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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定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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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決勝帷幄 第二十四章 令牌

下部 決勝帷幄

第二十四章 令牌

不想容書兒居然不依不饒,緊跟進來。欲待讓人將她攔在門外,又怕她鬧得人人皆知,只得由她進來,橫豎我屋子裡的白瑪、剪碧、桃夭,俱可算是心腹,屋外又有頓珠等人守著,閑雜人近不了屋子,不怕她鬧去。
我忙喝道:「你閉口!」
我見那令牌純是烏木所制,連花紋文字也是尋常,看來十分普通,道:「這個,就是探監的令牌?」
「過了正月吧。」我篤定地跟蘇勖講道:「正月之後,太子會失去一個最有力的臂助,也會是皇上最無心朝政的時候,這時把太子扯入混水,效果最好。」
容畫兒拚命搖著頭,哭得滿眼是淚,如同帶雨雪色梨花,瘋狂般叫道:「可能嗎?可能救出來嗎?為了你,他犯的是什麼彌天大罪,難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恨你啊,三妹,我好恨你!是你害了他,你害了他!」
蘇勖怔了怔,道:「你要走了?」
蘇勖驚訝又納悶得無以復加,失聲道:「朝里哪有司空大人號文貞的?」
我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我走到她身畔,去扶她。
因為我參与政事不是為了當官。也許因此我就不能算是女政客了吧!
兩年多前,他那曾經很有稜角閃著光華的感情,已經如黑夜中的迅捷流星,倏地滑過,再不見痕迹。
https://m•hetubook.com•com清遙娶她,也有兩年了吧。兩年,她對清遙感情如斯之深,那清遙對她呢?
我說最後一句話時,明顯有著譏諷之意,而蘇勖這般聰明的人,居然已經聽不出來,只是專註地點頭思考著,然後說道:「書兒,等魏王登了基,你也到宮中,做個為他出謀畫策的女官吧。魏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容畫兒捏了捏被那人抓痛的肩膀,向我伸出手來,道:「拿來!」
這叫聲不要緊,還不得把園子上下都給驚動!
我甩開容畫兒,匆忙走回自己的屋子裡去。
容畫兒點頭,曾經婉約可愛的梨渦抿出剛硬堅決的線條,道:「好,如果你救了清遙,我便讓清遙也娶你作妻子,並且……以你為尊!」
來者也戴了斗笠,連將手諭和令牌交付給我時也不曾脫下斗笠。
我繼續說著,「這幾封信,我不方便自己收著,所以才先放在你們這裏,我倒希望你們能留著對付太子時用。至於齊王,給太史本就逼得極是不滿,京城再有人誣陷於他,必會立起反心。怎樣把他的反心變成行動,就要看太子和蘇公子的手段了。」
一抬頭,容錦城已經走過來,扶起容畫兒,柔聲道:「畫兒,別這樣,書兒正在想法和_圖_書子救人,你現在鬧了,如果害得書兒救人之事泄露出去,那就一點指望也沒了。」
我點點頭,道:「其實魏王不能保你一世功名富貴,南昌公主也不能保你一世平安,有些東西,並不是刻意想要把握,便能把握得住的。」
心中酸楚倒流。容畫兒也許不是一個真誠的人,甚至不能算一個好人,可她此時的失態,甚至以前的惡毒,不正是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她對清遙的感情嗎?
提起南昌公主,蘇勖窒了一窒,唇邊抿過一道微澀的弧線,道:「是么?我會對她好的。」
我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了數聲,忽然心裏輕鬆了一些。
那人見容畫兒穿戴不俗,也知不是下人,忙行了禮,匆匆跑了出去。
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也沒必要回答了。不過是利益交易而已。一個與感情無關的人,何必和他說許多?
我橫了橫心,決定孤擲一注,說道:「司空,號文貞!」
白瑪略聽得懂幾句,把我拉到身後,道:「那你自去見他,別來吵我們。」
容畫兒抱著頭,突然蹲了下去,嗚嗚痛哭。原先鮮紅如玫瑰的唇蒼白得如飄零的落瓣,精緻的五官,傷痛得幾乎扭到了一塊兒去。
我生生不讓淚水流出,輕拍著容畫兒的肩膀,安慰道:hetubook.com.com「你放心,清遙不會有事。我保證,我會救他出來,一定救他出來!」
我將領口的裘衣緊了一緊,道:「今天晚上,我就在梅園等你的令牌和手諭了。」
可現在呢?
政客的眼裡,原本只是利益,沒有感情。就像我現在看著蘇勖的眼神。
我微笑道:「還有什麼事么?」
而這時她卻抱住了我,失聲哭道:「三妹,我知道我平常對不住你,還有我母親,有時候我們行事實在是太刻薄了。好三妹,你別計較好不好?就看我們姐妹一場份上,把見清遙一面的機會讓給我吧!我真快瘋了!我想他,想他,想他啊……」
我遲疑一下,點頭道:「我能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回東方清遙。我今天去探監,就是為了救他。」
如果歷史會如我所知的發展,貞觀十七年正月,最為唐太宗李世民倚重,同時嫡長子最堅決的擁護者魏徵病世,太宗為之輟朝五日,追封司空,謚號文貞。
來人道:「是,姑娘只要找到當值守的官員,告訴他你要見東方清遙,自然有人引了你去。」
容畫兒再沒有原來嘻笑閑適的自若風度,低吼道:「我已經三個月沒見清遙了!他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知道他好不好!我一定要見他!」
窗外咯吱一聲,似是梅花和-圖-書枝斷的聲音。
來人立刻沖了出去,然後傳來了容畫兒的慘叫。
這時已有許多下人圍了上來,我惱火道:「我沒有什麼你要的令牌,你若要想探監,自己去想法子好了。」
回至家中,身子陣陣發倦,遂吃了葯,小睡了一會兒,才起身一邊和桃夭白瑪等說笑,一邊等著蘇勖的東西。
蘇勖給我笑得發窘,道:「當然,可能你更喜歡自由自在吧。實話說,我實在懷疑你當初裝瘋到底是不是有別的目的?我絕對不相信,以你的聰慧會鬥不過想害你的姐姐。」
我又氣又好笑,道:「你要什麼?」
「自然越快越好。」
蘇勖似信非信,眸子里閃著近乎藍色的凌厲光芒:「臂助?是誰?」
容畫兒怒道:「你拿到了探監的令牌!可你根本不能算我夫君的親人,這個令牌,自然應該由我去使用。」
我緩緩走了出去,背上的眼神不再火辣辣,卻充滿了揣奪和猜測。
哈哈,清遙都已經娶了容畫兒,我又何必再去揣奪那許多?紅線已斷,不過有緣無份而已!有緣無份!
我微笑道:「你再等一等,就知道了。」
一片黑影被燭光映了下來。
容畫兒道:「沒有那個令牌,我怎麼進去?我已經叫父親想了三個月的法子,結果就他自己進去見了兩次,我一次也沒見著!我……我m.hetubook.com.com快瘋了!」
蘇勖這時才顯出一些失落和恍惚來,道:「沒什麼。我突然覺得,清遙為你付出那麼多,完全值得。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聰明果斷的奇女子。」
我意味深長一笑,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若對南昌公主給予了對等的感情,我相信你也能得到對等的回報。有些感情,原本該與政治無關的。」
當今日我所說的話成為現實,蘇勖必會對我預見力信心百倍,到時叫他別再跟著註定失敗的魏王,或者為我所用,只怕並不是難事。
我一面沖剪碧使個眼色,叫她去找容錦城來,一面掙扎開她,道:「二姐,他給我的是什麼,與二姐相關么?便是探監令牌,也是我設法取來有用的,又為何要給你?」
我忙叫請入書房相見。
然後對來人道:「這裏沒你的事了,立刻離開!」
我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此時,我倒是希望,容畫兒依舊是那個尖酸虛偽的容畫兒,鮮紅的唇邊掛著虛偽的笑,說些言不由衷的刻薄話,那我至少可以還擊,可以不理,可以視若無睹。
果然,才入夜,便有人稟,說門外有人要面見容三小姐。
容畫兒頓時止了哭泣,站了起來,淚汪汪瞪著我,道:「你真能救清遙?」
「不是探監令牌,剛才那人給你的是什麼?」容畫兒居然要到我身上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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