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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他的視線，栗山櫻良手肘放在桌面，托著下巴放鬆身體似的閉起眼睛，眼睫毛時而微微顫動。

「櫻良你怎麼了？」

多崎司眼神一亮，這個問題是他想的，寫的時候就不斷在心中祈禱會被小平板抽到，現在果然如願了。

「是……」栗山櫻良乾笑兩聲，打開罐裝啤酒。沒等浮起來的泡沫消去，便舉到嘴邊，喉嚨發出咕嚕聲。

「咳咳……」

「幼馴染果然是最毒Buff……」多崎司嘆了口氣，語氣感慨：「雖然是敗犬一條，但我是蠻喜歡她的。而且她身上有一個非常亮眼的閃光點，這恰恰是現實中很多人都缺失的。」

第五輪。

【袋鼠整天一跳一跳的不傷膝蓋嗎？】

【空腹可以吃飯嗎？】

「欸……多崎，問你一件事。」

「唔……」二宮詩織嘴裏塞滿了可頌麵包，鼓著嘴問：「什麼優點……堅持嗎？」

第七輪。

栗山櫻良瞪了多崎司一眼，無奈喝酒。

「世上有不會失去的東西？」

多崎司默默喝了一口酒。

【最近做的最有趣的事情是什麼？】

偶爾有汽笛聲挾帶著連綿的雨水由遠而近。

第九輪。

多崎司瞥了她一下：「悠著點。」

二宮詩織也打開一罐，只是用舌頭舔了舔，小臉頓時皺成一團：「這什麼鬼東西，夠難喝的。」

「基本的禮儀……算不上說謊吧？」二宮詩織眨巴著眼睛，不太懂。

二宮詩織：「……」

二宮詩織舔了舔嘴唇上的啤酒沫，嗤嗤地笑著：「那你們說個不無聊的。」

他又扭過頭，看向另一位少女紅得恰到好處的臉蛋。

「有的。」

能看到的居民樓大多數漆黑一片，街道上的店鋪也全都關了門，燈火漸次稀落，最後只剩下路燈和霓虹燈。

二宮詩織拉開一罐啤酒的拉環，在喝之前忽然問道：「櫻良也是第一次嗎？」

【上帝是住在平流層還是對流層？】

沒關係，它們會長大的……

北川高中所有的大型活動幾乎都在下半年，例如修學旅行、文化祭體育祭之類的。二宮詩織來自一個只有四十多個人的小鎮國中，只有在電視上參与過這些多姿多彩的校園活動。

喝了酒不臉紅的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栗山櫻良看著紙條上的字跡，把自己原本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靜靜地打量著多崎司。

過了一會，她輕輕地「哼~」了一聲。

能感受到她的溫暖鼻息，這讓他想起了冬天圍著火塘取暖的情景，很是溫暖的感覺，但又不僅僅只是溫暖這麼單純。

多崎司從床上扯了張被子蓋到二宮詩織身上，隨後熄燈，在桌子的另一邊躺下。

多崎司自己現在都醉得有些神智模糊，兩個人的體溫越來越高，甚至開始發燙。

第二輪是多崎司。

「忘記了，不過說得很對。」

多崎司隨手把盒子塞進上衣口袋，兩人聽著雨點拍打窗戶的聲音，如同沉入到深海海底一般，沉默降臨到房間里。

「說。」

多崎司朝她伸出手。

第二天醒來，三個人都遲到了。

鼻子突然間很癢，好像有什麼東西掃過。

多崎司盯著人家的胸看了一會，起身來到陽台，專心望著街上的被籠罩在雨中的燈火。隨風飄來的雨霧打在臉頰上，思緒清醒了幾分。

【你討厭謊言嗎？】

「閉嘴！」栗山櫻良踢了他一腳，臉頰微微浮現一抹紅暈。

「嗚嗚……人設要崩了。」

多崎司微微抬起頭，小可愛的臉距離他很近，臉蛋精緻，脖子纖細白皙，見他把視線挪過來，她還很可愛地眨了眨右眼。

所有的沙雕問題都是他寫的。

「kiki……」

栗山櫻良怔了下，也伸出手，兩個人的掌心貼了一下，濕漉漉的。

實在不想說出那個爛俗的形容詞，但這氛圍確實有點浪漫。

而多崎司，做了一個夢。

「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的問題更無聊！」

在她腳邊的地板上，三個人的書包緊緊挨著，不遠處是一雙做工精良，帶著水漬的黑色長筒襪。

栗山櫻良也在搖頭，長長的馬尾劃過相當漂亮的弧線。

……

「這麼說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沒太大意義了。」

說罷，多崎司啪一下關上門，回過頭，栗山櫻良已經躺倒在沙發上，睡姿像個準備冬眠松鼠。

但這根本沒用。

多崎司撕開一袋爆米花，順口說道：「我也是第一次。」

hetubook.com.com「原來如此。」栗山櫻良恍然大悟似地把手放回到桌面，轉頭盯著多崎司：「你問這個的意思是不是打算以後經常和我撒謊？」

「今天高興，不想回家。」栗山櫻良的表情似乎想笑，但沒能笑出來。

「把我的問題加上去就不無聊了。」

栗山櫻良抄起抱枕重重砸在他的臉上：「閉嘴~！」

在這段時間里，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感覺……三人之間的關係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又說不說變在了哪裡。

多崎司咽下嘴裏的麵包，不忿道：「為什麼都要針對英梨梨？」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看走眼了。」栗山櫻良嘆了口氣，拿指尖輕輕按摩眼眶。風從窗戶吹進來，貪婪地撫摸過她的發側，繼而消失。

「來玩個遊戲吧！」

多崎司也看了看自己的表，時間接近晚上十二點。

二宮詩織用手指摩挲著啤酒罐的圓口，眼神看向桌面的鐵罐：「我剛才用便箋寫了一堆問題，我們三個人來輪流來抽，答不上的就罰喝一口酒。」

【可以當一天的貓的話你打算怎麼度過？】

二宮詩織豎起大拇指：「真了不起！」

第十輪。

「還不回去嗎？」他問。

二宮詩織躺在地板上，眼睛越眯越細，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呢喃：「好想快進到下半年啊……」

音不成調，無疑是一種幻聽。

多崎司答：「顏值！」

二宮詩織舉手歡呼：「好耶~！」

多崎司也躺下來側頭看她，小小臉蛋像是剝開殼后的蛋，白|嫩到幾乎在反光。

多崎司把視線回正，看到小可愛剛好放開手上的一縷頭髮，她的頭髮散發出極好聞的氣味，很有夏日清晨氣息

「睡吧，明天醒來就會變回原來的北海道小可愛了。」

一個寂靜的冬夜，他和小可愛站在又粗又高的櫻樹下，仰望緩緩飄落的雪花。

潮乎乎陰暗暗的雨幕，室內的燈光灑在室外粗大挺拔的綠化樹葉子上。亮光照射不到繁枝茂葉的深處，彷彿有樹木微弱的哀鳴聲透過幽暗的葉子傳到耳邊。

多崎司問：「為什麼要這麼說？」

過了會，她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手錶。

【現在心中最想說的話是和_圖_書什麼？】

小可愛疑惑地問：「穿了褲子后穿不|穿內褲好像不太重要吧？全是謊言當然也不行，但只要八分真話摻二分謊話我覺得就可以很好地相處了。如果真的有完全不撒謊的人，我一定會躲得她遠遠的。」

二宮詩織答：「去貓貓咖啡廳喝免費咖啡~！」

栗山櫻良打了個呵欠：「不知道。」

「面對遲早都要失去的東西你會怎麼做？」

喝了一大口啤酒，多崎司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會的。」

「嘗一下就好，別喝醉了。」多崎司把手中的爆米花遞給小可愛，又隨手撕開一包薯片遞給喉嚨在上下細微浮動的栗山櫻良。

栗山櫻良將兩隻細嫩的胳膊支在桌面上，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多崎司。

至於理由……當然是因為她和星野花見太熟了，如果她是雪之下二小姐那種耿直（缺心眼）的人的話，那多崎司就得思考一下那種死法會少一點痛苦了。

「十歲生日那年，我當著全家人的面說我的生日願望是要當一個不說謊的人。」

兩人各自寫了幾個問題，第一輪由二宮詩織開始抽。

栗山櫻良稍微歪了下頭，盯著多崎司：「要不你也加幾個？」

「好厲害！」二宮詩織驚訝道，「光是英語都讓我頭痛了，kiki居然還有精力學義大利語。」

雪越下越大，最後將兩個人埋在樹底下。

二宮詩織捧著一袋零食和一個鐵罐放到桌上，小手伸向袋子：「我還是第一次喝酒呢。」

多崎司假裝沒聽到，盯著手裡的啤酒罐，反覆翻看成分表上的字樣。

本想著坑別人，結果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

「是有點。」

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二宮詩織翻了個身，她滾燙光滑的額頭貼多崎司的額頭，好像要用他的體溫來給自己降溫一樣。

過了一會，二宮詩織鬆開他，像只迷途小鹿似地凝視他的眼睛：「我今天是不是變得很柔弱？」

「是什麼？」

「什麼事？」

第三輪是她自己。

「聽起來很無聊。」多崎司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裏想番茄味薯片沖了啤酒後味道很怪，下次不能這麼吃了。

「人與人的交往，就像是穿了褲子但沒穿內褲一樣。」栗山櫻和_圖_書良舉著啤酒罐說道，指間被瓶身的水珠打濕，滑溜溜的。

哪怕是被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腳，多崎司也沒覺得生氣，甚至還有點想她再踢一腳。因為她脫了長筒襪后，白皙小巧的腳丫子非常好看。

第八輪。

此刻她臉上的笑容，非常像一個準備拆封新玩具的孩子。

多崎司選擇直接喝酒。

「我對星野花見的愛。」

【最感謝的人是誰？】

第四輪。

這種場景在文藝青年的心裏得分很高。

【最近正在努力的事是什麼？】

「沒事……」

「學義大利語。」

栗山櫻良語氣鄙夷：「哪本書上看來的？」

二宮詩織沒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

下一秒，她就被嗆到了。

「希望我們三個來年也能一起喝酒！」二宮詩織拍了拍柔嫩的手心，驀地轉身爬向多崎司面前，用清脆的少女音說道：「kiki到時候會答應的吧？」

……

像春風拂過平靜的水面，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表現出自然的，或者是善意的微笑。

栗山櫻良指甲剔去嘴角沾的酒沫，沉思似地望著天花板。

「結果第二天我就說謊了。」栗山櫻良露出淺淺露出笑意，隨即用微微顫抖的手打開第二罐啤酒，喝了一口才接著說道：「當時有一個客人來家裡做客，我打招呼說很高興見到你，可回頭一想，我都不認識這個人，怎麼可能會很高興見到他？」

多崎司嚼著小可愛吃剩下的半袋爆米花，嘴裏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栗山櫻良不動聲色地把東西塞進百褶裙口袋。

【長大后想幹什麼？】

對多崎司來說，不管各自的意圖如何，世事的長河總要流往它本應該流往的方向。但即便日後分開，他恐怕也不會忘記那個幫食堂阿姨澆花換免費煎蛋的北海道少女。至於栗山貓奴……呃，依照兩家的關係來看，就算畢業后也會經常走動。

栗山櫻良朝她看過去，本想說「你沒問我呢」，結果視線略過她凸現在校服胸口的高聳弧線后……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關東平原，選擇一個人默默喝酒。

接著，他邊喝啤酒，邊看著窗外發獃。

「還給你。」

對於栗山櫻良來說，某些感觸是從一些很瑣碎、無m.hetubook.com.com聊之處悄悄萌芽的。如果生長的動靜太大，還不夠強壯之前就被她察覺的話，那麼中途便會被她掐斷。

第六輪。

「給棲川唯發了一段英梨梨的視頻。」

「是什麼？」

多崎司別過臉，不讓人看到他愉悅的表情。

栗山櫻良沒有回話，她很快就睡著了，沒有做夢，睡的很香，意識徹底地被隔斷的那種。

黑暗中，栗山櫻良扔了一個盒子到他臉上。

那雙原本清冷透徹眸子因醉意而顯得朦朧多情，讓人怦然心動。

「kiki~！」

城市逐漸安靜下來，居民樓里的燈光也逐一暗去。每當有風從窗口吹進來的時候，天花板的吊燈都會微微搖晃，房間內里的光影亦隨之變幻。

「遲早要失去的東西沒多大意義，必失之物的榮光並非真正的榮光。」

這個問題問得太遠，多崎司從沒想過。有了系統，他的人生可以活得比所有人都瀟洒和任性，所以目前除了娶星野花見以外，他暫時沒有十分明確的人生目標。

小可愛腦袋一歪，枕著自己的頭髮徹底睡了過去。形狀姣好的小嘴唇閉成一條直線，甚至連眼睫毛都一動不動。咋一看，感覺不到呼吸的動靜，但其實胸口是在輕微地上下起伏的。

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畢竟總不能和兩個女高中生說自己長大后想當個「插花師」吧？

嗯。

小可愛頗為神經質地笑著答：「感謝我那有兩條腿的父親！」

栗山櫻良的手在鐵罐里攪拌了一會，才抓出一張紙條。

多崎司順手把抱枕墊到到腦後：「你也最好相信有些東西是會永遠存在的。」

多崎司想了想，覺得這遊戲也不算很無聊，便點頭答應。

他喝了口啤酒，把嘴裏的薯片衝進胃袋：「什麼遊戲？」

【愉快的夜晚~！二宮詩織股指數上漲20點，當前股價：120】

「因為她敗得實在是太蠢了。」二宮詩織仰著臉，撩了下散亂的秀髮，用評價的語氣：「金髮、傲嬌、雙馬尾、反差萌、絕對領域、超強的專業技術、Buff疊得都快溢出屏幕了，放別的作品里絕對是碾壓級別的王道人設。偏偏到英梨梨這，就敗得一塌塗地。」

多崎司自顧自地撕開可頌麵包的包裝袋，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