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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狹路相逢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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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大女人不需要愛情?

CHAPTER 03 大女人不需要愛情?

江菲趕到1912時,才看到又一條簡訊傳來:「死女人,你早晚會為你的小氣付出代價!」
江菲怔了怔,轉身望向他時,他已拉開車門,含笑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可是,以許彥霖的家世,只怕沒把這不起眼的二手房放在眼裡吧?
江菲的高調問罪和低調離開好像坐實了兩人的戀愛關係,雖然江菲之後幾日都刻意地不去理會原智瑜,以求達到所謂「冷處理」的效果,可惜天不遂人願,江大設計師終於還是多了個原經理女友的頭銜。
想她江菲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怎能還在為這段已成為過去式的愛情哀哀戚戚?
「沒,不是……」江菲忙解釋,「姚大嬸,這是我上司,我車子壞了,才請他順路送我回來。」
數了一數,剛好十一朵。
江菲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終於有興緻打開了外賣包裝盒,懶懶地說:「連丈母娘都接到自己家住著了,他們的婚事,算是雷打不動了。」
那裡,一名以容貌出色在公司聞名的行政部女職員正婀娜多姿地步出,卻低著頭,臉龐微微泛紅,神情並不愉快。
在熾熱的陽光下,外面的大街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暄囂紛亂,更讓江菲慶幸自己的明智。
江菲難得作弄了下屬一回,難得有一天按時下班,並不難得地遇上了汽車熄火。
照例加了兩小時班,江菲回到家時天色已經不早。她在玄關處踢掉高跟鞋,草草沖了個澡,便聽到門鈴響起。
江菲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賓士轉了個彎,無聲地駛出地下車庫。
林茗很優秀,和水凝煙站在一起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得讓人心情舒暢,許彥霖見到,一定能知難而退。
江菲懶洋洋地試圖點醒這位還在做夢的痴情男子:「不需要我的保護了。她的男友英俊,瀟洒,溫和,有錢財更有人才,這一世是不用愁啦!」
江菲溫柔地笑:「小秦,你一向最義氣了,當然不會耽誤菲兒姐的終身大事,對不對?」
果然是前世的冤家對頭。
如果願意,林茗大約也能有許彥霖這樣遠超同儕的氣場吧?
江菲笑道:「我喜歡吃甜食,不過這些東西,你們男人家似乎不愛吃。」
江菲當機立斷,道聲謝,一側身閃進了賓士車栗。
昨天水凝煙放下電話,就老實交待了她從天而降的桃花運。林茗清楚水凝煙荒誕的過去,用自己的方式盤問套問了許久,確定她對這位許先生確實一無印象,就疑惑著那束粉玫瑰的真實用意。
「江學姐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眼圈好像有點青。」
「江菲,有事?」明煜建築設計公司里,林茗正審察著剛曬制出來的圖紙,不經意地接聽電話。
想來,此時,林茗正和水凝煙圍坐在餐桌上,其樂融融地享受著水凝煙親手做的晚餐吧?
失戀啊失戀,到底她還沒能完全走出失戀的陰影哪!
「江學姐,晚上有空么?」許彥霖的聲音很平穩,一以貫之的「江學姐」,尊重得近乎生疏,讓江菲忽然想起了林茗和自己交往時不經意般的疏離。
「問你自己啊?大學里有沒有和他有過交往?」
貪圖享受並沒有錯,車中清涼寬敞的空間和車外已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原智瑜低頭看了一眼,微微著自語:「菊花放得太少了些,這女人的火還真不容易降!」
以為是送外賣的,打開門時,卻是一大捧明潔亮麗的粉玫瑰,隔了防盜門便聞得到甜香陣陣,沁人心脾。
江菲慍怒,「這不還是無中生有么?」
林茗同樣在懷疑到底誰是笨蛋。
一位熟悉的鄰家大嬸搖著扇子走過來,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笑著問:「江菲,又交男友啦?不錯,不錯,這個不比那個差,長得蠻俊的。」
「……」原智瑜咬牙切齒,「只要你請,我一定領情!」
南京城老街上特有的高大梧桐擋住了日光,穿梭而過的樹蔭將許彥霖的面容映得有些昏暗,讓江菲有種幻覺,覺得他似乎微微的臉紅,連投向她的一瞥都格外柔和些。
「哦,好的!」水凝煙歡呼雀躍,隨即納悶,「可她不是正和原智瑜交往么?」
而江菲,無端地鼻中酸澀起來。
「多點些好菜,吃不完打包。」
江菲嘆氣。

至於公司里會對這次小小的風波傳出什麼流言,他懶得理會。
掛了電話,夾了兩筷飯菜。
不敢拿這位位高權重的「學弟」開涮,江菲只能硬著頭皮道:「許總想請客么?有空,當然有空。」
江菲咬牙,然後微笑:「小秦,我晚上有約會,得回家換套衣服,準備一下。可這兩個圖紙急得很,明天上午要報審的,你就幫我趕一趕,今天弄完了,我明天一早改一改就發過去,怎樣?」
她應該剛從新任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而且年輕的許總好像並沒關注她嶄新的衣裙和精緻的妝容。

「我不清楚的事多hetubook.com.com呢,連林茗什麼時候被你勾了魂兒都不知道,誰曉得我沒留心時你搭訕過什麼人呢!」
江菲啞然。
不過今天他沒有站在窗口凝神遠眺,而是閑適地坐在了坐在一邊的仿紅木圈椅中,靜靜地品著咖啡,看到江菲踏入房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江菲很是奇怪。許彥霖有自己的助理,長得相當漂亮,以往的咖啡,似乎都是助理幫沖的,這兩天他怎會浪費他的寶貴時間,親自跑到茶水間來?
林茗聳聳肩,丟開手機繼續審圖。
這時,許彥霖在她身後咳了一聲,笑著問:「江學姐,需要我送你回家么?」
「這……這……今晚還讓不讓我睡覺了?」小秦咋舌,挖掘八卦的興緻跌落谷底。
「我……聽懂了。」林茗按江菲不知所謂的思路往下走,「你想提醒我,別讓凝凝給人搶了,是不是?」
江菲更是渾身無力,捧了咖啡杯回自己座位,懶得跟他再說了。
在公司里,就是微笑著,他也有種異於常人的張力,使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此時獨立窗前,並沒在處理公事,也沒有職員們眾星拱月阿諛奉承,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

讓堂堂的創媒總經理當司機,聽起來好像不太好……
「菲兒,在哪呢?要不要過來一起吃晚飯?」
又想起自己成全男友和好姐妹的偉大事迹,江菲悲壯地乾笑一聲,努力去品嘗咖啡的苦澀濃香。
工作三年,江菲收入雖然不菲,但在買了套二手房並借了房貸的情況下,想買車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充分考慮性價比后,她買的是一輛紅色的二手普桑,平均兩個月去三次維修廠,半路熄火或在趕時間時罷工更是習以為常,高度印證了一分價錢一分貨這一顛撲不破的真理。
可惜這些渾身閃著金芒的優秀男子,喜歡的永遠是水凝煙那種安靜美麗溫柔如水的小女人。
一個「不」這在舌尖上打了幾個轉,終於吞了回去。
江菲哀嘆:「死丫頭,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大學時當你趕走追求者的保護神,工作后做你被人甩掉后的收容所,自己找個男友還是為你做嫁衣!好容易快把你這燙手山芋扔了,還有人拐彎抹角地從我這裏打你主意,你說我倒不倒霉!」
濃黑的眉挑一挑,他的目光懶懶地向西南的方向一掃,唇邊的笑有點冷。
「嗯,還好,新款,價格稍微高了點。」
林茗放下了圈點圖紙的鉛筆,開始疑惑:「你們公司的總經理,為什麼要凝凝去見面?」
收拾完畢,她打電話給水凝煙。
原來這才是兩人一碰面就會像刺蝟一樣豎起渾身尖刺的源頭。
林茗溫和而疏淡的微笑在她腦中一閃而逝,江菲心裏絞了一絞,丟開了碗筷。
比起大學里拿了板磚砸男生頭,有事沒事耍兩下跆拳道的舊事,這樣的醜態,應該算不了什麼吧?
車子不急不緩地行駛在車流中,許彥霖修長的手指優雅地扶著方向盤,目注前方,聲音也不急不緩:「嗯,流言止於智者,大家也不該相信那樣的流言。」
「當然不信。」許彥霖篤定地勾了勾唇角,揚起的弧度和當下正當紅的影視小生黃曉明有幾分相似,一眼看去有點邪魅,細看卻挺正氣,更讓江菲看著順眼了不少,眉眼便彎了起來。

其實人人都知道的,可將這話對江菲說出口的,許彥霖還是第一個。
江菲笑嘻嘻地故作神秘,「林茗,介不介意我晚上把凝凝帶出去見一個人?」
「感動的初戀,銘記於心。」
江菲終於弄清流言的源頭,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成了無源之水,聲音的分貝便不由地低了下去:「他……他把玩笑當了真,你怎麼不好好解釋下?」
「南京的……」水凝煙聲調低落下去,「那我可記不大清了。」
小秦觀察了幾天,都沒發現江菲和原智瑜新的八卦新聞,忍不住去問:「菲兒姐,你和原經理吵架啦?」
水凝煙性情溫善,笑著解釋:「我媽不是剛動了手術,有很多忌口的食物么?現在才好些,正好林茗出差才回來,剛我匆匆出去買的菜,也不知你有沒有加班,有沒有和你家冤大頭約會,這才沒叫你。」
理了理襯衣有些褶皺的小領子,她向許彥霖打了個招呼:「許總,也下班了?」
難道你還想打主意?
「還沒……」
「大學里?那時你不是都和我在一起的么?有沒有交往過難道你不清楚?」
杯里的菊花已經泡開了,正悠然自得地在緩緩蒸騰的水氣中起起浮浮。
「為什麼?」
打量著比自己那輛破普桑不知好上多少倍的車內陳設布置,江菲很不專業地問:「許總,這車不便宜吧?」
水凝煙便在那頭憨憨笑著不說話。
女孩的身形還沒消失,江菲便已給肉麻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正想著要不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找點事填補一下生命里的愛情真空段時,手機又響了。
江菲很是勉強地答道:「好吧,明晚行不?請你吃碗鴨血粉絲湯!」
江菲爽約爽得理直氣壯:「今天沒空,改天吧!」
江菲嚴重懷疑林茗的高智商都用到了哪裡,「喂,林茗你是不是笨蛋?我們許總從大學時就喜歡上凝凝了,拐彎抹角想通過我約見他,你聽不懂啊?」
她忙調大電視機的聲音,抬高了自己的嗓門:「妞兒,你說什麼?我累了一天,都在耳鳴了,聽不清你蚊子似的嗡嗡叫。」
猛地想起那束明艷動人的粉玫瑰,她忙打消自己的胡思亂想,走上前笑道:「許總,昨晚那玫瑰……是您送的?謝謝,很漂亮。」

水凝煙鬱悶,「是不是我手機信號不好?算了,你從QQ上傳個照片過來,我見著了可能就想起來了。」
這人故意在吃飯時間打個電話來倒她胃口?
江菲壓低了嗓子。
林茗輕笑,「我知足得很,就衝著江大小姐這份心意,也不敢有一絲兒對不住她!」
水凝煙心思單純,江菲說啥信啥,可林茗對於她的刻意成全,應該早已心中有數了吧!
轉頭奔入樓道時,她忽然想起,其實許彥霖和林茗還是挺像的。
江菲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的地面,驚動了遠眺沉思中的許彥霖。
他說了個數字,讓江菲眼皮跳了一下,迅速折算成了自己年薪的倍數,無奈地嘆氣:「嗯,許總的身份,正該用這樣的車。」
「凝凝,我們晚上和江菲一起出去吃晚飯吧!」
江菲自認最近引發的流言斐語已經不少,犯不著再牽扯進年輕總經理的風流情事中,以免成為行政部那群漂亮MM的眼中釘肉中刺,忙閉了嘴不提送花的事,捧了咖啡若無其事地踱了出去。
送到江菲家樓下時,許彥霖抬頭望著那幢半新不舊的居民樓,問:「幾樓?」
「哦,有事?」
心裏無端地有些慌,江菲乾笑兩聲,掛斷電話栗。
「……」
他轉過頭,笑一笑,茶水間有些壓抑的空氣立刻鬆動,連江菲杯中的咖啡都能嘗出格外的濃郁芳香。
提起的筷子又扔下。
越是熱鬧,越是孤單。原來孤單從來都源自寂寞的心境。
許彥霖微笑地望了她一眼,緩緩發動了車子。
「許總,我和那個冤大頭沒什麼關係,不過他幫了我一個小忙,我請了回酒,他喝酒了,胡說八道一通正好給人聽到了,才有了那些流言。」
「記得早點送她回來。」
其實水凝煙並不是那樣朝三暮四的女孩子。她第一個男友叫盛楓,和她感情非常好,但交往一年後赴了法國留學,不久發來分手郵件。已經一頭栽進去的水凝煙崩潰得差點自殺,其後便有些遊戲人生,換男友比換襪子還勤快,直到遇見林茗,了解了當年盛楓離開的真實原因,這才解開心結。
「11樓。」江菲回答著,很有幾分驕傲,「三室一廳,我自己的房子。」
可林茗只是主管技術的設計總監,他並不需要許彥霖這樣能在表面的平和里無聲威懾眾人的氣勢。
擺弄了十分鐘后,她終於不得不放棄,拎著包跳下車,將車門狠狠一踹,砰地一聲踹緊了,這才舒了口氣,甩了甩頭正準備走出去時,眼晴猛地對上不遠處一雙疑惑探究的目光。
不過……
事實證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江菲哼了一聲,深感有必要解釋一下。
「長得不錯,英俊瀟洒,個子比你還高些。」
江菲有些舌干口噪,不覺接了過來,端起來喝了一口,才覺得自己好像表現得太軟弱了些,悻悻地丟開茶杯,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來電號碼顯示8001,正是總經理辦公室的分機號。
他的話聽著也很委實讓江菲滿心舒坦,很是自謙地嘿嘿笑道:「社會么,也是可以教育人的大學吧!」
許彥霖見她不說話,追問道:「那女孩還好吧?現在還在不在江學姐的保護之下?」
1912是南京著名的商業休閑街,是在孫中山1912年就任臨時大總統時的總統府舊址營造的,青磚黑瓦,有著濃郁的民國風格,縱橫林立的食肆商鋪,是南京白領小資階層的最愛。
江菲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道:「是么?嗯,可能……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睡得不太踏實吧!」
也許,是她太強悍了?強悍到人人都覺得,她並不需要安慰,她就是付出再多,或者擁有再多,也是理所當然?
原智瑜繼續說:「話說,我配合得還不錯吧?凝凝現在絕對相信我們是一對兒,雖然……上次的疑似懷孕只是虛驚一場,但我們很快會有自己的孩子,有你的好身材,好樣貌,也有我的英明神武,瀟洒無雙……」
「許先生?」江菲簽了字,接過花來嗅了嗅,腦袋一時有點木,想不起是哪位許先生。
都市www.hetubook•com.com的白領生活實在無聊。同事間的勾心鬥角以及和原智瑜的無聊調侃,已成了夏天漫漫長日漸漸蒼白的點綴。
許彥霖很有趣般笑出了聲,「是啊,我聽說了,好像是因為那男生欺負了你的好姐妹,對不對?那女孩的性情挺軟弱的,如果不是有你這位女俠保護,可能要多吃很多虧。」
江菲不屑一顧,神清氣爽地步向約定的餐廳。
江菲悻然,「你這死丫頭,我不打電話過去,也不叫我過去吃飯!見色忘義的東西,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這個……」另一頭的水凝煙關了煤氣灶,很認真地想了起來,「是不是四川的啊?我記得有個四川男生姓許。」
「去1912找個地方坐坐,可以么?」

也好?
在南京,能在工作不久便擁有自己房子的外地女孩並不多,江菲雖然和父母朋友借了錢,並且背上了房貸,但想到這一年多來突飛猛漲的房價,她還是很得意。
又是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傢伙吧?
許彥霖瞥了眼菜單,又推了回去,「我剛回國不久,南京的本地餐館並不熟悉,你瞧著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吧!」
可很明顯,原智瑜所受的「另類」大學的教育,已經另類得過了頭,才讓江菲左看右看不順眼,有事沒事挑釁譏諷一番。
眼看送花的女孩離開,江菲忙又叫住:「粉玫瑰是什麼花語?」
江菲彷彿看到市場部那些吃飽了撐著的職員們,飛舞在鍵盤上的手可能正在QQ群里做著現場報道,以她江菲的痛苦,去滿足旁觀者們的八卦趣味……
林茗笑著表示同意,問了時間地點,利索地掛斷,撥通了女友的手機。
不過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一定人擠人堆成了沙丁魚罐頭,天氣又熱,那滋味可還真不好受,光想著背脊就能泛起一層汗意了……
而她江菲,是個特立獨行不需要人疼的「大女人」。
江菲的社交圈中,開得起賓士的帥哥好像只有一位。
水凝煙好一會兒沒答話,而江菲猛地想起水凝煙的初戀情人正是南京人,忙閉上嘴。
侍者上了茶,江菲將菜單遞給許彥霖,笑道:「凝凝一會兒就來,剛打了電話,和我差不多時候出的門,我們先點菜。」
小碗四塊,大碗六塊的街邊小吃,就是江菲對他當了這些日子廉價勞動力的回報。他確定自己真的是冤大頭,血本無歸的那種。
「怎麼又是我請你?」原智瑜嗤笑,「女人,你的前男友和好姐妹,快要走向婚姻禮堂了吧?」
原智瑜的嗤笑變成了大笑,「生米煮成熟飯,女人,你是一點指望也沒有了。」
代表一生一世?一生一世記得她拿板磚打破男生的頭?
眼前這位,就是當初給她的板磚嚇得不敢接近水凝煙的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么?
林茗不為所動,「不介意。」
「順帶著借花獻佛,讓許總也請你一頓飯吧!」江菲奸笑,「橫豎他有錢,不在乎多你一個人的飯量,對不對?」
江菲猜度著他的心思,猶豫著問:「是不是想見見以往的大學同學?要不要我把水凝煙約出來?」
「可人家似乎把你當成初戀對象了!」江菲欣賞著眼前的玫瑰,「還送了花來表示什麼初戀的感動,銘記於心呢!」
江菲眼眶微熱,卻只哈哈一笑,「這就看你態度了!敢有一絲兒對不住我們凝凝,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個號碼讓江菲心神振奮了下,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冤大頭,非工作時間打我電話,是想請我喝茶還是喝酒?」
原智瑜端坐在桌前,向她招了招手,江菲不由略略低了頭,傾聽他想說些什麼。
午後很是沒有精神,江菲走到茶水間泡咖啡時,許彥霖正站在窗邊,品啜著咖啡從高高的樓層眺望著遠方。
他說著,已重端了茶杯,遞到江菲手邊,「來,喝杯水,去去火,怎樣?」
「……」一串省略號表達著原某人的無語。
想到被自己拱手送出的前男友,江菲真的想哭了。
如果現在將這房子轉手,她至少可以賺上四十萬了。光想著這一點,就可以讓她捧著房產證在睡夢裡得意地笑醒。
淡而無味,難以下咽。
林茗是盛楓同母異父的哥哥,早年也嘗過失去愛人的滋味,和江菲交往的時候見到了弟弟說過無數遍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由同病相憐惺惺相惜變成了由憐生愛,很不厚道地甩了江菲改追起水凝煙,讓江菲痛心疾首卻又不得不放手。
「總比無事生非好吧?」原智瑜悄悄一指落地玻璃外明著暗著瞟過了的幾十雙眼睛,「工作時間讓他們看見這樣,也不知在猜我風流成性還是你妒性大發呢!咱們冷處理,冷處理行不?」
好像……是不太妥當。應該在下班后再找機會好好教訓教訓原智瑜才對。
「江小姐么?是一位許先生讓送來的。」送花的年輕女孩笑容可掬,眼睛里www.hetubook.com.com不掩艷羡。
「得了得了,別他媽跟我假惺惺!」江菲盤坐在沙發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笑罵:「真要請我吃飯管我加班不加班啊?口頭招呼一聲我也承你的情!我也沒那麼不知趣兒,你們小別勝新婚,我去湊什麼熱鬧?」

或許,那場戀愛真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呃……我還沒吃呢,你別讓我反胃行不?」虎狼一樣的女人嘴裏,忽然文縐縐地冒出這麼一句「初戀的感動」來,終於連相交多年的水凝煙也吃不消了。

「哦!」姚大嬸揮舞著扇子指點江山,「他的車……好像比以前那位林先生的還要高級些……這人很有錢吧?只要沒結婚,肯送你回家一定有戲!好好把握啊,丫頭!這年頭,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我媽要吃蘋果,他正削著蘋果陪我媽說話呢!」水凝煙警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哦……水凝煙……」許彥霖拖個長長的尾音,好像有點悵惘,果然順了江菲的口吻說了下去,「也好,也好!」
「是個男人。」
竟是許彥霖,挺颳得體的休閑襯衣,夾著一包文件,倚在嶄新鋥亮的銀灰色賓士前,大睜著眼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好,好,冤大頭,打住,打住……你這是請功來了?」
江菲不喜歡這種狀態的生活,對自己很是無奈兼無語竣。
韓劇里好友間為個多金男爭風吃醋的醜態,江菲絕對不打算在自己姐妹間上演。何況她江菲年輕貌美性情爽朗,多談幾次無所謂;水凝煙卻是千年等一回地真的動了情,作為兩肋插刀的好姐妹,讓她一回又何妨?
出門時手機簡訊響了,低頭一瞧,是原智瑜的:「在哪家鴨血粉絲店恭賀大駕?」
「我看過原經理的資料。他在營銷方面很有才幹,處事圓滑老道,在人際交往方面很有一套。不過他才中等專科學歷,沒有什麼專業特長,全憑多少年積累的社會閱歷做事,和江學姐這樣名牌大學畢業的才女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而誰又知道,原智瑜開玩笑的那句「我們真是天生一對」的話語,會被小晏聽了去,還傳得這樣沸沸揚揚呢?
水凝煙溫順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林茗卻湊近了手機聽筒,笑著說:「江菲,你在報復我見異思遷,存心拆我台來了?」
許彥霖已經在臨窗的一間卡座等著,隔著優雅的墨黑珠簾,望著落地玻璃窗外高大的滴水觀音盆栽出神。
誰知回到座位沒多久,連電腦上工作文檔還沒來得及打開,座機就響了。
給姐妹搶走了男友,還幫他們牽線搭橋,這種糗事原智瑜一人知道也就夠了,如果真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可比當小三搶從甄茹茹手裡搶走原智瑜要丟人多了。
原智瑜盯著江菲鬆開又捏緊的拳頭,嘿嘿地笑:「說起來還是我不該喝點酒就信口開河胡說八道。要不,改天我請你吃頓法國大餐陪禮,怎樣?」
「是啊,一位很帥氣的先生,笑起來很好看,開著賓士呢!」
讓人把她和那個風流無賴的花心大蘿蔔聯繫在一起,對她實在不公。
「結婚了沒?」
他說著,依舊坐回車中,駕車離去。
剝去漂亮的玻璃紙和海綿底座,找了個大大的玻璃水杯插|進去,大蓬的粉色花朵映在白綠的滿天星中間,艷而不俗,媚而不妖,倒似比紅玫瑰順眼了點。
不如睡覺去罷,養足精神明天睜大眼睛找個比林茗更好的男人做她一世的冤大頭!
車的製冷效果非常好,江菲倚著鬆軟的座椅,舒適地吐了口氣,連煩躁的心緒也漸漸寧靜下來。
「你喜歡就好。」許彥霖唇角牽了牽,打量著他,眼睛里有顯而易見的笑意。他張了張唇,還要說什麼時,又有些員工陸續走進來,泡著茶或咖啡,好提提神,預備下午忙碌的工作。
可是,以江菲的身份,難道就註定了只能開那輛脾氣直逼主人的破普桑竣?
算是一種特殊的休閑方式?還是在檢查哪些員工喜歡躲在茶水間里偷懶?
小秦義氣地應下來,可發青的臉色已分不出是悲壯還是沮喪了。
直到和水凝煙在一起,林茗微笑中煙靄般的疏離才在一夜間消逝,杳然無蹤,就差沒把他的凝凝捧到掌心裏,足以證明他對水凝煙的情有多深切,對她的情有多淡薄……
江菲挑了挑眉,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打電話給林茗。
她從不懷疑自己的眼光。

她確信自己絕對不曾和許彥霖有什麼感動的初戀,能讓許彥霖銘記於心的,大約也只限於她一板磚將男生頭拍得頭破血流的光榮事迹。
「你還記得什麼呀,招惹的男生可以組成一個加強排了,別說姓名,估計連他們的模樣你都大部分想不起來了吧?」
第二日午後,江菲照例去茶水間沖一杯咖啡提神,很是湊巧地又碰上了許彥霖在那裡。
「對,另類的大學,應該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江學姐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
林先生……林茗栗。
不過,這人還是蠻有品味的;更重要的是,我們江大小姐已經好久沒收到花了,即使猜出許彥霖用意,也會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絕對不捨得將花丟了竣。
「林茗在你身邊么?」
拿了台吹風機吹著頭髮,以固有頻率轟轟轟地響著,電視里播放的娛樂節目一陣接一陣地爆笑著,連燒著開水的電水壺裡都在沸騰著,這房子其實鬧騰得很。
林茗無疑是極具才華的,就如她自己一樣,這或許也是林茗願意試著和她交往的原因。
原智瑜唇角一勾,健康的唇色把他的笑容勾勒得很明朗,他輕聲道:「大不了,我改天告訴小晏,就說我們好了一陣,又分手了,行不?」
「他是我們老闆的兒子,目前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原智瑜長嘆:「就當……是請功吧!唯一的固定女友給你拍飛了,這長夜漫漫的,實在是無聊了,只能找你清清舊帳了。怎麼樣,明天請我吃頓飯?」
「哦……是,是!」
他點著頭,隨意地答道:「對,下班了。」
「我哪有他的照片啊?算了,有機會讓你見見大活人吧,長得很不賴,不比你家林茗差。」
「以前……」許彥霖有些悵惘,「是大學時候么?我記得,你們身邊好像一直有男孩子追著,連你的磚頭都沒能拍走幾個。」
許彥霖從後視鏡中望著江菲顧盼生姿的雙眼,微笑:「江學姐,原經理是不是挺忙的?怎麼沒有一起下班?」
水凝煙的聲音很輕快,連電話那頭煸炒菜蔬的鍋鏟磕碰聲也輕快得像在跳舞。
許彥霖果然沒有驚訝,只是好像有點遺憾般嘆了口氣:「我也想著,以江學姐的性格,一定很獨立。不過……一個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拼搏,也實在……很不容易。」
他的側面也很好看,鼻子挺直,眼眸深邃,筆直划向鬢間的眉卻微微蹙著,像在沉思著什麼。忽抬頭看到江菲走來,他立刻舒展了眉宇,微笑站起身,到另一側為她拉開椅子。
江菲也無心搭訕,招呼完畢便徑走向車庫大門,預備坐公交車回家。
「很有錢。」
江菲驀地遇了知音,卻有些訝異:「許總不信那些流言?」
賓士燦亮奪目的車身駛出了小區,江菲還站在遠地默默地望著,很有些顧影自憐。
江菲沒有回答,心裏卻不由贊同。她倒不會看不起學歷低的同事,就和不會覺得如許彥霖、林茗這些留學回來的「海龜」有多了不起一樣。
大部分情人分手會後成陌路,像他們這樣,還能公事合作愉快、私交來往甚頻的,也算是難得了。
江菲不想搶水凝煙風頭,這天穿出來的還是休閑的T恤牛仔,因為約會的是頂頭上司,總算沒穿雙拖鞋過來。
依舊的上班下班,照例的營營碌碌,連破普桑都在江菲雷厲風行的吼罵中迅速被修復至暫時正常的狀態。
當時和林茗交往時,江菲去林茗的公司,偶爾也會在林茗身上感覺這種氣勢,但為數極少。
可這樣的熱鬧中,江菲反而覺得很空,滿心滿眼沒著落一樣空蕩蕩的,連送來的外賣都沒興緻打開。
「啊,又是誰啊?」水凝煙納悶,「我都很久沒出門了,沒招誰惹誰啊!」
她說完了,又有些後悔。
「這個更好,長得英俊,比我還高一點,有錢,家裡開公司的,可以天天請她下館子。」
一個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拼搏,很不容易。
盛楓其實一直沒有背棄兩人的海誓山盟,而是因為骨癌英年早逝,怕性情軟弱的女友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才留下遺願,讓家人隱瞞住自己的死亡。
這人還記得六塊錢一碗的鴨血粉絲湯?
許彥霖唇角挑起,笑容明凈利落,看不出平時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時的那種令人心生凜然的氣勢。
「哪是什麼四川男生?人家是土生土長的南京人,讀了兩年大學后英國留學去了,如今成了我頂頭上司,衣食父母了。」
「許彥霖?誰呀?」
「許彥霖,還記不記得?」
「對著這樣的男人可以多吃兩口飯,有利營養吸收。」
原智瑜一臉無辜:「女人,是你自己拉著我幫演一出好戲,這會兒又怪我?要不要我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和他交待明白?」

只是,水凝煙支唔的回答中忽然傳來林茗隱約的聲線時,江菲還是心跳加速,細胞迅速裂變般的悶疼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江菲相親。」
江菲倒吸一口氣。
這人看了多久了?剛才所有的不雅不耐狼狽醜態都讓他看到了?
當然,更不會留心那些含情脈脈的眼睛和語帶雙關的挑逗。
「其實……我也就拍過一個男生板磚吧?」老一老臉皮,江菲硬著頭皮辯駁了一下,將唇湊上杯沿,希望自己臉上的發燙只是因為給咖啡蒸騰的熱氣熏著了。
一樣的海外歸來學有所長,一樣的溫和有禮家教良好,一樣的俊秀挺拔舉止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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