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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難得看到她孩子般的失態，心中大樂，卻很好心地嘆息道：「我說了，有藥味……其他還好。」

歡顏道：「若還是這個味兒，我寧可不吃。」

這一天一夜，蕭尋在污泥血水裡滾過，還在閻羅殿門口轉悠了好幾回，藏的這兩塊鹿脯卻還潔凈，散著淡淡的肉香，在飢腸轆轆之際，著實引人垂涎欲滴。

她問：「你怎麼不吃？」

而蕭尋也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順手推舟把她攬在懷裡了。

蕭尋最後一個坐起，打著呵欠也問道：「小白，怎麼了？」

以蕭尋的地位，為蕭尋預備的食物會咸到無法入口嗎？

唯一不和諧的，是討厭的小白。

男女授受不親哦，小白狐太不懂得保護自己，居然讓小白猿把頭埋在她胸前。

他在懷間摸索一會兒，便掏出一樣東西和圖書，遞給歡顏，「別吃小白那些果子了，不養人。」

為保命一路奔逃時還不覺得，待他們駐馬憩息時，立刻便覺出冷意襲人；歡顏臨睡時把火堆燃得旺旺的，本來鋪了張毯子帶著小白睡在離蕭尋足有尺把遠的地方。可睡著后火堆漸漸滅了，大約迷糊間覺出冷了，懷裡抱著小白，卻弓了背蜷到了蕭尋身畔。

蕭尋點頭嘆道：「大約女孩兒都這樣怕苦怕疼吧？」

歡顏遍嘗百草，早已習慣了各式各樣的藥味，卻很不能接受這種另類的苦澀，吐了好一會兒才從滿口的苦味中解脫出來。

蕭尋恨恨起來，抬手在小白猿額上重重敲了一記，然後閉眼裝睡。

蕭尋微笑道：「很難吃嗎？我一受傷，味覺不大好，吃著倒還行。」

二人一和_圖_書猿一馬在山中且行且歇，倒也沒有再遇到追兵。

小白猿一聲哀鳴，從睡夢裡直跳起來，四下打量是誰下的黑手。

蕭尋接過鹿脯，撕下一塊塞到口中，卻歡快地笑道：「老虎？我眼前不就有頭母老虎？」

歡顏也驚醒了，揉著眼睛坐起，困惑道：「小白，怎麼了？」

歡顏自己取了一片，另一片丟回給蕭尋，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說道：「你把這個吃了，不然呆會不帶你走，留你在這荒山野嶺喂老虎。」

她問：「這能吃嗎？」

歡顏接過，奇道：「這是什麼？」

歡顏捏了捏自己酸痛的手腳，跑到溪邊洗漱了，又拿瓦罐盛了水來讓蕭尋洗漱。

歡顏明知他不會有什麼好話說出口，恨恨說道：「因為這些人都和蕭公子一樣白痴吧！」

他睜開眼時和*圖*書，金亮明燦的陽光正從樹葉間灑入，靜靜地投在他們身上。

既然給鬧醒了，自然沒有在這荒山野地里繼續睡下去的道理。

蕭尋難得被她服侍，竟是心滿意足，很開心接過瓦罐，再不計較那曾是什麼動物的食盆了。

歡顏便咬了一口，並不覺得咸；再咬一口，還是覺得鹹淡適中，鮮香可口。

打開外面的油紙包，才見裏面居然是兩大塊鹿脯漱。

若每個清晨醒來，都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在他懷中酣睡的小白狐，是何等美妙的好事……

何況，這荒山野嶺的，想再找一個喂狗的瓦罐，好像有點困難。

小白猿抓摸著疼痛的額頭茫然。

歡顏再分不清他是在損她還是贊她。

蕭尋愁的是，這樣的深山老林，一旦救兵來了，便是他沿路做了記號，也不容易找到他了。

蕭和_圖_書尋忙問：「你不煮點東西吃嗎？」

小白猿摸著額痛得直跳腳，哀哀亂叫不已。

小白猿便望天，看天上有沒有可疑的敵人飛過。

的確是藥味，葯的……苦味。

歡顏很想把手中的瓦罐砸到他頭上，又怕浪費了自己的葯。

尋想阻止時，已是不及。但見她才喝一口，便眉眼口鼻扭作了一處，丟開瓦罐忙不迭地吐了出來。

它是公猿，公的呀……

何況他剛才不是說了，他的味覺不行，連苦都都覺不出來，又怎覺出咸來？

蕭尋得意，倚著樹榦望著她笑，「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肯捨身飼虎，殺身成仁了。」

有歡顏這等難得一見的妙手神醫在，那樣重的傷勢，蕭尋居然沒有發燒，甚至睡到第二天醒來時，精神也好了許多。

蕭尋嘆道：「我不怕苦，怕咸。你看我受的都是和-圖-書外傷，給鹹得咳起來牽到傷口，那還了得！」

可她抬頭看看前方黑黢黢的山林，到底沒法真的把蕭尋丟在這裏喂老虎，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一旁，——煎藥。

蕭尋點頭道：「這話切中肯綮。定是那母老虎太過美麗，把人看得變白痴了，所以心甘情願捨身飼虎！」

歡顏的眼底便有衷心的佩服，然後提起瓦罐，毫不猶豫地將剩餘的粥倒入小溪，然後重新洗涮，從隨身的包袱里取了幾樣藥材放進去，卻是準備煎藥了嗔。

歡顏到底不通猿語，再不知自己心愛的小白剛被人暗算過，順手又在小白猿額上敲了一記，說道：「又做夢了吧？睡覺都不老實，吵得我們不安生！」

這漠北的初春還很冷。

此時她正睡得酣暢，雙頰浮著桃花般嫵媚的艷色，蝶翼般的雙睫低著著，寧謐而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