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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崎司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說罷，栗山櫻良啪一聲拉繩合上百葉窗。

「腰真細。」

多崎司點頭：「非常認真！」

開玩笑，好不容易才進了空調房，打死也不回自己房間焗桑拿。

多崎司美滋滋地把枕頭墊到腦後，舒服地呻|吟了聲。側頭看向床上，栗山櫻良的臉頰似乎稍微鼓了起來。

第一美少女的確很漂亮。

栗山櫻良揉了揉脹痛的額頭，面對充分展現出男人無賴一面的多崎司，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忽然想知道你現在在聽什麼歌。」

「大部分人認為得確實沒錯，難道你不是精神扭曲的傲慢女孩嗎？」

關掉床頭燈，房間陷入黑暗。

多崎司坐直身體，很認真地反駁：「我既不認為孤僻有型，也不會說認真就輸了。雖然我確實更喜歡東野圭吾成名前的作品，但流行事物我也喜歡，例如EVA、春物、假面騎士。另外，我並沒有看破紅塵。與其說我，倒不如說你自己才是！」

多崎司鬆手之餘，還不忘老實稱讚：「手感簡直就像宇宙大爆炸般令人震撼。」

栗山櫻ｍ•ｈetuboｏｋ.com•ｃｏm良做了一個深呼吸：「想死是嗎？」

「真可愛。」

「我認得你的字跡。」

栗山櫻良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像是捕捉到新鮮事物的風姿般，著實是令人快慰的時刻。

夏夜深邃無涯而又撩人情思，心情就好像躺在海底數魚群，全然不知數多少條才能數完。

「這間餐廳，這隻水杯，你有沒有用過？」

「有一段時間沉迷王家衛的電影，花了三個月去學。」

跳完舞。

栗山櫻良發出「呵呵呵~」的笑聲看著他，眼神充滿了嘲諷，但臉蛋依舊很可愛。

「我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

「多崎先生，你想要我現在撥打報警電話或者你女朋友的電話嗎？」

栗山櫻良扔了一邊耳機過來，冷笑道：「反正你又聽不懂。」

民宿是建在以前漁民小屋所在的海邊，下挖幾米，就有海水滲透出來。

細細看去，竟覺得好像有顆小石子砰然拋入心田盡頭。

栗山櫻良一個踉蹌，差點摔從樓梯上滾下來。

這一次的聲音，像是零下二十度冷櫃凍了二十個小時https://m.hetubook.com.com的西瓜。

「我？」多崎司雙手叉在腦後，盯著天護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上輩子就會了。」

「……」栗山櫻良愣神片刻，接上他的話：「2000年0時0分，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概慶祝人潮，我有冇見過你？」

「我懷疑那次，身音沙啞的那個是你。」

「我從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望著窗外飛過的幾十個小鎮，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我懷疑我們人生里唯一可以相遇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它再大能比空調還涼快？

一直偷偷留意他舉動的栗山櫻良表情瞬間變得警惕起來，雙手抱胸：「你想幹嘛？」

「我也不懂，今天老闆和我說的。」

「你還不滾回自己房間？」

離海太近就會有潮水味、風、濤聲、魚味……風大的時候，會有細沙啪啦啪啦打在窗玻璃上。

細沙擊窗，發出「啪啦啪啦」的響聲。

多崎司第一次想到，倘若自己真的是個年方十五的懵懂少年，肯定會不顧一切愛上她。不過反過來看，他若真的只和*圖*書是十五歲少年，恐怕也不可能理解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也就完全不可能會被她的內心所接納。

「新唱片你買了沒？」

「錯誤！」

庭院里，金髮少女關掉攝影機，躺到椅子上，慢慢閉合雙目。

風變大怎麼了？

「能不能把腿從被子里伸出來讓我看看？」

總結：人生真是處處充滿了遺憾。

「睡覺睡覺。」

「正宮娘娘……」

這什麼奇怪的比喻？

「魚味，指的是曬魚乾的味道嗎？」

栗山櫻良輕笑了下，似乎很滿意他這個反應。

多崎司戴上耳機，眼神一亮，跟著前奏念道：「離開書店概時候，我留低咗把遮，希望拎咗佢返屋企個系你。」

他為什麼這麼有趣呢？

「那應該很難聞。」

人類心臟表面溝壑縱橫，縱深之處都會血管組織遮掩著，一般很難接近，然而她的美卻能將石子準確地拋入其間，徑直擾亂心跳的頻率。

「三個月就學到這程度，了不起。」

像是對台詞一般，多崎司接著說：「如果我認識你的話，今年聖誕我會收到什麼禮物？」

「你才是下水道。」

多崎司hｔtｐs://ｗwｗ•hｅ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m瞄了一眼。

（離開書店的時候，我留下了一把傘，希望帶它回家的那個人是你。）

「我也不是。」栗山櫻良自嘲地一笑，眼神飄往曬得褪色的窗帘：「我外表顯眼，家世顯赫。卻光知道看書，不會和人說話。怎麼說呢……嗯，在大部分人看來，我只是個精神扭曲的傲慢女孩罷了。」

栗山櫻良提醒他：「該放手了。」

栗山櫻良沒好氣地說著，又低聲補上一句：「而且不用刻意強調腿好看！」

多崎司堅決反對：「沒那回事！」

「唉，多崎同學。」栗山櫻良手撐著下巴，饒有興緻地問：「你該不會有高二病吧？」

「你是認真的？」

令人費解。

「誰知道呢？」

四下悄然無聲，明月渲染周圍雲朵，顯得碩人而飄渺。

栗山櫻良搖了搖頭，下定義似地說道：「認為孤僻一點會很有型啊，把『認真你就輸了』之類的網路流行語掛在嘴上。提到暢銷書作家就說『我比較喜歡他成名之前的作品』。看不起大家流行事物，沉迷小眾的東西。不僅如此，還常常裝出看破紅塵的樣子，搬出一些莫名和-圖-書其妙的道理。」

栗山櫻良抄起枕頭一下就砸到了他的臉上，「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發泄似地踩了多崎司一腳，她拿起一本書，塞上耳機，靠著床頭燈閱讀。

栗山櫻良輕聳了下肩，不討厭，但不妨礙她賞賜給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

多崎司沒有第一時間鬆開手，而是藉著庭院昏暗的燈光打量栗山櫻良的臉。

多崎司縮了縮脖子，接著說：「慘淡人生，就像下水道一樣陰暗、潮濕、狹窄。」

他笑了下，說：「你長得漂亮、有能力、有才華，關鍵是腿很好看，一個出類拔萃顧盼生輝的女孩兒，何必管那些醜八怪怎麼看你？大不了我來當管道工，負責幫你疏通下水道。」

她略一躊躇，「嗯」了一聲。

「嗯，地板太硬了，麻煩扔個枕頭給我。」

多崎司從身後追上去，「請讓我今晚睡你的房間。」

多崎司翻了個身，把被子裹緊。

「起風了。」

「你怎麼會廣東話？」多崎司問。

香氣四下飄溢，女孩兒美如夢幻。

轉身，走上樓梯，她打算回房吹空調去。

「你呢？」

「謝謝正宮娘娘送來的枕頭。」

「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