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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你一夜星空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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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平行世界

番外三 平行世界

「我認為目前的一切的確能用精神病來解釋,不過馬丁應該還有其他發現。」李澤文說。
郗羽眼睛睜得渾圓,雙唇微張,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樣的表情讓李澤文覺得很受用,於是伸手戳了戳她的酒窩。
南希皺眉:「休·埃弗萊特酗酒,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他文稿里寫下的可能是幻想。李,你怎麼看?你對心理學和精神病學有一定的研究。」
郗羽莞爾:「作為趙蔚的前任室友,我要提醒你,趙蔚是百里挑一的好室友,你有福氣了。」
「《Strategy(運籌帷幄)》,一款戰棋策略遊戲。」
劍橋區不大,幾分鐘后汽車在一棟白色的獨棟House前停下,李澤文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上,從後備箱拿出一瓶紅酒,帶郗羽敲門進屋。
李澤文對趙蔚點頭:「你看人很准。」
「這遊戲好玩嗎?」郗羽問。
「社會科學有哲學、歷史學、政治學、心理學、經濟學、法學等許多分支,如果要把這些社會學科刪掉到只剩一門的話,我會選擇刪掉其他,其最後留下歷史。只要歷史還在,其他的學科總能從歷史中還原出來。」
「其實我自己也不太信,她的手稿相當混亂,大家可以自由心證嗎。」馬丁攤了攤手,「但換個角度來說,這個世界難道不會更有趣一些?」
「我在想你的頭腦到底有多好用啊……你能過目不忘嗎?」郗羽問。
馬丁說:「這些文稿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他本人寫的,一部分是他女兒伊麗莎白寫的。」
「嗯,也好。」
郗羽瞪他:「……有那麼好笑嗎?」
「是嗎?叫什麼名字?」
此時屋子裡,已經是濟濟一堂,分別是社會學家弗蘭克教授、政治學家泰勒教授,經濟學家楊輝教授,最後還有這套別墅的屋主歷史學家馬丁教授和他的妻子南希,她是哈佛的生物學教授。六位教授濟濟一堂,年齡跨度從三十歲到五十歲,再加上他們的伴侶,顯得非常熱鬧。
剛剛的午餐是李澤文結帳的,等兩名男士取車的時候,趙蔚對郗羽發表了如此感慨,「我以為你就算戀愛也是會和男人AA制,現在你總算能讓男人付賬了,是好的變化」。趙蔚的說法讓郗羽無言以對。
「你這……是在打遊戲?」她吃驚的幾乎要結巴了。
「她說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像在一個人面前展示弱點,很尷尬、很無力。」
李澤文攤手:「因為距離原因,大概很難比你做得更好了。」
「嗯?怎麼說?」
「謝謝你這麼多年照顧她,」李澤文說,「有時候我都覺得,這幾年你把她保護得太好了。恐怕會提高她對男朋友的要求。」
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擔心什麼呢?只要概率不為零,就一定存在。
「查閱資料用的。」
正值周末,參觀人數眾多,憲法號的甲板上人滿為患。郗羽好容易才抓到時間,仔細觀摩兩百多年前的船用滑膛炮。
「不過,我們也很難發展出什麼啊,我和你那時候的差距比現在的差距還要大得多,」郗羽展開雙臂,「就像這麼大。」
說著,趙蔚舉起杯和兩人碰了下:「感謝你們的感情,解決了人類社會中的一個特殊的犯罪者。所以,愛情不論如何都是好事。」
能讓李澤文一大早就玩的遊戲肯定充滿了魅力,郗羽也真有點好奇,當即說「好」。於是李澤文起身,讓出自己的座位,自己站在她身邊開始教她玩遊戲。
李澤文說:「策劃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兩位哈佛的教授。」
韓肅人如其名,相貌很端正,不笑的時候五官天然有些嚴肅,但笑起來顯得非常爽朗。
泰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所以,這個故事的可信程度又降低了一些。」
末了她李澤文道:「李教授,幸虧有你在。如果沒有你的參与,程若依然逍遙法外,真相依然被掩埋著,真可怕啊。」
「那這個收入還可以。」
兩人間的經濟差距使得她開始思考對「錢對戀愛有什麼影響」——她當然可以不思考,但是李澤文一定會思考,她做不到把這些現實的問題全都扔給他來想。
「不到萬卷,差不多六千冊。」
「為了趕飛機你多半沒吃好,再吃點。」
「伊麗莎白閱讀了父親的手稿之後,也開始使用那套裝置,刺|激自己的大腦,讓自己的精神可以穿越到平行世界去。」
「嗯嗯。你準備做設定的遊戲是什麼?」
第二周周五下班后,郗羽啟程前往波士頓。雖然現在有車,她並不打算開車去——李澤文也很贊成這個想法,他對郗羽的駕駛水平實在不放心,也不希望她獨自開四個小時的長途車。
「是的,的確會有趣得多。」
「……謝謝。」
飛機需要一個小時,再加上安檢、候機時間和機場路上來回倒騰,差不多四個小時,和駕車時間差不多——於是晚上九點時,郗羽已經坐在李澤文的客廳里了。
馬丁讚許地點頭:「所謂孤例不證,是吧?其實那一大堆手稿里,還有他女兒伊麗莎白的手稿,她手稿的數量才是最多的。」
「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我也很驕傲。」
「我設身處地想了想,假設我很有錢,而你……」郗羽咳嗽了一聲,然後頗有氣勢的揮了一下手,「是個北美窮博士,我一定完全不介意在能力範圍內掙錢養你。如果你勤奮工作,攢錢后非要還錢給我,為了顧及你的自尊心,我也會收下。」
「沒有。」馬丁說,「我問了休·埃弗萊特的兒子,他說不記得家裡有這樣一套裝置……但他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因為父親去世后,他就沒有和姐姐一塊居住了。」
李澤文問:「王安安怎麼看待這件事?」
韓肅瞧著兩人:「你們一本正經的,好像政府部門在交接工作一樣啊?」
「你懂法語和德語?」
從任何角度來說,現在發生的交談都太不言情了。然而,李澤文的話對她來說,的確是最讓人開心的甜言蜜語——你理解我,並且知道我能理解。
郗羽往往會給他帶來意外,他也無從得知她的每個想法。
李澤文點頭:「是短了點,但信息密度很高。」
「伊麗莎白希望她父親的這一生可以過得更好hetubook.com.com一些,在改進了父親的一些裝置后,她的精神穿越了上百、上千個平行世界,得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她說,在這些世界里,她父親的去世時間不再是1982年,往往會晚一些,可能是1986年,可能是1989年……但總之,也不會晚很久,大約十來年時間,最後他總會因為各種原因去世,有時候是心臟病發作,有時是酒後開車,有時是自殺……她凌亂的手稿里說,自己做什麼也無法拯救父親,她不堪重負,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太誇張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天才,」李澤文搖了搖頭,他單手支著下巴,「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掛科過。」
「不確定什麼?擔心我不高興?」
「大都是他七十年代末寫的,一些計算的草稿紙,一些講述平生經歷的手稿,大致寫於70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馬丁說,「他在手稿里說,他能提出這個理論和自身的經歷有關。」
「你怎麼回復她?」
李澤文俯身接過滑鼠,從電腦里調出幾份文檔給她看。
「我很開心。」
這間卧室使用面積比較大,主題顏色是灰藍色調,裝修簡潔美觀,除了必然有的床之外,還放了書桌、書櫥等傢具。
她這句話聲音提高了八度,恰好此時餐廳所有人在這個瞬間都陷入了靜默狀態——於是這句突兀的中文忽然變得極有存在感,餐廳里的許多客人都看了過來,郗羽簡直囧得想鑽到桌子下,一桌人都笑了。好在此時一道道海鮮端上了桌,四個人邊吃邊聊。
這輛理論上屬於郗羽的汽車實際上屬於李澤文,他搭飛機回波士頓,直接把汽車留給她。郗羽原想拒絕,但李澤文列舉了種種沒車帶來的不方便事件說服了郗羽——她獨身一人時活動範圍本來就小,但兩人在一起,活動範圍勢必要擴大,比如兩人想去新澤西州附近逛一逛,沒車就不方便,而且郗羽目前還很窮,存款只有可憐巴巴的五千,買不起車。
郗羽想起那一幕,也在座位上笑得前仰後合。
「是啊!我很意外。你居然玩遊戲!」
李澤文瞧她一眼,笑著:「我說過,我會把婚後的每一筆收入都告訴我老婆的。」
馬丁摸了摸下巴,對李澤文讚許地點頭。
生活中充滿了這麼多的驚喜和未知。郗羽想,只要和李澤文一起,恐怕永遠都不會覺得無聊吧。
李澤文笑了笑:「我有個建議,將手稿送到出版社,請出版社決定是否要出版這樣一本書。」
這套房子比李澤文的那套還要大一些,有專門的會客廳,擺放著茶几和四五張沙發。除了李澤文帶來的酒之外,其他人也帶來了一些食物,烤制的餅乾、小蛋糕都放在茶几等。酒杯注入紅酒,眾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聽名字就十分高深,郗羽猛然想起,前不久李澤文審問程茵時說過一句「你玩過策略遊戲嗎」。估計他那會就在玩這個遊戲了吧。
郗羽乖乖點頭,然後用了四十分鐘把車開回了公寓樓下的空閑車位里。她拍了拍方向盤,看看整潔乾淨的內飾,想起兩年前這個時候自己不小心和這輛車發生擦掛的事情。而今,現在這輛車居然落到自己手上——如果汽車也會思考,恐怕一定覺得「車生」和人生一樣,充滿了不可預知。
郗羽其實不太餓,但為了不浪費李澤文的心意,還是吃了一塊三明治,又她把自己的身體完全交給這舒適得過分的休閑椅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幾個小時后的車船周轉后,休閑椅上的天鵝絨面料是那麼的鬆軟,她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放鬆了。
「你準備和王安安保持一樣的態度?」李澤文問。他想知道郗羽的答案。
怎麼說呢,郗羽就算再怎麼社交面窄,在美國五年時間也去過好幾位教授的家拜訪——教授的書房必然有很多書,但李澤文的書房比她此前見過的任何一位教授的書房都更像書房。超過三十平米的書房鋪著厚厚的地毯,有一面窗,三面書牆,中央擺放了書桌和三張休閑絨椅。書架上的書跨越了兩千年的時間和多種語系,使得這裏不太像某個人的書房反而更像一家書店。
李澤文專心的駕著車,郗羽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默默觀摩了一番這輛的內飾——李澤文的另一輛車還停在她公寓樓下,這輛是他新買的,一輛白色的豐田凱美瑞,相當樸實無華。
「上周你沒來就是為了見女朋友?」弗蘭克教授問。
李澤文道:「普林斯頓已經很近了。她當時的其他選擇距離更遠,所以我還是很幸運的。」

3

變成有車人士是一種什麼體驗?這個問題如果去某乎上問,想必會收到許多五花八門的回答,但如果來問郗羽,答案就剩下兩個字了——「意外」。
「我真的太榮幸了,你是世界上第一個說願意養我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我是基恩基金會的顧問,這個基金會致力於收藏名人的宅邸。一個月前他們請我去幫忙鑒定休·埃弗萊特的舊宅。」
她到底是何等幸運,能得到世界最好的一種感情。
「啥?!」
一看時間恰好早上八點,她換衣服、洗漱后就下了樓。或許因為屋子太大,門與門的隔音效果太好,郗羽聽不到什麼聲音,無法判斷李澤文所在,只能一間間房間找過去。卧室空的,客廳廚房也空空如也。
「很晚了,去睡覺吧。」
「星河?科幻?策略遊戲?」
房間足夠多,自然不會出現再「睡客廳」這種悲催的事情。李澤文帶著她穿過客廳,走上樓梯,把她帶到二樓的某間卧室,告訴她這就是她的房間。
他們來自差別很大的家庭環境,往往需要去帶來的調適困難。
「不過,我想歸想,我們的實際差距是存在的。我們的經濟差距不是我的幾個想法能改變的。縱觀我這一生,變富的概率低到忽略不計,獨身一人的話大概奮鬥到四十歲才能攢足房子首付的程度——這還是不發生通貨膨脹的前提下。」郗羽以理科生的實事求是精神說。
「趙蔚也有男朋友了?」李澤文問,「你們還真同步。」www.hetubook•com•com
李澤文很難得地完全抓不到她笑容的意思,不得不問:「……怎麼?」
李澤文和她十指相扣,抓著放到自己唇邊,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無名指。
這個理由倒是比較像樣了,總比因為「無聊,打發時間」玩遊戲好多了。
「我的原計劃是一直打算還你錢的。你之前往返南都那麼多次,還有蔣園姐那邊的支出,花銷應該不少,但現在,我不是很確定了。」郗羽的眉頭輕輕皺了兩下。
「都有哪些事情,說來聽聽。」
李澤文當然不會說不好:「明天中午吧,我來請。晚上有別的安排。」
「如果多宇宙理論是正確的,在每一個宇宙都是一個無限可能的世界,」李澤文凝視遠處,「人類能做出的選擇太少了,如果多一點選擇也不壞。」
趙蔚作為一個偵探小說謎,吃飯時仔細打聽「知名主播殺人事件」的前後細節,好奇心得到極大滿足。

1

4

李澤文失笑,關上電腦,任憑郗羽牽著自己去吃早飯。
「李教授,你給郗羽論文打B打C的時候,我當時就告訴她,你對她有好感,她當時完全不信。」
《星河》這款遊戲的的背景相當的簡單,只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作為銀河系的某個文明,如何在最短的時間最有效率的佔領銀河系,發展為銀河帝國。
「探索未來、追求真理是我們生活的重心,我們充分理解並支持對方的工作,其他因為經濟差距帶來的生活習慣問題,都可以通過商量解決。正如此時此刻。」
郗羽覺得眼前的迷霧正在散去。
「我知道,彭羅斯後來還專門寫了本書來闡釋這個理論,但這個理論爭議是很大的,」南希跟自己的丈夫說,「要知道,神經元受到刺|激並傳導的時間比大腦中發生的任何量子過程的時間至少慢100億倍。」
「聽上去怎麼像小說一樣?」楊輝說,「他怎麼能搞到裝置?原理是什麼?怎麼製成的?」
「那你沒有學歷史專業?」
「是的,這也是策略類遊戲有趣的地方。不過遊戲難度也沒有那麼高,畢竟遊戲不可能達到現實世界的複雜度,掌握這些學科的入門級知識即可。」
郗羽「啊」了一聲,臉頰慢慢紅起來,下意識道:「啊……我又還不是你的老婆……」
「當然有,」李澤文道,「差不多是我兩年的薪酬。」
「彭羅斯認為,和傳統計算機儲存方式不一樣,量子計算機的每個存儲單元能夠同時儲存多個量子比特,在人腦的結構和發生在量子水平上各種效應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繫,那麼人腦就像一台量子計算機,它們都是在整體水平上發揮作用。」
「……」
看著他眉眼間的濃濃笑意,郗羽瞬間有「能博美人一笑,于願足矣」的感想。她內心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李澤文這張極其符合她審美觀的臉確實是動搖她死水般心境的主要原因之一。
「確實是奢侈的煩惱,王安安是怎麼克服這個問題的?」
腦洞如此之大的遊戲,郗羽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不算精通。研究哲學和政治繞不開這兩門語言,漢譯和英譯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程度的偏移原文的精髓。」
「當然,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離開了物理學界。但在70年代末期,他的理論在物理圈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認可,於是得到了幾次外出演講參与學術活動的機會。有一次活動時,他和一位英國數學家彭羅斯交談的時候,對方提及,人腦可能是一種量子計算機。
「因為我們的身份和他們不同。我們都是科學領域的研究者,是這世界上最理智的人之一。我們研究的事物雖然不同,但人生的最高目標都是追求真理而非物質享受。我們是實事求是的人,這才是你我之間最大的共同點。」
李澤文拍了拍額頭,再次大笑,是那種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才有的青春四溢的笑容。
在這樣紛亂的人間,在這樣複雜的世界,有著那麼多可能和不可能的宇宙里,遇到了你。這是她所能想到最美好的事情,她終究沒有錯過。
趙蔚是知道郗羽當時的選擇,不得不承認李澤文說的是事實:「所以啊,這兩年辛苦你了。」
郗羽的表情徹底放鬆下來,她有點興奮的抓住李澤文的手搖了搖:「對啊,我真是想得太多。三觀相同的情況下,哪有還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錯,我已經這樣建議了。手稿的擁有者也採納了我的建議,也許不久的將來市面上就會出現這樣一本科幻小說了。」
「一款科幻背景的策略遊戲,《星河》。」
「是的,認識她我一生的榮幸。」韓肅認真道,並和郗羽碰了碰杯子,「為我們共同的好室友,乾杯。」
李澤文扶額,然後發聲大笑。
似乎有點文不對題的感喟,但大家都笑了。
「要是我當年玩了這種遊戲,大概文科成績會好上不少吧。」
「……」
李澤文道:「關於這件事,你完全搞錯了重點。我們和王安安夫婦、還有知行唐宓是不同的,他們的經驗無法套用在我們身上的。」
「為什麼有這樣的感慨?」
「我之前告訴過你,我十七歲到美國上大學,因為未成年,大一這一年我住在我一位表叔家中,我表嬸是斯坦福大學的教授,平時會監督我的學習。大二時,我成年了,於是搬了出去,租了一間公寓過起了獨居生活——我平生第一次沒有人管束,得到了極大的自由。當時學校的學習壓力很大,再加上課程里學的東西我不以為然,於是,我像每個墮落的大學生那樣,沉迷於社交和娛樂,考試的時候臨時抱佛腳,所以掛了一科。」
郗羽掩面:「……哎,別說了。」
郗羽不寒而慄:「是啊,在某個平行世界里,她的確可能還在電視上耀武揚威。」
「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嗎?」
在汽車再次啟動時,她傾身過去,在李澤文臉上印上一個吻。
李澤文「嗯」了一聲:「但我應該可以讓你這些年過得更開心一些。人生很多種前行方式,負和*圖*書重前行或者輕裝上陣。你是前者,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輕鬆一些,那些負重由我來背。」
郗羽一愣,想起了前不久有一番類似的話。當時蔣園質問他「你會把你婚後的每一筆收入都告訴你老婆嗎」時,李澤文的回答是「會」。
古人有雲,富貴如浮雲,得不足喜,失不足憂。郗羽獨身的時候的確能做到這樣超然,但現在的她已經很難做到這一點,對比起李澤文和她的經濟差距,她意識到自己也不過是凡人一個。其他人要面對的問題,她終究也要面對。
「嗯?」郗羽抬起頭。
「嗯……可能是這樣的。」
然後她對李澤文發表意見:「我總覺得,就美國這麼兩百來年的歷史,還能稱之為歷史嗎?」
郗羽想起李澤文書架上的六千冊書中,歷史確實佔了很大一部分。
「我看到還有很多法語和德語的書?」
「也許在某個世界里,十八歲的我認識了十三歲的你。」李澤文道。
郗羽的眼睛「騰」的亮了:「快說說看!」
趙蔚「噗哧」一聲笑了:「如果你們是在她畢業之前確定關係,也許不必分居兩地。就像我一樣,做博士后現在還在劍橋區混。」
這遊戲的劇情梗概很簡單,在一個複雜的奇幻世界里,群雄爭霸,玩家作為某個群體的代表,要儘快讓自己的族群發展壯大而進行一系列戰爭的故事。郗羽理解能力不差,再加上有高人指導,十分鐘后她已經明白遊戲的核心在於玩家的戰略規劃能力。
「歷史是原材料,加工后才能進行食用,我現在做的就是其中一種加工工作。就像這艘船,它是18世紀的歷史在21世紀的投影。你可以對投影進行妥善的加工,讀出你需要的知識。要知道,除了自然科學之外,社會科學也是很生動的。」
郗羽從沉思中回神:「……嗯。」
在場的諸位教授對這個名字不陌生,郗羽當然也知道他。
至於室內裝修布置,和他在首都的那套大房子有些相似,空間很寬闊,裝修簡潔舒適,什麼東西都擺放在最適合的位置。
郗羽還能說什麼呢?只好傻笑。
「這家遊戲公司準備推出一款新的策略遊戲,請我幫他們做新遊戲的背景設定。所以我要玩他們以前的同類產品,初步了解遊戲的框架。」
作為一名一心一意讀書的學霸,郗羽對遊戲沒什麼了解,也不打算去玩,畢竟太浪費時間。以己推人,李澤文也不應該對遊戲產生什麼興趣。
「那時候認識我,恐怕你不會對我留下好印象。」
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但郗羽提出這件事的時機明顯值得商榷。
「原來你也還有這樣的一天啊,也會偷懶也會玩世不恭……」郗羽感慨,「感覺還挺可愛的。如果能那時候認識你,應該會很有趣吧。」
郗羽在一旁咳嗽,試圖找回存在感,然而兩人並不理她。
一頓飯吃到兩點后,四個人兵分兩路,奔赴下午的安排。
這輛車很快發揮了第一個作用——周日兩人吃過晚飯後,郗羽開車送李澤文去了紐瓦克機場,他搭上了八點回波士頓的航班。分別時,李澤文再三提醒她「一個人開車的時候不要走神,千萬小心」。
前幾天,李澤文就跟郗羽介紹了周六下午,他們將參加的這次聚會。每到周六的下午,凡事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團體,哈佛大學的社會科學類的關係交好的幾位教授舉辦聚會,談天說地,交流思想,聯絡感情。
李澤文沒有回頭,繼續操作鍵盤滑鼠。郗羽看向屏幕,屏幕上是張花花綠綠的大地圖,幾十號動畫小人在發生激烈的戰鬥,李澤文在操作界面點點點,兩分鐘后戰鬥似乎結束了,他終於側過頭來,面帶微笑看著她。
眾人都笑了。
他話很短,但每個字都很關鍵。
郗羽自認為和天才有遙遠的距離,但從小到大,她還真沒鬆懈到掛科的境地——最差的成績就是在他的課上得到的。她當然也不覺得掛一門課程有什麼大不了的,在競爭激烈豪傑輩出的美國名校,一不小心翻車也不奇怪,「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老話真的是至理名言,但李澤文給她的感覺就是拿著人生攻略書,一路走捷徑的那類人,掛科這種彎路應該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里。
「李,你總算有女朋友了。」馬丁教授拍打著李澤文的肩膀。
「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能感覺到這種差異,比如買禮物吃飯誰結賬這類,」郗羽抱著自己的水杯,說,「大事的話,王安安的爸爸是縣招商局的領導,有比較重的招商引資的任務。馬臻知道這件事後,就去安縣裡搞了個投資項目,幫她爸完成任務。」
「這麼吃驚?」
趙蔚對他兩人這樣無腦吹的行為表示了無視,轉而和李澤文說話。
「因為我遇到了你。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她在卧室里放下自己的行李箱,迅速收拾了一番,又和李澤文去到樓下的書房裡。
郗羽的聲音微弱下來。
「你知道,我由衷地為你驕傲。」
頭一次在男朋友家過夜,郗羽還算習慣,睡得很不錯,還是被手機鬧鐘叫醒的。
「好的,」郗羽又問,「我告訴趙蔚我們倆的事情了,她說明天請我們吃飯,和她男朋友一起,來個double date……嗯,你有時間嗎?」
「他的這套老宅子無甚可說的,價值不大,不過我們在地下室的一箇舊紙箱里發現了一批文稿,這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書房門虛掩著,郗羽推門進入書房,李澤文已經一身正裝,正坐在書桌前專註的瞧著電腦,手指擊打著鍵盤。
趙蔚狡黠一笑:「那你能達到要求嗎?」
郗羽瞪大眼睛:「為什麼?」
「應該的。」
郗羽朝他走過去,準備來個清晨的早安問候,然後差點跳起來——這一大早的,李大教授居然端坐在電腦前,一心一意地操作鍵盤和滑鼠,正在打遊戲。沒錯,在這早上八點、涼爽舒適,空氣中充滿了負離子的美好時刻,李教授坐在書房打遊戲。
見面握手寒暄點單后,韓肅和郗羽開玩笑:「你的房間現在被我接收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食其果了。郗羽瞬間意識到,這個梗大概會伴隨她終身了和-圖-書
李澤文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徐徐道:「所以說你準備食言了嗎?你打算放棄我的所有權?」
「這才是真正的藏書破萬卷吧。」
「畢竟遊戲的背景設定出自你這樣的教授,這才叫真正的寓教於樂吧。」
她和李澤文分居兩地的事實兩年時間內無法更改,她又堅決不肯讓李澤文每周都跑新澤西看她——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她怎麼能讓李澤文每周末花七八個小時往返?所以她和他約定,這周你來我這裏,下周我去你那裡。
郗羽想了想,李澤文十八歲的時候,自己十三歲——那時候的自己真沉浸在潘越去世帶來的一系列精神創傷中,整體狀態極差,看異性如同惡鬼,大概真的不會對他留下好印象。
郗羽也很提高了嗓門:「喂,你們不要當我不存在啊!」
弗蘭克說:「平行世界理論確實像一個人格分裂者,精神散落在不同的世界里,但對彼此一無所知。」
「如果平行世界真的存在……」
郗羽抬眸看著這艘風帆時代的木質大帆船,甲板上有火炮,繩索,船輪,水手結……此時再看,和之前看的感想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不同的選擇,每個世界的自己的狀態都不一樣,儘管我和另外一個「我」的距離遙遠得不可逾越,哪怕是這樣,想起另外的「我」,心靈上依然會感到一些慰藉。這個世界錯過的所有時機,在其他世界也許就能抓住。
「伊麗莎白在手稿里說,她穿越到平行世界是為了拯救父親。休·埃弗萊特是個非常典型的天才型人物,完全算不上好丈夫和好父親,冷漠,無情,對情緒和人的理解是有限的,一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連自己的孩子都很少擁抱。他酗酒抽煙不相信現代醫學,就是這三個原因導致他的死亡。
「美國建國時間雖短,但歷經多次變革,每一天都有新的發現,新的變化,出現新的事物,從歷史研究的角度來說,價值非常高;與此同時,有些國家可能長達數百年的時間里社會變化極其微小,數百年中的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複,沒有太大的研究價值。」
李澤文的笑容慢慢收住,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然後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抱了抱她。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那媽媽可能在某個世界里健康生活,不會因為癌症去世;那潘越可能某個世界長大成人,成為著名的作家;程茵會在某個世界變成了漂亮時尚的年輕美女,也許成為明星,也許成為歌手;周老師也在某個世界繼續當某一群小初中生的老師……
「你為什麼忽然玩策略遊戲了?」
「據我所知,埃弗萊特家族有遺傳的精神病史,伊麗莎白和同樣也患有精神分裂症,這些事情很可能是她想象出來的。這樣的幻想是明顯的精神分裂症的表現。」南希理性分析。
休·埃弗萊特是一位傳奇人物,1930年出生,1953年進入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系攻讀博士學位。他相當熱愛物理,在校期間,他轉到物理系就讀,並且四年時間就寫出了博士畢業論文,在論文中提出了出了多重宇宙構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平行世界理論——多重宇宙和平行世界不完全一樣,但可以大致認為一樣。這偉大的構想在當時並不受重視,所以物理系畢業后,他沒能在大學找到職位,只能進入五角大樓工作,後來又開了一家軟體公司,賺了很多錢。他有妻子和一子一女,但和家人關係極差,常年抽煙與酗酒,1982年,他心臟病突發,死於自己家中。
正如相聲需要捧哏和逗哏,這樣的聚會中也需要有人問下一句。何況馬丁的講述的事情確實非常有趣,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這種情況也常見,所謂的『Mandela Effect(曼德拉效應)』。」弗蘭克說。
科學家的文稿當然比其他有形的東西更有價值。
人人都說美國是車輪上的國家,但郗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她對汽車的需求很低。一直以來,她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自己的兩條腿和自行車。就算到了新澤西依然不例外,她用到車的時候很少,校車和自行車足以解決所有交通問題。就算要去稍微遠一點亞洲超市購物,也可以搭呂子怡的便車,就算沒便車搭,騎自行車也就三十分鐘。
馬丁是一個見多識廣的歷史學家,能讓他覺得震驚的事情,世界上也沒有多少。於是眾人期待地等著他說下去。
「要不要來試試?」
「文稿里有什麼?」
刷完了博物館后,兩人去了預約的日料餐廳——趙蔚和她男友韓肅已經到達了。
「這家公司之前出品的策略遊戲,好幾個都被美國教育機構選為政治學和企業管理專業的入門輔助教材。」
李澤文問:「她說的那個設備有線索嗎?」
泰勒比較冷靜:「這幾十年來,他一直和五角大樓進行合作,也許確實能弄到什麼裝備。」
汽車在林蔭道上行駛,午後陽光被樹蔭分割成一塊塊的光斑,從車子里高速掠過。
「對,」李澤文牽著她的手穿過桅杆和密密麻麻的繩索下穿過,「我喜歡歷史。」
李澤文揉了揉她的頭髮:「這裏也是你的家,你想放什麼都可以。」
「嗯?」
你為我驕傲,並且知道我也為你驕傲。
郗羽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頸側。
「有道理。趙蔚說過,人類對時間的感知與我們對外界信息的接受量有關,接觸的新鮮東西越多,大腦就會感覺時間越長。歷史是時間的累積,所以也是如此吧。」
馬丁呵呵一笑,用笑聲表明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他在文稿里說,自己的自身經歷,他從事量子物理研究時有了靈感,為了解釋薛定諤的貓,他提出了理論,觀察者會『分裂』,進一步提出了多世界解釋。」
郗羽想起自己那可憐的藏書,由衷地覺得「有房的人才能談有書」。
郗羽知道教授除了工資和科研經費外,其他賺錢的方式也很多,比如公司顧問、寫專欄、接各種項目。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從遊戲公司賺錢的操作。
看到她興奮得好像一節剛剛充好電的手機,李澤文有些無言也有些好笑,和-圖-書不過他還是滿足了郗羽的好奇心。
這是她第一次來李澤文的家。這套房子坐落在哈佛大學西北邊,距離大學四五公里,和她那渺小的公寓不同,這是一套非常典型的臨街式美式獨棟小樓,被一圈白色的木籬笆環繞著,屋子前方有一個很小的花園,一層是客廳、廚房、書房,二層有三間卧室,除此外還有兩間閣樓和地下室。
李澤文沒再說什麼,只伸手拉她站起來。
「其實我也希望如此。」郗羽若有所思,「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是兩個患有精神疾病的天才的幻覺;但我的感性告訴我,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李澤文看著她,眼眸帶著笑意。
她有感而發:「我再一次意識到,我們的經濟條件差距太大了。」
「嗯,」郗羽盯著電腦屏幕思考了一會,又抬頭看著李澤文,很謹慎地提問,「問個問題,你們應該不是義務幫忙吧?有報酬嗎?」
「相當有趣。」
但她到底有個聰明的腦瓜,在如何討好李澤文這件事上,她有點天然的直覺和無師自通的能耐。她從椅子上蹦起來,牽住李澤文的手,眨眨眼道:「好了,咱們去早飯吃吧?一會還要出門呢。」
她猛然體會到了「損友」的感覺,明明趙蔚之前從未體現出這樣的特質。
「我還有一些東西在趙蔚那裡,我可以拿過來放在這裏嗎?」郗羽問。
「想想看,如果把我的這番話播放給世界上其他沉浸在熱戀中的年輕女性,大概是不會被理解的。她們恐怕會覺得我已經走火入魔了,甜言蜜語時會說『追求真理』『實事求是』,又不是上政治課。」
「我當時說她這是奢侈的煩惱,」郗羽說,「現在終於有點體會到她的心情了。」
「不論你怎麼想,但我希望,能在那個時候遇到你。」
簡單的早飯吃過後,兩個人又去刷波士頓的歷史博物館——郗羽此前在這座城市待了幾年,除了劍橋區的幾處科學博物館,別的博物館完全沒有興趣。此時和李澤文一道,才知道波士頓居然有著各種類型的歷史博物館。
「剛剛馬丁教授說的,你相信嗎?」她問李澤文。
「嗯?」郗羽一愣。
在李澤文的設定中,《星河》這款遊戲自由度很高,玩家的出生星球的不同,資源、在銀河系的位置不同,出生地星球周圍的文明程度不同,玩家所在的文明可以通過多條路線來達成目標。比如可以簡單直接地發動戰爭完成目標;可以用「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策略;可以用合縱連橫、發揮嘴炮來完成目標;還可以通過發展經濟,建立經濟聯合體完成目標;還可以通過不結盟,發展生物科技來完成目標……
李澤文說:「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我希望自己能相信。」
「其實也談不上,你做得很明顯,只有她這樣遲鈍的人發現不了,還以為你存心針對她,」趙蔚笑:「當然,後來她生病了你照顧她那會,我就更肯定這件事了。」
「不算精通」,就是「比較擅長」的意思,一個相當的謙虛的說法。郗羽沒說話,只看著李澤文抿嘴笑。
她就這個問題問了李澤文,李澤文點頭表示她的想法沒錯。
李澤文平穩地開著車,語氣也很不動聲色。
郗羽移動滑鼠,建起了一個瞭望塔,和李澤文交流心得感想:「看來玩好這款遊戲,要掌握很多知識——地圖學、運籌學、博弈理論……」
下午五點時,客人們紛紛離開了馬丁教授家,郗羽還沉浸在下午聽到的事件中無法回神。
她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雖不完美,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遺憾,但終究還是很好的。
「以前安安跟我說過,和馬臻家境差距太大的事,沒想到我也遇到了這種事。」郗羽瞧著熟悉的街景,以一種很稀奇的語調說。
這事兒確實有點巧,郗羽重重點頭:「是她大學同學,也是前男友,具體我就不知道了。明天可以仔細問問。」
最先開口的是馬丁教授,他是個體重大約有二百斤的高大胖子,此時舒舒服服地坐在主人獨屬的張安樂椅上,開啟了今天的聊天話題:「我最近遇到另一件相當奇怪的怪事。」
以歐美圖書的價格,這書房裡的藏書也堪稱一筆可觀的財富了。
李澤文對這個答案不意外,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李澤文微笑,拉著她的手在休閑椅坐下,給她泡了一杯咖啡因含量較低的咖啡,又端來一盤三明治放在茶几上。
「休·埃弗萊特是個很敏銳的人,他從小就感覺得到,世界有些不對勁,至少他的手稿里是這麼說的。他說,他小時候就發現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他的記憶可能出了問題。比如他記得自己做了某件事,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比如他記得自己在三年級的暑假去叔叔家拜訪,但其他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認為他哪都沒去,在家裡宅了一個暑假。這種情況持續到持續到他成年,直到他開始酗酒抽煙才有所好轉。」
「剛剛趙蔚提醒我的。」
「嗯……好吧,你開心就好。」
會客室里安靜了一段時間,大家都在消化這個故事。

2

「休·埃弗萊特的手稿里也提到了這一點,但他打了個補丁,認為大腦里發生的是『慢量子效應』,不過具體的物理原理和數學原理沒有多談,」馬丁說,「他雖然提出了平行世界理論,但認為『不同狀態下的觀察者之間不可能互相溝通』,到了七十年末期,他已經不這麼想了。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經歷,覺得自己是那極小概率的、能保留平行世界記憶的、抵抗退相干效應的觀察者。他決定再次嘗試一下。」
「稍等。」
「她直到現在也沒完全克服這個問題,只說『走一步看一步』。但不論如何,保持自己的心態,留好退路是起碼的。」
郗羽目瞪口呆,這故事的展開實在太像小說了。在場的其他教授也是這麼想的,一臉震驚。
「經過一段時間,他發明了一種刺|激大腦的裝置,可以讓自己的精神穿越到平行世界里——至少他在手稿里是這麼寫的。」
「沒有,沒有啦……」
郗羽作為李澤文的女朋友,受到了熱情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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