
當時,面對「征服者」伊耿的托倫·史塔克,心情大概也和今天面對丹妮莉絲的自己一樣,震驚和畏懼交加吧?
「泰溫大人!對面有增援抵達!」
女王如何在一面包圍君臨的情況下一面攻擊了處於黑水河南岸的伊耿軍?五萬多糧草充足、裝備精良的大軍又如何能在一天內便潰敗到連留在戰場外圍都不敢而是直接逃回了河灣地的程度?
誰想,他們最終談出來的條件竟是:自己退位披上黑衣,由提利昂來接任蘭尼斯特家的族長?
萬無一失的算盤打得雖妙,最終卻不可思議地翻了車。
光從數量和盔甲鮮亮程度上來看,西境軍依舊佔據較大優勢,但無論直覺還是理智都告訴泰溫:他根本打不贏這一仗。
正是基於這樣的判斷,他在凱岩城收到來自艾格代女王發出的「征服宣言」和談判秘約后,才會立刻同意讓提利昂前去赴會,彼時心裏想的是:利用自己那侏儒兒子與艾格的友誼和交情,說不準能為西境爭取來最好的入夥條件。
花一周功夫離開西境進入河灣后,泰溫從探報口中獲得了王領近況:黃金團和和*圖*書河灣軍,這支無論數量還是軍備上都佔據領先的頭號種子選手,竟在瑪格麗和小伊耿舉辦戰場婚禮時遭受攻擊,在嚴密防禦的情況下蒙受大敗,倉皇地從戰場退了出來。
以一對二的激烈爭辯和說服未成,最終,泰溫還是無可奈何地向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們作出了妥協:放棄原先計劃,做兩手準備。
更多問號在泰溫那已經半禿了的腦袋裡咕咚咕咚冒出。
從理智上來講,凱馮才是僅次於自己的西境第二把手,他沒必要也沒可能去幫提利昂這個能否稱得上「三號人物」都存疑的後輩謀權篡位;
原先作戰預案中的北路軍取消,自己親率部隊從黃金大道單路出兵,借道河灣前往君臨,以避開艾格「西境人踏入河間便視作敵對」的威脅;在接近君臨前線后,再親自與女王和伊耿六世的代表進行談判,視結果決定下一步安排。
……
在派遣斥候滲透防線抵近偵查,確認對方所言非虛后,泰溫渾身僵冷之餘,忽然想到了「降服王」的故事。
好天氣,卻壞了大事。
……
又兩天的艱難泥濘行軍后,西境軍越過已經解凍的神眼湖支流進入到王領地界,在這裏獲得了早已安插於三地交界處的眼線回報,得知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戰場動態:女王的海軍與來自鐵群島的攸倫艦隊和斯坦尼斯的王家艦隊在黑水河口進行了激烈的大海戰,並將后兩者悉數擊敗——其中,鐵群島之王戰死,艦隊潰逃撤離戰場,王家艦隊全軍覆沒!
從情感上來看,弟弟從小就是他的親密夥伴和忠實跟班,絕不可能與提利昂狼狽為奸欺騙自己;
這場長夏之後的凜冬一如預言的漫長和寒冷,它能在人們耗盡存糧開始吃種子前結束,對無論天南海北哪裡的人而言都絕對是個大好消息,但站在河堤上沐浴著日光和暖風,泰溫·蘭尼斯特的臉色卻比塞北永冬之地的不化凍土還冰冷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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